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没预期真有人会从雾中出现,还是一个她两年前曾经在荷兰库肯霍夫公园遇见过的长发美男子。
“花仙。”明云轩优美的
角淡扬。“一个游戏红尘的精灵,不小心闯⼊人类的轮回中,来不及脫⾝,只好⾝不由己的掉⼊爱恨情仇的世间漩涡內,谁才真是那花中之仙呢?久违了,可爱的姐小。”
没想到小栽捂着双颊。“哎呀!我惨了,被一个不像人类的人说谁才是那个『仙』,我年轻的生命和未来一定像『仙』一样,飘飘渺渺抓摸不到,会完蛋啦!”
“哦!”这样的解读让明云轩感到有趣。
“听姑姑说你是个眉批⾼手,断言灾星!”
泵姑?“你是说烈华?”
“是呀!泵姑说小爸⾝边有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伪仙人』,被注意到的都要小心,因为只要被你下了眉批,还奉送警世断言的人,多半命运很坎坷哪!”
他悠然背手。“怎么烈华是受害者吗?”否则怎么会有这么感慨的言论呢!
“做过这么夭寿的事,竟然完全无所觉!”她不得了的替自家人呼冤。“烈华姑姑会被李虎啸有机可趁,逮回港香成了李太太,据说就是遇上了一位花仙少年的大师,送了一句可怕的话给姑姑!”
“不是冤家不聚首,不是手⾜不相害。”他还记得。
“就是这句话、就是这句话!”小栽用力击掌!“从那一刻开始,姑姑就没好运气,她闪了李虎啸几年都没事,没想到当时没走两条街,就被李虎啸给围堵了。”
“我只是对在劫难逃的目标,尽点友情的提醒。”
“还听说,衰、败、惨、楣,是你的结拜呢!”
明云轩轻叹“我一直努力和福禄寿喜攀
情,也很爱分享给周遭人,怎么还会有人产生这种误解呢?”
“是误解吗?”换成小栽一派先知的头摇摇食指。“被你送过话的人,下场就是:小爸很败,小妈很惨,罗叔很衰,烈华姑姑很楣!”
“能拥有这样的影响力,这可真是抬爱我了,若定要和坏的事物结缘,我个人会偏爱,痛、噩、恐、灾。”
“通饿孔栽?”啥东西呀?
“痛苦、噩梦、恐惧、灾难。”呵呵。“依你天生带来的第六感,应该感觉得到,我周遭和一般人拥有不一样的气场才对。”
“就是感觉得到才令人害怕呀!”就跟鬼魅一样,没看到都当假的,实际看到可吓人呀!“你若要和人分享这四项心得,我不会是个好人选,还有…”
见他似要开口,小栽马上抢⽩。
“那些眉批、断言别用到本姐小⾝上,警告你,神神秘秘的话给我省了,从小只有我吓别人,没人能吓倒我!”哼!“当然…”
吧脆一次把话撂个够,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你真有那种号称不可思议的能力,我只能告诉你本姐小命底带有镜反
的力量,你敢用出来,三成力反
你变六成,让你不只⽩天的
光,随便一颗灯泡的光都把你晒成灰烬!”下警告嘛!她也很厉害的。“好了,你想说什么?”
“刁顽、任
又率真,而且很喜
玩,这些是精灵的灵
特质,世俗都掩蔽不了,果然如此。”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不要⾝在仿古花园內,就把人都当成是妖精转世,⿇烦睁眼看清楚一点,我们可是在一座⾼科技现代化的⾼楼大厦內。”妖言惑众也要适可而止嘛!
“你不相信?”一派闲适的淡然、一派悠然的清逸,微笑得仿佛磐石难撼。
“相信呀!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分、来历不简单!”小栽马上口沬横飞。“我的容貌是天仙转世、我的⾝材是魔鬼
易、我的智能无懈可击、我的出生是人类之光,怎么样?你觉得我还有哪里不明⽩自己的?”
俏脸昂然,双手叉
,骄傲的看着他。若会讲输人她就不叫⾼见和栽。却见对方更具笑意,欣赏瞧着她,仿佛她任何响应的言行举动都在他意料中。
小栽瞇着眼,最不想遇上这种人,因为任何道理、歪理,对方都能气定神闲,甚至能说出比你更夸张的话。
尤其这位明云轩,似乎对世上万物永远程着云淡风轻的态度,飘渺得难以捉摸。
“大哥,我知道自己年轻有为,惹人注目,你对我有再多的感想,自己留着就好,别对我说呀!”她转⾝跳上湖心的古式六角小亭,跃过栏杆,朝还立在石头上的人张个吐⾆头的鬼脸。
“这可受不起,尤其你若真成为法西的
子,辈分来说,我还得称呼你一声大嫂才是。”
正转⾝要走人的⾼见和栽,像被给定住般,动也不动!
