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个儿子被发现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五年过去了,端木家早已成为金翅城的首富,而我也变成了一个传奇。
没有哪一个女子能在做出那么多失德悖节的事情之后,还敢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正德大街上;也没有哪一个女子能在短短十年内,把自己的家族推到京城首富的位置上。
端木家的生意占据整个金翅城经济的三分之一,且已经无法再扩张───因为去年朝廷严令,端木家在金翅城内不得再开设新店,否则朝廷将以意图谋反为名,将端木家的财产全部充公。
当皇命传达到端木家的时候,父亲吓得差点老命不保。全家人都惶惶不安地来求我,要我关掉一些店面,以保平安。
我虽然对这道皇命不以为然,却也明白皇帝的意思。端木家的势力倘若再继续扩张下去,便会控制整个金翅城的经济命脉───就算是如今,也足以令皇帝担心了。
金翅城是帝都,是整个金翅国的心脏。一个人的心血管若是被人捏住,那么他的心脏恐怕得随时处于一个危险的状态。
没有任何一个君王会置自己于这种险境之下,总是要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虽然我在事业上的野心很大,一直想要挑战自己的极限,但为了家人平安,也只能向现实低头。从去年起,我就只专心打理现有的生意,不再整天筹划着要去抢谁家的生意、整垮谁家、然后取而代之,反正端木家的生意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了。
大哥随着年纪渐长,人也越发老成持重,他虽不聪明,但稳扎稳打地来,也还过得去。
二哥
喆一直待在饶平城,把那边的生意管理得井井有条,还在那边娶了两房妾室。
么弟
昊前年已经跟着我学做生意,如今也能独自掌管一两个店面。
就只有与我同岁的
屿,年少时读书还
不错的,不知怎么,年岁越长就越退步,考取了一等功名后,就再不能进步───金翅国的读书人必须进升、考取三等功名才能步入仕途,否则就算你有了第一、二等功名,也仍是与贩夫走卒无异。他现在再也兴不起读书的念头,整天地只知道醉生梦死,与一群所谓的斯文人胡混度
。
彩云三年前嫁给了一个五品官为
,还是我撮合的呢。那人老实,娶彩云去又是做正
,我认了彩云为义妹,陪了很多嫁妆叫她带过去,如今她夫
二人生活美满幸福,孩子都两岁了。
悦风今年八岁,已读完中成,正在读大成,夫子老夸他聪明;我又请了武馆的师傅来教他些拳脚功夫,他也学得有模有样儿。只是这孩子的
子有些像大哥,平
里不喜欢说话,可他又不似大哥那般嘴拙,凡说出之言,必是令人折服、无法反驳的。
小儿子随风六岁,他是真的被母亲说中了,真真的小霸王一个!端木家除了我能制得住他,旁的人他一概不放在眼里。他不喜欢读书,对习武倒是满有兴趣的,刀刀剑剑的他样样都要去碰一下!虽说年纪小,可瑶珞常被他打得满头包,每回都跑来找我告状!我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打他吧,下不了手;骂他吧,他表面上认错,回过头就又去把瑶珞打一顿
的。唉,就为了这个小坏蛋,我没少被二娘、二嫂埋怨!
说起我,这五年我似乎老了许多。
我时常望着水中的倒影暗自生怜。
十六岁的时候,冰肌雪肤,一双水眸像星星似的,顾盼间能令人失魂;可如今,年华渐去,眼睛里挥不去的是岁月留下的苍桑与无奈。
昨
黄花,昨
黄花!想必就是说的我这种女人吧!
可我仍然是个
人的女人!
我笑笑,为自己打气。时不时的,还是有些远道而来的高官富商想娶我为
,也有人想纳我为妾。他们再不计较我以前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只一心想把我这棵摇钱树娶回家去。五年了,见到我与鹰亲王了无瓜葛,人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再不怕会因此而得罪他了呢,那个白敬良的事儿已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哼哼,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们呢?
“小鱼儿,侍候我更衣!”
