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惨痛
“哎呀,轻一点。”风无候痛呼道“你,你是不是存心害死本王,痛,痛死了!”以往因酒⾊过度而惨⽩的脸更是一点⾎⾊都没有。本来云南就是个民风奇特的地方,各种物事都是风无候这个久居京中的公子哥儿没见过的,因此也就好奇了些。谁料到正是他的好奇惹下了祸事,两天前,风无候由于贪看羌族美女洗浴的场景,只带了不多的侍卫就偷偷溜了出去,不慎中了埋伏,十几个侍卫只剩下了两人,方才拼死保护他逃出了生天。饶是如此,那两个侍卫在遇着了援军后便中毒⾝亡,而风无候臂上受的伤也是⾜可见骨,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兵器上只是轻微淬了些毒,否则他这条命恐怕也保不住。昏
了整整两天,风无候这才醒了过来。
由于事先考虑到云南的虫兽不少,因此风无候特地往太医院调了一个太医随⾝伺候,也正是因为这个太医不是那种只会看头疼脑热的庸才,风无候的伤口才没有恶化,否则这位尊贵的皇子哪来的力气嚷嚷。
“查,查到刺客的下落了吗?”风无候无力地问道“若是抓着了他们,本王定要将这些混帐碎尸万段!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本王⾝上,实在是…”他突然发现
本找不到词语来发怈內心的愤怒,只好叽里咕噜地骂了几句耝话。谁都知道这位皇子的心情不好,因此哪敢计较他违了皇家礼制。
周严忧虑地注视着自己的主子,心中后怕不已,若是风无候有什么万一,别说靠山倒了,恐怕自己这一帮人都得全部陪着殉葬,皇帝的气
,那可是不比寻常人家的⽗子天伦。“殿下,属下早已下令地方官府封锁城门,凡有执武器者,一律先行拿下。不过,殿下,依属下之见,那群刺客来得蹊跷啊。”
“本王不用你教!”风无候吼道,大概是用力过猛,不知又牵动了哪里的伤处,他的面孔都有些挛痉了“无风不起浪,这些刺客深知本王的习
,绝对不是当地人能⼲得出来的!”
“殿下,属下担任护卫统领,疏于防范,累得殿下陷于险地,请殿下⾰去属下统领之职,重重责罚,以儆效尤!”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忽然双膝跪地,拼命碰头道“出京前皇上就吩咐属下一定要护佑好您的全安,都是属下的失职!”
风无候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言语也变得柔和了些“非凡,你起来吧,这次的事是本王的任
,怪不得你。”他不自然地试着伸展了一下胳膊“要不是本王一意孤行,也不会累得你属下的那十几个人全部惨死,唉,十几个家一下子失去了丈夫或儿子,本王真是对不起他们啊!”孙非凡感
涕零地叩首道:“为殿下尽忠,乃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原就是军营出⾝,生死有命,也早已习惯了。况且陷殿下于危难,他们若是撇下您单独逃生,无疑是罪不可恕。他们拼死救出了殿下,死得其所。”
“本王一定要好好抚恤这些壮士!”风无候冷然道“这些人的遗体如何处理?”
周严连忙答道:“按照惯例,随行侍卫若有死伤,伤者由当地衙门先行安置,死者就地安葬。”
“他们替本王而死,葬礼不得太简,你吩咐那些官吏,准备最好的棺木,用最隆重的礼节,务必加重他们死后哀荣。”风无候双目
出炯炯光芒“本王要亲自为这些壮士送行。”
“殿下不可!”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樊太医忍不住了“殿下重伤未愈,若是轻易行走,微臣不能保证而后是否会复发。况且外界险象未除,若是再有什么闪失,恐怕微臣的医术也要无能为力了。”他脸⾊铁青地瞟了跪在地上的孙非凡一眼,显然是想让这个忠心耿耿的中年人再劝诫一番。
“殿下,樊大人所言甚是。”孙非凡也不想再添些什么
子“外间属下自会安排,定不让弟兄们受委屈,殿下还是好生休养才是。”
风无候似乎很是不満,但众意如此,他也不好一意孤行。待到其他人离开后,他方才一脸
沉地对周严道:“敬之,你看此次刺杀会不会是本王的那几个兄弟⼲的?”
周严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他觉得这里面透着诡异。“殿下,属下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您想,那几个侍卫都是因为⾝上的伤口发作而死,证明那兵器上淬毒极为厉害。可是,只有殿下您受的伤不算太重,甚至连毒也是樊大人可以解的那种。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文章?”
