疯子随笔之一
十点半起来上街吃早饭混合着打算把午饭也吃掉。
刚走到小店前,便听到哀号。
我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乞丐,被绑着趴在用滚珠做轮的木板上,他的前臂俱断,秃得部分推着一个蓝色塑料盆前进。
他干渴的咽喉不停地发出哀号,练得脖子上青筋突兀。他的哀号让人听得悲哀,但他没有眼泪,没有眼泪也能将哀号哭得这般的凄惨,我惊讶于用进废退的结果。
我已经麻木于这样的凄惨。有时候将其归咎于上帝的编排。
我竟不再给他扔一
钱。
但二十年前我不是这样。
那个风雪夜晚一个老寡行乞来到我家门口,妈妈盛满了饭还不忘记在饭上给他夹点菜…虽然那时我们家还很穷,爸爸一人养五口之家…后来我也学会了乐善好施,一直到了读书毕业…于如今我也记不得哪一天起,我麻木厌倦了妈妈的教导。
他的哀号让我的麻木松动,可我讨厌这种松动。如果是以往我肯定吃不下饭,会给他一点钱然后离开,散步好久以后再到另一个地方去吃饭——因为这会让我想起死人——我从小就恐惧死人,死人在我的记忆中是最悲惨的事情。可我今天就不这样,我偏要在他的对面选一个小店吃饭,听他的哀号,点大盘大盘的荤菜,要大口大口地将它们吃掉,而且我一分钱也不准备给他。
可是他的哀号是那么的刺骨,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练习出来的,他的哀号直刺进我的灵魂,我吃下几口生牛
就想反胃,我闭上眼睛,那哀号象天穹盘旋的号角,让我战栗。
我不得不爬起来,出去看上他一眼,他眼前的盆子里扔满了钱,我想上帝应当会无奈这样的结局,否则,那一天他的盆子里空白了,上帝就可以笑着来灭咱们了。
我又想到他为什么不去大厦和高楼前哀号,我知道那样会有保安过来将他赶走,保安或许并不都想驱逐他,但保安也要吃饭…这又使我忽然想起新总统布什的就职演说——“哪里有痛苦,我们的义务就在哪里。对我们来说,需要帮助的美国人不是陌生人,而是我们的公民;不是负担,而是急需救助的对象。当有人陷入绝望时,我们大家都会因此变得渺小。”
是的,我们如此渺小,没有任何值得高傲的头颅!这样的渺小让我觉得灰心,我竟不再扔下一角又回到了家里。
那该死的妈妈却又在耳际嘀咕:“去年村了又有几个老人自杀…没吃…,”
我说:“他们孩子呢?他们孩子都死了么?”
“他们孩子也穷,你知道现在村里的大海捞光了,而海边的土地贫瘠不适合种植…”
“那他们为什么不懂得进城里拼搏…”
“城里?有些人把菜弄到城里,被卡收拿…有政府的需要…有地痞
氓的敲诈…”
“那…?谁叫他们不努力,他们都是命运之中该死的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妈妈打了我一下头“你越来越象畜生了!”
“没有人天生是畜生。”
“呵,”妈妈苦笑一声“生命都来之不易。”
我知道,但我无奈。
没话找话又说:“他们自杀,一定是受了****的指使。”
“看你胡说八道,****不会去咱们村那么偏僻的地方。”
我说:“****通天彻底,李洪志无恶不作,他想让谁死就让谁死,他可以控制别人的意志…”
“他有那么神,怎么没让你死成?”
“因为我没有买他的书,买他的书的人就受他控制,他的书名叫轮转大法,一被转上你就死定了,这书现在出得很多,社会上就到处
传,就象语录一样。”
“他有
人家买么?”
“
是没
,你想他可能么?因为他没有警察。”
“那他真是有
气了,一般来说,人除了对暴力恐惧以外,就是
气。”
“是这样的,只有爱心让人享受来才心安理得。”
“可是你现在一点爱心都没有了,多的是满嘴胡言,自欺欺人。”
“呵呵,耳濡目染,或多或少,染上了点****之类的妖气。”
“然后美其名叫真、善、忍。”
“的确。真不需要善,善无须忍。”
——啪!我妈又打了我头颅一下,说我现在象个疯子,语无伦次,还自以为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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