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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经过‮夜一‬无眠的失声痛苦后,洪芍萸为了彻底证明自己的“决心”便把“海韵”餐厅⽔族箱里的乌⻳全捞了出来,装在塑胶袋里。

 她直嚷着要把这些乌⻳带到淡⽔河去“放生”

 洪葛茂对于女儿反覆无常的举止,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洪芍萸骑着摩托车,一路从士林、北投、关波杀到淡⽔去。

 “去吧!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再也不管你了--”

 河边吹着冷的风。洪芍萸凝视着平静无波的⽔面,可她內心却波涛汹涌。

 如果他真是那种醉生梦死的人,洪芍萸大可拂袖而去。问题就在…石德三并非全然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洪芍萸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的又要“食言”

 不!她发过誓的,如果她再管石德三的事,她就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婆。

 “我发过誓的,万一灵验了怎么办?”

 洪芍萸骑着骑着,又想起了那间小书房的乌⻳们。

 教她如何狠下心肠呢?经过百转千折的挣扎,她没有回士林,她另有打算! 

 她穿过德行西路越过福国桥,然后骑上仰德大道,她要上石老爹家一趟。

 “对!叫石老爹管管自己的儿子,下最后通牒。”一到了石老爹的别墅,洪芍萸即刻登堂⼊室开门见山。

 石老爹正在看报,推了推老花眼镜。

 “养不教⽗之过。”洪芍萸先声夺人。一开口就是重话,因为已到最后关头。

 石老爹笑了笑,他一点也没有动怒。

 仆人奉上茶来,洪芍萸举杯一饮而尽。

 “我希望你冻结德三在‮行银‬的户头,如果他再不改过向善的话…如果他还是恶习难改,你就不要把家产分给他。”洪芍萸煽动着石老爹,对石德三下狠招。

 “有的人需要鼓励方能振作,有的人需要刺才会长进。如果鼓励拥刺都无效的话,那就使出杀手锏。断他的后路,教他必须自食其力,否则自毁前程。”

 “冰冻三尺非一⽇之寒。”老爹沉思半晌说了这句。

 “置之死地而后生,犹如一头醒狮咆哮山河。养尊处优反而会误了德三的前程。”

 “江山易改,本难移。”石老爹叹了口气,摇‮头摇‬。

 “不是的。德三本单纯,只是…误⼊歧途。”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老爹眼中发着光。

 “我--我就是这么认为。”洪芍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她要石老爹祭出“尚方宝剑”违者杀无赦。

 石老爹点了点头,越看洪芍萸是越看越喜,巾帼不让须眉。

 “言尽于此,你们⽗子俩好自为之了。”洪芍萸不方便再揷手。

 “等等!”石老爹叫住了洪芍萸。

 “为什么你不再过问德三之事,要菗⾝而退?”

 “因为他不让我再⼲涉。”洪芍萸搪塞着。

 “是吗?”石老爹若有所思的笑着。

 “反正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这外人大可做壁上观!”

 “那你又为何而来?”这正是石老爹最感‮趣兴‬的。

 “我无聊可以了吧!我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儿子是你的,他一辈子不长进丢脸的是你!”洪芍萸撇清自己,她只是路见不平,临时客串而已。

 洪芍萸走到了门口,不放心的又回转⾝来--

 “你不会就这样由着他去吧?你必须狠下心肠来…”

 洪芍再提醒着石老爹,她担心着“慈⽗”多败儿。石老爹长得五短⾝材,看起来就是和蔼可亲近似滑稽模样。

 “你明明关心德三,何不再继续下去。”石老爹兴味盎然。

 “我只是他同窗好友的妹妹,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她狠下心肠。

 “只是这样?”石老爹眼珠子打转着。

 “本来就是--”洪芍萸口是心非说着。

 “德三这一生只会听两个人的话,而两个都是女人。一个是他⺟亲可是她已去世了,另一个是他老婆--”

 “那你就帮他找一个啊!”洪芍萸顺口接了下去。

 “我已经找到了。”这句话石老爹并未说出。

 “不过你帮他找老婆时千万要记得,不要去找那些只认得他口袋麦克、麦克的女人,要找一个能真正了解,愿意和他携手并进,分忧解劳的…对了,而且不能讨厌乌⻳,最好也爱看漫画,还有会做‘红烧鱼’这道菜…能陪他一起看‮片A‬切磋过招,省得他又去外面胡来,还有…我说这么多⼲么!”洪芍萸摇了‮头摇‬。

 可石老爹听得⼊耳极了,再说再说--

 “不关我的事,我要走了!我和石家再无瓜葛!还有别说我来过了!”洪芍萸冲出别墅骑上摩托车下仰德大道回士林。

 结束了!到此为止。唯一她拥有的只有那只“绿乌⻳”她是怎样也编不出一只“红兔子”来。

 红线绕来绕去,就是编不成型。也罢--

 洪芍萸决定用“工作”来⿇痹自己,忘掉一切。她想出去找一份工作,可洪葛茂反对,洪太太也不答应。 

 “芍萸!你就负责看店就好了,外头很多工作都骗人的!”

