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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报季洋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三天回来,正好赶上元旦假期。

 为了给何翩翩一个意外惊喜,他并没有事先通知何翩翩,却在回家后扑了个空,所 以他又直接开车到政大校门口,打算拦截她,再亲口告诉她,他已安排好一起出国度 元旦假期的计划。

 谁知情况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翩翩的人他是接到了,但却是一座对他充满敌意与恨意的大冰山。

 “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实验已经完成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可以结束了,从今天开始 ,我不会再和你做那件事,更不会再演假装爱上你的戏,也不再和你同居;也就是说, 我们之间已回复到单纯的师生关系,你听清楚了没?龚教授。”何翩翩语气冰冷而不带 丝毫感情。

 她必须这么做!与其让季洋发现她已经变成害怕和男人接近,无法再和男人做那件 事的身体的真相,而被季洋拋弃,她宁愿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自己主动解除和季洋 的亲昵关系。

 反正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存在,更不是所谓的情侣,而只是为了做实验才凑在 一块儿玩的。现在实验圆满完成,自然就该一刀两断--虽然她的心是如此的痛,是如 此的万般不愿。

 但是她还是必须这么做,否则将来受伤害最深的一定是动了真情的她!

 她到今天才知道,她竟是这么的胆小,胆小到没有勇气去证明莎莉娜所说的话究竟 是真是假,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在一切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自己先提前划下休止符。

 报季洋沉默了须臾,再开口时,态度已不复见之前的惊愕,而是一派贯有的优雅沉 稳。﹃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的希望去做,不过我希望你也能尽应尽的责任,继续配合 我,帮我完成国科会的计划。”

 “这是当然的。”何翩翩强装镇定的响应,一颗心却在偷偷哭泣。

 季洋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给莎莉娜那个女人说对了 ,季洋真的是没有就没有爱的男人?

 报季洋表现得很潇洒又风度极佳。“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如果你有空,我们就 先去吃个晚餐,然后再到我的住处去做国科会的计划。你是知道的,明天就是一九九八 年的元旦,也就是说再不到一个月,这个学期就要结束,我在台湾的课程也即将结束, 所以这个国科会计划一定要赶完。”

 “我明白,我会尽力配合。”想起离别在即,何翩翩的心便苦涩痛楚。

 但也因此,让她更想好好的把握这所剩无多的日子,和季洋好好的聚首。

 一直到彻底斩断和季洋的亲密关系,完全失去独占季洋的权利这一刻,她才肯老实 的承认,原来她早就真正的爱上了季洋,受上这个温柔体贴、才气纵横又极有女人缘的 天之骄子。

 但是,害怕受伤的心和配不上季洋的丑小鸭自卑感,令她始终不敢面对、更不敢承 认自己的感情,就怕会因此而认真,因认真而失去。

 于是,她便彻底的逃避自己真正的感情,利用实验必需的“假装恋爱”做为掩护, 恣情的溺在季洋的温柔与呵宠之中,独享只有真正的惰人才可以拥有的所有特权,并用 实验的名义,独占了季洋整个学期。

 现在,终于到了她该放手的时候了!

 进到龚季洋这个熟悉温馨的小窝,何翩翩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无限的感慨,更有 难以言喻的伤痛。

 景物依然、她的心也依然、季洋的温柔亦是依然,只是不再属于她!

 想到这儿,她不悲从中来,眼眶也跟着红热了起来。

 “翩翩,你先坐坐,我去洗个澡再回头来做国科会的计划。”龚季洋温柔不减“哦 !好…”何翩翩赶紧垂下头,深怕被他瞧见她恼人的眼泪,而漏了心事。

 幸好龚季洋并未发觉而径自走进浴室关上门,洗澎澎去。

 何翩翩这才敢让泪水消落,脑海不时浮现这些日子来,她不知已在纸上、心上、梦 中写过几千回、几万回的心声--靠君愈近,爱君愈深:因为情切,所以情怯。

 这首自她心灵深处所抒发的四字诗,一直是她对季洋真正的心情写照。

 而龚季洋一进浴室,便赶紧拿起放在浴室中的电话,飞快的拨了一通电话到“赖着 不走”去找董纤纤。

 将近一个学期的相处,让他树下家这匹姊妹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遇到像现在这 种事,找迷糊的盈盈或翩翩的吵架对手楚楚都无济于事,只有话不多的纤纤才派得上用 场。

 幸运的是董纤纤也很有心帮忙,而把她所知的事全告诉了他。

 莎莉娜?是她?她怎么会认识翩翩,又怎么会找上翩翩?

