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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祖地寻根
 1942年,盖世太保的秘密调查小组,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闻非的情况。他们找到闻非后先礼后兵,想带他回德国。闻非没有同意,就和他们稍微较量了一下。

 较量之后,盖世太保知难而退,准备回去搬其他人过来。那个调查小组的随队顾问正是于尔,他并不赞成盖世太保的做法,但迫于身份,又不能直接阻拦,只好冷眼旁观。

 于尔和闻非在这之前就互相认识,而且有过很多学术上的交流。亲眼目睹了较量的全过程后,他才真正的了解到闻非的过人之处。于是,那个调查小组在回程的路上遇到车祸,只有于尔幸存了下来。

 几年后,组建了“联邦德国内务调查组”的于尔,在波恩为调查纳粹一愁莫展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闻非。通过几次接触,闻非也非常感激他当年的帮助,于是毫不犹豫的来到了德国。

 祖孙二人边走边聊,大概两个小时后来到了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岩石旁。老头儿在岩石底部摸了几下,它就无声无息的向旁边滑出,出了一个垂直向下的口。

 老头儿望着孙子微微一笑:“有些深,你等着,我先下去。”说完,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闻睿往直径十多米的口边缘探了探头,几股拳头大小的旋风面扑来,幽深的壁上虽然有矿石发出的点点荧光,但中仍然显得很很昏暗。

 他暗自思忖着:“内有旋风吹出,说明里面还有其他通道,但是看样子,这个的确是很深。

 几分钟过去,正在思索的闻睿听到了爷爷遥远悠长的声音:“下—来—吧——”

 再次探头往口看了看,闻睿有些踌躇,深深的呼吸几次之后,咬了咬牙才纵身跳了下去。

 中,身体下落的速度很快,越来越强劲的风声使他心中逐渐产生了一丝不安。

 快到出口时,他发现下面好象点了火把,比中明亮许多,而且已经能看到口外的一些环境。

 出口下面是一大片平地,正对出口的地面上却尖石密布,长大戟般密密麻麻的竖在下面。虽然出口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唯恐落在那些石头林上,浑身的肌紧绷了起来。

 就在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时,忽然感觉身体一沉,被一股很有弹的力量包住了。那力量无形有质,将他虚悬在半空,并没有落到底。

 此时,闻非举着火把乐呵呵的出了脑袋:“吓着了吧?哈哈,我第一次下来时也被吓的半死。这是前人留下的一个制,防野兽的,我实验过,身体达到一定的重量才会掉下去,否则就得在这儿挂着,无处借力,想上都上不去。”说着,他将火把安顿好,然后一跃而起,单手搂住闻睿的,另一只手飞快的在壁上按了几下。

 一块石板应手从底斜斜升起,到达二人脚下后自动停止,束缚他们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走在五米多宽的石板上,闻睿小心翼翼的向四处张望起来。他被那股力量束缚起来时,感觉有很多黑影隐藏在暗处。

 这时,闻非慢慢说道:“我第一次来这里时,被困了好几天才找到阵图。幸好这个阵图在《祖籍》上有记载,不然的话,五十年前你就没有爷爷了。”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下了石板。这里的空间很大,火把只能照亮十米左右的的区域,再向外就看不清楚了。闻非取出嵌在一个石槽中的火把,带着他向一个方向走去。闻睿一直观察着四周,黑暗中,的确有些一动不动的高大黑影。

 他们走到一个半人多高的短石缸前时,老头儿非常郑重的沉声道:“这里是我们闻家的祖地!过去可能不是,但以后就是这里了!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到你,所以,看到什么都不用惊慌。”说完,才将把火把伸向石缸中出的一截黑黝黝的石头。

 “砰!砰!砰!…”

 沉闷的爆鸣声连续响起,一高约三十米、直径三米左右的火柱冲天而起。四周逐渐亮了起来,火柱全都燃起后,空间内已是辉煌灿烂。

 闻睿抑制着惊叫的冲动,目光紧随着一个个燃起的火柱,打量着四周一片片清晰起来的景象。

 整体看来,这里是个超级大厅。大厅的总面积至少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是个不规则的圆形空间,高度不底于一百米。大厅的地面很平整,墙壁和天顶没有很突兀的石头,在火光的照耀下,到处都镶嵌着拳头大的晶体,红色、蓝色、金色、银色…各种颜色的柔和光点在空间内壁上不停闪烁,多而不、杂而有序,仿佛是他合冥时置身的星空。