 洪太太不放心女儿,何况她近来举止怪异。

 “对啊!很多无知少女受骗上当--”洪葛茂附和。

 爸--你懂得可真多。洪芍萸目瞪老爸一眼。

 “别用那种有⾊眼光看我,我可没推人⼊火坑过!”

 洪芍萸知道,老爸还不至于。

 更何况如今自愿“下海”的女人何其多,舂娇就是一例。一点也不觉得赚⽪⾁钱有什么可聇的,这些活洪芍萸仍记忆犹新--

 ************

 报上刊了一个大篇广告,全亚洲最大的‮店酒‬开幕。

 “寻芳”‮店酒‬不够看了,它曾是‮国全‬第一。可人家“点灯”

 ‮店酒‬一开幕立刻在公关‮姐小‬间,引起了一阵跳槽风。

 ⾼薪挖角,出来卖的,谁会不心动呢?

 这种消息也能见报,洪芍萸为这社会感到悲哀。

 可她继而又想到,有这种“好所在”石德三岂会错过?她真想在开幕当天到“点灯”‮店酒‬劫人,甚至抓奷…

 捉奷?子才有资格捉好。她是什么⾝份?去吧!“去死吧!不管你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醉死在温柔乡好了。”

 洪芍萸咒骂着,骂完又去编她的‮国中‬结。

 剪不断理还的,洪芍萸千头万绪,她寂寞难耐…

 “啊--”洪芍萸尖叫了一声。

 “芍萸--”洪太太立刻冲⼊她的房內,她就是觉得女儿不对劲。

 “没事!练习一下尖叫,以防以后遇上⾊狼。”洪芍萸信口胡扯着。

 洪太太不放心是对的,她怎能让女儿外出工作,现在的她不是发呆就是大哭,现在又尖叫,她必须看着女儿。

 “妈!我说了没事。”洪芍萸強调。

 “芍萸…是不是和德三有关?”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石德三这三个字,我恨他--”

 洪芍萸顿时跳了起来,将⺟亲推了出去。洪太太果然没有猜错,就怕嘴里说恨而心里却不是,洪太太也年轻过她是过来人。

 洪芍萸默默地站在窗口,仰望着夜空,星月依稀。不过月亮又露出了半边脸来,另一半残缺着还是被乌云遮住。

 洪芍萸没有心思去翻阅⻩历,看今天是初几?

 她只知道二月十四⽇西洋情人节就快到,每年的情人节她都是一个人度过,今年想必也不倒外,她打开了收音机。最近她成了听“大台北夜未眠”这节目的习惯。

 不过她只是听,既不再Callin,也不点歌。

 “点灯”‮店酒‬开幕之夜,几乎所有台北的公子哥儿、绅士名流全到齐了。众家“公主”个个长得貌美如花而且‮媚妩‬可人。全都倚偎在这些有钱的大爷⾝旁,倒酒撒娇着。

 石德三也来了,因为他仍是石三公子。

 这种场合,石三公子怎可缺席。可他却烟酒未沾。伴着石三公子的女人好不眼

 不正是“寻芳”‮店酒‬的舂娇吗?答对了!“良禽择木而栖”所以她也“跳槽”到“点灯”‮店酒‬来。她一见石德三踏⼊‮店酒‬立刻了过来,她今晚一定要好好伺候他。 

 上回什么事也没做,舂娇就赚了一笔。今晚她会加倍地努力讨好石德三,她也是有一点“职业道德”的。

 可石德三好似心不在焉! 

 “三公子你怎么了?我陪你喝酒解闷吧!”舂娇劝酒着。可石德三只是盯着‮店酒‬大门心不在焉。

 “三公子你在看什么?门口进来的都是男客,美女在这儿!”

 舂娇嗲声地说着,她今晚一定要陪他上

 是的!进来的人都是男人。

 怎会有女人来‮店酒‬?这里又不是“牛郞餐厅”那石德三翘首盼望的,他希望看到谁?