很久、很久,缓缓地,她转过头来,只僵硬的挤出一句话“亲生的吗?”
“你说呢?”立于石头上的人,对这人人必有的响应,总爱反问。
“不会吧!”真可怕,这是什么兄弟呀!“小爸…也知道?”
明云轩颔首。“这似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只是没人问过。
“你真的确定…是亲兄弟?”
“不像吗?”他惯然的闭眸轻笑。
“像!现在这德行就像极了!”她很给面子。“你们这种不废话、扮神秘、玩距离,就爱闭上眼睛,轻轻冷笑看戏的模样,没当成亲兄弟真是可惜了!”
“你不认为我们是亲兄弟?”目光多了份调侃的兴味。“现代科学证明,外貌中一、一西的亲兄弟并非不可能。”
“老兄,知识、常识、电视,我三识俱全,依阁下说的这种例子前提必须是双胞胎,至少出生得是差没多久的时间!”她打量对方那副虚长自己不了多少的年纪。
“以你们的年岁
本和双胞胎搭不上边,法西和你的外貌,更毫无任何混⾎迹象,所以也不可能是什么同⺟异⽗、同⽗异⺟,若你们真在名分上有兄弟之实,顶多是双方⽗⺟各自带着孩于有了第二舂吧!维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人生道路上呈现如此极端的兄弟,要说双方的⽗⺟相处快乐甜藌,兄弟俩从小很有手⾜之亲,还真难相信。
“未来的大嫂果然聪慧,说得颇能切中几分实真。”明云轩敛眉浅笑。
“不要
认亲,我对阁下口中的大嫂职称,一点趣兴都没有。”真讨厌,怎么老遇上和法西有关的人。
“没趣兴!”轻环着
,明云轩那对莫测的眸瞳,清锐像要望进她瞳底般透然。“那就是有想法而已了。”
“喂、喂,你们这对兄弟,外貌不像、气质不像,随便扭曲别人没说过的话倒很像!”老天,她人还活着,别老当着她的面杜撰莫须有的话好吗?“还有,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会翻脸的!”
“什么眼光?”他扬眉,神态始终有着一抹新鲜,显然与她的应对都让他感到趣味极了。
“一脸大爱的慈悲为怀,眼神透出来的好象在看罕见、稀有的保育动物一样!”从一见面就把她说的很非人类,连看的眼神也是,真闷。
“你是呀!”他又是微笑颔首。
“是什么?”
“罕见、稀有,从没见这么爱玩,玩到忘了自⾝,最后一头栽进红尘中的精灵。”明云轩走过湖上大石,接近六角小亭。“两年前在库肯霍夫见到时,还真今我不敢置信,当时心系圣渊和乔皖的事暂难分神,今⽇细观…果真是令人惊
到…很想捧腹大笑,好个夸张的散仙!”虽说大笑,他却头摇叹息。
“老兄,我都很礼貌不打断你的天语加胡言
语,你倒得寸进尺,再过分一点,小心我动耝,管你是不是长得一派飘逸斯文,本姐小都会一拳过去,你最好相信我有打得你満地找牙的能力!”
被人聇笑,小栽不慡瞪着,她可是⾝怀上段柔道和跆拳道的人。
无视这个威胁,明云轩只是改为另一手抚着下颚沉思,望着她的眼神端凝出一丝极为独特的异彩,像一种扬开的清辉。
天生带有敏锐第六感的小栽瞠大了眼,她总有一种感觉,对方此刻并非以眼看她,而是以双层的中心点“观”着她。
“原本担心法西对你的执着将招来危险,但是…显然宿命已定。”他莫测一笑。“或许值得一赌,毕竟在此生之前,你的
途尘世与法西有关,唯有你的话和言语能听⼊他的耳。”
“哇…阁下的天语层次愈来愈⾼了,为了大家的⾝心健康,最好不要再说下去。”真是够了。
“害怕再听下去?”
“NO、NO、NO!”她头摇一摊手。“我只是想依你出众不凡的风采,如果在精神病院凋零,浪费上天生你来美化环境与物种的好意,会遭天谴的。”真的,再说下去,该找医生了。
“你和法西之间虽存在一种危险
,但是你能带给他岁月的⾊彩和芬芳。只要他的內心能丰富,那么褪去他灵
中的
影就不是难事。”
“岁月的⾊彩和芬芳!我带给他!”和栽惑然的横睨他一眼,随又灵光一闪,改为热切笑脸,甜甜唤着“明叔叔…”
“这是叫我吗?”
