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交锋之前(上)
一个男人怎么随身带着铃铛做配饰?虽说这铃声的确是悦耳不俗,想来也不是凡品,陌月也在边城见过一些异族的女子身上会配饰几串银铃,但异族男子也不会在身上带这种累赘的东西。而中原人看到铃铛之类的,通常会让人想起贵族养来作宠物的小猫小狗…
这个人,还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看似温文如水,却又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看似充满感情,看个
出也能如此哀伤,却又淡漠得如同一吹即散的雾,抓不着不到。除了五官过于平凡之外,单看气质,任谁都会觉得那是个天生就该高高在上的人,可是却又令人忍不住觉得他是可以亲近的,尤其他对陌月的狰狞可怖的脸毫不在意,而且是真的毫不在意,绝非装做不在意的样子,这让陌月心中很是高兴。
充满了矛盾,这就是他给陌月的第一印象。
除此之外,陌月对他还有一个感觉,就是熟悉。无论是初见时一瞬间的印象,还是和自己说话时的感觉,都没有陌生的感觉。
一定是见过的!连陌月这种漫不经心、记
差到一条路走上十遍也记不住的人,都觉得有印象,那就一定是见过了。只可惜无论见过没见过,都同样证明了陌月是个很没记
的人,因为她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这个人。
到底在哪见过呢?她狠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嘴里嘀咕:“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呢?明明就很是有印象的!”陌月有时候对自己还是
狠的,敲起脑袋来半点不含糊,隔着厚厚的三千烦恼丝,声音大到甚至能引起几个过路人的侧目。
过路?陌月一怔,这才想起,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几个”过路人?平常一大早的,能有一个半个送早餐的伙计就算热闹的了。陌月急忙跟了上去好奇地看了一眼,只见一抹金色刚好从假山的拐角处消失,耀眼的光芒一闪即逝。
金衣公子?虽然今天与他们约定在霜院谈判,但此刻出现在这里未免也太早了点,难道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彻夜未眠?陌月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刚想跟在后面找机会绕回去,突然间身侧一阵风掠过,又见两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口中还在疾呼:“明王留步!”仔细一看,却是杜霸山和公冶侯,这二人跑得脸色
红,却大气也不敢
一下,在离金衣公子三丈远处就停了下来,也不敢再向前。
二人瞄见了呆立在一旁的陌月,先是一怔,随后便对大清早还没梳洗过的形象邋遢、面容可怖的陌月狠狠瞪了一眼,便把她忽略不计了。
陌月心中哭笑不得,却又庆幸若不是自己这副模样,现在就会被他们认出自己就是那
的酒鬼,那么
锋就要提前开始了。在自己尚未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提前展开谈判是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要知道,自己在打他们的主意,而他们也同样在打自己的主意,谁知道这群老狐狸昨天一晚上都商量出什么对策来了。自己要以一己之力对付他们五十多只狐狸,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很有可能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动脑子真累啊…耍心眼更累…对着五十多只狐狸耍心眼更是累上加累,陌月怀疑自己有一天揭下面具后,会不会看到自己脸上爬了一圈皱纹,毕竟自己已经不年轻,再过几个月就是她就满二十四岁了,二十四岁!多可怕的年龄,普通二十四岁的女子早该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如果不是那地狱般的七年,如果不是那该死的碧罗江!
这当儿,已经被那二人威胁的眼神
到假山丛中的陌月又听见一阵嘈杂的争执声!穿过重重假山,陌月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探头偷偷向外看去。只见先后出现在后院的两批人已经在后院中吵了起来,陌月也是个潜行的高手,虽然比不上江小轻,但在秋风习习的清晨,草叶沙沙作响的假山群中,令别人无法发现她的存在,还算不得难事。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去,却听嗓门最大的竟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国舅爷?连蔚轩?他竟然是跟着金衣公子一起进来的,瞧他一副唾沫横飞的样子,俨然成了金衣公子的忠实跟班!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差点惊掉了陌月的下巴,若不是亲眼看见,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连蔚轩这样的人会心甘情愿听别人驱使!难道其中另有隐情?陌月仔细地倾听起他们的对话。
“明王,在下等人的意思也不过就是希望能在商量一下,您又何必如此决绝!”杜霸山看似满脸的真诚,却掩饰不住眼神中焦急,公冶侯也急忙点头称是,满脸期盼地看着金衣公子。
可惜金衣公子根本不给他们面子,从头至尾都一言不发,连看都不屑看他们一眼,只冷冷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他的意思很明显:我老人家停下脚步来听你们废话已经是很给你们面子了!
连蔚轩一张脸
笑着,用鼻子哼出一句话:“人无
就是没救了,再商量也没用!”
“你!”公冶侯满脸怒气,偏偏连国舅爷不是他能随便得罪的,金衣公子他更不能冒犯,竟把满心的怒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能对着一旁的假山狠狠地瞪着眼珠子。
杜霸山毕竟年龄大些,城府也更深些,从他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喜怒,他眼神诚恳,面带忧
地说道:“明王,我等行事或许算不得正大光明,但也只是为求保命不得已而为之。在下等人毕竟与明王这样的君子不同,只是些但求安安分分度
的小人物罢了。明王又何必与在下等计较,断了我等的生路,于明王又有何好处?”
许久不语的金衣公子突然冷笑道:“本座又算是什么君子,这世间又有哪个是君子,唯一一个勉强称得上是君子的人,也早已不在了。本座今
沦落至此,也只是不屑与卑鄙小人为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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