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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取暖
 是她把程雪歌塑造成这个形象的,一个俊美、优雅、正面、气质⼲⼲净净的商场名人。他天生有光的特质,就不该沾染上暗污浊;任何需要跟牛鬼蛇神打道的事,她会一肩扛下,也自信有本事可以扛下。

 透过一些黑道的关系进行调查,知道了十天前袭击程雪歌的人马是一群法拍屋蟑螂;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角⾊,但即使是小膘混,若存心闹事,也是能教人不胜其扰的。程雪歌做事一向有着正直的脾气,向来不与恶势力妥协,也不愿花小钱来驱赶那些強占法拍屋、好藉以勒索新屋主的法拍蟑螂。

 她打算花一点钱摆平这件事。当然,不是给那些泼⽪钱,而是以眼还眼,让他们得到痛不生的教训。除了这件事可以马上进行完成外,她还有另一个计画,用以确保⽇后程雪歌不再遭遇到这种事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很少这么早下班,才七点,就要离开“姚氏”还没走出公司大厅,就被程雪歌的来电惊吓到,因为他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外,打算接送她到任何她打算去的地方。居然料事如神的知道她今天会提早走,也似乎知道她有个特别的约会正要赶去…怎么可能?

 此刻她人已经在程雪歌的车上,却还是没想明⽩他为什么会出现。

 程雪歌也不跟她迂回,直接问道:“我知道你已经查到了那天打我的人是谁。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我不是叫你不要管这件事了吗?还有,为什么你会知道?”

 “今年年中,公司成立了一个新部门,叫安检部,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说接下来五年,打算自行建造大型休闲公寓,所以才成立安检部,征聘各类型土木工程技师进来,为建造品质以及工地‮全安‬把关。”⾝为“远帆”幕后的大老板,虽然她大量放权让程雪歌自行发展公司,但有关公司內部的异‮情动‬况,她还是了若指掌的。

 “你以为安检部里的保全组是做什么的?只是巡巡工地、防止建材被偷走而已吗?”程雪歌有些得意的笑着,像是顽⽪的小阿正在炫耀他神秘厉害的玩具。

 姚子望错愕的表情百年难得一见。

 “你成立了一个‮人私‬征信社?”这是她接下来打算帮他做的事,没想到他居然先做了。

 “那是信息组的工作。”信息组的工作当然不只是搜集各方法拍、银拍屋的信息而已。

 “那保全组的工作內容是?”其实心底已经有数。

 “那又细分出好几个类别了。”程雪歌耸耸肩。

 “我想其中一项工作应该是…监视每一个你想监视的人吧。”这也就‮开解‬了程雪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谜题了。

 “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跟“天虎堂”的堂主约在“华池‮店酒‬”见面。”

 “怎么?没去过‮店酒‬,所以也想跟我一道去,好见见世面?那你今天有福了,这家‮店酒‬以上空闻名,什么‮寸尺‬你都会见识到。”姚子望打趣地道。知道既然他把所有公事都丢开前来这里,就不会由着她一人去‮店酒‬,于是也就省了劝他回去的话。

 “我对那种声se场所没‮趣兴‬,我唯一感‮趣兴‬的是,你想与那个人谈什么?”

 “你认为我会谈什么?”她脑中已经在思索多了一个程雪歌的场跋,她要怎么与对方谈判;再有,既然程雪歌已经成立了保全部,那么她就无须对“天虎堂”提出帮他们规画成立保全公司的计画了。这是她今天约人见面的主要原因。

 “你想找人报复是吗?”程雪歌猜测着。对于姚子望,他是知道的,她从不让人欺到她头上,若是吃了亏,定会加倍回报。

 “怎么会。”她笑。

 “你会。”经过七年的商场历练,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超好骗的单纯男生,如果她还这么以为的话,将会是件很危险的事,那代表她敏锐的观察力正在退化中。

 姚子望转头看着他好看的侧面。

 “你该明⽩这是我不想让你知道太多的意思。”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请你不要擅自揷手我的事情呢?”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栽培起来的摇钱树。”她哼。

 程雪歌努力庒下恼意。这个女人永远有办法在一秒內挑起他的火气,让他绝佳的好修养立即破功。

 “你就是不相信我有处理的能力是吧?你以为你可以保护我到什么时候?五年?十年?一辈子?”她以为她一辈子都可以在他面前摆出⾼⾼在上的姿态?

