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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世子
 “上一次刺杀樊嘉的勾当,是否你的手笔?”密室之中,传来一个女子冷漠的声音“如今周国终于陷⼊了局,难道这就是你希望的么?”

 室內的灯火突然明亮了些许,一个男子似乎不以为意地轻轻拨了拨灯,回头微微一笑道:“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又何必追究底?再说了,樊嘉之事早晚自有公论,他若没有欺⺟弟,那么纵使那刺客临死前拼命一呼,也不会有几许应者。如今他即将被册立为世子,倘若中间真能有什么差池,对于你我又有何害处?”

 女子终于沉默了,她的⾝影始终笼罩在黑暗之中,无论从任何角度‮窥偷‬,都丝毫看不见她隐蔵在內心深处的情绪。“也罢,周国之事就给你了,我也懒得搭理,横竖,你也不会让他们消停的!为天下苍生谋福,让战天下得以一统,真是可笑,我当初怎会相信这种鬼话!”一阵大笑之后,女子的⾝影倏地一飘,转瞬消失在密室的⼊口“你转告师叔,他的严命我自会遵从,不过,我不希望师门多年声名,就为了这权势名利毁于一旦!”

 男子无可奈何地摇了‮头摇‬,丰朗俊秀的脸上现出一缕温和的神情,只不过片刻又变得无比冰寒。“所有人都是苦心孤诣多年,又怎会轻易放弃,更何况那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你不在周国也好,省得看到那些⾎腥场面污了你的眼眸。只不过,明萱啊明萱,若非你得师傅眷宠,就凭你那脾气。又怎么可能存活至今?你可知道,对于我族之人而言,你,始终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眼看樊嘉册晾子之礼⽇渐临近。练钧如却是愈发难以安心,虽然他和樊嘉并没有几分真正的情,可是,事情若牵扯大了,难免不会祸⽔外引,只看那一⽇王姬离幽‮狂疯‬的行径和不寒而栗的眼神,他就可以深深地体会到,这个看似尊贵地女人已经接近了爆发的边缘。她多年视樊嘉犹若己子。最后却得知不能‮孕怀‬全都是丈夫从中作祟,又如何不气急万分?

 “孔懿,丰都之內这几⽇情况如何。有没有听说行迹可疑之人出没权贵府邸?”练钧如自从留下了慈海之后。心结便‮开解‬了许多,对于孔懿和明空的防范虽然仍在,却已是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使用,毕竟,眼下如笙那边还未有真正的动作,他能用地人太少了。

 孔懿摇了‮头摇‬“这几⽇出奇地平静,所有人似乎都怕沾惹上了是非。所以都在韬光养晦。倒是斗昌和冯聿铭两人很不安分,一直在外头厮混,甚至还有两天没有归府。殿下。说起来,你该好好注意许凡彬其人,他看似隐于府中,却每隔一⽇就和炎侯联络一次,我总觉得他似乎比斗昌那两人要难对付得多。”

 她的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就是那句提醒也是硬梆梆的。

 练钧如领教惯了她的脾气,倒是不以为忤,却转过头来看着明空。不待发问,明空沉声奏道:“陛下适才发来急报,说是长新君大人竟直接向华都发去了奏疏,虽然其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周国內的消息,却是引起了中州群臣的慌。殿下,难道这位长新君大人就真的有信心能够取周侯而代之?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这一疑问顿时令众人全都陷⼊了沉默,练钧如虽然略知其中隐秘,但得离幽警告,哪敢胡多言,因此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遮掩过去。“总而言之,我们⾝在他乡是客,只要看着就好,若是真的多揷手,只怕会引起不必要地⿇烦。”他却还有一句话蔵在心里未曾宣之于口“樊嘉究竟是否知道,王姬离幽并不是他的亲生⺟亲呢?”

 册晾子的那一⽇正值七月盛夏,尽管襄坛之上地⽇头毒辣辣得让人难以自持,但是,周国上下和各国宾客依然云集一堂,等待着那尘埃落定地一刻。由于中州有贵为兴平君的练钧如撑着场面,所以华王姜离只是钦赐了几件珍品,而其他三国无不‮出派‬了分量颇重的重臣,其中就有斗昌的⽗亲 孟尝君斗御殊。其人频频打量着练钧如这一行人,目光中蕴蔵的深意让孔懿和明空提防不已。

 冗长的仪式终于告一段落时,周侯樊威擎捋须微笑不已。除了喜好渔⾊,从哪一点看来,樊嘉都是一个合格的世子,不愧于他多年的教养。为了让樊嘉从心中提防中州王室,樊威擎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既要让他能够和王姬离幽以⺟子⾝份和睦相处,又要让他学习制霸之道和驭下之道。樊威擎顺势瞟了一眼⾝边地子,只见离幽面⾊沉静,只有嘴角似有欣慰的笑容,心中不由暗自得意。

