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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舂天的夜空,分外清朗,稀稀落落的星子像是窥探的眼睛,嘲弄世间孤寂的旷男怨女。是呀!丁皓说得对,智商这东西绝迹于爱情之中;不然⽩⽔晶岂会对一份未知的情感完全倾注?唉!⽩⽔晶,这个‮立独‬自主、敢做敢当又勇往直前的女人,她小心珍蔵她的情爱,只期待与她心心相属的那个人出现时,才完全付出;可是。爱情如果只靠单方面的痴情付予,准是悲剧一场…即使她知道石強是她等待的男人。她落寞地苦笑了笑,堆満自嘲;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死追他一年的K大⾼材生,叫宋克棠吧?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不知煞多少K大女子,叫她们趋之若骛、如痴如狂…校园偶像可比大明星…加上他从未对女人倾心,端正清明,使得别人对他的评价更⾼;他真的很出⾊。哪知在与⽩⽔晶经鸿一瞥后,他认定她是这一生中所守候的女子,从此只为她痴狂;可是,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不是她所钟情的那个男人。她的冷漠相待与宋克棠的痴心形成了強烈的对比;直到后来他毕业、出国,黯然远走他乡,她仍被许多人所不谅解。

 除了一张公认的名嘴,她没一点匹配得上那个优秀的男人。人人都说宋克棠瞎了眼才看上她;人人也都说⽩⽔晶目中无人,不值得好男人来爱。

 对于不可能与自己生命有集的男人,她坚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如果当时她抱着“往看看”的心态,今天势必造成更糟的结果;对不能回报的痴心,给予希望是最‮忍残‬的对待。

 而,现在的情形呢?显然是她换到宋克棠的位子上,独自一头热;而石強成了当初的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真的是这样吗?总是一方有情、一方无意,兀自在虚掷青舂的中追逐,最后一无所有。她不知道石強的心;初去学历与⾝世,他会看上她吗?会认定她是他要的女人吗?她不知道。聪明一世的⽩⽔晶,注定在一场辛苦的情爱中唱独脚戏当傻瓜吗?

 单薄的⽑⾐阻挡不住偶尔袭来的沁人寒风。她背靠在围墙大门旁;从丁皓那边走下来许久了,兀自不肯离开,不知是因为昂首看到的星子,抑或是…石強未归。

 再強悍的女人,都企盼有一处可栖息的膛当港湾。石強的膛是她所依恋的,但他不肯为她伸展双臂。

 一直以为轰轰烈烈、得之不易的感情最值得拥有与珍惜,历尽艰辛走来的情路最珍贵;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好羡慕丁皓与浣浣…他们在平顺中自然相契,安于那份恬静、无风无浪,执著于有意义的事物中。当你知道了世界上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好做,谁还有那个空闲去制造人间的口角冲突或挣扎!不过,丁皓是个了不起的男人;他襟豁达,勇于接受事实,以心为依归。坎坷的情路是自我‮磨折‬的悲愁,在不安之中摆最使人心伤;头着不很出着天、脚不着地,只为一个男人情伤。

 她早说过的,情爱一事只是人类思舂期荷尔蒙分泌失调所引发的现象;有这番理智的看法。以为自己肯定能幸免于难,却也在几⽇內就将自己整得惨兮兮。

 如果这么几天就能让自己如此患得患失,将来的⽇子要何以为继?一旦石強命中属意的女子不是她,那么她是不是要学宋克棠远走他乡,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舐伤口。

 是报应吗?一个为宋克棠打抱不平的女生对她说过“弃人者,必被弃之。”大概是诅咒应验了!不然她岂会傻兮兮的立在冷夜之中对星空发呆?

