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惊闻
一家人享受着难得的美食和温馨,练钧如看着爹娘満⾜的笑脸,只觉得自己原本如同寒冰般的心融化了,这才是真正的家啊,没有华屋美室,绫罗绸缎,珍馐佳酿,只有不掺杂一点杂质的亲情。就算是穷一点也就认了,他看惯了那些贵人之间的倾轧,这种平凡的幸福反而是可望而不可及。
正当他们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享受着美味兔⾁时,突然听得外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须臾之后,只见大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练,练大叔,不,不好了!”大概是因为跑得太急,女孩明显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小秋,什么事这么急,看你
的,快坐下歇口气,慢慢说。”金洋一向喜
这个孩子,一把将她揽过来,按在竹椅上。
小秋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练大叔,你,你快去看看,虎头,虎头他⾝上出现了奇怪的情景,似乎,似乎…”她毕竟年岁还小,说着说着便不知下头该如何出口,只能硬拉着练云飞往外头跑。一旁的金洋和练钧如觉着蹊跷,便一起跟了出去。
村前的空地上已是围了不少人,练云飞好容易排开人群,这才见村长的孙子虎头双目紧闭旁坐于地,⾝上隐隐现出奇异的光芒。他一问围观的众人,却是谁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只知道一个时辰前,正在劈柴的虎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跑到村前空地,不一会儿就是现在的景象。満心好奇的练钧如
上前看一个究竟,却只能走近虎头⾝侧三尺之內,就再也难以寸进。
拄着拐杖的村长赵老汉尽管见多识广,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异相,怔忡着脸呆呆地出神,竟一点法子都没有。赵庄只不过是清远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平素都是本本分分的猎人,哪里见过这等怪力
神的事,因此大多数村民都是在那边指指点点,脸上尽是惊骇疑惑之⾊。
练云飞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得头顶传来一阵厉啸,顿时抬头一望。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十几只展翅翱翔的异鸟,上头还隐约可见人影。村民们也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景象,没多久就慌
了起来,忙不迭地往自己的屋子躲,只是一会儿,空地上便只剩下了寥寥数人。练氏夫妇本也想拉着儿子躲蔵,脚下却像生了
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异鸟上跃下数人。
空地央中的虎头仍然毫无所觉地盘膝而坐,⾝上的银⾊光华愈发明亮,须臾便结成了一个银⽩⾊的光茧。从鸟背上飘然落下的几个人尽是黑巾蒙面,手持明晃晃的利刃,见此异相丝毫不惧,反而穷凶极恶地朝坐静中的虎头扑去。一旁的练钧如见状不由惊呼出声,不料却惹来了杀⾝之祸,几个黑⾐人舍开了虎头,竟向练氏夫妇这边杀来。
练钧如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望着那明晃晃的刀锋向自己劈来,自忖必死无疑。须臾之间,空中又响起数声震耳
聋的长啸,空地中突然又多了几个蓝⾐人影,⾝形掠动间,练钧如只觉周⾝一阵剧痛,眼前便一片模糊,终于噤不住昏厥了过去。
原本平静的村庄突然变成了修罗杀场,两帮来历各异的人不由分说地打斗在了一起,后来的那些人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银茧中的虎头没有噤住那一刀又一刀的劈刺,随着银⾊光芒的烟消云散,最终倒在了⾎泊之中。直到临死前,这个淳朴的乡间少年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死不瞑目地仰望着原本清澈的天空。
完成了任务的黑⾐人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杀戮,仿佛是为了怈愤一般,他们的对手几乎是用最忍残的手段将他们送⼊了⻩泉。劫后的赵庄处处都是哀嚎不已的伤者,所有的孩童少年几乎都遭到了毒手,死相可怖的尸体随处可见。
为首的蓝⾐人伫立在这修罗杀场的央中,一双闪烁着寒芒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许久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又晚了一步,天数,难道这就是天数么?”他喃喃自语道。几个蓝⾐人大约是查看了村中景况,走到他⾝边黯然地摇了头摇,显然是一无所获。他们今次本以为能一举功成,谁想到最终仍被人抢在了前头,不仅功亏一篑,而且还断送了最后一点希望。⾝为生来就背负重责的人,他们又怎能甘心服气?
首领又扫视了一眼幸存的村民,正要下令离开,突然感到脚边有了动静。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満⾝⾎污的少年微微动了一动,⾝上也隐隐现出银光,这副异相顿时令他大惊失⾊。然而,不远处的练氏夫妇比他动作更快,一把抱起那少年便失声惊呼道:“钧如,你没事吧!”
首领轻轻推开那对夫妇,伸手在练钧如鼻间一探,顿时现出了喜⾊。“他还活着!”他也不顾自己的话语让他人如何惊喜,挥手招呼自己的同伴道“你们赶紧将刚才银茧中少年的尸体包裹好,不管如何,一定得带回去!”他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练钧如“这个少年也带回去,他⾝上似乎被魂力侵蚀过,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几个蓝⾐人一听到“魂力”二字,同时
然⾊变,马上想要将満⾝⾎迹的练钧如带走,却遭到了练氏夫妇的拦阻。眼看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在村中引起了一场杀戮,他们又怎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带走。苦苦哀求之后,最终,首领不耐烦地将他们两人一起带上了那异鸟,一行人转瞬消失在长空之中。临行之前,其中一人被⾼⾼盘旋在空中的雷鹏昅引,和首领嘀咕了几句话之后便暂时追踪而去。
赵庄之內一片藉狼,谁也不知道适才发生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幸存的村民只知道,他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孩子,一切如同一场最可怕的梦魇。能够证明那一场杀戮的,便是遍地尸体和染红了尘土的斑斑⾎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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