“对呀!小爸和罗叔都拿你当同辈,我当然得以长辈称呼啰。”娇美笑颜如舂花展露。
“以你和法西的关系,这样的辈分称呼怕是折我寿呀!”他对靠近⾝旁,瞬间从盛气凌人,主动降为晚辈的可人儿道。
“明叔叔说什么笑话呀!您仙人仙骨智能好,开示的语言內涵又这么⾼,一定对很多事情都了然于心,对不对?”再次发挥对长辈撒娇的甜势,挽住他的手臂,⽔眸汪汪,依偎捱着。
“不过是天语加上胡言
语,哪称得上是⾼內涵。”明云轩笑笑回个软钉。
“别这样说嘛!那是人家程度不好,理解不来太⾼的东西,但是我能理解明叔叔和法西曾为手⾜,你一定很了解令兄的…一切事情喔!”她期待的双瞳闪闪发亮。
“你想问哪方面?”
“那个只会威胁人的讨厌鬼…咳,是令兄,內心丰富以后,会不会变得…开阔一点、柔软一点,不要那么死心眼的固执,像是…把不合理的约定主动作废!”
“比如说绑在你⾝上的约束?”真明显的意图。
“就是、就是!”她愤慨点头。
“不会!”
斩钉截铁的答复,让小栽有瞬尔的深呼昅。
“明叔叔…”螓首偎蹭。“确定不用一下您那非凡的能力,看一下情况,这么快下断言,失准怎么办嘛!”
“不需要。”再次毫不犹豫的断然。“与你有关的事,法西的答案永远不变!”
呿!“那我⼲嘛要丰富他的內心!”一点好处都没有。
“因为你是唯一能锁住他心中恶魔的人,只要法西能褪去灵
的
影,就不会被杀气所驱,继续进行杀戮的行为,那么他与别人都能获得救赎。”
“那我呢?”
明云轩看着她,给了一个云淡风轻的答案“小我的牺牲,换得众生的解脫,你有无量的功德。”
“能不能直接给我最⽩话的答案?”
“祭品。”⼲脆明了。“杀戮若是一种仪式,任何仪式的终结总要付出代价。”
“我是那个付出代价的祭品!”小栽放开他的手臂,拚命跳脚“不⼲、不⼲,⼲嘛我要当供桌上的神猪!”
“这只是比方,况且无论你愿不愿意,你和法西的命运之轮都已经转动。”
“有没有搞错,我带给他岁月的⾊彩和芬芳,他带给我的是生命的震撼和哀号,这么不公平!”
“震撼、哀号!”明云轩不以为然。“法西真只给你这些感受吗?若直一是如此,你如今又怎么会站在这。”
“这是我的事!”管那么多。
“有的人是没发现自己的感情,你却是自己的內心和自己在玩。”他点破地道:“你并非不清楚自己对法西的是什么感受,也不是不正视,只是法西的言行,再加上你天生的顽
和傲
,让你决定加长这场游戏。”
“你是说,我决定了这场游戏!”这不只是天语,简直是外星语。“讲得好象我是个
谋者,受害者是法西而不是我!”
“我说过,从没见这么爱玩,玩到忘了自⾝,最后一头栽进红尘中的精灵。”
小栽为他再一次抬出的非人论双眉揽动,懊恼的平抚情绪后:內心告诉自己,气质、风度。这声明叔叔都喊了,不得回一点对自己有利的报情,枉她自降⾝段,逢
谄媚。
“对,我爱玩、我散仙、我是精灵。”润润
,挤出应付的笑容。“这些我全都听得懂,也很了解,可是我这人素来平易近人,所以能不能用⽩话的方式再诠释一下。”
“意思就是,如同法西被灵
的
影所驱,天生带着杀意;而你也受灵
所影响,无形中进行这场游戏。”
“灵
影响!”⾼见和栽俏丽的脸蛋,有某处菗动。“听你的说法,我会以为自己人格裂分!”吓死人,什么自己的灵格和自己的內心在玩游戏,她从小就是个开朗少女,可不是个自闭儿呀!
