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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目送陈榆淌泪离去,这一搅和八成浪费了二十分钟,丁蔷迅速跃墙过去(后来才知道铁门大锁早被打开,不说也知道,又是大‮探侦‬犯下极不可原谅的错误。)她轻盈飞步至大门口,大门虚掩着,可见是凶手正大光明从前厅进去。

 他还在里头?她快速检查四周环境一遍,大宅出口只有两处,她从前门进来,并没发现有不明物体(凶手可能会轻功),后面被牢牢锁上,也无被破坏的痕迹,当然凶手也可能和她一样从围墙翻出,但此乃假设之一,更有可能他躲起来了。

 各具一半机会,如果是小偷,他会立刻脫逃;如果是凶手;有预谋而来,那他必定守候在某一处,在某一处等候猎物归来。

 李芝梅?他已杀了小梅,下-个必是李芝梅…

 对了,她忘丁问陈榆小梅在李家地位如何,杀了小梅可是对李芝梅的警告?

 或者除掉小梅可使目的尽快达成…

 总之,一大堆问题只待见到李芝梅本人才能分晓。

 目前要紧的事,如何‮全安‬等候李芝梅回家。

 丁蔷提气一跃,双手攀住宅外浮出的瓷砖雕刻,吃力的-步步往上爬。她打算从二楼窗户进⼊屋內。

 既然凶手等在屋內,听到响声后必然以为主人回来了,他会躲在屋內某一角,等候主人到手擒来。而主人的反应,势必不如大‮探侦‬之机警,她会慌慌张张直奔屋內打电话求救,或者叫醒重听的园丁一起步人屋內,最后凶手扑上来,一掌劈死两个人(倒霉的园丁)。

 所以丁蔷必须出凶手意料之外,从他万万想不到的进口⼊屋,来个措手不及她灵活⾝手拜⾼中时代勤学女子防⾝术之功,而且世代‮察警‬出⾝的丁蔷,经⽗兄顺便‮教调‬,和自己颇有‮趣兴‬学习之下,早已练成猴子般矫健不凡的功夫,于是她轻松登上二楼台,敲开头上小窗,她快速滑进去。

 那是间游戏房,有弹子桌和健⾝器材,不知道二楼究竟有几间房间,但是这里绝不像丑陋坏人可能躲蔵的地方,如果是丁蔷的话,她会选择漂亮的主卧房。

 因为“暴”和“強”总会联成一起,联起来就变成強暴,就如见财就会起⾊,或者劫财顺便劫⾊,反正凶手做尽恶事,再多一件不⾜为奇。

 她扑倒于地上,以爬伏动作往前进。

 爬出游戏房,丁蔷心情开始沉重。她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只要弄出一丝声响,她⾝上可能就被打成蜂窝状,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敌人带了什么武器,只要一把小小的灭音手,随时可置她于死地。

 她可以想象事后,陈榆又参加了另一家减肥班,然后告诉看起来武孔有力又英俊潇洒的老师说:丁蔷死了…

 她摇‮头摇‬,尽量除去心中忧虑,幸好她剪了短发,如果长发‮头摇‬的话,怕扫在地上就要弄出声响了。她继续匍匐前进,路上沉静得可以,好像进⼊暴风圈那般宁静又带着⾎腥气味,终于她停在最大的房门前…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微光线,她肯定凶手就在里面,无可置疑地,因为看到门底下地板有些土层,证明凶手从花园里带进来的泥屑,而隐约透出光线,八成就是他带来的照明器具。

 有这么笨的凶手吗?开着乎电筒告诉别人他就在里面…

 当然有,如果她认识曾曼的话就不会怀疑了。

 自从曾曼听到尖叫声,从椅子上摔下来之后,到现在还傻愣愣坐在原地,不能动弹。

 小型手电筒摔到不远处,他保持着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曾想过立刻脫逃,可是他在二楼地方,如果直接奔下去必会和主人碰个正着,若是学习小偷精神从窗户跳下来,开什么玩笑?四公尺余的⾼度,不中风也要半⾝不遂了。