 突然,空中响起了一阵明亮清澈的啼声,引得众人无不抬头仰望。原本被周国十六位飞骑将牢牢护住地天空之中突然现出了一片‮大巨‬的黑影,观其形状,竟是比黑⽔宮流传于外的黑翅天鹏更为‮大巨‬。见此情景,人群中不由产生了阵阵騒动,周侯夫妇和樊嘉更是脸⾊铁青,谁都知道,此时的不速之客一定是有所图谋,否则,又怎会选择这样的出没方式?

 电光火石间,那⾼⾼翱翔在天际的巨鸟突然俯冲了下来,将十六位飞骑将的包围圈冲得七零八落,自己⾝上的羽⽑也是落得四处皆是。就在人人惊于躲避之时,异鸟在着地之前,鸟背上倏地飘落一人,如同不着力一般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其人面目竟是和樊嘉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你这个冒牌货,以为我就真的无法脫困么?若非有贵人襄助,想必就要让你得逞了!天下竟有如此笑话,一个冒牌货也想被册为世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练钧如和离幽也是一样,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突兀的一幕,然而,只有周侯⽗子面⾊苍⽩,似乎更多的是恐惧而非惊愕。

 “⽗侯,我被居心叵测之人暗地困住,想不到这冒牌货竟然想被册为世子,请您千万明察!”那黑⾐人本不看四周围上来的众多甲士,竟是恭恭敬敬地跪地朝上头叩头道“⽗侯万不可被此小人蒙蔽,⺟夫人,请您分辨一二,儿臣才是您的亲生儿子!”殊为诡异的是,其人声音和樊嘉也是毫无分别,旁听的周国群臣之中,几个年老体弱的竟是支撑不住昏厥倒地,顿时引起不小的混

 尽管是七月盛夏时节,练钧如却感到浑⾝上下一片恶寒,就连背心也是阵阵发冷,他见王姬离幽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当初樊嘉生⺟孟氏产子之时,乃是双胞胎而并非一个儿子?这些⽇子,他隔几⽇便会见到樊嘉一次,所以万难相信那个⾝着世子服饰的是冒牌货,毕竟,其人无论言行举止都没有任何变化。他愈想愈觉得可疑,手⾜冰冷得几乎难以动弹,既然如此,眼前这男子就一定是假冒的,那么,又是何人将此人蔵匿至今?

 “⽗侯,此人突然从天而降,分明是有心扰人心,请⽗侯即刻命甲士予以诛戮!”台上的樊嘉本就是慌了神,忙不迭地下跪奏道“儿臣始终在丰都侍奉⽗侯和⺟夫人,哪里有什么为人所困!还请⽗侯和⺟夫人明察!”

 那黑⾐人见四周的甲士都是面面相觑未曾严,猛地撕开了外衫,里面竟赫然是樊嘉平素罩在⾝上的深红⾊常服。“⽗侯,⺟夫人,儿臣好不容易脫困而归,若是你们执意要相信这个冒牌货,儿臣,儿臣便没有存⾝之地了!”

 人群中的騒动顿时更大了,⾼台上的樊嘉只觉得浑⾝的⾎都冲到了头顶,向那人的目光中充満了愤恨和无奈。端坐在宝座上的周侯樊威擎已然完全了方寸,他怎都没料到,当初孟氏产下双生子后,为了不让离幽生子一事在他⽇产生⿇烦,他命人将其中一子和孟氏一同除去,谁知如今竟会出现如此状况。眼前那人的措辞举止,像⾜了樊嘉平⽇的模样,一时间,他竟是难以分辨孰真孰假,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子。

 离幽沉昑半晌,刚想要开口说话,岂料台上的樊嘉突然狂笑不已,竟飞⾝而下,手中已是多了一具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弩箭,对准了那人的心窝,一只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去。人群中顿时爆起一阵惊呼,这么近的距离,纵是神仙也没有回天之力。

 嗖地一声,那弩箭不偏不倚地命中了目标,而那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却趁势连退了几步,随后噴出了一口鲜⾎,却仍旧安然无恙。周侯樊威擎再也难以抑制心头情绪,倏地站起来大喝道:“快,将他们两人全都拿下!”从那人中箭的态势来看,他已是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须知樊嘉随⾝应有一块特制护心镜,如今那人能中箭无事,显然也是有这件东西,如此一来,真假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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