“目前有些事我尚难看出,只能说,你的童年记忆带有裂痕,而且是经过两个力量之手,但是,我想你和法西的第一次相见,就已为这场游戏埋下伏笔。”
“感谢你告诉我,我从小就被改造过,还有那幼齿的五岁,就已经能跟法西这种杀手玩游戏。”她冷噱。
裂痕!嗟,怎么不⼲脆说她也是传言中遭外星人绑假的受害者,还是外星生物附上她的⾝,从此她夜间跑出去吃人!再说五岁的幼童能玩弄杀手,天才儿童也莫过此。
“这场戏是你原
的灵格主导,与尘世的年纪无关,因为精灵素来好玩。”
和栽再度眉头打结,再缓开,双手也甩了一甩再放下,扯着⽪笑⾁不笑的
。“⿇烦不要再对我说那种満脑玄说的问号,听来就是人格裂分的话,我的暴力正在失控边缘。”
明云轩忽伸手托起她的下颚,俯首凝盯她瞠目的眸瞳,神情专注的像要藉此将接下来的话给嵌⼊!
“这趟⽇本行,切记一事,
雾中的真相,总是真真假假,要洞悉、见实真,唯有相信自己,你有拨云见雾的能力,千万不要被虚伪的假相给蒙住了。”
小栽动着
,半天说不出话,像被他忽来的举动给愣住!接着石破天惊的捂颊大喊“天…呀!衰、败、惨、楣结拜的眉批⾼手,对我下坠言了,我完了!”
“如果你没听进我的话,完了才真正会找上你,现在…还不到。”明云轩对她那夸张的反应只是莞尔道。
“哗,你这人的不动声⾊和脾气简直到了那种号称虚无的境界,还真不像有人
的…人哪!”她开始绕着他端详,充満兴味与…诡恻的笑。
欸!像这种圣人级的指针,真想看看喜怒哀乐在他⾝上会是什么情况,或者来个措手不及还是理
大失,应该…是个很有趣又赏心悦目的画面吧?嗯…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于情于理,我相当乐意助你一回,所以你是否也能回报一事呢?”
“我⼲嘛帮你!”拜托,她很忙的。“你这么行,有事情自己来解决不来呀!”光她自己的事都还没摆平了,谁有闲情⽇行一善呀?
“我要找的目标会在你⾝边出现。”
“你这么笃定!”
“你是她第一桩乌龙的受害者,长大后的你,她更感趣兴。”
光明媚的早晨,公园內处处都有早起运动的人,一群中老年人正随着旋律拍子打太极,另一端是以女士为多的养生舞蹈,还有快步走过赶着上班、上学的上班族和生学,清早的公园充満它一天之始的热闹朝气。
园內一隅的小亭子旁,三三两两的几名银发老者,各自打着自己
悉的武术拳法为运动。
其中一名发鬓略见浅灰的中年男子,一⾝轻便的宽松⾐
,不⾼的个头,挥出的拳,充満虎虎生风的架式,整个人充満拳势的威武,颇引人侧目一观。
打完一路拳法后,他收拳吐气,转⾝走进亭子內,拿起⽑巾擦着汗,对着来人道:“法西先生今天可真好兴致,有时间到港香找我这老头。”
“才过四十五就自认是德⾼望重的老头了,这也太抬⾼自己了吧!士煌。”
斑拔褐发的西方男子,像刚慢跑完,⾝上冒着热汗边喝手中饮料,运动⾐上已有大片汗渍。面庞虽已掩去原先发⾊与⻩⽟眼瞳的明显特征,但那股一靠近就给人的迫力感,却不曾改变。
“希望能搏得你敬老尊贤的心,别将太看重的任务丢给我。”萧士煌接过他走进亭子时丢来的矿泉⽔。
“比如呢?”
“人鬼殊途,我虽是个习武有成的⾼手,但对国中道术没研究,那种看管小晓鬼、小精怪之类的能力绝对在查士之下。”意谓:降妖伏魔别找他。
“这老家伙这么快就通风报信了。”
“他是希望下一任受害者别太快阵亡,丢尽颜面。”
法西笑。“没想到一个女孩让他受挫这么重,只可惜这非我找你的目的。”
“不是这个目的,应该也与这位目前炙手可热的姐小脫不了关系吧?”
“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东方麒麟确定和古圣渊达成合作,至于和栽姐小跑人的事,目前古少爷虽然还没得到消息,但他布下的眼线不少,知道是迟早的事,届时若还没掌握到姐小的行踪下落,怕对法西先生较为不利。”士煌整理好两边宽松的唐袖。
“你认为古圣渊具有赢面?”法西仰首饮尽手中的饮料。
士煌只是反问:“法西先生认为,你和古圣渊同时出现,和栽姐小会跑向谁呢?”
法西扯
,单手捏扁手中空罐。“果然是个一针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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