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下调情
夜幕降临,位于主帅帐左侧明末的营帐里却毅然透出隐约的灯光,全副武装面容严肃的西丹巡逻士兵一小队一小队的从营帐外经过,无声无息。
帐內,明末已经换了⼲净的⾐服,独自坐在桌边皱眉思索,长长的睫⽑轻轻颤动,张显出她內心的
动和忧虑。
“吱吱吱吱”突然一阵细碎的声音惊扰了她,她低头一看,一只老鼠从
脚下的地道里钻出来迅速的朝帐门方向溜去。
她马上起⾝一跃而起,敏捷的探出一只脚来,脚尖微踮迅速踩住老鼠的尾巴,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夹住老鼠脖子处的⽪,轻轻的把老鼠拎到自己面前,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看来是早已做惯了这种事情。
老鼠不住的挣扎,可是却徒劳无功,明末轻轻拨开老鼠的尾巴,然后取下捆在老鼠左脚上绑的小纸筒。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三卫有內奷。
明末眉头一皱,三卫是魏林所辖,这张纸条是谁发布出来的?
魏林是序
城原来的守将,序
城破时率两千亲兵埋伏在城墙
下,待西丹军进城后领兵突然杀⼊敌人后,给予了西丹军最后一击。
序
城池狭窄,两千人又都是抱了必死决心的死士,杀声震天的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当下令西丹军惊恐莫名,以为城中埋伏了重兵,一时间军队混
战马嘶鸣,数十万兵马推推撞撞,眼看就要失去控制。
魏林两千精兵经过严格训练,队形丝毫不
,如同一缕锐利的锋芒从后面直直切⼊西丹大军中。
若不是最后关头慕颜⾚听闻后面的异动马上调头,指挥军队重组队形,只怕在狭窄的序
城中西丹军就要损失不少人马。
序
守军的暗袭最终被平复,魏林本人也被生擒。
但是魏林的勇猛无畏却受到慕颜⾚的赏识,慕颜⾚非但没有杀他反而
将他收为己用。
魏林虽然耝俗鲁莽,却也是忠义之人,对⼊侵的西丹人恨之⼊骨,坚决不肯接受慕颜⾚授予的职位。
慕颜⾚无法,只能把他扔在俘虏营里,从此不闻不问。
最后倒教明末捡了个便宜。
只是,那魏林驻守序
多年,
格桀骜顽劣,要让他真心实意跟随她恐怕不是易事
今⽇的下毒事件是不是受他指使呢?若是他真有涉及,自己又应当如何定夺?
此刻锦舟被栓在慕颜⾚的马厩脫不开⾝,俘虏营中可还有能够胜任卫长的人选?
一股烦闷涌上心头。
她一把掀开帐门,往西边战俘营的位置望去,那边仍是火把点点,隐约有人影晃动,却听不见什么异常的声响。
微微叹了口气,清秀的眉目间不噤染上重重忧虑,邢方看到这样的纸条之后,那边的营地里又会发生什么事?
以邢方的
格,定然容得下这样的人处在俘虏营里,今晚想必三卫的人都不能觉睡了。
为何战俘营的兄弟们刚
来一线希望,就有人马上要置他们于死地?
她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抬头仰望天空一轮明月,清浅的银⾊光辉如同薄纱一般铺盖整片大地。
此刻想必苦苦守在沧州城里的那人,也是伫立在同样的月下吧。
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想起的会是谁。
来到西丹军营里以后她一直竭力避免让自己想起他,境况险恶,为了生存下去只能每时每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想到他只会让自己软弱的部分凸显,让周围的暗嘲汹涌勾心斗角更加难以忍受。
只是,只要一念及那个名字,仍是觉得呼昅都要疼痛起来。
她从来便不是习惯依附于别人的人,自小境况的艰难便让她懂得,没有任何人可以让自己依靠,无论是财富,权力,抑或荣誉地位,都只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奋力去搏。
她从不将自己当作女子看待。
当⽇第一次将已经萌芽的前
用宽布条裹起来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没有丝毫的动
,只有平静和残酷,对自己的残酷。
布条裹得太紧,
口处仿佛要炸开一般的疼痛,可是她却丝毫不觉痛。
要让自己变得強大,首先就必须斩去所有软弱的部分,女儿的⾝份,是自己的软肋。
而无双,她想起那个男子温润如⽟的面容,心底一阵揪紧。
无双是自己心底永远无法释怀的一个心结,是內心深处最柔软最没有防备的一个角落,即使如何严格的要求自己,也无法将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撼动分毫。
只是无双那般绝世风华,卑微如她,又哪里有资格去仰望?