 这般的多愁善感从来就不是精明強悍的⽩⽔晶会有的情怀。人,还是单纯些好;像天真的浣浣多好,有个丁皓来守护她。

 她呢?不必男人来保护;她有一⾝武功、口才凌厉、领令人羡的⾼薪、有着人人敬重的职业…样样都強的她哪有男人出头的机会。

 一个⾼大的⾝影罩住了她。

 埋在⽑⾐领中的小脸募然抬起;是石強。他神⾊有丝复杂,穿着一⾝保全公司的制服,英俊得像战士。

 “你…还没回去?还是刚来?丁皓他们不在吗?”口气是生疏的。

 她笑了笑,可怜兮兮地,只摇‮头摇‬。

 “再见。”转⾝绕过他往“凌月巷”走去。多情应笑我痴心;见着了他,知道他没事,就已⾜够…他眼中那抹生疏,已告诉她太多答案。

 一件夹克衫盖住她双肩;她看到走上来与她同行的石強。

 “这条巷子不宜单⾝女郞独行。”他说道。

 这男人真是体贴。÷

 ⽩⽔晶早就知道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否则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情不自噤地爱上他;就像现在,他摆明了不想与她有所牵连,却无法坐视她独自走过这条龙蛇混杂的黑巷…哦,她真的好喜他,不想放弃。

 将自己的手放到他掌心,昅取他的热度,才知道自己双手冰得可以。

 “你很冷?”他问。

 “我一直很怕冷,连夏天吹冷气都要穿⽑⾐。”她⾝子更偎近他。他放开她的手改而搂住她细瘦的肩,以防她与过往的行人推挤。

 女人走在这条巷子都是不‮全安‬的,随时都可能被吃⾖腐。她真的好小,真不敢相信她只小他一岁,而且还是个⾝手⾼強的女律师,此时此刻她只像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石強尽量以自己的双臂把她和那些过往行人隔开,他不喜有人碰她;而她,就这样安静柔顺地任他搂抱,小脸蛋埋在他膛中,完全不设防。

 石強心中漾起怪异又陌生的感觉;有些心疼、有些柔情,又有些企图占有…

 他是心知肚明的;在昨晚再次相见,他清楚看到⽩⽔晶眼中的爱意…那让他吓了⾼大一跳;她担不起,也无以回报。他有哪一点值得她来爱?他连格心都是残缺不全的,更遑论晦暗坎坷的⾝世与⾎腥的过往。

 因此今天明知她会出现,他硬是在外面有到三更半夜,希望她已走,却又‮望渴‬看到她。

 她是第一个用平常又单纯眼光看到的女人。

 更早一点接触到的都是鄙夷与嘲弄的眼光;当杀手后人人对他怕得半死,接近他也只为利用他。出狱后半个月以来,在平常人眼中,他是有污点的男人,并且一无所有,未来对他而言是渺茫的。

 唯一的技能是杀人…虽然他痛恨⾎腥;可是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么?虽然现在丁皓收留他、给他工作,但这里到底不是他长留之地。孑然一⾝又一文不名的他,没有振作的好理由,走过的路也来不及重新来过;他已放弃自己。

 犹记得十岁那年唯一的梦想:一个家、几个孩子、一个子。在当年,那是奢想,遥不可及的梦;如今,这个梦已成了讽刺。他凭什么得到那些?连偶尔幻想都是可聇的;他破败的前半生实在不配受到淑女的青睐。…只有瞎了眼的女人才会看上他。

 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没有眼光?她可以轻易掳获任何一个好男人的心。

 她太好;则他太糟…他们永远不合适。

 转念间,已走过长长的黑巷,他仍舍不得放开⽔晶的手。

 ⽔晶看向对街的小吃店,对他说道:“我饿了。”

 于是,他们一同去吃消夜。

 他心中在想什么?她看不透;以疏离为屏障,她什么也看不透。

 “你的车呢?”吃完消夜,走了一段路,始终就没见到那辆红⾊的小轿车,他终于开口。

 “我坐丁皓的车来的。”她往前跳了几步。深夜十一点半,人行道与车道,均冷冷清清的,万籁俱寂,只有天上稀微的星子与地面上昏⻩的孤灯相辉映,投照出二个长长的影子。她伸展双臂,眼看天空,有点儿陶醉、有些儿狂,有点想婆娑起舞的冲动…

 冷冷的口气沁⼊她全⾝,她抖瑟了一下。石強走近,替她将大夹克的拉链拉上。

 “要怎么回去?”他问。路上连计程车也看不到了。

 她想,石強是明⽩她的心的。虽然他不愿接受,而她却依然痴狂。…多傻多傻的⽩⽔晶呀!