抚抚云鬓,又往水中照了照,我叫丫环小鱼儿进房去为我准备───自从彩云出嫁以后,小鱼儿就从杂事处升上来做了我的贴身侍女。
换上件水红的对襟长衫,底下配浅粉
罗裙,我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唉,年纪大了,没办法!一定要穿些大红大绿的衣裳来衬衬才行,不然就好像朵残花似的一点
气神儿都没有。
把秀发用几串珠链挽起来,额前的疤痕用胭脂描出一朵美丽的形状───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这个时代没有去疤的葯物,就只能靠化妆来遮掩。
拿了团扇,我对小鱼儿道:“走,咱们上”销金窟“转转去!”
“销金窟”是我前两年开的一间风月楼───不要想歪了哦!那可不是下九
的地方。虽沾得上“风月”二字,但绝对是高雅之所在,跟婬秽扯不上半点关系!
“销金窟”之所以叫“销金窟”是因为这里的消费非常高,不是常人进得来的。
“销金窟”内分“绕梁居”和“黄金居”两处院落。“绕梁居”故名思义,就是听曲观舞的地方,那里有数队舞娘、歌姬、琴师,每一个都是
艺双绝,但全部都只卖艺不卖身;而“黄金居”内并没有黄金,有的只是一班文采出众又面容娇美的女子,她们招呼的是全国各地来此的文人墨客,但这招呼仅限于
诗作画、对羿论文,决不涉及其它。
“销金窟”每年可以为我赚到数目巨大的财富,不仅仅因为它地处京城,也因为它是金翅国独一无二的纯欣赏风月的地方。
到得“绕梁居”见一班舞娘正在排舞,领头的是擅跳奔月舞的轻兮───这里的每一个舞娘都有自己的绝活儿,所以她们每一个都可以跳领头舞,端看那晚要表演的是什么节目。
轻兮的容貌清雅,身材非常纤细,如同月宫嫦娥,她跳的奔月舞常常让人想在最后落幕的那一刻伸手去拉住她,否则她似要离尘而去一般。
我初时坐在椅子上看她们排练,后来不由地站起身,和着丝竹之声、跟她们旋转起来。
那舞蹈真是极美!
待到一曲完毕,舞娘们纷纷来向我行礼,我才感觉自己香汗淋漓,而她们却仅是气
而已。
“呵呵,你们跳得很好!”我称赞道。
“谢主子谬赞!”她们齐施一礼。
这边,我正为了今天无事一身轻而倍感愉快,却不知家里头已经翻天覆地了。
金荷居的门僮柳元慌慌张张地来报,说是悦风和随风两人不见了,家里到处都找不着。
“小肆儿、元胡儿、王宝、简来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我冲那下跪的奴才怒道:“主子不见了,他们在什么地方?”
“回二小姐的话,小肆儿、简来他们全都被绑在悦风少爷的屋子里,嘴给堵上了,若不是老爷急着要找随风少爷,一直找到了悦风少爷的梧桐院…只怕这会儿都还不知道两位小爷失踪的事儿。”
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孩子!一定是随风的主意,要不然依悦风的
子,是决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看我找到你怎么收拾你!
我捏紧拳头,对柳元道:“快回去,叫府里的人别在家里找了,赶紧往街上找!前几天随风就嚷嚷着要去看龙舟,定是去了清纱湖!”
“是,奴才这就回去!”柳元赶忙从来路回去。
我又吩咐小鱼儿道:“你出去叫些人,跟你各个铺子吩咐下去,只要见了身上配带潜龙寒玉的小孩儿,就立马把人给我留下!”