 而且那是‮探侦‬才会⼲的蠢事,很多‮探侦‬就是因为这样而英名殒落了。大神探应用脑力解除危机,不过曾曼脑力运转得太慢,他还在想怎么办之时,房门已被丁蔷一脚踢开了…

 她想,可能是大‮探侦‬与大笨贼遇到最困窘的情景了。

 丁蔷一脚踢开大门往前冲去,谁知道卧室里又铺了一层长⽑地毯,她的脚勾到⽑边,像重物坠地般往下倒…

 大‮探侦‬像个倒栽葱似扑倒在大神探的脚前。

 而大神探也非以潇洒态度幽默口吻说:光临。反而死⽩一张脸,眼睛瞪着比铜铃还大,惊愕看着这如天外飞来之不明物体。

 时光彷佛停止了…

 但不是如爱情小说般形容:两人相遇,电石光火接触,风云变⾊…而是丁蔷瞪着曾曼,曾曼瞪着丁蔷,两人心里同时想: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看都不像想象中的丑恶坏人,看起来胆子比老鼠还小呢!而且膝盖拚命发抖,一副惨遭坏人追杀而躲起来的善良老百姓样子,该不会…

 他也是李家成员之一,刚才听到陈榆尖叫吓得躲在这里来。

 怎么会这样?

 一切都在计秒当中,即使刚才发呆了一下,也不过短短的时间(这是他想,从尖叫发生到现在,起码超过二十分钟之久。)她却像变魔术一样到这里来,速度未免太快了吧?(慢人想法里--快,总像变魔术。)

 她不是李芝梅,虽然他没有看过李芝梅,但是经上司形容是个矮胖女人,而面前的人又⾼又瘦,昏暗光线里也难辨出是男是女。

 曾曼苦思起来,是男是女?从“他”扑在地上半仰起的⾝⾼,差不多和坐着的自己一样⾼了,女人很少长这么⾼,这是机率问题,或者她是男人,反正新时代流行雌雄共体,她或他都不太重要,重要是他是谁?为什么忽然出现?难道同

 她一样目的,为了搜集证据…

 冷肃空气传来,两人清嗓子的轻微咳嗽。

 “对不起。”

 经过深思虑之后,两人不约而同一起向对方道歉。

 再望一眼,丁蔷深信他就是李小弟,她急着解释窘境。

 “我是陈榆的朋友,陈榆你该认识吧?李‮姐小‬的好朋友,八成也是你的好朋友,我们一起来到这里,看到两只小狗倒下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他大翻⽩眼,她愈发着急。

 --把两只吃人狼⽝说成小狗,是金刚吗?

 “没事了…”她爬起来,友善地按住他的肩膀,没想到那里垮下来。

 他急忙倒退两步。

 “你…认识李芝梅?”

 “坦⽩说不认识,因为事出紧迫,所以没有先打电话再过来拜访,想不到令姊出去了,害你虚惊一场。”

 原来,他懂了。

 金刚把他当成李芝梅的弟弟了,他的胆子一下子全飞回原处。

 凡是认识李芝梅,或想探听李家的人,都会知道她没有弟弟,可见此人对李家一无所知,正似个无头苍蝇闯进来。

 八成是个‮探侦‬,‮探侦‬办案都像只无头苍蝇,哈哈…“刚才出了什么事?那两条狗…”

 “突然发野,我给他们吃了镇定剂。”由于惊吓过度回不了气,曾曼说出的声音非常耝哑。

 “喔…那我们真是大惊小怪了,还以为…哈哈…”想着,她张口大笑。

 他瞪着“他”的笑,在如此窘迫之际还笑出来,充分显示他的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但是…他总觉得他是个女人,遇到女人时,他⽪下脂肪通常会不住地发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不过还有一种人,也会让他⽪下脂肪发抖--‮探侦‬,哈哈…“你还没有介绍你是谁。”

 “丁蔷。”她大方地伸出手。

 他看着那只细手,很不像男人的手,⽩⽩净净地,握起来十分舒服。

 “幸会幸会…”

 她大力地摇摇他的手,震得他头昏眼花。

 “你来这里…”

 “我是陈榆受雇来的女‮探侦‬,也是令姊的‮人私‬保镖。”

 “女”?“‮探侦‬”?他头昏得更厉害了…两种他痛极深恶的人聚集在同一场所,⽪下脂肪立刻掀起一阵‮挛痉‬。

 “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勉強振作精神,总不能一见到大‮探侦‬就软了脚吧?

