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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花园之另一个她
 宽敞的阳台上摆满各式的花盆,一盆接一盆排列,上头栽种着痴痴向太阳绽开的各的花儿。

 凋谢了。

 枯萎的躯体,正迅速腐烂,发出一阵令人掩鼻窒息的沼气。灿烂的阳光下,那无数颗坚定,热烈的心被深深地埋葬,慢慢地任泥土捏碎,消融。

 这是向花不变的宿命!

 它贪恋阳光的温暖不停地追赶它的步伐,向往着它的方向。在与夜替之间,找到可以息的机会,找不到止步****。只因贪心的原故,最终招至灭亡。这就是咎由自取后果。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温暖,就如夜间产生的寂寞,越尝越苦涩,越碰触越冷。

 很久了,他仍是没有再来!

 她没有仔细数过到底有多久?反正就是很久了。

 他会不会来了?

 这几天,她一直没有想着这个问题。

 来?或不来?

 答案是或否并不重要,她只是不习惯有人破坏了她好不容易适应的习

 他为什么总是随意地破坏了?

 这是一座烟雾浓罩的深山,四野荒凉,人迹享至。

 窗外,赤红色的火球,远远地挂于天际,仍带着令人眩目的光彩。人们总是会在此刻悲叹,为了下一刻即将落下的美景,而不是为了此刻的美好。

 晚霞照不到偏远的小木屋,也照不亮她的心。一个这么小的地方,总是那么的黑暗,那么的寒冷,却又那么的空旷和虚无。

 她伸出手触摸着转暗的光线,光从她修长的指间走,散去…最终归于黑暗。

 天,开始阴暗。暗红的火焰仍是不死心地在山的那一边挣扎…

 今天,他是不会来的。

 把窗户关上,再拉拢窗帘,她的世界又回到了黑暗中,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再拉开窗帘,推开窗子又是新的一天。

 她的日子就是这样持续着,坚持着,可是她却不知今天与昨的区别。

 她,只是活著。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已经懒得去想,去记。

 他又来了!在那样突如其来的情况下——

 天,仍是很蓝,透明的,像似能把人的心看透似地在空中飘浮。

 她吃过早点,也可以说是午餐,总就是一餐,是三文治或是面包之类的东西。印象中不太,有些类似青菜的物体啃得喉咙有些疼痛,然后喝水的时候也呛到了。雅黄的睡衣上沾上一滴滴水珠,像是一条小溪断断续续淌,惘想逃离这让人窒息的束缚,向大海,向更远方…

 这一摊水迹让她想起多年前母亲无助的泪水,一种极度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定眼看着它,泪水在眼眶打转。他就是这时推门而进,并未得到屋主的首肯。

 他来了!林来了!

 昏暗的小木屋内,林轻柔地梳理着她凌乱的长发。自他进门后,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因为每次他的到来预示着他又要探索她的心理,她讨厌这样****透视,也讨厌让他看到她的泪水,看到她心底的悲伤。

 所有事情一旦遇上你,都会由简单变得复杂难解。林曾这样形容过她。

 朵云,你身上的花香好像淡了些,他突然说。无意的,又像是蓄意试探。

 她立刻拍掉他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冷漠。

 林轻笑并不理会她的疏远,细心替她穿好衣服,轻轻地平衣角褶皱,仿若对待一个精致瓷瓶洋娃娃般小心翼翼。

 室内靠窗的一角,阳光在狭隘中找到出路,隐隐穿透紧闭的木窗,现出丝丝光亮,使室内的两人脸孔约隐约现。室内仍是暗沉的,只能大概地分辨出大件家具的摆设,其它仍模糊不清。包括两人的脸孔。

 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林坐在木椅上背靠阳光,这是一个小时,六十分钟的例行公事治疗过程。林开始发问了。

 朵云,呷了一口他刚冲好的茶,懒洋洋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林低声音重复。

 不知道。

 研究报告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完成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林的手不由地握紧笔。

 我不知道。

 朵云——你要自到什么时候?你该死的,要任到何时才放开自己?林抓紧笔录,站了起来,生气地骂道。

 他的语气激动,令他温和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哭泣中才有的沙哑与痛楚。

 她不语,转过身拉开纱缦。

 阳光扑面而来,一室的光明,她眯着眼看向窗外。阳光像个淘气的小精灵,在树木之间飞舞着,在美丽的花儿与绿的小草中嬉戏,一圈圈围绕,形成无数个光环,风传来它们快乐的笑声…

