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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为了让这趟养病之行更显真,罗雨洁想出了对外应徵护卫随行,她相信这么一来,可以让楚朝天彻底对他们失了防备。

 庒就不需要任何护卫的楚皓平,此时正好整以暇的斜卧榻上,配合著演出手无缚之力、体虚病重的富家公子哥。

 “呵——”

 楚皓平百无聊赖的打著呵欠,光看那些他厢房庭院前耍著花拳绣腿的武夫,他的眼睛便差点闭上。

 实在是太无趣了,怎么来应试的人都不先惦一惦自己的斤两呢?凭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当他的护卫?恐怕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时,他还得反过来保护他们哩!

 楚皓平随手拿起一块雪花糕,动作优雅地塞进嘴里,再喝了一口临福送上来的莲子汤后,他弹了弹指,示意临福将帐放下,他想要小睡半刻。

 就在临福将捆绑帐的绳子松开,帐正落下之际,楚皓平眼尖地发现,在应试的人群中有一人正虎视耽耽的盯著他…⾝旁的雪花糕。

 有趣!看来今天的徵试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无聊嘛!

 “临福,我不睡了,把帐拉起。”

 “爷?”临福不解的看着主子眼里翻飞而过的玩味。

 楚皓平的目光锁定在那名娇小瘦弱的男子⾝上,如果他没看走眼的话“他”应该是个女的。

 “帮我叫那名穿蓝布衫的应试者过来。”

 临福虽然不懂主子为何会对一名拳脚功夫烂得可以的人感‮趣兴‬,但依旧服从的将对方招来。

 耿柔混在人群中,把她从⽗亲那儿学来的一招半式全都比画出来,就在她边比画边纳闷著怎么不见楚夫人的⾝影时,忽地,眼角馀光瞧见那个传说中病奄奄的二少爷正在吃著雪花糕。

 天啊!雪花糕耶!凭什么她就只能啃著乾巴巴的馒头,而他却能吃著香绵甜藌的雪花糕?太不公平了吧!

 她眨巴著一双灵眸,移不开视线地猛盯著楚皓平手里的雪花糕。

 正当她瞧得口⽔即将滴落之时,忽见躺在榻上的楚皓平眼带促狭的回望着她。

 一阵战栗之感让她了心神,用力的眼睛,耿柔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传说中的“病美男”怎么会有这般锐利的眼神呢?

 称他为“病美男”并不为过,因为打从耿柔一踏进这庭院,第一眼瞧见面如冠⽟、俊美飘逸的楚皓平时,她便觉得这个人不似人间物,太过完美了吧?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被病魔⾝的虚弱躯体,真是可怜啊!

 唉!上天有时候还満公平的嘛!

 就在她陷⼊自己的思绪中时,方才站在楚皓平⾝旁的侍仆蓦地朝她走来。

 “我们家爷请小哥过去一趟。”

 耿柔心中暗叫不妙,是她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了吗?她该不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在脸上显露出同情之⾊吧?

 这富家公子哥八成自尊心⾼,不能忍受有人同情他、可怜他,看来她得时刻提醒自己别让同情显现于脸上。

 楚皓平薄扬笑,満怀兴味。“这位小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这么近距离下,他更加肯定了对方是如假包换的女人。

 “耿…耿少扬。”

 完全没料到会被请到楚皓平前面问话,耿柔一时惊慌,胡诌了个名字。

 “原来是少扬小弟,那边请坐。”他朝雕花的梨花木圆桌摆出请的手势。

 在耿柔⼊座后,楚皓平缓慢的从榻上起⾝,临福见状,赶紧将披风围在主子⾝上。

 他虚弱的轻咳了两声,然后以手撑著桌沿落坐。

 “临福,帮我把雪花糕端过来,顺便叫厨房再端碗莲子汤过来。”

 在听闻楚皓平的吩咐后,耿柔的双眼倏地晶亮了起来,如此明显直接的情绪反应让楚皓平看得不噤莞尔。

 “少扬小弟,方才在外头打拳累了吧?喝碗莲子汤解解渴好吗?”他是明知故问。

 当然好罗!耿柔不好意思连声应好,其实她心头点头如捣蒜。

 她将快滴下的口⽔咽回肚里,目光偷瞟著⽩⽟瓷盘里的雪花糕。

 楚皓平见状,一抹诡谲之⾊悄然浮现,转瞬间稍纵即逝。

 “饿了吧?先吃块糕饼垫垫肚子。”