 二人下来时的通道,在大厅的中心位置,那是一从顶部笔直探下来的石钟。很显然,那条通道就是把它掏空了弄出来的。石钟的底部平滑圆整,象是被一把大斧凭空劈断了,看样子,应该是人工改造后的结果。

 火柱全部燃起后,大厅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火柱距离空间墙壁大概二十米左右,呈正圆形平均分布,一时间看不出有多少。每火柱后面的墙壁上都有一个石头门户,规格基本上相同。门户上雕琢着古朴的线条,和闻睿在识海中看到的蓝色条纹有些相似。

 中心石钟周围,呈正方形平均分布着很多高大的骨架。那些骨架乌黑发亮,盘坐在地面上。从远处看,它们的高度不会低于四米;从外形上看,与人类骨架一模一样。如果他们真是人类的话,站起身来恐怕会超过十米高。

 闻睿没敢说话,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爷爷,一边用手指了指那些骨架。

 闻非的面色很沉重:“风族的战士。近来,有人说在地球上发现了巨人骨架,应该就是他们落在外的族人。”

 听到爷爷说话,闻睿不再拘谨:“他们中毒了?”

 老头摇了摇头:“《祖籍》上有他们的记载,风族又被称为狂族,世人称为巨人族,他们天赋异秉,是天生的战士…”

 风族的修炼功法很奇特,一旦开始修炼,骨骼就会慢慢变为乌黑,最后坚如铁石、牢不可破。在修炼的过程中,他们的体恢复能力会不断增强,但死后体会迅速崩解,只能留下骨骼。

 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又不怕受伤,所以在太古时代的巫妖战争中,他们总是巫族的前锋。

 到了上古时代,成年的风族人大部分会选择进入人类大军。因为杀戮太重,他们成了修真者最为痛恨的巫修。只要开战,一定是首先向他们下手,所以在每次战争中,死亡率最高。而反过来,死在他们手中的修真者也是最多的。所以被修真者称为“疯魔”或者“狂魔”

 老头解释风族的来历时,闻睿继续四处观看。那些风族骨架组成的方阵外,是一个个更大的动物骨架组成的圆阵。圆阵中的骨架很相似,应该是同一个物种,他却认不出是什么动物。

 这些动物骨架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巨大。每副骨架的高度都不低于四周的火焰。看到孙子感兴趣,老头接着解释道:“这些兽类骨架也属于太古遗族,如果没猜错的话,它们应该是‘恨天兽’,这些家伙是‘妖修’中的强者…”

 按照《搜真录》中的记载,恨天兽不善于长途奔跑,但战斗时,行动敏捷、力能开山。普通的成年兽,人立起来时高达三十丈,如果是妖修,高度可以超过五十丈。按照这个比例,曾经横行地球的霸王龙,恐怕还没他们的爪子大。

 风族人有成年礼的习俗,男族人到了十五岁时,需要抓捕一头野兽表现自己的勇猛。如果一个风族人抓回的野兽不够凶猛,就会被族人笑。所以,未成年的恨天兽一般会成为这些年轻人的首选。

 让闻非不解的是,这些恨天兽不但未成年,而且好象还在幼年期。由于风族人喜欢噬兽魂修炼,所以经常将凶兽从幼年期驯养起来,他也不知道这些恨天兽是不是风族人驯养的。

 介绍完恨天兽,老头儿带着默不作声的孙子来到一个门户前,深深的吐纳了几次之后,打出了一串印决。

 门户应手而开,室内幽深黑暗,外面的火光只能照亮门边的一小块地面。闻睿远远的看到,石室深处有几点火光闪亮。

 老头再次打出几手印决,石门两侧无声无息的竖起两晶体,随着晶体的升高,折出的亮光逐渐将室内映的绚丽无比。

 室内是个长宽百米的正方形空间,被布置成了一个灵堂。

 正面墙壁上,一副二十几米高的巨大画卷,几乎占满了整个墙壁。这幅画的表现力很强,虽然远远的看不清画中的细节,但那种古朴苍凉的洪荒之气却呼之出。画卷两边,由室顶至地面垂挂着雪白的挽幛,每条挽幛由一朵脸盆大小的黑色绢花束起。天顶上悬吊着九盏长明灯,呈一条曲线平均排列于画前。