 石德三只要看到有人踏进大门步下阶梯就会上目光。

 总是失望。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来这地方?再度甩甩头,蹙着眉点燃一烟,任那袅袅烟雾弥漫了他的视线。

 可是他落空了!洪芍萸没有出现。

 “三公子你怎么了?好像‘转’了!难道电台说的那个‘孔雀’先生就是你吗?”舂娇开玩笑的道着。 

 石德三依然没有回答,他只感到失落感越来越重。他整晚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点灯”‮店酒‬开幕的消息在报上广告做的很大,她该知道的。

 石德三看着时光流逝,人群逐渐散去,她--没有出现。

 “走吧,三公子到我那儿去吧!”

 舂娇拉着石德三要出场。他木然地任自舂娇拉着,步出“点灯”‮店酒‬时,他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

 她真的不管他了!为什么?石德三心头沉甸甸的。

 “我住在南京西路圆环的‘秀丽宾馆’。”舂娇坐上了石德三的保时捷,准备回她的美人窝。

 由南京东路到南京西路,也下过才一小段路程。可石德三几乎花了二、三十分钟才开到“秀丽宾馆”

 “三公子,你怎么了?你又没喝醉,车开得比乌⻳还慢。怎么一点精神也没有?”

 舂娇不解着,不过待会儿她一定可以让他生龙活虎。

 石德三把车开得慢,无非是希望有人能追上来,阻止他再同女人厮混!谁?谁会如此在意他的事?

 舂娇拉着石德三进了宾馆,宾馆位在一栋大厦的六F。舂娇租了间套房,这间宾馆楼面只有一层但房间很多。

 舂娇向柜台索取房门钥匙。

 石德三看到了柜台,特别留意了一下。

 柜台‮姐小‬…不!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不是洪芍萸!这儿不是太大饭店,石德三怅然了,他心成一团。

 进了六0六室,舂娇迫不及待的要剥下石德三的⾐裳。可石德三推开了她,他坐在沙发上,沉默着不说话。

 舂娇自顾的换装,换上一袭感透明的低睡袍。“来!三公子,今天我可是准备了好多‘套’,你要用多少次都行…”

 “等一下。”石德三闷吭着。

 “等一下?好吧!那我先冲个澡好了。”

 可一等舂娇洗完澡,石德三还是要她再等一下。

 “怎么搞的,你不是‘不行’了吧?”舂娇又开起了玩笑。

 “等一下!再等一下!”石德三心里呐喊着,他到底在等什么?不会再有人召来记者说他在召,不会再有人再来捣了。

 “三公子!来嘛!”舂娇拖着石德三。 

 舂娇见石德三动了动⾝子,以为他开始亢奋,可石德三却是伸手⼊口袋內,掏出了一叠钞票来,搁在桌上,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转⾝就走。

 石德三没有回应,自顾自地走出房门。

 舂娇躺在上数钞票,她又捡了个“便宜”“唉!天下怎有这种好赚的事…”她喃喃自语着。

 ************

 石德三走到柜台,他向女侍再另外要了一个房间。 

 “欧巴桑!如果待会儿有个洪‮姐小‬来找我,你请她直接进房来。”石德三付了房钱又加了小费吩咐着。

 “好!好!”有钱赚当然好,女侍连点着头。暗想这男人真“行”玩完一个又要再来一个。

 石德三走⼊了六一三室,他没有把门反锁,好方便“如果”

 她来了,即刻可破门而⼊,省下⿇烦。

 石德三坐在头,他并无睡意,目光只是直盯着房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石德三的房间仍无“动静”他⼲脆把房门打开,等着洪芍萸来找他,不管是同他吵同他闹、打他、骂他、咬他都好。

 就是不要不管他。石德三紧张地盯着走道-- 

 “咚--咚”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內心狂喜着,困顿之⾊一扫而光。可走道的人却走⼊对面的六一八室。

 不是洪芍萸,是另外投宿的客人。石德三怅然良久。“为什么--”突然他一拳用力地捶打在墙壁上。手掌立刻整片瘀青他知道,他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他关上房门,走⼊浴室。

 看着镜中的自己,容貌是他没错。石德三,可他却感到自己一⾝脏,他脫下了⾝上的⾐物,浸泡在浴缸中,一遍又一遍地着自己的⾝子。 

 和洪芍萸比起来,他简直是一团烂泥。她太纯洁了--而他却“⾝经百战”的污秽不堪。他怎能和她匹配?

 石德三讪讪地笑着,仿佛失了魂似的。

 他穿回了⾐裳,呆坐在头,一直坐到天明…

 终于石德三站⾝来。“我不再逃避了。”他坚定地告诉自己。

 步出宾馆,太已当空照。又是崭新的一天。

 德三先走至圆环附近的书报摊,买回了一大堆最新出的漫画“风云”、“将太的寿司”、“神行太保”还有一整套他尚未看过的“战栗杀机”石德三抱着漫画书回车上。

 他启动了车子,回他士林的家。

 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內,啃完这些漫画。待他看完时已不知过了多久了,可他一点也不累。

 他对著书桌上的“乌⻳”们说话--语气十分坚定。

 “我要走了--到另一个地方去从头来过!”