 只见他温柔体贴的拿起雪花糕递给她,就在耿柔欣喜的伸出手想接住时,他竟闪过她平伸向前的细致手掌,直接将雪花糕送至她的边。

 这个动作太过唐突也太过亲密,耿柔一怔,好半晌不知该做何反应,待驽钝的思绪开始恢复运转时,她直觉的往后闪避。

 她显然?避得太慢了,楚皓平拿著雪花糕的手已然碰触到她,却因为被她这么一扭头,雪⽩的糕饼屑沾上了她脸颊。

 “真抱歉,弄脏了你的脸,我来帮你擦掉。”

 不待耿柔应允,楚皓平便伸出手指轻轻‮挲摩‬著她的嫰颊。

 嗯,果然是个小女娃儿,这肤质细嫰得彷佛吹弹可破,只可惜上头布満了灰黑的颜⾊,否则应是一张绝俗的容颜。

 临福端着莲子汤进门,在一脚跨进门槛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爷!你…”手上端着的莲子汤差点因过度震惊而打翻,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主子居然和那个瘦小少年做出如此暖昧的动作。

 不会吧?莫非主子有断袖之癖?

 临福大惊小怪的叫声,让同样错愕失神的耿柔稍稍回神,她这才想起要挥手拍掉楚皓平不安分的手。

 “你做什么?”她往后退了一步,戒慎戒惧的盯着他。

 这个人怎么会如此奇怪?有偷摸别人脸颊的怪癖,真是的,害得她面红心颤。她可从没让男人这么⽑手⽑脚过,要不是回为自己此刻是女扮男装,她会以为楚皓平是个专吃女人⾖腐的登徒子。

 眼尖的楚皓平当然没错过她嫰颊上涌现的红嘲,但他没有当面拆穿她,仅是慵懒的轻勾起角,以平静无波的声音下着命令:“临福,把嘴巴闭上,你这么瞠目瞪眼的会把我的客人吓坏。你把莲子汤放下后就可以出去了,还有,告诉外头那些应试者可以回去了,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

 “是谁?”临福和耿柔不约而同的问道。

 楚皓平畔噙着笑“就是你啊!少扬小弟。”

 不会吧?怎么会如此容易呢?

 莫非是她的霉运已经走完了吗?怎么事情突然间变得这么顺遂?

 她只不过是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态,混在众多应试者当中,胡耍著以前⽗亲教过她的一些防⾝术。

 不需要旁人来告诉她,耿柔自个儿很清楚她那些招数充其量只能称得上是花拳绣腿,唬一唬登徒子倒可以,要拿来当别人的护卫?恐怕那个被她保护的人得要拥有九条命才够。

 耿柔只手撑额,黑⽩分明的大眼凝视著天空,旁人看她的模样像是在赏月,其实她正神游在自个儿的思绪中。

 “怪了,真的怪了。”

 她边‮头摇‬边自言自语的说著,完全没有察觉后头有人靠近。

 “什么事情怪了?”楚皓平満怀兴味的问著,她发著愣的娇憨模样让他发噱。

 耿柔没有回头,太过沉溺于自我的世界里使她不觉有异,迳自回答他的话。

 “我说那个楚皓平可能不只⾝体有问题,八成连脑子也有问题。”

 “哦,怎么说?”楚皓平浓眉轻挑,在她⾝后悄然⼊座准备听听她独到的见解。

 “当然有问题罗!他居然选我当…”

 耿柔猛一回头,愕然惊觉楚皓平就在咫尺,这样的发现太过震惊了,害她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粉嫰的瓣很没气质的张开。

 “嗯?”他不怒反笑,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怎么不说了?”除了悠然自得的神情外,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异样。

 虽说楚皓平依旧笑容可掬,但不知是不是她太过心虚的缘故?耿柔竟有一种⽑骨悚然的感觉。

 “嘿嘿!”扯开了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她装傻的朝著他假笑了两声。

 “爷,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又不是呆子,人都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她怎么可能实话实说呢?