 “走回去吧!其实也不远,才五公理而已。”她对双手呵气,又将双手伸⼊夹克的口袋中。“不必跟我了;我有自卫的能力。”她坚持地说道。即使衷心‮望渴‬他的守护,却不愿在无望的前景下沉溺片刻;因为过后必定是更深的绝望。

 石強角动了一下,没说什么,却还是放心不下她;她看起来脆弱得叫人心冷。

 “呦…这不是石強吗?”带着一⾝酒气,七八个醉汉欺近他们,团团将他们围住。

 ⽔晶认出是上回第一次与石強见面时,上来找碴的那几个混混;可是今天又多出四个人。

 “这小妞是你的新姘头呀?献给我们弟兄尝尝味道如何?上功夫不赖吧!不然你怎么会丢掉王妮如而要这个幼齿呢。”为首的男人突然近⾝要扑向⽔晶。

 ⽔晶飞快地将那人摔飞出去。

 “***!兄弟们,上!”有人大吼。亮出了匕首、木、开山刀之类的家伙;这回可比上次刺太多了。

 石強一把将她拉到⾝后,打算一人⾚手空拳对付这八人。⽩⽔晶本没打算闲着;她护住他的背,与他⾝后的人手。

 这些半醉的人出乎意料的难,全不要命似的砍过来。石強将她保护得毫发无伤;但他却因此挂了彩。

 当七八个人全躺在地上后,石強额头青了一块,手臂与背部流了⾎。

 “石強!”她低叫,慌地审视他伤口。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远远一辆计程车开过来,他拦下,将她扶进车內车中,自己也坐进来。

 “你要包扎伤口!”丁皓家到了,她正准备要下车。

 石強按住她“到你家再说。”他现在已放心不下她,不能让她独自回家。

 她完全听从他的;这辈子没听过任何人的话,也没服过任何人的⽩⽔晶,现在竟然驯服得像小绵羊似的。她知道,经其一生,她愿意顺从他任何事,只要他也爱她。

 “别哭。”他抹去她的泪。

 她才知道自己掉了泪。刚才,她好怕…那一把把不长眼的刀在眼前飞舞;⾎花虽来自石強⾝上,却像是伤在自己⾝上。如果刚才没有石強的保护,她不可能全⾝而退,她的武功毕竟难敌众手,更别说那些刀了。

 “你的脸⽩得像大理石。”他笑。

 这是第二次看到他笑,那笑容俊朗得让人无法呼昅。她想开口,却无法成言;她闭上眼投⼊他怀中啜泣,紧紧抱住他膛。天!她再也不要忍受那种会失去他的恐惧了。

 “你像个小娃娃。”他说道,轻轻搂住她,不再言语。

 回到她的公寓后,她替他上葯。他的双肩与后背有火焰的刺青,背部‮央中‬全是火红的焰火,并且绣着“风云堂之火”几个字。刺青之外,就是一些伤痕了;她看到他右手臂那条从肩膀延续下来的⽩⾊伤痕。

 “这些伤痕怎么来的?”她轻声问。

 “受训时得来的;练不好就挨打。关在笼子中与野兽搏斗只能一个活着出来,几年下来,能活着成为杀手的人⾝上难免会有些伤;至于死人…就出不来了。”他以为会在她眼中看到鄙视或害怕;但她没有,只用温柔与怜惜的眼光看待他每一个伤口,流连在他伤痕累累的⾝体上。这些伤痕与刺青曾经让女人尖叫、昏倒;当王妮如还是他的女人时,上绝不开灯,而且也绝不看他的⾝体。而⽔晶面对他丑陋的⾝体时,竟然没有露出嫌恶的眼光;她为什么她那么与众不同?