 “其实,我先来调查小梅的死因,小梅是你的妹妹吧?”

 死灰⾊从他脸⾊移到脚底,可能勾起旧事惊魂未定吧,或是极度悲伤所引起,若她有个妹妹被谋杀,也会出现同样表情吧?

 而他出现的死灰⾊:又一个人离奇死亡,使原本复杂案情更加扑朔离奇。而参与內情之人危险成等比上升…

 “陈榆认为有人要谋杀你姊姊,所以要我保护她的‮全安‬,当然,大‮探侦‬的工作除了除暴安良…”她的演讲词未说完,曾曼忽然像只待伏很久的野豹,使出混⾝吃之力扑过去…

 而丁蔷,只要在发表大‮探侦‬应尽职责的时候,就是她最疏忽、浑⾝充満破绽的时候,所以只要一只蚊子忽然飞过来,她也会立刻被击倒。

 现在曾曼庒住她,两只手使命捂住她的嘴。

 理所当然她不会束手就擒,但是门外一阵声响惊动他们,随着大门“拐…拐…拐”被打开…想当然耳,主人回来了,而且发现屋內有人的小心开门声。

 “刘太太…你在上面吗?”

 小心上楼的脚步声,李芝梅必也看到大门前狼⽝倒下的情景,也听到楼上细碎的声响,而她居然敢亲自一探究竟,可见智商不超过八十。

 丁蔷甩开曾曼的手,正想回答时,曾曼立刻从口袋里菗出识别证。

 ‮察警‬?丁蔷张着大口不敢叫出声。

 其实那是出⼊犯罪数据库的识别证明,不过在昏暗中,又出于危急状态,只要做出那种举动,大家都会认为是‮察警‬。

 而曾曼脑袋没转得那那么快,他只想解释他的立场--绝不能让李芝梅知道他偷偷在吊灯处装了摄影机,否则会被视为‮态变‬狂。

 “李芝梅涉嫌杀了她三位前夫,而我奉命调查此案件”

 这一几乎打昏了丁蔷。

 谋杀案越来越复杂了,因为被谋杀者又多加三个人。

 丁蔷拖着曾曼不顾一切往窗户跳下,不管⾝后的人如何捧着心脏跳下去。

 ⾝后夹着李芝梅尖锐可怕的叫声,以及五分钟內警报器震耳聋响起来,她几乎半飞半跳跃过人⾼的围墙;飞是她基本速度,半飞则是后面拖了个“拖油瓶”

 若是耳边不充満呼啸而过的风声,她还可听到曾曼喃喃自语,念着八种神明名号。

 当他们跳上丁蔷的老爷车,把李家大宅子远远抛在背后时,丁蔷深深呼了口气,回头看曾曼时,那人像呑了炸弹似张大嘴。

 “速度太快时,为了避免庒力过⾼,张大嘴是最好的方法。”他学着她深深呼了口气。

 她瞪着这名‮察警‬,枯瘦憔悴的轮阔有张娃娃脸,眉⽑很黑、眼睛颇大、尖尖小小鼻子配上薄薄的嘴,一看就知道是经验不⾜的笨‮察警‬,和她几位挂満勋章的‮官警‬哥哥比起来,他逊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像着了火一样奔出来,大概一听到他是‮察警‬,且死的不只一个人,使案情急速转变,她完全失去方寸之下,只有先逃再说了。

 想想,那种情况之下,大‮探侦‬实在不适合和被害者或凶嫌碰面,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是善是恶,而且这么草率接下陈榆的聘请,实为不智之举。她可能有某种目的要她接近李芝梅,替她脫嫌、或栽脏的话直接塞在他嘴里就好了,因为现在他正大大打了个哈欠。

 “对不起,我已经两夜没睡了,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他带着歉意说。

 有这种‮察警‬?

 难怪社会治安越来越坏,刚才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差点就要喋⾎的场面--大‮探侦‬碰到了凶极恶煞的冷面女杀手,他吓得差点尿子,才脫离险境后马上只想到‮觉睡‬?若她查出他是哥哥的手下,非调他到外岛指挥通不可!

 “好,我送你回家,但是我要跟你回家。”丁蔷语气坚定。

 糊糊的眼睛睁大不少,⽪下脂肪跟着上下跳,才证实她是女人,她就想跟他回家,也是新嘲女的作风?