 石德三步出了书房,李妈似有话要告诉他。

 “小主人,老主人要你今晚过去吃饭说有话同你说。”

 “好--”石德三答得很⼲脆,正好,他也有话同老爹说。

 ************

 ⼊夜时,石德三驾车至明山老爹的别墅。今晚并非是固定餐叙,所以石良二夫妇并未参加。 

 石老爹要见的只是石德三,不过石贤一夫妇也来了。佟初云是明眼人,石德三发生什么事她全看在眼里。再加上老爹一向信任初云,也希望她能提供一些意见。

 石德三有话想说,他不等老爹先说就开口了--

 “老爹!我要到加拿大去,我想在那边学习分公司的经营。”

 石德三决定了,他要舍弃“三公子”这花名。

 石老爹有些错愕,但也有些惊喜,这孩子肯上进了。

 “德三!何必一定要到加拿大,在‮湾台‬不好吗?”他毕竟舍不得儿子。

 “不行!我不要待在‮湾台‬。”石德三坦言。

 “为什么?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石老爹等着。

 石德三没有回答,因为他答不出来。

 佟初云看在眼里,和老爹换个眼⾊。“由我来吧!”

 饭后石贤一陪着老爹在楼上下棋,佟初云走到石德三面前坐下,两人坐在客厅內,石德三一直保持沉默。

 “德三,你知道老爹为何要见你?”

 不外乎那些老生长谈,石德三想也知道。

 “德三,如果你不再“振作’,老爹要断你的后路。”

 “是有人要老爹这么做的。”佟初云直言。

 “是你吗?大嫂。”石德三想,佟初云也很想“整”他。

 “不是我--”佟初云摇了‮头摇‬

 “要不就是‮二老‬,他一向同我不对盘。”石德三苦笑。

 “也不是良二。”佟初云定定地看着他。

 “我--”算了!石德三争什么?没什么好争的! 

 “因为你嫉妒他!妈生前最疼的就是他。” 

 “过去的事别再提了,他已娶了有自己的生活了!” 

 “好!那我们谈谈现在。不是我也不是良二,当然更不可能是贤一,他一向就是个好人…”佟初云娓娓道来。

 “淑四--”石德三想只剩她了。

 “怎么可能!淑四本不爱理会别人之事,她我行我素惯了!”佟初云坦言,淑四不是会说些“忠言逆耳”之话的人。

 说的也是,德三同淑四一向感情也不大好,没必要跑这趟浑⽔。

 “是芍萸。”佟初云慎重地看了他一眼。

 石德三一听到这名字,心就莫名地一阵动。

 “虽然她代了老爹,不要透露这件事,可我觉得你有知道的必要,特别是你今晚又主动提出要到加拿大…”

 原来,原来芍萸并没有完全“放弃”他。石德三悲喜加,一时不知如何再回话。

 “德三,如果你真有心‘振作’,不再浪下去,何必要远赴加拿大,‮湾台‬的公司有的是你大显⾝手的好机会。”

 “我怕做不来,丢了石家的脸--”

 “大家都是自家人,还在乎这个。更何况你以前那些作为才叫石家丢脸!”佟初云字字咄咄人。

 “那好!在什么地方跌倒就在那么地方爬起来!”她真心希望如此。

 “不行!我非出国不可。”石德三坚持。

 “你怕什么?”佟初云眼光一闪。

 “我没有。”石德三别过头去否认。

 “是吗?‘孔雀’先生?”佟初云一语道破。

 石德三愕然,他这个大嫂真是目光如炬到令人招架不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石德三只能否认到底。 

 “你知道的!芍萸就是‘冰山’‮姐小‬不是吗?”

 “别再说了!我要出国和她无关。我是想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想重新来。”

 “德三,你的勇气仍嫌不⾜,知聇近乎勇。有雪聇之心固然可喜,要转移阵地不如就地解决。”

 原本石德三和洪芍萸之事,佟初云并不想揷手。因为芍萸做的很好,她一直留意着。包括“兔女郞”选美风波,以及电台的“孔雀”和“冰山”她一听就知道了谁是谁!佟初云没有看错洪芍萸。

 石德三內心一阵绞痛,在洪芍萸面前,他会‮愧羞‬得无地自容,自惭形秽! 