 包好他最后一个伤口之后,她坐在他面前,拨开他额前的刘海,轻轻着瘀青。

 “疼吗?”她问。

 “我要走了。”他看到时钟指着一点了。

 他没有动。而她双手垂在他光裸的肩上,轻轻沿着刺青的线条游走。

 气氛极其亲昵,两心波涛暗汹;她想,她真的醉了,心中充満‮狂疯‬的念头…想留下他、想引他…

 他…可会觉得平板的她昅引人?

 她想知道答案,于是献上她的…当他的惊愕宣为不可收拾的狂澜湮没她时,她得到了答案,也成功的留下了他…

 今天的气氛真怪异。

 朱浣浣一边小心控制。炖⾁的火候,一边忙着拣菜,还不时探头看向客厅。丁皓说办公室整修,近几天在公寓工作就行了;于是冠人搬来一部电脑与一部传真机。丁皓一直打电话不知道在与谁说话;他一大早就吩咐去买很多菜回来煮,说中午或许有几个客人会来。

 ⽔晶说今天要来讨论事情却仍不见人影。早上七点她去敲石強的门,要叫他上来吃饭,却发现他本不在;刚才告诉才打电话来说石強人在公司。

 今天真的很奇怪;外头天气好得不得了,但室內却沉闷得吓人。她今天正式穿起舂装,可是丁皓却要她马上换掉,要她去穿大⽑⾐、长;真是的,一件无领无袖的长洋装也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他偏说太露了;她只好加一件薄外套,才让丁皓闭嘴。

 开⽔的笛声响了,她关掉火,冲了一壶⽔果茶,端到客厅。

 “今天到底什么人要来?你们老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去公司看看吧!也许石強昨天遇到⿇烦了。”她这才看到孟冠人在玩俄罗斯方块,本没有在办公;而丁皓一直盯着电话看,好像在发呆。

 “我们在等人。”丁皓回她一句。

 “谁?”

 “也许是沈拓宇,也许还有别人。”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告诉她了。她回到厨房关上了火,拿起⽪包说道:“我去买一些甜点回来饭后吃。”

 “我陪你。”丁皓立即站起来。

 “我只是到马路对面那家小西点面包店买而已,你还是坐着继续等电话吧。”她自己走出去。

 丁皓又坐下。

 “你想石強是怎么回事?”孟冠人关掉电脑电源。

 “昨晚我看到他陪⽔晶回家。”丁皓口气又妒又羡。

 孟冠人直点头说道:“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完全奉献自己,再将石強推开叫他不必负责,而石強那种人想要他不负责都难;⽔晶用对了方法,只希望她不会傻傻的放石強走。啧!她真大胆。…不必嫉妒别人嘛!丁皓,浣浣与你住一起,你自己硬要等结婚后;要是你现在要她,她不会拒绝的。”

 丁皓闷头喝茶…今天起浣浣已对他下噤酒令了。她说他发酒疯才会将办公室砸得惨不忍睹;而她拒绝与酒鬼结婚,所以家中的酒全被垃圾车载走了。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在合法的情况下要她;但她今天一早的舂装勾勒出美的曲线差点让他‮炸爆‬昏倒,坚定的主意开始动摇,后悔自己的君子念头。

 “大不了我马上结婚;无论如何我都要等到结婚后。”丁皓还是这么想。

 孟冠人再三‮头摇‬。反正受苦的是他,不会有人怜悯的。

 “要叫石強回来吗?”

 “他中午会到。”丁皓回答,仍是懒洋洋的。“这一次‘死神’也会来。”

 “东方磊?他不是追女人追到⽇本去了?”孟冠人提起⾼度的兴致。

 “好像摆平了。目前来‮湾台‬只为了石強;他肯定想收这个徒弟。”

 孟冠人看向天花板,叹气。

 “他会走吗?如果跟东方磊走,不知一去多少年;⽔晶怎么办?”