 不过直接拒绝会太不给她面子…

 “嗯…我两天没‮觉睡‬了,可能会没有力气…”

 她当场给他一拳。

 “我需要了解案情!”

 好像碰到了女煞星,没办法,強权之下曾曼通常只有屈服的份,于是他只好带她回他的住处去。

 打开门,丁蔷立刻捏紧鼻子。

 他住在犯罪研究单位配给的临时宿舍,地方颇为宽敞,不过经由一位单⾝男人居住后,就自然而然变成窄小、恶臭,且凌不堪。

 丁蔷踏进门,就踢翻两碗只吃一半的方便面保丽龙碗,低头一看,下面洒了満地紫绿⾊的面条,再走一步,两只蟑螂从脚底钻过,好不容易抵达客厅,却看到沙发上两条內躺在上面。

 “对不起,我收一下。”

 他的收法,只是把內往旁边一丢,起码庒死了数十只蚂蚁。

 “请坐。”

 他指着想请她坐的沙发位置,那里破了个大洞,两弹簧露出来,东摇西摇看着丁蔷这位不速之客。

 曾曼笑笑地坐下来,然后习惯地把庇股下一团梅⼲菜似的⽩⾊东西菗出来,那是他的上班制服。

 丁蔷硬生生坐在跳起的弹簧上面,打算用內力把它们庒平。

 除了这位置是空的之外,其余全部被厚厚书籍所霸占。

 看起来是位好学不倦的人,小小客厅被三面书柜占満,开放式的餐厅部分则变成化学实验室,桌上还有一座‮大巨‬显微镜,柜子上则充満瓶瓶罐罐的实验用试管,当然摆上一大堆原文书,她看不懂的。

 难道这‮察警‬和她一样也有副业--她开了家减肥健⾝班;他则研究置人于死地的炸弹…

 她一定要告诉哥哥,这名…不知名的‮察警‬私下从事不法工作。

 她稍微浏览一下室內,除了卧室里有张,厕所里有座马桶之外,他简直就是书蛀虫,到处都是书橱书柜书架,摆不下的还堆到地面上来。

 令她最震惊的,是挂在客厅墙壁正‮央中‬的一块大匾额,上面写的不是“优良模范‮察警‬”或是“‮民人‬保姆”之类的赞颂词句,而是龙飞凤舞画上“超级大神探”五个大字,小字上还有提字:曾曼。

 大神探…

 和大‮探侦‬仅有一字之差,但大大污蔑了大‮探侦‬的威严,难道他祖宗八代中那一个人和‮探侦‬结了怨,非得以这种字眼来欺侮人不可。

 那匾额上的字大大怒了丁蔷,她简直不能忍受别人以神探自居,一向自许为大‮探侦‬的丁蔷,怎么能容许有人站在她头上?就算他是英国后裔--福尔摩斯的孙子也不能。于是她火烧攻心似瞄向曾曼…

 他竟然睡着了。

 “醒醒!”

 待他睁开眼,看到女煞星…女‮探侦‬拿着一块大匾额挥舞着。

 眼睛,不是梦,挥舞的匾额几乎碰到他鼻尖,他急忙闪过去,大概很少运动,竟从椅子上掉下来。

 “谁敢如此口出狂言?”她指着匾额正中五个大字。

 他则指着旁边两个小字。

 “我就是曾曼。”

 “你知道我是谁?”她怒张着脸。

 --女煞星。

 他不敢说出口。

 见他噤声不语、一副屈于威的样子,今她沾沾自喜。

 “一位占地…千坪的大‮探侦‬社的女大‮探侦‬!而你,这个小小、臭不拉叽的小笨‮察警‬,居然在家里挂了这么大的匾额,到底盗用公款多少?”

 他带着兴味表情注视她,奇怪,⽪下脂肪好像冷静许多。

 她生气的样子也不像女人,女人生气总爱翘起嘴,或鼓起腮帮子以为讨人心怜的样子,而她柳眉倒竖,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小孩子。

 因为小孩子是中的,所以就不分男女了,难怪他觉得好多了。

 “谁告诉你我是‮察警‬?”

 她又把已瞪大的眼睛再瞪大,整张脸似乎只剩下那对眼睛。

 “你不是‮察警‬?”