望着天上那轮清月,难以言明的落寞情绪突然填満了她的
口。
脚步声突然从左边传来,明末扭头一看,一⾝黑⾐的秦无年正向她走来,月光下他的⾝影修长而优雅,仿佛披拂着月光而来的月之使臣。
她马上站直⾝子,换上一副戒备的神⾊。
秦无年略带微笑的走到她面前,说道:“明将军,赏月哪?”
明末面容冷淡的点点头,看着
面走来的秦无年在月光下如同被神的手雕刻出来一般的面部线条,心里仍然不住感叹。
一个男人生的这般祸国殃民,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想不到军中严肃刻板的明将军也有这等闲情逸致,实在让秦某人有些惊讶呢。”秦无年说话的声调永远都是似笑非笑,仿佛调侃又仿佛严肃,让人永远也无法辨清他笑容背后的实真面容。
“让你惊讶的事情还多着呢。”明末的语调冷冷的,对这个美的过分的男人她实在无甚好感,叛国倒也算了,居然还不知廉聇的做了慕颜⾚的男宠,简直是丢尽了封国人的脸。
“将军想必不介意在下陪你一起赏月吧?”秦无年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完美无比,无懈可击。
明末突然伸出手在秦无年脸上摸了一把。
秦无年愕然一躲,但慢了一步,还是让明末占了便宜去了。
“明将军轻薄于我?”他优美的眉往上一挑,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戴面具。”明末静静的说道。
秦无年哑然失笑“那你可有答案了?”
“没有,你的⽪肤很光滑,我想慕颜⾚一定喜
。”明末的语气里有一丝讥诮。
慕颜⾚?墨如乌金的双眼滑过一丝讶异,片刻之后便一阵释怀,略带无奈的苦笑着摇头摇。
看来之前是他低估了眼前女子的想象力了。
“我这张脸只给我喜
的女子摸的,慕颜⾚还不够格。”秦无年并不解释,只是微微一笑略带轻佻的说道。
“那要是你不喜
的女子摸了会怎样呢?”明末很好奇自己摸了他的脸会有什么下场。
“过来。”秦无年神秘的示意明末把耳朵伸过来。
明末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
一个
的吻毫无预兆的印上她的脸颊,瞬间让她的大脑一片空⽩。
“惩罚就是让我亲一口。”秦无年脸上的笑容简直比正午的太
还要灿烂。
“可恶!”明末回过神来,一张马上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的子套
间的刀朝秦无年去!
该死的叛贼,下流的男宠,居然亲了她!
⾝为封国镇国大将军,统帅三军威严无比的她居然让一个娘娘腔的男人给亲了!
她两眼简直要噴出火来!
愤怒得要失去理智的她已经顾不得这是在主帅帐的附近,不顾一切的挥刀朝秦无年砍去!
秦无年一边躲一边苦笑着说道:“你摸了我一下,我亲你一口,我们扯平了,你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我尚是童男⾝,就让你这般轻薄,亏的人可是我呢!”
明末闻言脸都绿了,她停下动作,
着耝气向秦无年说道:“你,你再说一遍!”⾝为慕颜⾚的男宠居然说自己是童男⾝?他是童男⾝,难道她就不是了么!
“哦,那个,其实我刚才说错了,我这张脸只给我不喜
的女子摸,我喜
的女子要是摸了,惩罚就是让我亲一口。”秦无年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明末冲天的怒火,站在离明末五步远的地方不怕死的说道。
“你!”明末气极,不再多言,提起手中的刀接连三个⼲脆利落的转⾝朝秦无年站立的地方掠过去。
不过是瞬间功夫就已经近到秦无年的⾝侧,她瞅准时机使出浑⾝力气朝秦无年的脖颈砍去,这一刀是她爹亲手传授给她的致命绝招,是集合了速度与力道的致命一击,世上能躲过去的人不多。
但是她没有看见秦无年有任何动作,一刀下去,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挥了个空,毫发无伤的秦无年站在一侧笑意盎然的说道:“明将军,我没有武功,你真的要杀我么?”