那潜龙寒玉普天之下只有两块,一块在当今皇太子的身上,另一块在随风的身上。因着那小子自小火气大,所以我不惜花三百万两银子买下这块潜龙寒玉挂在他脖子上,助他清心养
,谁知他嫌寒玉太冰,硬是拿出来挂在
带上,所以这玉在他身上也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我们在这边为了他们两个急红了眼,那头,随风和悦风却在“方寸客栈”里与人杠上了,而且还不是别人,正是鹰亲王。
过两天就是龙舟节了,鹰亲王几兄弟陪着皇帝微服出宫,在“方寸客栈”包了一间雅房。正在吃爆炒牛肝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个孩子的怒吼声。
“小二!小爷不是说了,这爆炒牛肝不要放花椒的吗?你放这么多花椒干嘛?你倒底是耳朵聋了,还是喉咙哑了?你敢把这碟东西给小爷端上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跟着“哐啷啷”的一阵摔碟子的声音,然后是店小二叫苦连天的求饶声。
“二位小爷别生气,小的这就给二位换去!小的这就去!”
言无圣瞧了言无争一眼,笑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和三弟一样吃爆炒牛肝不放花椒呢!”
“别拿我跟个小
孩儿比!”言无争皱眉。
这时,隔壁又传来吵闹声。
“小二!小二!死到哪里去了?爆炒牛肝做错了,别的菜也做错了吗?还是说你这里的厨子都死绝了?小爷坐这儿半天了,怎么连一碟菜都不上?”
隔了会儿,那小
孩儿又吼起来:“为什么隔壁房的菜不停地上,我们这儿的一碟都不上!”
言无圣又笑了起来,道:“看来咱们惹到那小
孩儿了呢!”
众人笑着,继续把菜往嘴里送。
隔壁房似乎没有人招呼,因那小
孩儿叫嚷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话。
“随风,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趁姑姑不知道,赶紧回家算了!”一个从声音听似乎年纪稍大点儿的孩子说。
小
孩儿的声音又传来:“我才不要咧!好不容易才出得来!这可是咱们第一遭儿出门呢,你难道不想再逛逛吗?何况,现在家里只怕已经知道了!因为我把爷爷的白玉老虎纸镇给摔崩了一个角,他每
午时要去练字,一定会发现的。而且他又那么宝贝他的那个鬼纸镇,还不得满世界找我报仇?这会儿都过了多久了,怎么会不发现咱们偷遛了出来?”
“啊?你───那咱们赶紧回去吧,没准姑姑见咱们诚心认错,肯从轻发落!”年纪大的孩子急道。
小
孩儿又道:“你脑子进水了吗?姑姑向来是不给咱们出门的,怎么会从轻发落咱们?你以为是别的事儿呢,训一顿就完了?这回起码要挨板子才能过关!”
年纪大的孩子不再出声。
“既然左右都逃不过一顿罚,干脆玩够了才回去!而且今晚肯定是没饭吃了,咱们这会儿要把肚子喂得
的!”小
孩儿又道。
言无圣等人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不
想起小时候偷遛出宫的情形,大家相视一笑。
“这个死小二!怎么这么久还不来?”随风嘟嚷着,走出门去。
不久,外面就传来“呯呯呯呯”的声音和店小二惨叫救命的声音。
“你这个大胆的狗东西,敢欺小爷年幼?”
接着又是一阵摔桌子扔板凳的声音。
悦风走出来,站在门口瞧见弟弟正在打人,皱皱眉道:“随风,饶了他吧!”
“小少爷饶命呀!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小少爷,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一回吧!”那店小二苦苦求饶。
随风骂道:“有眼无珠?那你眼眶里装着的是什么?让小爷来替你把它们抠出来!”
“啊?救命啊…”此时,掌柜的出面,道:“且慢!”
他伸手挡在了店小二的面前,说道:“这位小少爷,就算咱们有招呼不周的地方,您也不必如此咄咄
人吧!今儿店里生意多,难免有疏忽,您且先回房里稍坐,饭菜很快就给您送上!要是您等不得,也可以请您移步去别家儿!”
随风何时受过这等鸟气,怒骂道:“狗东西!”跟着一个飞脚把那掌柜的踢倒在地,冲上去又是几耳光,打得他口鼻都是血,才道:“瞎了眼的老狗!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他把挂在
间的潜龙寒玉拎到掌柜的眼前,道:“你现在认得小爷了吗?”
