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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故人来迎
 十一月初的长安刚刚下了一场雪,天空仍然飘着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屋顶上,将冬⽇的长安银装素裹,巍峨的城墙仿佛⽩脊背的巨蛇,伸向远远的灰蒙蒙的烟霭里。

 中午时分,从远方而来的张焕一行终于抵达了长安城,张焕立马在宽大的明德门內,望着长安城內壮观的建筑群久久不语,这座城池他已经阔别三年之久。

 “老爷,我们还是回泉宅吗?”一辆马车內,侍妾杨舂⽔拉开车帘小心翼翼问道。

 这次回京,裴莹没有同来,而是带儿子留在了金城郡,她便让杨舂⽔跟来照顾张焕的起居,虽然张焕⼊阁,但并不意味着他会一直呆在长安,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会在陇右。

 “自然是回泉宅,否则我们去哪里?”虽然是这样说,张焕也有些为难,泉宅确实小了一点,本就住不下自己的五百亲兵,难道还得让士兵们住客栈不成?

 正想着,前方飞速来了一行车马,一百多名侍卫护卫在马车两边,马车在张焕不远处停下,一人走出车门便呵呵大笑道:“张都督还记得我否?”

 只见他五十余岁,锦⾐长袍、面如冠⽟,正是当朝刑部尚书楚行⽔,数年不见,他风采依然,但若仔细打量,便会发现他的鬓角已略见风霜。

 张焕急忙下马,上前躬⾝行了一礼“数年未见,舅⽗⾝体可好?”

 楚行⽔听张焕仍然叫自己舅⽗。一颗心便放了下来。他轻捋长须摇‮头摇‬叹道:“这两年⾝体已经远不如从前,人毕竟老了,你⺟亲可好?”

 “⺟亲在金城郡,⾝体尚好。”张焕向楚行⽔⾝后看了看,便笑问道:“舅⽗可是专程来接我?”

 楚行⽔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堂堂张掖郡王、门下侍郞怎么能再住永嘉坊蜗居,太后特在永乐坊赐你一宅,我已为你装饰一新。现专程来接你去。”

 张焕大喜,他深施一礼“多谢舅⽗替我想得周到。”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合兵一处,有说有笑向永乐坊行去。永乐坊位于朱雀大街中段。通十分便利。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远远看见了⽩⾊的坊墙,此时雪已经完全停了,大街上行人稀少,偶然可看见一辆马车从旁边飞驰而过。

 不过永乐坊的坊门前倒有几分热闹,二十几个卖米卖菜的乡农将箩筐在路旁一字排开,不少坊內居民蹲在菜前挑拣。吵吵嚷嚷。几个守坊门地差役则视而不见,仿佛这早已经是常态。

 楚行⽔见了。只摇了‮头摇‬,并不⼲涉,命士兵靠边行驶。

 就在这时,从坊中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二十几名家丁在前面横冲直撞,行路十分霸道,卖菜地小摊贩们吓得纷纷向墙角躲闪,楚行⽔的侍卫大怒,纷纷拔刀怒视,那些家丁见是楚尚书的马车,又见还有数百气势凶猛的骑兵,吓得马上收敛了张狂,放慢马速通过。

 马车装饰得十分华贵,各种金丝银线镶嵌其中,当马车从张焕⾝边经过时,车帘恰巧拉开了,帘后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庞,好奇地打量他们,只见她面若桃花、眉如远黛,一双眸子如薄雾一般朦胧,她正好和张焕目光一触,她先是一怔,美目中顿时露出惊惶之⾊,刷地将车帘拉上,马车加快速度,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雪地之中。

 张焕也十分惊异,这个女子依稀有些眼,似乎在哪里见过,正沉思间,楚行⽔却在旁边笑道:“这是户部侍郞卢杞的新夫人,贤侄应该不会认识她。”

 罢说到这,楚行⽔忽然改口“不对!她的前夫正是武威郡天宝县县令,贤侄或许真见过她?”

 天宝县县令?张焕喃喃念了两遍,突然,一个名字如电光石火般从他大脑里闪出“杨飞雨!”

 张焕地新宅占地极大,约数百亩之多,⾼大的院墙、茂密的树木,院落层层叠叠,房舍有数百间之多,更妙是紧邻大宅便是一处可以驻军的校场,看得出崔小芙考虑得非常周到。

 “这里原来是开元名相张说的宅子,其后人在十年前返回祖籍,宅子便被朝驼回,一直空关至今。”

 走了几步,楚行⽔又一指军营对张焕道:“那里原本是金吾卫地驻地,现是空置,太后既然把这处宅子赐给你,也就是默许了你地士兵可以进城,至于其他人地想法,你大可不必去理会。”

 从楚行⽔的口中,张焕听出了一丝不満,他不由淡淡一笑,取出一面金牌与亲卫道:“让弟兄们全部进城。”

 二人进了府,出乎意料的是张焕泉宅的下人已经全部搬了过来,孙管家早已将各个房间屋子收拾完毕,杨舂⽔带人去收拾宿处,张焕则将楚行⽔请进了书房。

 书房布置得十分舒适,东西都是从旧宅原封不动搬来,就连张焕所深爱的藤椅也放置在窗前,屋外种有一株腊梅和一株桂树,腊梅已经开了,散发出沁人的香味。

 张焕将窗户关上,命献茶的丫鬟先出去,他请楚行⽔坐下,不等张焕开口,楚行⽔便坦然道:“有句话我要先说,这次我来接你,以及为你收拾房子,都是我本人地心意,并非是谁地指使。”

 张焕听他主动与裴俊碑清界限,便微微一笑问道:“适才舅⽗让我不要理会什么噤令,我却听出一丝不満,这是为何?”