 半晌

 我没有你想要的答案,林医师。此时,朵云已喝完了一杯茶,又添了一杯。

 室内凝聚着一片沉寂,是会让人窒息的沉闷,阳光和凉风并没有带来丝毫生气。

 很长的一段的时间没有人再开腔,男人紧紧地直盯着眼前的人儿,心中的痛楚开始撕裂,接着,他的双手无力地按着头,揪着头发,口中溢出呻,似受伤的野兽独自伤口。他习惯性地沉默,思考,疗伤。

 空中笼罩着一片沉寂气息,她的身影淋浴在阳光中,散发着圣洁的光辉,仿佛这世间只剩下她和一扇透着阳光的窗。

 林慢慢地靠近她,心底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朵云、朵云、朵云…带着绝望和无奈呼喊。

 他紧紧地抱着她,头深埋于她的颈窝,像个无助的孩子。

 云,回去吧!你无需再自责,没有人责怪你的。你不适合留在这里,你知道你的身体——

 你要我再去当凶手!朵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并不在乎颈窝间传来无助的颤抖。

 话题断了。他沉默了。是那种会持续长时间的沉着,是任何话语都无法足的沉闷。

 此时的阳光同样照耀在他身上,但他感觉不到它的温暖,一如眼前的女人。

 他是一名医者,知道她的身体不适合在离地四千多公尺的山上生活。他的心太软了,敌不过这个女人的执拗和冷漠。

 曾经有人对他这么说过。当你对一个人无可奈何的时候,就表示你喜欢她。

 他想自己是爱上她了,感觉有点苦涩,如一杯冷却的咖啡。

 为什么会是她?

 一个冷漠如冰的女人,她的心甚至是有病的,不完整的。刚开始是因为她身上一股迭香气味。独特,人,直教人失于它浓烈却自然的气息中。但也不全是因为一种香气,香气只是一个人的开始,吸引人的是她的本身。

 他爱上一个不完整的女人,还知道她不爱他。

 我不懂爱情。她是这样说的。某天,在治疗时,他突然问她对于爱情的看法,她说:我不懂爱情,可以问别的吗?

 他得到了一句,往后,再也没有了。

 朵云是一名香水调剂师,专门提练:迭草,作为香用途。十九岁,未婚,学历不详,身份不详,怀疑染上恐花症后群。病历:三年。

 第一次在宽敞的办公定内接触到有关于她的资料就是如此简单的几句话,是院长亲自接下的案子,然后再由他处理的。现代人仍有这种守旧的想法:心理病就是代表疯子,很多时候都是不会随意跟别人提起的,更别说治疗。

 香水调剂师怕花香,跟医生怕手术力一样,该怎样存活在学术界,林冷哼着。当时,他对于这位特殊的病人,兴趣乏然。往后,他才知道,这位特殊病人自七岁开始就调制香水,几年后,为自家公司狠狠地赚了一笔。她是业界里最年轻最杰出的一位,相当于汽车之于宾利,是一种绝对的质量保证。

 握着手中地址,林看着自己整齐的灰色西装,叹了口气,按着豪华住宅的大门的门铃。

 朵云小姐不在。全宅上下二十一个佣人都是一志的答案:不知道。他致电给她的父亲和兄长,他们的答案居然都是不同,相同的他们都不知道。

 林来到了朵云的房前,有些疲惫地推开雕花木门,一阵迭香面扑来。

 室内透光度极好,采用落地玻璃窗设计,空间宽敞,除了两排长长的摆满书本的书架外,整个房间只有一张木制的大,很大,显得很空虚。

 他一看便知道木料很特殊是来自亚马孙原始森林,木才的年轮达到六百多年,出自当时最出名的设计师简小芋之手,她极尽精心地做了一不用一颗钉子的简约典雅的木。听说简小芋的作品是每一个有品味的学术者都应该拥有一件,所以这件称之为她最后作品的木。一度引起许多富商和文人的争夺,最后由一位唐姓夫人卖得,那已经是约二十年前的事。母亲一直念念不忘的,想不到它居然静静地躺在此地。朵云的父亲姓唐,可能是她母亲购买的。林这样猜想着。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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