 灵堂中摆放着一百多排灵位。最里面,是一块巨大的白色灵碑,灵碑上刻着一张弓、三支箭,上书“宗祖之位”但“宗祖”两字与“之位”两字中间却是一大块空白。

 其后的五十排灵碑均是空碑,再向后是一个宽大的石制地台,上面摆放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石头盒子。那不是棺材,闻睿可以肯定,因为每个盒子上都刻着字,标明了里面的东西。

 再向后是供桌。最里面的一张供桌上,是一块巨大的古式灵牌。灵牌上的油漆剥落的很厉害,已经出了乌黑的木头,上面的字勉强可以辨认出来“先祖少正公,卯之位”

 闻睿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一边翻腾着记忆,一边继续往下看。

 之后的供桌上,均是或三或五的摆放着古旧的灵牌。上面的字迹也改变为“先祖闻人公,某某之位”的字样。

 看了一会儿之后,闻睿心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不由得失声惊呼道:“少正卯?闻人氏?!”一语出口,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望向正在准备祭品的爷爷。

 闻非微笑道:“对!鲁国大夫少正卯,正是我闻人氏之祖!”稍稍顿了一下之后,他又说道:“也是‘天下第一悍卒’仇云的老师!”见孙子被震的有点发懵,老头儿不再理他,继续准备祭品。

 闻睿楞楞的站在那里,不断回想着少正卯那少的可怜的记录。

 《荀子·宥坐》第二十八篇“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始诛之,得无失乎?”这篇文字,描述的是儒家鼻祖孔丘曾经留下的一桩公案。

 鲁定公十四年,孔丘出任鲁国大司寇,上任后第七就把少正卯杀死在东观之下,并且暴尸三

 这件事儒家后辈们均不愿提起,一旦被别人提起则是极力否认,直到几千年后的现代,那些文人们仍然争论不休。

 闻睿虽然知道荀况与孔子之间差了一百多年,而且这件事在荀况之前也没有正式的历史记载,但他还是比较相信这是个事实。

 荀况生平磊落,提倡自省,可见此人之正;身为亚圣孟子的弟子,却提出与儒家主思想相悖的“人本恶”之说,与师尊针锋相对,大胆斧正师门的各种论点,可见其勇;经常评论包括孔子在内的很多贤人的不足之处,以警戒弟子,可见其真。这样一个人,对于少正卯和孔子之间这么重要的历史事件,断然没有胡编造的可能。

 想到此处,闻睿才真正明白了爷爷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理智、实力、真相、世事已非…这些并非说教,也不仅仅是人生经验,而是隐忍、是仇恨、是一个家族,用鲜血铭刻的屈辱 !

 愤过后,闻睿非常兴奋。自己的先祖,竟然是轻松击败了孔子的少正卯,虽然最终被其所害,但那种来自血脉的自豪,使他有些情不自

 遥想当年,三盈三虚,先祖以其博学之才,使得同样以博学而闻名千古的孔圣人被门徒所弃,集体改换门庭。最终不得不以烈的手段,不惜为自己留下污点,才能保住那点师道尊严。这种能力,数尽中外历史,恐怕也无人可比!

 闻非把祭品弄妥当后,望了望沉浸在思考中的孙子:“来吧,给我们闻家先祖行礼。”

 闻睿被爷爷惊醒,立刻走到老头儿身边,随着他跪了下去。

 二人叩首九次之后,老头儿朗声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星…哲人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他朗诵的非常投入,慷慨之益于言表,直至声泪俱下。

 闻睿不敢打扰爷爷,但这首《正气歌》他是知道的,其作者是南宋末期坚决抵抗蒙古侵略的文天祥。

 南宋被蒙古所灭之后,身为“宋末三杰”之一的文天祥被捕。他不但拒绝了高官厚禄,而且在行刑前夜写下《正气歌》以明志,其宁折不弯的气节激励了无数华人,无数代华人!

 闻睿觉得,爷爷以这凛凛生威、浩然无畏的诗歌来祭奠自己的先祖,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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