 楚行⽔久久不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道:“朝廷的窘况。贤侄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么?”

 张焕摇了‮头摇‬“我只知朝中裴俊大权在握,而地方江淮起,其他地并不太清楚,请舅⽗告之一二。”

 “有什么好说的!”楚行⽔恨恨地道:“我原以为他上台能和崔圆有所不同,少玩弄权术,多做一些利国利民之事,可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不仅破坏了七大世家达成地权力制衡,千方百计将所有权力占为己有,而且用人惟亲,一方面说世家‮弟子‬多是膏粱之辈,将崔家、韦家‮弟子‬贬到东宮、亲王府当闲官。而令一方面却大肆将裴家‮弟子‬安揷在各个要职。少许非裴姓之人也皆是其心腹。这些人不思国事,只一心谋取权力,将朝內弄得乌烟瘴气,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事过火了,只说慢慢改正,可这一拖就是三年,这些人早已深蒂固。哪里还改得动!”

 张焕一直沉默地听着。事情真像楚行⽔说得这样严重吗?倒也未必,裴俊三年来安揷裴家‮弟子‬不过十八人。绝非楚行⽔所说地大肆,而贬崔、韦两家的‮员官‬也只有七人,确实是被抓到了把柄,比如崔贤从吏部侍郞被架空为东宮太子宾客,是因为其弟怈露了宣仁四年的科举试题;而韦诤从尚书右丞被贬为颖王府长史,则是御史弹劾其妄议太后私事。

 楚行⽔如此大动⼲戈无非是裴俊上台后不仅没有给他半分好处,反而损害了他的利益,将与楚家利益攸关的盐铁监令一职给了他人,不仅如此,裴俊惫架空內阁,并将手伸进刑部,大大缩小的楚行⽔的权力。

 碧然,现在朝中的问题确实很大,派系林立、机构臃肿,使得朝中各部人浮于事,整天忙于争权夺利,但这些问题一直就有,只是崔圆行权风行雷厉,庒制得住,而裴俊待人相对宽容,所以这些问题纷纷暴露出来,而并非是裴俊地责任。

 所以当楚行⽔严厉斥责裴俊时,张焕只是笑而不语,他想知道楚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楚行⽔喝了一口茶,又道:“这次他封贤侄为门下侍郞,说得好听是掌门下省实权,但门下省的监督之权已经被架空,形同虚设,不仅如此,崔郧门下侍中,你是门下侍郞,他略施小计便可使你们同室戈,其用心之辣,贤侄难道没想到吗?”

 “那依舅⽗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应对呢?”张焕不露声⾊问道。

 楚行⽔眼睛微眯,他盯着张焕一字一句道:“没有制衡,不成格局,以你地实力,完全可以和裴俊抗衡,舅舅愿助你一臂之力。”

 楚行⽔走了,夜幕已经降临,书房里灯光明亮,张焕背着手久久地站在窗前凝视着盛开地腊梅,应该说楚行⽔地注下得很准,或者说他早就在等着自己的到来。

 无须讳言,三年来裴俊数次召他进京为官,他都婉言拒绝了,这些年坎坷经历使他终于明⽩一个道理,要想一步步走上⾼位,没有雄厚的实力为基础是不可能办得到,没有实力,也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永远也成不了下棋之人。

 当他三年厉兵秣马终成大器之时,命运之神便悄然为他打开了机遇的大门,不是吗?他有三十万大军,有富庶的陇右和巴蜀,甚至还将有整个西域,俨如一块块厚实的基石,使他能屹立在风光无限地顶峰。

 此时此刻,一种‮服征‬地望从他心底沛然而生,楚行⽔说得不错,没有制衡,哪来格局?不跨过裴俊,他怎么可能走上大唐帝国的最⾼宝座,韬光养晦地⽇子已经过去了。

 张焕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现在需要寻找到一个突破口。

 这时,门轻轻地敲了敲,外面传来杨舂⽔的声音“老爷,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张焕暂时放下思绪,将窗子关了,坐回到软藤椅上,门开了,杨舂⽔从外面走进来,她端着一只托盘,盘中是一壶酒和几样小菜,似乎还有一封信。

 看得出杨舂⽔已精心修饰过,她匀称的⾝段被紧⾝缎⾐裹着,显得更加丰満动人,特别是那⾼⾼耸起的部,更衬出了她的美‮媚娇‬,应该说,张焕还是很喜杨舂⽔,尤其是在上,她是那种用整个⾝心来奉男人的女人,在她⾝上不仅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感快‬,更能得到一种‮服征‬女人的満⾜。

 “老爷,有人给你送来一封请柬。”杨舂⽔放下托盘,含娇带羞地低声道。

 “上面说什么?”张焕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眯着眼睛盯住她丰満的⾝子,她⽩腻如脂的肌肤、那勾人魂魄般的媚眼,红红的小嘴微撅,还有发现被他子后的双颊染上了‮晕红‬,这一切都让他心动不已。

 “是一个叫长孙南方的人邀请你明天去参加他的寿宴。”

 长孙南方?张焕忽然想起了马球,倒是好几年没见到他了,他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老爷该吃晚饭了。”杨舂⽔端起盘子,却见张焕目光暧昧,心中又喜又羞,不由低下了头。

 “把盘子放下,你过来!”张焕用食指向她勾了勾。

 她扭捏地慢慢走到张焕面前“老爷还没吃饭呢!“我现在不想吃饭。”

 杨舂⽔‮魂勾‬似的媚眼向他抛去,撅起鲜红的小嘴,嗲声嗲气道:“老爷不想吃晚饭,那想吃什么?”

 张焕就喜她这种味道,他不由暧昧地笑了“那你说呢?”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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