 “你别妄想了,我可不是你的老妈子。”她冷酷的说:“等你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到时你被人打死都不关我的事。”

 “至少你会帮我收尸吧,我想。”程雪歌这么回答她。

 姚子望被他这种似是赖⽪又似不在乎的口气给弄得怔忡了下。以为他曾发火的,然而他却这么回答,害她満腹更毒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雪歌接着语重心长地道:“我没有那么天真,以为这一行可以完全做得清清⽩⽩,永远不必与黑道往来周旋。偶尔打道无可厚非,但太过深⼊往来对你不会有好处的,尤其最好不要有求于他们,宁愿给他们顺⽔人情,也不要欠他们情分。”

 这小子以为他懂的比她还多吗?居然在跟她说教!姚子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我相信这些你都懂,那么,为什么你还要找他们去对那些法拍蟑螂以暴制暴呢?你不担心这会成为以后他们威胁你的把柄吗?你是上流社会的千金‮姐小‬,噤不起⾝败名裂的威胁…还是你本不在乎?”

 懊吧,他果然是知道她的打算。相处的七年问,这个学习能力很強的徒弟对她的观察就像对商场的观察一样仔细与敏锐,所以猜得出来她处理事情的手段。很厉害嘛,即使是她的⽗亲,都没办法这么了解她。

 “你管得太多了。”她语气冷淡。

 “彼此彼此,姚‮姐小‬。”

 姚子望见‮店酒‬已远远在望,对他道:“如果你想跟我一齐进去,就得承诺进去后,一切都听我的。”

 “可以,换条件是你不可以向他们要求帮忙。”

 “这是威胁?”姚子望挑起眉。

 “你可以这么想没关系。”他笑,⽪笑⾁不笑的样子,简直是姚子望的翻版。

 她定定的看他,也笑了。

 “好,我不会提,一个字都不提。”

 程雪歌得到了她的承诺,但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得到她的妥协,就算她満口答应,也一定会做到她所说的。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姚子望想做的事,没有人挡得了她?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疏失掉了?他讲的话、对她索求的条件,是不是有漏洞,让她依然可以为所为?她以暴制暴的决心仍然会被贯彻到底?

 两人踏进金碧辉煌的‮店酒‬时,程雪歌还在苦思自己的话是哪里出现了盲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不然姚子望不会是那种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想出来,直到面对“天虎堂”的老大,三个人在一群上空‮姐小‬的起哄下饮酒作乐了三个小时。在这段难熬的时间里,程雪歌不犊歃开不时偎过来的啂波臋浪,以及每张企图窃吻的红。手忙脚之余,还是努力振作精神听着姚子望与那名老大的谈话內容。姚子望果然如她所承诺的,一个字也没提要请人帮忙去教训那些人的事。

 这是程雪歌第一次见识到姚子望与人谈生意时的面貌。商场上都传说姚子望虽然出⾝⾼贵,但谈起生意来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把任何一种类型的客户都治得服服贴贴。程雪歌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就见姚子望与那名黑道老大,以非常享受的表情让那些上空女郞在自己⾝上磨蹭,两人各自抓着一瓶XO在尬酒,不是对着海碗丢骰子比点数,就是喊酒拳,输的人就要⼲掉一瓶。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天生泡在‮店酒‬的大姐头,国语、台语杂的讲话方式,更是让那名老大龙心大悦,两人烟来酒去,像是有过命的情。

 在这期间,那名老大当然无法对这个令全‮店酒‬
‮姐小‬都拚了命想巴过去偷摸偷吻一下的超级美男子视而不见,忍不住对姚子望道:“姚仔,你的男人很乖嘛,这么多女人倒贴他,他卒仔的一点也不敢偷摸,也难怪你惜命命,就不知道他背着你时会不会偷吃了。”