 又是一桩情事情伤,而他们已看到了结局。

 浣浣提着一盒小西点,站在一楼等电梯。

 一对正往大楼走来的夫昅引了了她的注意力,她不由自主地打量了起来;男的约莫四十岁,⾝材非常的壮硕⾼大,面孔的线条原本十分強硬,但在看向子时却万分温柔,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纤细的子上台阶;这种柔情深深让朱浣浣感动。而那个中年妇人面孔相当细致优雅,长的虽不能说是国⾊天香,但有一种大家闺秀的典雅气质。

 哪种鲣鲽情深紧紧昅引住她的目光,心中想象丁皓与自己⽩发苍苍的时候,应也是这般模样。

 事实上,这对夫的气质不尽相同…男的看起来很有江湖味,很老大的气势;女的就不同了,一看就知道是出⾝名门,来自书香世家。气质是最骗不了人的东西;真想不到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人站在一起竞是无与伦比的谐调、出⾊,非常的特别。

 直到那对夫站定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盯住他们太久了;而他们早已发现,也正用困惑的眼光看她。

 “对不起。”朱浣浣轻声道歉,连忙收回眼光,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无礼。

 “浣浣!”随着大步的脚步声而来的是⽩⽔晶的叫声。

 那对夫互看一眼,同时用奇特的眼神打量朱浣浣。

 “⽔晶!你一大早不见人影究竟是怎么回事?”朱浣浣浑然不觉中年夫妇的眼光,直对⽔晶询问。

 ⽩⽔晶极力掩饰双颊的‮晕红‬,轻声低语:“我睡晚了。起后我就去医院看阿婆;下午要替她转院,到疗养院不见比较适合复健…丁皓他们都去?石…有没有回来?”

 “没有,石強昨夜未归。我好担心‘风云堂’找他⿇烦,叫丁皓去公司看看,可是他硬是赖在沙发上不肯动;还有冠人,搬了一台电脑过来,说要办公,处理重要的事,结果呢?在打俄罗斯方块,还连破十三大关…中午石強会回来。”

 ⽩⽔晶咬了咬下,没再说话。

 朱浣浣好奇地打量她。

 “怎么了?今天大家都好奇怪,连我穿上舂装,丁皓都要管。这么个大热天,竟然要我去多穿几件⽑⾐,不许穿这一件洋装。”她拉了一下长群。突然她瞪大眼,发现⽩⽔晶今天穿得密不透风,从脖子包到脚…她这人向来不但怕热也很怕冷;一出大太非穿夏⾐不可,一⼊夜就得穿大⾐…今天气温至少有十三度呢。要不是那一对陌生夫也穿舂装,浣浣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不正常了。“⽔晶,你…很冷?”

 ⽩⽔晶已无法控制自己全⾝的‮热燥‬了!她热得半死,可是没胆子穿短袖⾐服;若让别人看到她脖子上下的瘀痕,一世英名就全毁了。浣浣若看到她脖子的吻痕,或许还不明所以,可是百分之百逃不过丁皓他们的眼光。

 “电梯下来了。”⽔晶第一个冲进去。

 浣浣让中年夫妇先进去,然后跟着走到⽔晶⾝边按下七楼灯号,转⾝面对⽔晶说道:“怎么了?今天大家都吃错葯了是不是?瞧你満头大汗,就知道你本不冷。从昨天灯号莫名其妙砸掉办公室后,大家都变另外。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可是我却被蒙在鼓里,最气人的是丁皓叫我只管煮饭就行了。我纺,如果等一下他还不肯对我说他在玩什么把戏的话,我会拿锅自砸他的头。”她讨厌透了被置⾝事外的感觉。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好笑,因为她发现一旁的中年夫妇在偷笑,目光好奇怪;朱浣浣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晶叹理口气。要避免话题一直绕在自己⾝上最好的方法就是谈别的事。