 币上电话之后,龚季洋是既意外又匪夷所思。

 难道--他似乎有了个谱,迅速穿好衣服便不动声的悄声走出浴室。

 如果他没错,翩翩现在一定坐在研究室的计算机前发呆。

 果然没错!他很快就捕捉到她发呆的倩影,并无声无息的走近她。

 当他在她背后站定,神游太虚的何翩翩依然没有发现他;反倒是他发现计算机键盘边 的草稿纸上,有许多涂涂抹抹的文字,而且全部都是重复的字词。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都是同一首诗。

 他会心一笑,朗声将它念出--

 “靠君愈近,爱君愈深;因为情切,所以情怯。好诗,好话,这是在说我吗?”

 他不但动口,还动手将那张涂得满满的草稿纸取走。

 “还我!”何翩翩吓得魂不附体,慌慌张张的夺回龚季洋手中的草稿纸,将它撕得 七八糟又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

 整个人像犯错被当场逮着的小孩一般,心如悬旌的垂着头,安静无声。

 报季洋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低沉沉的呢喃:﹃莎莉娜跟你说了什么?又对你做了 什么事?”

 何翩翩心头一惊,慌乱的搪“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你不要胡猜-- ”说完后才惊觉大事不妙,又力挽狂澜的矢口否认:“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莎莉娜,我 谤本不认识那个英国佬!”

 “我并没有说莎莉娜是从英国来的唷!”

 报季洋神色自若的提醒她。

 何翩翩顿时哑然,表情在瞬间垮了下来,整个人像了气的皮球一样,沮丧的瘫在 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低垂着头。

 报季洋绝对不是那种有耐和行径怪异的心上人穷磨躁的男人,他要的是尽快查明 真相!所以,他冷不防的抱起佳人。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何翩翩花容失的拼命挣扎,然而,一触及到心上人那 熟悉的体温和温柔的触感,她的心口便失控的烫热起来。

 对于这样的反应令何翩翩暗吃一惊--她一直以为她对与男人亲近的害怕同样会发 生在她心爱的男人身上,没想到居然没有,反而在重温怀抱中,起了一份惊涛骇的 情与渴望,昔日的甜蜜记忆更趁机兴风作,占满牠的心尸,让牠的心更加澎济汹涌 、兴奋不已。

 在她惊讶与恍憾间,龚季洋已经将她抱到上,柔情万千的将她放在熟悉的位置上 ,按着又在她耳畔吹气低:“你的初体验报告写好了没?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再写 得更详细或者加以补充说明的?”

 何翩翩被他吹耳吹得浑身发,心慌慌的说:“是…是有一点问题…”奇怪 ,她应该会排斥季洋的,怎么没有?反而有种好想抱紧季洋的强烈冲动?

 “是什么样的问题?”龚季洋不安份的手不知在何时已加入战场,很有技巧的‮摩抚‬ 着她的香躯,逗弄得她难以自制的全身轻颤。

 “是…关…关于感带的问题…”老天!她居然说得如此费力,而且呼吸自 来愈急促,身体里渐渐产生一波波愉悦舒服的熟悉波动。

 报季洋像只最狡猾的狼,辆吻着她的耳垂、颈项和拒还羞的纤指道:“我明白了 ,我会把你的感带全点出来的。”

 “不…不是的…”她话还没敛口,全身已开始发烫。

 一种本能的原始望和冲动,让她情难自的伸出双臂,紧紧的楼抱住心爱的男人 ,身体也毫不犹豫的往人家身上贴,把所谓的“主动投怀送抱”解释得淋漓尽致。

 报季洋眼见自己屡试不的“请君入瓮”技俩再度奏功,自然是顺水推舟的大享软 玉温香了。

 不一会儿,小俩口已经变成了连体婴,浑然忘我的共赴鱼水的甜蜜国度,小别 胜新婚的幸福满室。

 情过后,何翩翩酥软无力的瘫躺在龚季洋的臂弯里娇,此时的她内心充满了疑 惑,她明明真的变得很怕和男人亲近的,为什么…

 “莎莉娜跟你说了什么?”龚季洋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上。

 何翩翩默不作声。

 报季洋似乎早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她是不是跟你说 ,我是一个因而爱的男人,而且还找人恐吓你,害你变得怕和男人接近?”