 “他可以偷吃没关系呀,谁叫我爱他嘛!”姚子望哈哈笑的说着。

 “你有这么大方?真正看不出来。”帮派老大完全不信。

 “我很大方呀,他长得这么烟岛,我怎么舍得对他怎样。要是他偷吃了,被女人上了,顶多就是请刘大仔帮我去把那些野女人断手断脚就好了。”她仰头喝完一瓶酒“砰”地一声丢在桌上,不知是醉茫了还是真的生气了,她推开两边的女人,摇摇蔽晃的走到程雪歌面前,冷冷的对围在他⾝边的女人们喝斥着:“还不滚开!摸够了没有!吧!”

 三四个女人很机灵的快速闪开,但还是有两个比较⽩目的公主依然不肯离去,结果被姚子望一脚一个踹开。清场完后,她将呆愣住的程雪歌一把拉起来。

 “好,今晚你也玩够了,回家了,‮娘老‬醉了。”将⾝体的重量全放在他⾝上,她从公文包里掏出好几叠千元钞,像在丢冥纸似的,将其中一叠拆开四下撒,当作这些上空女郞的小费。剩下的放在“天虎堂”老大面前。“刘大仔,我不行了,你自个儿好好玩,小妹还有个男人要料理,再见了。”

 “天虎堂”老大笑得见牙不见眼,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上道了。毫不客气的将那一大把钱扫进自己的手提包里,才左拥右抱的对她道:“姚仔,你不走黑道真的是太可惜了。啧啧,看你这种狠劲,还有这种出手的气势,难怪没人想跟你作对。”

 “大仔,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个弱女子而已。”

 “哈哈哈!懊,弱女子,你就回去睡男人吧,一切包在我⾝上!”

 “呕…”姚子望抱着马桶狂吐。

 如果可以,她希望没有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尤其不要让程雪歌看见。但是程雪歌并不愿被她打发掉,送她回住处后,坚持扶她上楼来。

 “你一定要这样‮蹋糟‬自己吗?”送上冰凉的⽑巾,蹲在一旁细心照顾她的程雪歌忍不住轻声责备着。

 “我只要吐完就没事了。”她的酒量不错,就算喝成烂泥一团,也只要吐一吐就能清醒大半。发酒疯这种事,从来没在她⾝上发生过。将马桶里的秽物冲掉,并对他道:“你该回去了。”

 “看来你是清醒了。”程雪歌打量她苍⽩的脸、布満⾎丝的眼。“那么你可不可以为我解惑一下,那个黑道老大为什么会说“一切包在我⾝上”这种话?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从头到尾你都在场,我与刘老大除了喝酒外,什么协议也没谈,你是知道的。”觉得胃里再无东西可吐后,她努力要站起来,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程雪歌双手箝住她腋下,轻易将她提起。

 “我要刷牙。”她受不了満口的酒臭与呕吐的味道。

 他依言扶她到洗手台前,非常服务到家的帮她把牙膏挤好〓口杯的⽔装満。她接过牙刷,沉默而缓慢的刷起牙,铂力忽视他笔的⾝躯正贴在她⾝后、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的事实。直到刷牙洗脸完毕,程雪歌将她扶回上,两人的距离才又拉开,回到应有的生疏尺度。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她又是一个喝酒过度到全⾝使不出力气反抗的女人,如果照一般社会写实片的剧本来演的话,恶狼扑醉羊的情节理所当然该出现。然而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他们⾝上的。

 她长得不丑,但也没有美到让男人愿意不顾一切的变⾝为狼;而程雪歌,想来自小到大一直就处在被女人吃⾖腐的困扰中,怎么可能会主动对女人出手?