 “还好我在这儿,否则还听不到你在我背后说了我什么坏话。”

 耿柔一脸冤枉的猛摇著手“我可没在你背后嚼⾆喔!”

 “没有?”他还真佩服她睁眼说瞎话的功力。

 “是没有啊!我刚才是在你『面前』不是在你『背后』说话,你说,我有那个胆当着主子的面前发牢吗?”

 “你很伶牙俐齿嘛,黑的都能说成⽩的。”看来这趟养病之行有她作伴肯定不会太无趣。

 “好说、好说。”耿柔笑得好不得意。别的她可不敢说,论口才,她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是吗?”楚皓平深幽的瞳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希望你的武艺和你的口才一样出⾊,听说在前往下淮的路上劫匪特多,我还得仰赖你这位贴⾝护卫来保护我哩!”

 被楚皓平这么一提醒,耿柔的危机意识才猛地出现。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分呢?她可是要负责保护楚皓平这个病弱的富家公子哥耶!

 毁了,看来她得开始求菩萨大发慈悲保佑他们一路顺风,否则要真遇上了山贼抢匪,只怕不但保护不了楚皓平,届时连她的小命都得一起赔进去。

 “爷,原来你在这儿!二夫人找你。”

 临福快步走来,手里还拎著一件披风,”来到楚皓平的⾝边便马上为他拢上披风。

 “娘找我?”

 “嗯,还有老爷也在场,把披风围上吧。”

 楚皓平和临福换了一个眼神后便离去,留下耿柔待在原地。

 楚皓平的娘?那不正是她要找的人。

 想她费尽千辛万苦、丢了盘,沦落到楚家来当滥竽充数的护卫,为的就是要见那楚夫人一面。

 如今既然混进楚家,她非得把握机会见到楚夫人,将⺟亲代给她的半块⽟佩,以及一封信给楚夫人,最好能再向她借些回家的盘,这么一来,她就能辞去楚皓平的护卫一职,拍拍庇股走人了。

 太好了,就这么办,她现在就跟去看看楚夫人究竟长得啥模样。

 罗雨洁黛眉微拧,神⾊担忧的看着甫进门坐定的楚皓平。

 “你爹还是决定让你接手楚家的产业。”

 “爹?咳…咳…”惊讶之情出现在楚皓平的脸上,他还没将疑惑问出口便连咳好几声。

 “为什么?那大哥呢?”

 楚士文似乎心意已定,神情坚决。

 “你大哥太过放纵了,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从帐房那里拿了不少钱去赌坊挥霍,要是真将楚家给他,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坐吃山空,给你我比较放心。”

 “可是,我的⾝子恐怕不大适合。”

 “我知道,表面上我会让他接手,但实际上握有实权的人却是你,这件事我会等你养病回来后再宣布,你就趁著这次机会将⾝子养壮一些。”

 “老爷…”罗雨洁还想再说些劝阻的话,却被临福给制止。

 “夫人,外头有人偷听。”

 楚皓平使了个眼⾊,临福立即纵⾝出去一探究竟。

 耿柔一心想见楚夫人一面,本以为跟着楚皓平后头便可见着,想不到她是找到了没错,可是却门户深锁不得其门而⼊。

 她很认命的蹲在窗栏外的草丛堆里与蚊子为伍,天真的以为等楚皓平出来后她再趁空溜进去见楚夫人即可,不料,才蹲不到半晌便有人来作伴了。

 一抹⾝影蹑手蹑脚地躲在前方的树丛里,由于背对着她,致使她瞧不清来都究竟是何人,由背影来判断她只知对方是个男人。

 怪了,莫非有人跟她一样想见楚夫人?否刚⼲嘛躲在这儿?偷听吗?人家一家子聚在一起说话会有什么好偷听的呢?

 实在太好奇了,耿柔噤不住也聚神聆听屋里的动静。

 就在她竖起耳朵,准备听听屋里的动静时,忽闻临福大喝:“有人偷听。”

 听到这儿,再笨的人也懂得要开溜了。

 就见躲在前方树丛里的男人倏地起⾝,惊慌失措的往右边跑走,不明所以的耿柔则慌慌张张的往反方向跑去。

 而临福在追出门后看见的就是耿柔那矮小细瘦的背影。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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