“啊?您、您是端木家的随风少爷!对不住、对不住!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随风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那掌柜忙不跌地赔礼。
我买潜龙寒玉的时候,天下皆知是要送给义子的礼物,他有什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哼!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来干嘛!你这只瞎了眼的老狗,敢把本少爷晾在那里半天都不理睬,你看本少年今天不拆了你这间烂鬼店!”随风朝他的心口又是一脚踹去。
“唉哟!少爷饶命啊!”掌柜的惨呼连连。
言无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一个小
孩儿也这么嚣张?端木家的人这几年是越来越成气候了!连官府都要忌他们三分,生怕那端木家的二小姐一声令下,便会动摇京畿治安。
他出得房来,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小
孩儿的衣领,把他揪起来就往楼下扔去。
“随风!”
悦风见此情景,一个飞身扑出去,抱住弟弟,两兄弟在楼下打了个滚儿,才站起身来。
众人不
为那两兄弟的一身好功夫在心里喝了个采儿───虽然那小家伙很霸道,但功夫真的是不错的,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儿,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不早就摔死了?
随风吓了一跳,但他向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只几个飞跳,便又窜上二楼。
“你是何人?”他冲那偷袭他的高大男人问道。
言无争看着那张骄傲的小脸,心下不
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悦风几乎是和随风同一时间落到楼梯口,他站在弟弟身边,呈保护之势。
言无争又看向那大一点儿的男孩,然后惊呆了。
若说那小
孩儿令他有异样的感觉,只因为那张小脸让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么这个大的───他敢打赌,这一定是他的儿子!
这两个孩子都出自于端木家,而端木家唯一与他有过关系的,就是端木
嫣!这个女人,骗得他好啊!
所有人都看着这离奇相似的一大两小的三个人,心里似乎都明白了一件事。
言无圣等人站在门口,也皱起眉头思量起来。
随风的问话得不到回答,便更加火大地叫道:“你哑了吗?还是你只敢从背后偷袭人,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亮出来?”
言无争的目光又转向面前的小
孩儿,很久,才道:“我是谁,一会儿你们的母亲来了,你们自然就会知道!”
“啊?”随风疑惑地看向悦风,小声道:“大伯娘认得这家伙吗?你呢?”
悦风眼睛闪了闪,淡淡地对随风道:“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说完,拉着弟弟的手转身往楼下走去。
随风见哥哥脸色不对,便不敢再说什么,只管跟他走。
二人正要下楼,不想眼前一花,言无争已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哪里都不能去,就在这里等你们的母亲前来!”他冷冷地对他们说完,再转向鼻青脸肿的掌柜,道:“立即去把端木二小姐请来,本王在这里等她!”
随风倔强的小脸出现了一丝裂
,他大声道:“你找我姑姑来干什么?咱们打烂了多少东西赔钱就是了!”
悦风只是不语。
随风终于担起忧来,对哥哥道:“姑姑来了会怎么样?会不会把咱们吊起来打一顿?这里这么多人,咱们会很没面子的!”
悦风仍是不说话,只不过又抬起头来看了言无争一眼。
言无争大手一伸,拎起随风的领子就朝雅间走去。
“喂,你这混蛋!放开本少爷听到没有?喂,喂…”随风不停挣扎,嘴里也一阵漫骂。
悦风见弟弟被抓,只得跟在他二人身后走入那雅间。
言无圣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兄弟猛瞧。
随风仍在怒骂不休。
言无争恼火起来,这个臭小鬼简直太猖狂了!居然一直骂,都不停一下。
“臭小鬼,我警告你,你再骂一句半句,我就叫你
股开花!”
“我看你敢!”随风哪里是会被人吓到的主儿,他可是从小到大恐吓人的那一个。
下一秒,言无争的大手掌已经拍到了随风的小
股上。
“啪啪”两下。
随风被打疼了,嘴一裂就想哭,但他竟强自忍住了,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含着两汪眼泪,愤怒地盯着那打了他的混蛋。
悦风忙把弟弟拉到身边,冷冷地对那打人的男人道:“不管你是谁,对一个才六岁大的孩子动手,不嫌有失身份吗?”