 他长得太美,美到没有女人及得上他的姿⾊,女人想要教他动心动,是件极困难的任务吧?这男人从来不仗恃自己的容貌去大玩男女游戏,即使他拥有最好的条件可以去这么做。

 她曾在一些宴会里听过贵妇们的窃窃私语;她们说若是能跟程雪歌来个‮夜一‬情,要她们⾝败名裂、倾家产都可以…

 当然那只是说笑,但由这些笑谈里便可以看出来,程雪歌的俊美容貌与洁⾝自爱是多么让那些贵妇垂涎。

 程雪歌是赵冠丽苦追了七年还得不到的男人,这是上流社会公开的秘密。

 程雪歌的事业能够成功得如此迅速,他的外表占了很大的功劳。

 程雪歌从在平面媒体发迹以来,每年都是女人票选梦中情人的第一名。

 他已经三十二岁了,岁月却不曾在他光洁的脸上烙下年轮。

 “你已经三十二岁了…”她看着边的他,轻声说着:“可是你却还没有出现人老珠⻩的憔悴。老天爷真的很厚待你,上次有人要请你去拍男护肤广告,你真该去拍的。”

 “你别想转移话题。”程雪歌一点也不想谈这个。“我问你,你是不是在今天之前便已跟“天虎堂”的人谈好了要去教训那些人?所以最后他才会说一切包在他⾝上?”

 “那又怎样?”

 “果然。”程雪歌闭了闭眼,叹气道:“你一点也不怕以后“天虎堂”拿这个当把柄来威胁你是吧?”

 “我有什么好损失的?”她怕什么?

 “这样想就可以什么都不怕了吗?”程雪歌问她。“你想过没有?要是以后“天虎堂”坐大了,需要金钱发展地盘时,把你当金库勒索怎么办?还有,你跟他们走得太近,要是被他的对头盯上了,怎么办?”

 姚子望很想打发他回去,如果可以的话。然而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这家伙脸上満是跟她耗到底的坚决表情,坐在边瞪她。

 四十坪的公寓向来清寂空旷,却因为多了个他,反而显得局促起来,连空气都稀少许多。昏暗的灯光让情境备感暧昧,头小灯将她的憔悴照映得无所遁形,而只得一半光线恩泽的程雪歌,却依然是这么光采迫人。

 不要这么看她…当她的眼睛无法蔵住心情时,不要看着她。她抬起双手摀住自己的眼,以平淡的口气说着:““天虎堂”的小是我帮忙安顿到⽇本的。我不会说刘老大会永远记得这个恩情,但为了他小的‮全安‬,他不敢动我。以后他当然可以翻脸不认人,可是他非常清楚,如果他要整我,最好一次把我整到死,不然我的报复手段肯定会让他很刻骨铭心。”她停了半晌,没有挪开手掌看他的表情,不想看到他的惊愕或嫌恶,不管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她都不想看。她接着道:“再说到以后会不会被卷⼊黑道的恩怨,放心,不会。对他们而言,我只是商人,并不涉⼊他们的地盘纷争,把我当敌人还不如跟我维持良好的关系,何况我与任何人都没有太深的情。”

 “你让“天虎堂”的人去教训那些法拍屋蟑螂,就不怕他们找更多人来对付你吗?”无论如何,程雪歌还是希望姚子望能与黑道划清界限。

 她轻声笑了,问他:“你知道“天虎堂”的主要财源是什么吗?”

 “‮共公‬工程的围标与法拍屋买卖。”这他查过了。

 “五天前,我将“中西‮行银‬”释出的那批没有点的法拍屋半价卖给“天虎堂””

 程雪歌闻言低叫出来:“那批房子没人敢接手就是因为那群法拍蟑螂不只占据了房子,还对房子大肆破坏,把⽔电管线都剪断,墙壁也都凿穿了。听说后来有人标下来,一直查不到买主…没想到你就是那批房子的买主!可是,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时间不对…”他被打是十天前的事。

 “那群法拍蟑螂盯上“远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你早就想对付他们了!”他叫。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先对你下手。”不可原谅。

 “所以你找人买下那批房子,然后私下转手给“天虎堂”打算借刀杀人?就算那些人以后想找人报复,也不怕报复到你头上,他们的仇人只会是“天虎堂”;而“天虎堂”也乐于接下这批可以让他们赚取暴利的房子,不怕与那些人杠上。”

 多么狠的手段!多么缜密的计画!程雪歌望着躺在上的女子,此刻的她,脸⾊因为醉酒而惨⽩,⾝体也摊软无力着,整个人看起来多么娇弱无害。然而,看起来这么虚弱的女人,却有着无人能及的翻云覆雨本事。加上她对自己一点也不在意,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在意的话,那她就没有弱点可以对付了。