 “你--怎么知道?”何翩翩睁大不敢置信的倩胖。

 “是纤纤告诉你的?”她突然顿悟。莎莉娜的事,她只跟纤纤说过,就只有纤纤知 道所有的事。

 报季洋并未否认,只是一脸沮丧的说:“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 宁愿相信一个陌生女人的话,也不肯相信一直和你朝夕共处的我,为什么?”这点真的 合他很颓丧。

 “我”何翩翩无以对,眼眶一红,委屈至极的翻转身子,挣开他的拥抱,背对着他 ,蟋缩成一团。

 “翩翩?”他见状,不自责方才语气过重。

 “你不会了解的…”何翩翩悲从中来的低泣“像你这么有女人缘、条件这么好 的男人,是不会了解我的心思的…无条件的信任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那是对自己 充满自信、条件出众的人的专利品。像我这种丑小鸭凭什么相信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能 引住心所爱的人?更遑论无条件的相信对力不会变心,会永远的忠于自己,我凭什么啊 ?…你不会了解的…你的条件太好了,所以你永远不会了解我这种爱得愈深,愈怕 失去,所以愈无法相信对方的矛盾心理…”何翩翩愈说愈伤心,愈说愈委屈自怜。

 “靠君愈近,受君愈深:因为情切,所以情怯。这种心情,你永远都不曾懂的… “谁说我不懂--”

 报季洋万分激动的从背后将她紧紧褛住,十分昂的说:“你们女人都好自私、好 残忍,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和心情,而一点也没想到我真正的感觉…”

 他啼笑皆非的将自己的恋爱史说了一遍,包括最后一任情人莎莉娜。“女人真的都 好自私、好任,总是任意的靠近我,要求我的爱,然后又任的离开我,一点也不顾 我的爱和我的感受--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没想到…”

 他激动得无法再往下说。

 “季洋…季洋…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何翩翩心痛裂的转过 身,死命的紧抱住心爱的男人,不停的表明心迹“我是爱你的…我一直是深爱你的 ,我相信和你交往过的女人也和我一样,都是深爱着你的,就是因为爱得太深太切,所 以才会变得胆怯没有自信,而更加害怕失去。因此才会想在自己还没遍体鳞伤、万劫不 按之前先主动离开你,以避免自己将来受到更大的伤害…我也是这样所以才…你说 对了,女人是自私的,因为爱而变得胆小自私,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而伤害了你…”报季洋百感集的长叹一声,才又道:“在政大和你逻遁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

 “呃?”这话引起了何翩翩的惊讶与注意。

 报季洋眼神变得蒙,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两年半前我就见过你了--那是你刚考完大学联考,参加救国团主办的暑期自强活动的国际社礼仪研习营。那年我正好应邀担任该营的其中一位指导老师,我一眼就被清纯而不施半点脂粉的你给夺去了所有的心神和目光。所以在研习期间,我费尽心血的想办法接近你,想引起你的注意;可惜你总是对我不屑一顾,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甚至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一直到活动结束,你始终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我只好带着无限的遗憾离开台湾。没想到事隔多年,上天居然安排我们重逢,还让你主动接近我,并向我提出意外的邀约,我受宠若惊之余,下定决心好好的把握千载难逢的良机,想趁这次的机会攻占你的芳心,不再放开你,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这是他真正的心声。

 何翩翩喜极而泣的拼命摇头“我是爱你的--我已经说过了,我早就深深爱上你 了,所以你的期待并没有落空,你听到没?我是深爱着你的--”

 “可惜你却不信任我--”

 “我…:”知道真相之后,何翩翩突然自信心大增,精神百倍的说:“那是以前, 我现在已经很相信你了,真的!”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不信,除非--”

 “除非怎样?”

 “你马上答应嫁给我!”

 “好,我答应!”何翩翩毫不犹豫约满口答应之后,才惊觉上了大当,不依的大声 嚷道:“好啊!你居然设计我!”

 报季洋这才纵声大笑,将她搂抱得更紧“不好好设计你,怎么能顺利的抱得美娇 娘归呢?”

 “你--”

 “一言为定!是你自己允婚的,不准反悔!”他霸气十足的说。

 瞧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和方才的沮丧伤心全然判若两人,何翩翩不有种上当 的感觉,狐疑的间:“季洋,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设计我了?”

 他坏壤的说:“你是指从重逢的那一刻开始,还是指刚刚?”

 何翩翩一听,大撤大悟的尖叫:“好啊!原来你从刚见面就开始设计我了!大坏蛋 !”

 她嘴里虽这么嚷嚷,却浑身洋溢着被爱被宠的幸福与娇媚。

 同时,不安自卑的心情在季洋怀中迅速消散,被爱的自信却渐渐茁壮,充满龚季 洋只是心满意足的纵声大笑,并不时的对怀中佳人又抱又吻。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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