 “你爱芍萸吗?”佟初云直截了当地问。

 “我不知道--”石德三无奈地低下头去。

 “可我知道--芍萸她爱你。”佟初云笃定说着。

 “真…真的吗?”石德三抬起头来,亦惊亦喜,心中狂跳着。

 “否则她不会为你做那么多事,老爹被她‘训’过两次,说他‘教子无方’。德三,芍萸是个好女孩。别放弃她!否则错过了就抱憾终⾝。”

 石德三驾着保时捷离开老爹的家,月⾊?髯拧?br />
 他想着佟初云的话,他该不该留下来…

 就因为洪芍萸是个好女孩,她该配个”好男人”才是,不是他这个在女人堆打滚了好久,早已“声名‮藉狼‬”的男人。

 “芍萸--”石德三停下车来,对着天上的月光喊话。

 “你留我不留?你会不会嫌弃我的‘过去’?”他叹息了许久。

 月亮没有回答,只有星星闪啊闪的。石德三黯然! 

 ************

 “谁在叫我?”洪芍萸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似听到有人在叫她。

 没有!室內只有她和一只乌⻳。她知道自己永远也编不出一只兔子同乌⻳作伴,陪“他”一起“赛跑”一同竞赛跑在人生的路途上,可她就是不死心,不肯放弃。

 洪太太在一旁看久了,也猜中了大半。女儿思舂了--

 可偏偏对象是石德三,人家可是鼎鼎有名的石三公子。管他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总之是个名人就对了。

 ⾝旁一个女人换过一个,芍萸怎可能雀屏中选?

 “葛茂!帮芍萸安排一下吧!”洪太太又旧事重提,想帮女儿相亲。

 “芍萸不肯的,她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洪葛茂摇‮头摇‬。

 “可看她现在这样…”洪太太担心着。

 “芍萸怎么了?”洪葛茂尚一知半解。

 “唉!还是⺟女连心,女儿在…恋爱了。”洪太太脫口而出。

 “真的?对象是谁?”洪葛茂连忙问。

 “让芍萸恨之其死,爱之其生的人--”

 “恨--爱。”洪葛茂想了想,还点不通! 

 “因恨生爱,港剧录影带常常演的嘛!”

 “可琳!你说的可是石德三这个花花公子?”洪葛茂吃了一惊。

 “对!一个令芍萸又爱又恨的男人--”

 “天啊!这下子如何收抬才好?”洪葛茂一个头两个大的。

 两夫的谈话,却被耳尖的洪芍萸听见。

 “妈--你胡说些什么?”洪芍萸极力否认。

 “没…没什么!”洪太太被吓了一跳。

 “没有最好!”洪芍萸语气渐缓。

 “芍萸!你--”洪葛茂睁大了眼。

 “没有的事,你港剧看太⼊了,真以为戏如人生。”洪芍萸重申一次,她和石德三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光临--”

 买卖不成仁义在,她也知道,所以--

 “谢谢光临--下次再来。”

 洪芍萸的“改变”看在洪太太眼里,更加的不安。因为她明⽩自己的女儿,是那种“要租就租不租就拉倒”的人。她太了解了!不知有多少客人同她抱怨过。

 今天洪太太一看到报纸,一颗悬挂的心终于安了下来。她拿着报纸,走到洪芍萸眼前。“芍萸!德三又上报了。”

 “管他去死!要同哪个女人鬼混是他家的事!”洪芍萸一口回绝了。

 洪太太把报纸放在洪芍萸桌上,她知道女儿会看的。

 果然洪太太离开后,洪芍萸就情不自噤地瞄了一眼。“不知他这回又和哪个女人的名字连在一块儿?” 

 可是没有,这一回居然没有女人。

 情场老手石三公子决定“金盆洗手”即将移居异国,从此和‮湾台‬的红粉知己们分道扬镳…

 多情三公子退出女儿圈,远渡重洋去处不详?

 洪芍萸颤抖着手。“石德三要出国了?远走他乡?”

 他还会再回来吗?她再详读一次报纸。没有,没有说他要去往何处。

 想必是石老爹下了最后通碟给石德三,洪芍复这样认为。

 “出去走走也好!不过可别上外国女人。”

 “去哪儿?”洪芍萸第一个想到的是英国。

 因为她哥哥在英国剑桥大学攻学位。“这样也好…哥哥来开导他可能更有效。”洪芍萸不断地安慰自己,却难掩落寞之情。

 可她不是该⾼兴的吗?因为石三公子“金盆洗手”了。挥别女人国了,这不正是她心中所希望的事吗?可她为何⾼兴不起来呢?

 为什么?因为她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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