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富丽天下(上)
“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举人之周也,举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
我手捧一卷《
秋左氏传》,坐在窗前细细地翻阅着。
那
与老夫人谈论过后,我忽然萌发了想要参加科举的念头。
有道是,考,考,考,皇帝的法宝,分,分,分,秀才的命
儿!大宋朝廷仍然是沿用了自唐以来的科举制度来选拔人才。宋初的科举,仅有两级试考制度。一级是由各州举行的取解试,一级是礼部举行的省试。后来太祖皇帝为了选拔真正拥护正统而又确有才干的人担任官职,效力于朝廷,遂于开宝六年实行殿试。自此以后,殿试成为科举制度的最高一级的试考,并正式确立了州试、省试和殿试的三级科举试考制度。殿试以后,不须再经吏部试考,直接授官。太祖还下令,试考及第后,不准对考官称师门,或自称门生。这样,所有及第的人便都成了天子门生。
从科举的内容上来看,进士科考帖经、墨义和诗赋,进士以声韵为务,多昧古今,而明经科只强记博诵,而其义理,学而无用。作为科考的选材,是以《易官义》、《诗经》、《书经》、《周礼》、《礼记》为大经,《论语》、《孟子》为兼经,定为应考士子的必读书。进士试考为四场:一场考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殿试仅考策,限千字以上。
宋初的科考,每年一次,并非像后来通行的三年一大考,一般来说在八月进行州考,来年春天,由礼部组织省试,省试当年进行殿试。算了算时间,离州考还有两个月,足够我筹划一番了。小生好歹也是久经考验的试场老鸟,素质教育也好,应试教育也罢,只要是准备充分,勤读、苦背、加小抄,最多在贿赂一下考官,对付这几本数落死人骨头的小册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既然被老天发配到这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宋朝,咱也弄个三元及第当当?据说自开科举以来,几近千年的时间里,能够连中三元的也不过十数人而已,要是真能获此殊荣,也算得上是青史留名了。
再说了,红袖添香夜读书也是我辈读书人的梦想嘛!杨府里面别的没有,红袖就有不少,虽然个个都很棘手,但容貌却很是可人,而且手脚麻利,服务周到,拿来伴读一下还是可以的。而且我也非常意外地发现,自从我宣布要闭关苦读以后,除了几个丫头随侍外,其他的闲人们马上自动消失,就连老夫人也不敢轻易来騒扰我了,小院基本上成了
足区。没有了被人拷问的危险,我的小日子还是过得
滋润的,右手捧一卷
秋,微微侧目瞑视,右手理一理想象中的五绺长髯,在小丫头们一片羡慕的眼神中,我的虚荣心开始极度膨
了!
想当年,关老爷的待遇也就不过如此嘛!
“六哥——六哥——”一阵
叫打断了我的想入非非,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路小跑的声音。
“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
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我赶紧将手中的
秋高举,遮在面前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
七郎跑了进来,也不问过我这个主人,径直一
股坐在我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面的茶壶,不管凉热,先咕咚咕咚地牛饮了一通。我心中那个痛啊!虽然说茶叶是皇帝赏赐的,不用花钱,可是那毕竟是极品的黄山云雾茶,产量有限,喝一口少一口啊!
“六哥——”七郎从我的案头上信手检出一部诗经来,胡乱翻了翻,扔在一旁,不无鄙夷地诘问道“好生生地为什么要去考科举?咱家向来都是顶天立地驰骋疆场的热血男儿,什么时候出过酸秀才了?”
“个人爱好而已,跟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是讲不明白的。”我那起手中的书卷点着七郎的脑袋说道“谁说热血男儿一定比酸秀才强?”
“难道不是么?”七郎很不服气,歪着脑袋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保家卫国,沙场点兵,什么时候不是我们在出头?不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迂腐——”我忽然发现自己也可以对别人进行说教了,心中很是感慨,于是语重心长的教诲道“有道是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打打杀杀的向来都是别人的马前足,又有哪个帝王将相肯以万金之躯亲临险地了?莽夫杀人才用刀,君子们只需要动动嘴皮儿,就能让你身败名裂!别的人且不用提,就是本朝的赵普赵则平,也不过是凭着半部论语,就敢放眼天下啊!那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怎么敢小看读书人呐!”
“嘿嘿嘿——”七郎并非不开窍的木头,听我这么一说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拉住我的衣袖鼓动道“六哥你读书辛苦了!我杨家能不能光大门楣就全指望着你了!今
小弟我作东,请你出去海吃一顿如何?”
“恩,兄友弟恭,圣人明训!既然小弟你能有如此美意,那愚兄我自然也不能拂了你的一片好心哪!”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答道,接着整颜一顿道“不过,我对京城的地方不
,你可不要糊弄你六哥,专门找便宜的馆子去啊!”“放心,包在小弟我的身上!”七郎见我答应,心下
快,拍着
脯满口应承道。
我转身
代了丫头香云一声,随着七郎出了院子,早有家丁准备好马匹,两人上了马,任由家丁牵着,一路行了出去。
“哇——好帅耶——”
还没等我们走出大门,就发现一大群的女孩子围在大门口,眼睛已经变成了心形,双手捧
作陶醉状,更有甚者已经不顾家丁们的阻拦,就要作势冲上来了,吓得我们赶紧将大门紧闭,逃了回来。
原来杨家的尚未成亲的公子甚多,家世又好,皇上赐建的府邸在众大臣的府第中也算是顶尖的,尤其是哥几个长得都比较帅一些,自然成了京中许多未婚女子已婚**的偶像,自是不堪烦扰,每每出行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女子冲上来揩油。
“没想到我们的魅力如此巨大,赶得上潘安了。”我擦了一把冷汗,随口对七郎说道。
“潘安?”七郎一楞“是潘仲询家的儿子吗?我记得他家的几个儿子都长得惨不忍睹啊!”“不是了——”我笑着答道“那家伙是以前的一个美男子,据说每次上街的时候都背一个竹篓,爱慕他的女子会将什么烂苹果烂桃子之类的东西扔进去,算得上是个吃软饭的吧!”
“原来如此——”七郎恍然道,接着很苦恼地问道“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呢?我可不想拣一堆烂苹果回来啊!”“这有何难!”我微微一笑道。
片刻之后,一辆包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从侧门开了出去。
“六哥,你说这么出去是不是有点晦气?只有女人家才坐这种马车啊!”七郎有些气恼地缩在车厢后面的座椅上,有一颗没一颗地剥着盐水卤制的花生。
我一面偷偷将窗口上的挂帘揭开少许向外观望,一面非常不屑地答道“干坐在家里,不得出去,那岂不是更加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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