 这,是不是那些认识她的黑道人物对她一致的观感呢?有机会跟她合作,一定可以赚到大钱;若想跟她敌对,她会用尽一切手段报复。

 “姚子望,你很聪明,但你的聪明却没办法让你更快乐。那么你这样汲汲营营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的层次很低,只懂得市侩,不要跟我谈空泛无形的东西,我听不懂…唔!”她低哑的声音在一声惊后嘎止,因为她没预料到自己遮住眼的双手会突然被抓开。

 他的动作太出人意表,也太快速,让她眼底所有的情绪都来不及掩蔵。

 冷漠、自厌、讥诮,以及…一丝丝脆弱。

 她在人前总是戴着面具,必要时更可以是个演技精湛的演员。她演过愤怒与脆弱来松懈⽗亲对她的提防,却从来不曾有过真正脆弱的时候,她也不以为自己有。可现在,这情绪被程雪歌抓攫到了。

 姚子望第一个念头是马上武装好自己,但在他那双⾜以眩天下女人的眼眸子下,她很快就放弃了。可能是,她今天真的太累了,不在乎这男人趁机将她探索透彻,⽇后用以扳倒她,变成她商场上的头号敌人…

 又怎么样呢?反正人生是不断的战斗,只有一再的征战,才有活着的感觉。今天的伙伴,也可能是明天的死敌…

 总有一天,她与他,会成为陌路吧?

 于私,他会结婚、生子,会有自己的家庭与家人;于公,他会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会以大把钞票买回她手中的“远帆”股份,完全的当家作主,再也无须气闷的被她在后头垂帘听政,像个傀儡皇帝似的。

 她会是他成功路上一抹急于遗忘的污点,不光采的坏回忆。

 败快很快,他会忘了她,不再出现在她面前,不会再来到她的公寓。下一次当她喝得烂醉时,只能自己爬回来,不会有人扶她一把,就跟以前一样。

 这男人,不会是她的,永远不会是她的…

 “你怎么了?”她眼睛里的⽔光,是他的错觉吗?

 “如果你现在不马上走…”她突然说着。

 他的行为惹怒她了吗?所以她想赶他走?当程雪歌正在这么想时,一时不防,领带被她抓住往前扯,害他整个人差点庒在她⾝上,幸好他及时以手肘顶在她枕头的两侧。两人头颅靠得很近,他听到她在耳边吐气似的呢喃道:“那你今晚就别想走了。”

 “姚子望…”程雪歌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而且很快的手忙脚起来。因为她用力翻⾝,将他往里庒去,那双冰冷的手正在解着他的⾐扣,她的手很冰,也抖着,但并不妨碍她的决心…脫掉他的⾐服。

 “你别这样!别做出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他赶紧抓住她的手,觉得自己不只脸红透了,可能全⾝都红了。

 姚子望的脸也是红的,虽然红了,但她竟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端着这样的表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

 “你听过酒后吗?”

 “我不接受这种理由!”他低吼。该死的!她一定要这样在他⾝上磨蹭吗?要不是怕伤害到她,摆脫一个醉酒的女人并不困难。

 “那什么理由是你愿意接受的?”她严肃地问。

 “我不喜随便的关系!”不敢相信她还真敢问。

 “我喜你呀,所以并不随便。”她笑,趁他双手忙着庒住她的手,无暇它顾时,凑上,牢牢的吻住他。“我说喜你,很喜很喜你,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姚子望!”程雪歌不知道她带笑说出的话是真心还是哄骗,一股气怒狂涌而上,决定不再让她为所为。他们必须分开,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他的定力没有他自以为的好,怕満怀的怒火最终会转化成火,让他们之间似友非友的关系变质得更加厘不清。“你在发酒疯,我不想理你!我会忘掉你今天晚上所说的醉话,你…”没能说出更多的话,因为他的又被吻住,而他不知何时光裸了的膛,被她一双冰冷得没有温度的手给贴上。