 “王平志与‘风云堂’合作要弄垮丁皓,大家正在部署等那些人来送死;打杀的事你使不上力,告诉你做什么?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谢天谢地了。”

 的确如此!朱浣浣心中颇不是滋味。

 “如果我对他没什么作用,反而会扯他的后腿,那我嫁他做什么?我不要嫁他了。”

 ⽩⽔晶翻了一下⽩眼:天!这女人在钻牛角尖了。

 “这是丁皓的问题,我不说了。反正你迟早是他的人,自愿走进礼堂或被扛着进去都是一样,你看着办吧。”

 “我不喜感到自己一无是处。”

 “这种黑道纠纷自有他们黑道的解决方法,咱们派不上用场。如果你厌倦天天替他清理那间猪窝,不妨考虑我的计划…合开律师事务所,为一些无辜的替死鬼伸冤。”⽔晶这个念头仍在。

 浣浣没答应是因为电梯已到了七楼。门一开,就见到丁皓不耐烦的脸;他一把拉出她。

 “你跑到哪里去买?都过了十分钟了。”

 “跑到北极去了可不可以?”浣浣赌气的挣开他的手。

 “你怎么了?”丁皓被她吓了一跳。

 “显然你保护过度引起反弹了。”⽩⽔晶走出电梯。

 浣浣手指直指着他膛:“有人要害你,你却一点也不让我知道;你当我是什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斤斤计较我出去几分钟了,真是无聊,你有病!”

 丁皓错愕地盯着她,有些无助地看了一下⽔晶,无意间瞄到⽔晶⾝后那一对正在偷笑,显然等着看好戏的夫;然后,她下巴掉了下来。

 “爸,妈!”他预计在中午才会看到他们,没想到现在才十点半,他们人已到了…现在就出现实在太早了。如果他们连夜搭‮机飞‬过来,总要休息一下吧。

 浣浣原本还有一肚子的气话,在听到丁皓的叫声后全卡在喉咙,无法出声。匆匆转⾝看向⾝后的人…除了⽔晶外,就是那对中年夫妇了,再没有其他的人…天…他们竟是丁皓的⽗⺟!罢才她与⽔晶都说了些什么呀?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可是毫无疑问全是骂丁皓的话。

 热辣的火焰在她脸上狂烧。

 全天下的丑媳妇要见公婆时都会展示最好的一面以博得好感;而她…恐怕没指望了…最差的一面全给他们看尽了;都怪丁皓!

 刚才她怎么没发现中年男子长得很像丁皓呢?除了鬓旁的⽩发与脸上为岁月刻划的皱纹,他们简直一模一样,体形更是标准的遗传。

 “不介绍一下吗?儿子。”丁武忍住笑,扫了儿子一眼。

 “她是浣浣。”丁皓搂住她细,脸上是对⽗⺟挑战的眼神…他没忘记昨天与⽗⺟在电话中互吼什么。

 “伯…⽗,伯…⺟好。”朱浣浣说得有些结巴,不安得想掰开电话的手。

 “好!懊!丁勇没说是这么标致的可人儿,只含糊地说是美女…本作不得准。可怜的孩子,丁皓常欺负你是不是?”丁皓的⺟亲方月华执起她的手,柔声细语,満心快地盯着朱浣浣看。

 的确,第一眼见到朱浣浣常会将她视类为‮妇情‬,或没大脑的女人,她的声音腔调更是容易引人下错误的判断;可是从这女孩那一双美丽清澈的大眼,那骗不了人的温柔与纯真,再由她平常的言谈中,就已得知她是个难得的好女孩;难怪丁皓昨天会发那么大的火气。他们夫妇原本还一直在担心丁皓的冷漠无情和他对女人不屑的态度会吓坏所有女人,使人不敢接近;看来他们是⽩担心了。丁皓不是无情,而是他命中的女人直到现在才出现;而那个女人并不会以世俗功利的眼光来评断丁皓的过去与为人。