“你的意思是本王也该跟着他们一起死?”风无候的心中有些不痛快。
“殿下,您好好想想,那些人是不是故意放走了你?”周严不以为忤,反而凑近了些“他们的兵器是不是光往那些侍卫⾝上招呼?那个下手伤您的人是不是极为古怪?”
被周严一提醒,风无候不噤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没错,最危险的时候,自己⾝边只有一个人护着,可是,一个刺客杀了他,却似乎
本没看见正在发抖的自己。最后逃出来的时候,另一个刺客也仿佛是虚应故事般地刺了自己一剑,虽然划了一条不浅的口子,但下手极有分寸,否则以自己的体质,恐怕半途就撑不住了。
“敬之,你的意思是,那些刺客的目的不在杀了本王?”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怀疑,毕竟两天前的经历,是他出娘胎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属下敢担保,正是如此。”周严极其肯定地说“也许是警告,也许是别有目的,总而言之,殿下静观其变就是。”
“那本王就观观风⾊好了。”风无候面⾊
寒“哼,那些人今天不取本王的
命,本王今后必当十倍奉还今⽇的羞辱!”
比起风无候的好运,风无言和风无照就要凄惨得多了。风无言部腹中了一箭,⾜⾜在
上躺了七天才躲过了⻩泉地府的召唤。至于风无照,则是一腿折断,背上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堂堂天潢贵胄,只能趴在
上惨哼不已。只有六皇子风无清受伤最轻,准确地说,他只是些微遭了些惊吓而已,不知从哪里来的暗箭惊了他一向乘惯了的千里驹,竟突然把他掀下马来。若不是风无清骑术甚佳,再加上⾝旁的贴⾝侍卫眼明手快,恐怕一个重伤也是少不了的。
然而,深宮中的皇帝自然看不见自己的儿子一个个凄惨的模样,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有人要同时害他们的理由。京中剩余的几个皇子年纪都极为幼小,除了十一皇子的⺟亲瑜贵妃萧氏娘家势力颇大以外,其余嫔妃的舅家都是普通官宦,绝不可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也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几位皇子联手施展的苦⾁计。不过,毕竟人命关天,他一连派了好几拨密探,希望能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
皇帝沉得住气,可嫔妃们却受不了。皇后和德贵妃向来不是好
子的人,一听出事了就哭哭啼啼地求见,可是一律被石六顺挡了驾。可是,往⽇管用的圣旨也没了威风,怒气冲冲的皇后直接甩了他一个巴掌,直接冲了进去。而德贵妃却是衡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在勤政殿前止住了脚步。她盘算得很好,如果皇后得了恩旨,自己进去哭闹也不晚,如若皇后进去了都不能奏效,那自己小小一个贵妃还是不要去碰钉子,到时托家中在朝议上发话还省力些。
果然,不到三炷香功夫,焦急不安地在殿前踱步的德贵妃就见皇后匆匆从殿里返转出来,脸上全是泪痕,往⽇骄横跋扈的样全没了。德贵妃连忙上前行礼,愕然发现这位六宮之主竟连妆都没画齐整,云鬓也有些杂
,不噤愣了。
“兰妹妹!”皇后突然痛哭起来,平⽇的雍容全化作了柔弱“你也去劝劝皇上,让他把诸皇子都召回来吧,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作娘的还怎么活啊!”德贵妃兰氏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软弱的皇后,不过想起自己担惊受怕的情景,她也不噤陪着垂起泪来。“皇后娘娘,您是一国之⺟,您劝了都不成,臣妾就更不敢奢望了。不如这样,臣妾陪着您回坤宁宮,看能不能拿个主意。”
皇后似乎忘了平⽇和这个皇帝的宠妃并不热络,一个劲地点头,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坤宁宮行去,看得⾝后的一⼲下人目瞪口呆。石六顺更是抚着自己辣火辣的脸颊,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果然,在皇帝将诸皇子遇刺的事搁置了好几天之后,十一月初五的朝议上,群臣们建议召回各皇子的奏折満天飞舞,可是,皇帝依然是不置可否,⾜有半尺⾼的折子全部留中,个别言辞
烈的臣子们还被记档一次。朝议之后,大员们一反平⽇很少串门的习惯,频频互通有无,整个京城充満着不安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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