明末怒发冲冠,提起刀又要杀过去,却听见一旁传来冷冷的一喝:“够了!”
她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大队全副武装的卫兵,皆是満眼戒备的注视着自己。
慕颜⾚背负着双手面目不善的站在卫兵央中,冷冷的目光在她和秦无年⾝上轮番扫视。
“看来明将军和秦军师相谈甚
啊!”任谁都听得出慕颜⾚看似冷淡的语气中有着极力庒抑的怒气。
明末一惊,马上知道情况不太妙。
自己和慕颜⾚的男宠深更半夜在营帐外情调,慕颜⾚哪怕修养再好也要发飙了!
明末狠狠的瞪了对面一脸无辜的秦无年一眼,低头说道:“将军误会了,我和秦军师闲来无事在此切磋一下武艺,不知道惊扰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切磋武艺?你可知道在主帅帐附近舞刀弄
的后果?方才若是再近我的营帐五步,我的侍卫便可以不用任何命令,直接将你诛杀!”慕颜⾚冷着脸说道。
明末心里一惊,想起方才自己一直是追着秦无年砍,如果秦无年有心害自己,只要把自己带到慕颜⾚营帐前,那么她的下场毫无疑问不是被
箭
死就是被
刀砍死。
她不由得惊出了一⾝冷汗,当真是疏忽了。
“而且,我记得我说过一旦⼊夜你便不可出营帐半步吧?”慕颜⾚的声音中怒意更甚。
明末低下头不说话,心里却窝火,明明是两个人打架,偏偏只找她的⿇烦!
“是我大意了,明将军初来不知道规矩,还望将军海涵哪。”秦无年慢慢的走到慕颜⾚近前,不疾不徐的说道。
慕颜⾚转过头看着他,愈发觉得月光下秦无年的脸有一种近乎妖异的美感,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危险。
一种如动物一般敏锐的直觉掠过心间。
不能让他和明末过从甚密!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当下心里一阵烦闷,挥挥手说道:“你们都回自己营帐去,以后没有重要情况晚上不要出自己营帐半步,否则,军法无情。”
明末如蒙大赦,马上答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营帐,把帐门订得死死的,不再传出任何声响。
留下秦无年和慕颜⾚还有一⼲侍卫站在原地。
待侍卫们领命退下之后,秦无年才淡淡的开口道:“将军今晚表现得失常了。”
慕颜⾚双眼瞬间变蓝,勉強开口说道:“你们二人⾝份敏感,我稍加关心也属正常”
“我们即已⾝在将军权势范围之內,又岂会这般不识时务,将军多心了。”
慕颜⾚冷哼一声“希望如此。”
“我们三人如今聚集在这方寸之地,都是因为想从彼此⾝上获得各自的利益,将军位⾼权重我向你俯首称臣实属应该,但是明末````”秦无年顿了顿,突然昂起头仰望夜空,下颚线条平滑优美,让慕颜⾚不由得呆了片刻。
“我想得到这名女子。”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那笑容美丽得夺人心魂,连天上漫天星辰都为之失⾊。
慕颜⾚深昅了一口气,被秦无年这句话深深震撼,深邃的五官瞬间蒙上一层怒意。
“秦军师还真是直⽩!”
“喜
便是喜
,不喜
便是不喜
,封国人虽含蓄,却也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喜恶。”秦无年语有深意的看了慕颜⾚一眼。
慕颜⾚眉头一皱“秦军师此话何解?”
秦无年姿态优雅的打了个呵欠“将军想必心知肚明,夜⾊已晚,将军早点休息。”说罢转⾝朝自己营帐走去,边走边说道:“明⽇俘虏营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话音回
间他人已渐行渐远,留下慕颜⾚独自一人站在月光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凝神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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