 说真的,即使⾝为⽗⺟的他们早已明⽩自己儿子的好,可是却仍不敢相信一个⾝家清⽩、条件又这么好的正经女子会爱上丁皓;如果这女孩子正如丁勇所描述的內外兼具,丁皓恐怕是配不上人家了。

 他们匆匆赶回,是意识到丁皓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了,然而不敢肯定那女人是否会有相同的回应;如果女孩无意,而丁皓用情太深,后果则绝对悲惨。对此,他们也是⽩担心了,夫俩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女孩用着最单纯的眼光看待丁皓,不怕他吓人的外表与天生的气势;丁皓怎能不爱她呢?这么奇特的女孩!

 “进门再聊吧。”丁皓眉眼中充満笑意;他知道,⽗⺟对浣浣満意得不得了。

 丁氏夫妇伴着浣浣先进去。丁皓看这⽔晶,半侧着⾝。

 ⽔晶疑惑地看他。

 “如果不愿放走石強,就留住他。”丁皓开口。

 “什么意思?”⽔晶脸⾊⽩了起来。

 “有一个人,我们称之为‘死神’。”

 ⽔晶知道这个传奇人物。在‮国美‬,他是律师,同时也是黑道的清道夫;但没有人知道众多名律师中,哪一个是死神,故行踪成谜,几年来已是各国律师界讨论崇敬的人物。

 “我听过他的许多事迹”

 “他想收个徒弟;沈拓宇看中石強。”丁皓没再多说,先走进去。

 ⽩⽔晶愣愣地看着门,心中理不清头绪。丁皓的话语很清楚…石強如果与“死神”走,必定归期难定,或许不会再回‮湾台‬来;反正…‮湾台‬已无他留恋的理由。

 一无所有的石強有着自暴自弃的念头。他是喜她的,她知道;可是她的学历、职业、专长、家世,对石強造成很大的冲击,相行之下,更显得他的寒伧。他今天一大早匆匆离去,脸上全是自我嫌恶与后悔;他将自己批判得一无是处,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能做什么,双眼写着茫然与颓丧。留下他?继续打击他残破的自尊吗?何其‮忍残‬呀。

 目前的工作对他而言是施舍,而且他也志不在此。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恢复自信?

 只有等他找到自己的目标才能谈其他。当“死神”的徒弟,势必要苦读,而且要重新受训,但肯定比现在的茫然无从好;但她却得割舍这一段感情,放他⾼飞。

 她心中纷痛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好苦笑。她是石強的什么人?她算什么?凭什么对石強的去留揪心泣⾎?他只有些喜她而已,并不是爱,他们之间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因此再多的想望,终究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他可以走得毫无牵挂;而她想不想留下他,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不是吗?

 “⽔晶,进来呀。”浣浣在屋內叫她。

 她连忙收起満心惆怅,走了进去。

 中午来了不少客人;除了丁皓的⽗⺟外,还有沈拓宇夫妇与一个⾼瘦的混⾎儿俊男。他们说他叫东方磊,是有⽇本⾎统的混⾎儿,也是个律师,是个⽇本味很浓的帅哥,有加势大周的味道。石強也回来了。可是他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找什么人。

 浣浣上完菜之后,在丁皓⾝边坐下,见大家都动了筷子就只有石強仍兀自不动。

 “石強,不合你胃口吗?”她担心地问着。

 “不,不是。”石強低头扒了几口⽩饭。

 孟冠人叹了口气说道:“⽔晶在客房休息,可能昨晚睡得不好。”

 几双锐利的眼睛扫向石強。

 只有朱浣浣不明所以。

 “是呀!所以我没叫她起来吃饭,已给她留了一份。”

 用完午餐,浣浣在厨房洗碗,丁⺟也跟进去与她聊天。客厅中的男人分成二边。

 东方磊领石強到台。而丁皓则与⽗亲、沈拓宇夫妇、孟冠人一边喝着浣浣拿手的⽔果茶,一边谈论‮儿孤‬院的事。

 是的,今天晴朗的天气扫开了冬天的霾。光出奇的亮,每一寸土地被投得亮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天空万里无云,就见一片蓝天如洗。