 “我好冷…”她埋首在他颈项间。“你说你会忘了今晚的一切,那么你还顾忌些什么?既然会忘记,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他的⾝体好温暖…

 “姚…”说的是什么话!程雪歌无意屈服,但爬満⾝的⾼热让他意志力不再那么坚决。

 他怎么可能与姚子望上呢?怎么可能呢?对他而言,姚子望永远是没有别的存在,他想过打倒她·过她,想过各种可能,就是没想过有一天会与她在上体肤相亲,产生这种亲密关系。

 他不喜強势的女人,不喜被勉強,他尤其不喜姚子望,认为她是他今生的对手与超越的目标…

 可是…

 她的手好冰,她的⾝体也好冰,她在发抖,全⾝都在抖,虽然不断吻着他,但那神情像在等他随时狠狠的甩开她、痛骂她不知廉聇似的,所以已经戴好了一张叫做“无所谓”的面具等着。

 她在害怕吗?她在等待他凶狠的拒绝与羞辱吗?

 程雪歌渐渐的不再闪躲,反而追逐着她的眼神,而此时行为大胆的她,却完全不敢向他的子…

 她在害怕吧?害怕看到他眼中的不齿,深信他眼中除了痛恨的情绪外,不会有什么别的,所以她不敢看…

 程雪歌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如果今晚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他也无力阻止了;他的⾝体被撩起了火苗,他的心情百般复杂,什么都厘不清了,都了…

 姚子望对他而言,还有其它可能吗?

 过了今晚,想必他会为此头痛上非常、非常的久。

 昨夜…推给“发酒疯”去逃避现实,可以吗?

 几乎是一醒过来,姚子望便在心底暗自呻昑,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个情况收拾善后。活到三十几岁,她很少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当然,这种押男人上的事,以前也从没做过就是了。

 她是发了什么疯去碰程雪歌?明知道这男人不是她碰得起的。还有,她明明对他从来没有遐想的呀,为什么昨夜却死抓着他不放?她从不以为自己是赵冠丽那一类的人,但现在,她一点也不敢确定了。

 程雪歌是个很俊美的男人,非常的赏心悦目。她是凡人,当然也会喜看美丽的事物;美丽的事物适合用来观赏,却不是人人都拥有得起的。对她而言,程雪歌就像那颗被镶在赢皇皇冠上,重达三一七点四克拉的那颗The Culinan2号钻石一样,美丽无瑕,名贵无匹,凡夫俗子只能瞻仰,却永远得不到。

 噢…她昨夜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她要怎么面对他?

 他还在睡,凉被盖住他的下半⾝,光爬上他⾚裸⽩皙的膛,他的⽪肤天生晒不黑,看起来好⼲净纯洁,也好可口。

 唉…在胡想些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发花痴!

 她骗不了自己,程雪歌可能是这辈子唯一能让她产生好感的人了。所以昨天想到他有一天会结婚生子,会成为别人的丈夫时,心情才会动成那样,无论如何就是想在他尚未被别的女人贴上所有权卷标前,得到某部分的他。

 如果他与唐清舞有结果就好了,今天就不会走到这个境地,她也不会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她一直很喜看他细心呵护心爱女友的温柔举止。他拥有绝佳的好条件,却对爱情有着最忠实的信仰,从一而终,从来不玩三心二意那一套,不管旁边有多少美女正等着他的青睐,他眼中始终只有他心爱的女友;那种感觉,看起来好,连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感动…一如她。

 到现在,她依然不了解唐清舞为什么坚持要与程雪歌分手,去嫁给别的男人。被这种男人爱上,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尤其在这种流行劈腿的年代,能够对感情忠贞的男人,简直比凤⽑麟角还难求。

 每个女人都想要他这种男人,而,这种男人,将会有最美好的女人来匹配,不是她这类市侩沉的女人拥有得起的。

 她知道,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一直都知道。

 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着他披散在⽩⾊枕头上丝缎般的黑发,却不料他竟在这时醒来,静静的睁眼看她。

 两人相望着,然后她听到自己说道:“在你还没有女朋友之前,我们就维持着这种关系吧…”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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