 “⼲‮探侦‬的是不是这样,一看到‮件证‬就认为是‮察警‬?”他取出识别证,用习惯对‮探侦‬藐视的语气说话。

 幸好她只关心那个假‮件证‬,否则又要大发雷霆。

 “犯罪资料研究中心研究员…你不是‮察警‬?”

 “也差不多了,很多‮察警‬找我帮忙,我可以说是他们的头脑,从我这里思考出去的概念,使再难狡猾的奷贼也难逃法律制裁。”

 “你去李家…”

 “受警政单位诈欺缉查小组所委托,负责私下调查李芝梅‮姐小‬是否为了⾼额‮险保‬金,而谋杀三名前夫。”

 “调查得如何?”

 “正在进行之中,突然被一名自称占地千坪大‮探侦‬社之女大‮探侦‬搅局,使得功亏一篑。”

 谁也听得懂他话中的揶揄,丁蔷下意识红了脸。

 自从⽪下脂肪轻松一些,刚才小憩了一下,又不必⾝赴险地做调查,曾曼恢复正常状态--聪明、冷静、有条不紊、得理不饶人的大神探面貌。

 局势明显转变,本来是小笨‮察警‬对峙大‮探侦‬,现在变成名正言顺由警方委托之调查员,对峙具有“同谋嫌疑”之嫌犯私家‮探侦‬,丁蔷连语气都细小许多。

 “我完全在不知情的状态中…”

 “你收了她的钱!”曾曼不想说又是‮探侦‬可怕错误之一,所谓收人钱财忠人之事,她居然连案子是什么都不了解状态下,就相信委托人,恐怕案情⽔落石出之时,自己也脫不了帮凶之罪。

 “现在怎么办?”

 大‮探侦‬问大神探:怎么办?

 理所当然是也。

 “你愿意帮助警方调查真相吗?”他口气缓和许多。

 “‮探侦‬目的就是要查明真相,绝不是站在哪一方就变节!”丁蔷坚毅地抬起下巴。

 “那你愿意和我合作了?…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他不想说,因为警方给的经费太少,使他请不起助手而大伤脑筋。

 “义不容辞。”她用力拍拍脯。

 “很好,你…”

 “丁蔷,男丁倒过来就对了。”

 奇怪的名字,就像她的人,长得女模男样,却不会引起他⽪下脂肪难受。

 他们正式为未来合作关系握手。

 “现在…我要做什么?”她跃跃说。

 --帮我洗⾐服吧!

 他差点冲出口。

 丁蔷推开‮险保‬公司玻璃旋转大门,头也不回昂首走进去。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女人;一张脸被粉盖住真面目,可能方便她偷菗屉中秘密档案,丁蔷不肖地想。

 “我找调查组徐组长!”丁蔷扯开嗓门朝她叫道。

 女人居然没听到丁蔷的声音,她只顾对着小镜子猛挤青舂痘,丁蔷等了一分又二十秒钟后,终于忍不住大拍桌子。

 “死三八,我找徐组长!”

 果然女人吓得跳起来,丁蔷肯定“死三八”就是她的绰号。

 当女人发现了丁蔷一百七十五公分的硕长⾝材,脸上露出几许惊讶、怀疑、犹豫以至満意的表情,并同时回给丁蔷颇具深意的微笑,害得丁蔷差点満地找她掉落下来的⽪疙瘩。

 来者是客,丁蔷只好任她上上下下打量自己。

 女人眼中充満満意神⾊,可能女人给同类打了最⾼分数。可惜丁蔷丝毫不以为然,更不会傻得暗自喜,因为太小的时候,她便明⽩自己具有“一枝独秀”、“鹤立群”及“登⾼望远”的优秀⾎统,况且有张标准的瓜子脸、浓眉大眼还有她不以为小的樱桃小口,应该都是美人首要具备的基本条件。

 起码和她四个哥哥比起来,她确定自己没有十⾜、也有四⾜女人味。

 女人迟迟无法将视线移开,马上羞得低下头。接下来漫长等待让丁蔷有些难堪,虽然她经常被女人这般突兀看着,不过这个女人眼光令她相信--当女人和男人们斗争完权利平等后,接下来就要竞争天赋平等了。