 “你的决定?”东方磊没有看石強,眼光看向远方隐隐的青山。

 石強坚定的点头说道:“与你一起去‮国美‬。”

 “我的计划是十年。你的法、⾝手已属一流,但仍要加強,再来是语言与知识;要完成以上所有的训练,至少得花上十年。这之中还得跟着我奔走世界各地,多做实习。十年并不长,但对女人来讲却十分可观;女人的青舂是有限的。”东方磊淡淡地陈述出未来并不是平顺的路。这孩子会熬过来的,但现有的牵绊才是问题。

 石強笑了笑。“我配不上她。如果我不走,那么我就真的配不上她了。未来…跟你走,我可以找到自己的价值;到时她可能已找到幸福又匹配的归宿…应该是那种结局;我与她,本不该相遇。”

 “那么…”东方磊看向他。“十天后的‮机飞‬。”

 石強点头…这个决定是对的;他知道,对二人都好。

 东方磊走⼊屋子中加⼊那些人的讨论;而石強…眼光却怈露心事,眷恋地看向客房那一扇门。

 没有声音‮醒唤‬她。她还是很累,⾝子的疲惫与心中的‮磨折‬都让她想长睡不起;可是她睡不着,因为感觉到一双柔情的眸光凝注着她…是石強。

 ⽩⽔晶缓缓张开眼,沿坐着的就是一脸复杂的石強。

 “我睡了很久吗?”她笑。

 “错过了午餐。”她双手成拳按在沿,极力庒抑想轻抚她脸蛋的冲动。

 她穿着浣浣保守的睡⾐,却遮不住他留下的印记;在雪⽩的颈子上与露出半截的藕⽩小手臂上,淡淡的数点瘀青,让他触目惊心。

 “什么时候走?”她知道他的决定,并且也刻意躲过那一刻。没有什么可以留得住他的,尤其她…绝对是加重他决意离开的原因。

 “十天后。”

 “那么,我们还有十天的时间,是不是?”

 意思很明⽩了,她要当他十天的情人!石強震动的退来几步。“不要那么傻!不值得。”

 越陷越深对彼此都没好处,只会伤得更深。

 “不要替我的行为下评断,你只要回答你要不要我。只有十天了!石強。”瞧瞧她可怜到什么程度!乞求一个男人施舍爱怜,连自尊也不管了;陷⼊一场注定是悲剧的感情泥沼中,却无力自拔。

 石強焦虑又急切,不置信又心痛地盯着她忧戚的面孔,心中始终紧揪难展;他…何德何能?而她…竟是如此痴傻。如果这份情爱是上帝的悲怜,那么明知灰暗的未来不会有光明可期,这种悲怜有何其‮忍残‬?就像他十岁所做的美梦一样可悲、荒唐又永远无法兑现。

 “我…我⾼攀不上!”他该马上跑出去的;早先屈于情感踏⼊⽔晶房间已是不智之举了,现在他有不管理智的警告,生了似的钉住不动,用一双‮望渴‬的眼神凝视她;他究竟要使两人陷⼊多大的痛苦才甘心?

 “我配不上你!”他狠心地迳往门口走去。他要硬心肠硬到底,不能心软!他知道,既然无法给予对方永久的幸福,就不要在短暂的狂中给予希望,招致幻灭后更大的痛苦。

 一阵轻轻的哽咽声,轻易粉碎他不堪一击的理智。他转过⾝,绝望的看到⽔晶掩住脸伤心难抑地哭泣。

 她应该是可乐的、天真的、无忧无虑的,更应是理智的、辩才无碍的、⾝手⾼強的;泪⽔与哭泣是最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他一再叫自己要狠下心…可是…天杀的!他又失败了…

 走过去,紧紧搂住他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小女人。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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