随风原就不曾受过这等委屈,如今见哥哥护着他,
股仍火辣辣地疼,心里一酸便哭出声来。
“哇…我要叫姑姑宰了他!这个混账王八羔子!”
什么?
言无争怒气冲冲地瞪向随风。
这世上还有做儿子的敢骂老子是王八羔子的?
言无圣等人瞧着这父子三人都闷笑不已。
“你还没学到教训是不是?”言无争
出白森森的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随风。
悦风忙把弟弟搂在怀里,随风也赶紧往哥哥怀里躲去,嘴里却仍是不饶人地道:“学你老子的教训!本少爷要学什么自有西席先生教,用得着你这个混账王八羔子教?”
言无圣等人又是一阵闷笑。
言无争大怒,伸手就去抓随风。
悦风忙伸手阻拦,奈何他人小力微,哪里是言无争的对手,只一招就被人家从怀里抢走了随风。
“随风!”
又是“啪啪啪”几声,这回可比适才打得重多了。
言无争停了手,把随风抓起站在面前,严厉问道:“学到教训了没有!?”
随风竟然不哭了,小脸蛋儿涨得通红,吼道:“学你老子的
!小爷偏不学!”
言无争怒不可遏,一耳光扇过去。
悦风想救也来不及,只能急唤一声:“住手!”
但为时已晚,随风挨了这一耳光,立时脚下虚浮,小小的身子往一边摔倒,幸得他一只胳膊被言无争抓着,才险险没有撞到桌角上,但他人已被打懵了,连站都站不稳。
悦风一掌拍向言无争
口,另一手想抢回弟弟,但言无争只单手就格开了他。
言无圣等人见此情形,不
道:“三弟,你怎么跟孩子计较?”
言无争见随风此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昏昏地靠着自己的手臂站立,心下也追悔莫及,伸手就要朝随风的小脸蛋抚去。
随风见那人又伸手过来,只当是又要打他,忙把手护在头上,如同一只小野兽般望着那人。
言无争见此,除了追悔,更加心痛了起来。
“随风!”
悦风又再伸手来抢,言无争便放手让他搂了随风去。
悦风忙检查弟弟的伤势,嘴角破了,正
着血。
随风一声不吭地抱住哥哥,任哥哥给他擦拭嘴角…
我接到信儿,赶紧朝“方寸客栈”赶来。
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情景。
随风吓坏了一般挨着悦风,悦风则把弟弟搂得死紧。
他们一见我,竟同时“哇”的一声哭出来,齐齐跑向我,扑在我怀里。
“这是怎么了?”
我注意到随风左边脸颊肿得老高,嘴角也破了,还有血丝。
孩子们哭得更是伤心。
我抬头望向鹰亲王,他一脸不自在。
“该不会是你打了他们吧?”我不敢置信地问。
鹰亲王气虚地道:“你还敢说,你怎么不告诉我…”
“真的是你打了他们?”我不等他说完,就吼道。
他这是不打自招了?他竟然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我忙扳起随风的小脸来瞧,那半边小脸肿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
了,嘴巴也肿了起来。这、这才六岁大的孩子,怎么受得住…
我眼泪哗地一下就
了出来。
“姑姑…疼…”小随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怎么能不心疼!两个孩子从小到大,没人动过他们一
手指头!这个混账东西,竟敢把他们打成这样!
我放开悦风、随风,冲到鹰亲王的面前,举起手就朝他的俊脸扇下去。
他一把抓住我,皱眉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气得浑身发抖,道:“我要叫你也知道挨耳光的滋味儿!”
鹰亲王无奈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小家伙实在太不受教了!”
“他不受教你就可以这样打他吗?”我冲他吼道:“我知道你是权倾天下的鹰亲王,是皇族,是天王老子!可谁敢动他们两个一
汗
,我豁出性命去也要让他好看!”