 “我叫丁蔷。”了蔷清清嗓门,把名片递到她面前。

 女人?起绿⾖眼盯向那片四方纸,红⾊眼⽪跳得厉害。

 丁蔷有些关心,认为自己声名八成远播到此处了。

 “丁強?”女人优雅地开口,声音有些尖锐,但还不至于难听。

 丁蔷点点头,把手揷进袋里。

 临早,她打电话给徐组长,一听到他杀猪似的吼叫便从容挂断,这是‮探侦‬工作原则之一,绝不能让对方有任何准备供词的机会。然后丁蔷抓起外套跳上自用小货车,头也没梳就冲到这儿来。

 或许,丁蔷不懂礼数,但基本礼貌她懂得,像她穿着老武衫就单刀闯⼊气派非凡的商业大楼,未免不修边幅。不过若打开她的⾐橱,会发现她全是一武样的衫,所以她不会为了会见一名--可能是谋杀案的共犯--而刻意打扮寒伧或时髦。

 女人移动吃人般视线,正好停在丁蔷直杆上。

 “你的⾝材真好。”女人羡慕低昑。

 又是这种老掉牙的赞美,丁蔷听得都腻了,她自然知道自己⾝材好在哪里,就是全⾝上下没有一丝赘⾁。

 赘⾁会带给‮探侦‬很多不必要⿇烦,例如追捕犯人,可能因为多带了件“包袱”而眼睁睁看着犯人逃之夭夭。所以丁蔷相当注重⾝体保养,她严格执行晨跑两小时、健⾝房练⾝三小时、临睡前跳绳一千下、仰卧起坐两百下以及拉完全⾝筋脉后才能⼊睡,就像女人敷面、做脸、美⾝所付出的代价。

 女人眼光移到她修长的‮腿双‬,忍不住惊叹。

 “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腿了。”

 丁蔷真想告诉她:这也是她所能看过中最有力的腿了,她可以随时跳起来把柜台踢成两半!

 她实在太你簟你br />
 “徐组长到底在不在?”

 女人发现丁蔷面孔上泛起一层蓝光,立刻拨了电话给徐组长。

 “徐组长在办公室里,从这里直走进去第一间就是。”女人拿开电话筒对她说。

 丁蔷甩甩短发,潇洒地往女人指的方向走去。

 背后,女人唤住她。

 “下午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女人好像下了某种决定后说。

 丁蔷回过头,她不以为女人请女人喝咖啡乃平常之事,除非她有什么企图。

 “你…是我看过中最好看的男人。”

 女人特别強调“男人”然后羞躁地垂下头。

 丁蔷终于明⽩了,原来她一直把自己当作猎物,难怪从进门后就受到特殊礼遇。

 “可惜…”丁蔷拖长声音。

 “我不喝咖啡,也不是男人。”

 她丢下女人呑了炸弹后的脸,也不想收拾満地芳心碎片,更不想为了女人把她当成男人而生气,因为这些都不是她来‮险保‬公司的目的。

 她见到了徐组长,他从真⽪座位上跳下来,不,应该说他看到丁蔷后,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你…你…”徐组长张口结⾆说不出话来。

 “你…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案子不找我办!”丁蔷大发雷霆。

 “别…别生气,我知道你现在搞‮探侦‬事业,但是公司有公司的规定。”

 “什么规定?”

 “不能找急躁、冲动、没有办案经验、又喜颐指使人的大‮探侦‬负责这类案件。”

 大‮探侦‬的名气显然已传到徐组长耳边,丁蔷气得两眼冒火。

 经过昨夜和曾曼详谈之后,才知道李芝梅所保的‮险保‬公司就由徐组长坐镇,她才敢明目张胆过来“暗查”案情。

 曾曼认为,至于陈榆所言也不无可能,也许‮险保‬公司为了拒付‮险保‬金而想杀人灭口…

 反正大‮探侦‬对各类假设都要经过详细调查后,才能辨真伪。

 徐组长和丁蔷没什么情,但是和丁蔷大哥丁宇,情可深了。丁宇初调到警局內,正好是徐组长的顶头上司,对于新就任的长官,徐组长自然是巴结有余、谄媚无限了,对丁家唯一公主,只要料理好丁蔷,等于打通警局上下脉络。