我用力朝那抓住我的手腕上咬去。
鹰亲王痛得缩手。
我挥起巴掌就向他脸上掴去,他急忙用手挡住…
我对他又踢又打,又撕又咬。
他只一味忍让、阻挡。
“你这个混账,你敢打他们…”我一边打他,一边哭。
“我非杀了你不可!”我的两只手都被他抓住,只能用脚踢他。
“好了好了…”鹰亲王把我按在怀里,道:“你要打,我让你打好吗?只要你别哭,我让你打好不好?”
说完,他放开我,抓着我的手往他脸上挥去。
这个样子,我反而下不去手了,握紧拳头,嚷道:“谁希罕你让!”说着,
鼻子,要把手
回来。
鹰亲王看着我,笑了,然后他一把搂住我,吻上了我的
。
“你舍不得打我,是不是?”他在我
边说。
我急忙推他,可是推不开,他像只接吻鱼一样紧紧地
着我的嘴。
“唔…”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两个孩子正张大了眼睛在看我们,便不停挣扎、用力推他。
“你这混蛋!快放开我姑姑!”
随风像头小蛮牛似地冲上来,抱着鹰亲王的大腿就咬。
鹰亲王闷哼一声,终于离开了我的嘴巴。他低头看向那半边脸肿得跟馒头似的、却勇敢得有如一只小熊般的随风,无奈地道:“你总可以松口了吧?”
我蹲下身子,把随风搂在怀中,又瞪了那恶人一眼,才问他道:“乖乖,疼吗?”
随风傻傻地笑道:“只要姑姑亲亲随风,随风就不疼!”
我含泪,摇头道:“傻孩子!”便轻轻地落了一吻在他肿得半天高的左脸颊上。
“这里…”随风嘟起小嘴,含糊不清地道。
这小东西!平
里就数他最会撒娇卖乖!这会儿都成了这个样子了,还不忘讨便宜。
我笑着,把嘴凑上去,轻轻地盖在了他的小嘴上。
“以后不许再亲他!”
我们的嘴巴还未分开,鹰亲王就拉住我胳膊,硬把我扯到一边。
我看着他那难看的脸色,心想,他该不会在吃醋吧?
“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就算年纪还小,可也是男孩儿!”鹰亲王看我一眼,给我加了一句解释。
可他们都是我的儿子!
我心里想着,并未说出来,只不作声便算了。
“悦风,随风,咱们回去了!”我抱起随风,又拉起悦风的手,准备离去。
鹰亲王一个大跨步拦住我,道:“你就这么走了?”
我看他一眼,略微欠身,算是施了一礼,道:“民女告退!”
鹰亲王火大地拉住我,道:“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吧?”
“什么解释?”我状似不明地问道。
鹰亲王一把从我怀中抢过随风,气道:“你要跟我装傻是吧?那孩子就先留在我这儿,等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解释了,再来鹰亲王府见孩子!”
“你───”我真想给他一拳。
“哼!”鹰亲王冷哼一声,转身朝座位上走去。
小随风被他抱在怀里,不停挣扎。
“放开我,你这个混账王八羔子!”
“你叫我什么?”鹰亲王眯起眼睛问他。
小随风一滞,忙向我伸手,唤道:“姑姑,姑姑…”
“你敢再动他试试看!”我赶紧追过去。
鹰亲王生气地道:“你也听见他刚才说得什么话了?”
“这…”我忙从他怀里抱过随风,道:“我回去会好好管教他了!”
“哼,要回去也得给我说清楚了才准走!”鹰亲王喝了杯酒,冷冷地道。
“你…”我看了悦风和随风一眼,他们可都一直把我当姑姑呢,这事怎么能当着他们两个的面儿来说?
“过两天吧!”我对他道:“过两天我叫人去请你,到时再慢慢儿跟你说!”
鹰亲王从我的表情似乎也了解到我的顾虑,便道:“好吧,那就过两天!”
“嗯!”又看了他一眼,我带着悦风、随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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