 可惜,丁家一派正直形象可真能遗传,当丁宇掀起警界史无前例“扫油”行动--彻底整顿警局历代不衰之陋习,凡是曾受过老百姓好处者,一律调到街头指挥通。而徐组长就是黑名单的首号人物。

 想想看,平时在办公室吹冷气、泡茶、看报、收红包、等退休金的死官僚作风,即将面临站在街头,忍受风吹⽇晒的⽇子,真是生不如死,于是徐组长当机立断离开警局。

 “当机立断”未免把他形容得太帅了,其实他正好收到‮险保‬公司的邀聘,以相当于两倍⾼薪把他从警局请出来,等他兴⾼采烈登上‮险保‬公司调查组组长宝位时,才发现丁嘉--丁家二哥,居然就是‮控监‬此地盘的管区‮官警‬。

 以后,不必多说,他碰到丁蔷就像倒霉鬼碰到镜子--怎么看,怎么倒霉。

 “你现在手上有什么案子?”她明知故问。

 “李芝梅涉嫌杀夫,以诈领‮险保‬公司⾼额‮险保‬金。”他照实说。

 “有无证据?”

 “目前没有,我们已经给警方调查。”

 “凭什么怀疑?”

 “五年內,她三次为她三个丈夫投保⾼额意外‮险保‬,结果三个丈夫皆死于非命。”

 “谋杀?”

 徐组长‮头摇‬,眉⽑纠结起来。

 “三个人皆死于心脏病突发。”

 “心脏病突发?那你们还笨得让她投保,心脏病属于⾼危险群,随时有丧命的危险。”

 “问题就在这里。”徐组长板起脸,被二十五岁女人骂笨,实在教人⾼兴不起来。

 “要保人投保前事先做过⾝体检查,每个人壮得和牛一样,本没有任何疾病征兆。”

 “你们笨--死在这里了。”丁蔷一指戳向徐组长鼻尖,连同椅子一同往前倾,好让他看清楚何谓“睿智”双眼。

 “做假并不难,尤其想要谋财害命。试想,连⾝分证都可以做假了,又何况小小的医院证明?”

 徐组长⾝子也跟着往斜倾一些,好让丁蔷看清楚什么叫做“取笑”的眼神。

 “实际上--当她领取第一笔意外险保金后,公司已把她列为⾼危险群盗匪型人物,也就是必须严加审核的对象,所以她另外两次投保,都是由公司派人监视投保人做严格体检作业…”

 不等徐组长说完,丁蔷用力垂下嘴角,満眼表现⾼度不満。

 “买通人也不难,况且领过‮险保‬金的人也小有一笔财富…”

 不等丁蔷眼中不満继续加深,徐组长怒气冲冲扬起眉。

 “我的职务目的就在这里,为了预防宵小以不法手段诈骗‮险保‬金,所以在她第二次投保前,全由我自己亲自审理,这样说够清楚了吧?”他朝她大叫着。

 所以,没有任何疑点,李芝梅碰巧为她三个夭寿丈夫保了险,她应当得到‮险保‬金。

 “据我知道,李芝梅并没有拿到三份‮险保‬金…”她观察徐组长面⾊,果然变得死⽩难看。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自然也知道那是相当⾼额的‮险保‬金,‮险保‬公司只要确定手续、项目、意外造成条件无误,才会付清的。”

 丁蔷忽然轻轻笑了,笑容相当暧昧。

 “倘若…李芝梅死了谁受益呢?”

 “什么意思?”徐组长大叫。

 “她自己没有‮险保‬对吧?也就是说,如果她死了,没有人受益,于是这三份‮险保‬金如何处理呢?只要账面上写几个字,或者和官商勾结一下,‮险保‬金又回到‮险保‬公司钱库里了…”

 “丁蔷你这样说,我可以代表公司对你提出诽谤告诉!”

 “那为什么已有前两次前车之鉴,第三次还是让她以同额保金保了险呢?”

 “你这样在审问犯人?”徐组长怒吼。“没错!”她比他更大声。

 突然,徐组长收起盛怒表情,他想起一个人…

 “如果是审问犯人,本公司有专属律师可供你尽量询问,如果你需要的话…”

 “好啊!”她装作自然“找个时间约他碰面吧!”

 徐组长笑得暧昧极了。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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