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潜逃
“將军,將军…”一名斥侯飞快地奔上山坡,气
吁吁地向英淘禀报道:“將军,属下探听到,越国派出许多人马,散布各江河湖泊、城邑乡村,似在搜寻极重要的人物。属下弄到一个落单的越国士兵,从他口中得到的消息,他们要抓的人,形容相貌,与大王一般无二。只是,这些士兵并不知他身份,只说有人曾经遇到此人,上头说了此人形貌,但能抓到他的人,封赏千金,马上晋封为將。”
“哦!”英淘耸然动容,这一阵到处奔波,探听庆忌消息,懒于梳洗,英淘蓬头垢面,那形像与野人无异,他一把扯起那探马斥侯,急道:“喔?消息当真?”
“当真,將军,那越人士兵招认的消息,属下曾抓到第二个人来印证,一般无二,这才赶回禀报。”
英淘激动不已,他在山
中急急地走了几圈,站定脚步自语道:“大王果然还活着,我就知道,大王有天神庇佑,绝不会轻易死去,嗯…你可探得,那越人军马重点搜及哪些地方?”
那斥侯经验丰富,为人老道,这些方面但凡能敲出来的情报,却不会遗漏一点,他立即把最初发现庆忌的地方,以及越人重点搜查的几条道路说出,英淘闭目沉思片刻,结合已经掌握的情报,点点头道:“从那
大王中剑,定是胡乱寻了一艘船藏身,结果被载到了越国。从他被发现的地方和越人重点堵截的水陆道路来看,十之八九便是如此。若是越人拦住了这些要道,大王孤身一人。身上又有伤,怕是逃脱不出…”
他咬一咬牙,喝道:“马上集合人马。咱们杀进越国去接应大王。”
“將军不可。”副將闻言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阻止:“英將军。咱们这支孤军济得了甚么事,不如速速通报孙將军,搬了大军再去。再说,如今连越人也不知大王所在,咱们要如何去寻大王下落。若是大
“你我等得,大王等得了吗?大王如今定也正在寻路北返。只要我们杀进越国,吸引住越国军兵,大王便有机可乘,才有机会逃出来。听我的命令,马上集合人马,杀进越国!”
“施大哥,如今外面情形如何?”
施大哥刚一回来,庆忌便急急问道。
老施点头道:“这次进城,我和表叔谈好了。要把光儿也送去住几天…”
小扁兴奋地拉住爹爹地手,满脸红光。能够和娘常伴一起。她当然开心。施大哥说到这儿顿了顿,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庆忌可以想像得出,即便再好地亲戚,一个病困的亲友时常这样麻烦他,怕也没了好脸色,老施这趟进城,耽搁了好几天,怕是没少低声下气地向人恳求。他本不老,却被生活的重
得好像透不过气来,那瘦瘦长长地身子,肩头总是微微佝偻着。
老施摇了摇头,强打精神说道:“我从城中回来,往返一路都仔细看过,还好,一如平常,没有什么人盘问。我琢磨着,要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去也不难。不过,我听说,吴军现在边境经常出现,太子殿下已经遣了大军赴边境防备。这一来,最快地一条路,咱们就不能走了,我本想…直接送你沿江北返的…”
庆忌归心似箭,急忙问道:“那么,施大哥的意思是?”
老施让女儿坐在腿上,轻轻拍着她,沉
着说:“咱们今儿下午走吧,乘我的竹排,咱们先往南走,等到了西陆口,我托西陆口的一个朋友把小扁送到城里去,咱们就直接往东拐进桃花渡,从那儿溯
而上,过了会稽山,到老龙口再向北转,就能划进西苕溪去,那时就能直下五湖,到达姑苏城下了。”
他吁了口气道:“江南水网密布,江河连通,要绕过去一点不难,只是这一来要多费几
功夫了。”
庆忌扬眉道:“虽然这样要绕些远路,但是安全地多,就按施大哥说的做好了。”他看看小扁,又道:“施大哥,不如你把嫂夫人和小扁都带上,咱们一起走。我答应你地,一定做到。等到了吴国,我会妥善安置你们一家,我的救命恩人,我是决不会亏待了的。而且,一家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也更不引人怀疑不是。”
施大哥脸上
出些许笑容:“席老弟,咱们相处时
不多,但从你的言行举止,我看得出,你的为人品
都没得挑,我在这儿,地无一垄,只有一间茅屋,一条竹排,赖以维生,其实…真没啥留恋的,可是我的
子…”
他满脸愁容地摇摇头:“我的
子自打生了小扁,就留下一身的病,始终也治不好,身子虚得很,乘一条竹筏子,我怕…。咳,我信得过你,我也不指着救了你一命,就一辈子赖在你家要吃要喝…”
偌大一条汉子,说到这儿脸色微赧,竟然有些忸怩起来:“我帮你,一是觉得…打仗嘛,那是大人们和国人的事,跟我们这些穷苦庶民不挨边儿。二来,我没有把求告无门地人往外推地习
。这三来…”
他看了庆忌一眼,期期艾艾地道:“我就想…得些银钱,能请个好医士,抓些管用的葯材,治好娃儿她娘…”你放心!”庆忌正容说道:“我会尽我所能,只要我在,这些事我一定办到!”
船行江上,两岸青山,远近有几艘鱼船竹筏驶过。绿悠悠地江水如丝如绸,竹筏划行在水面上。时而清澈的水
会因缓急而漫过竹筏的边缘,清水从脚心下
过。
地,就像小鱼儿挣扎着钻出去,小扁便会一下子抬起小脚丫。等到水
过去,才放下来。
“小扁。这支鲁削刀口很好,送给你吧。”
庆忌从怀中摸出那支漂亮的小刀送给坐在一旁地小扁,小扁接过,诧异地道:“我是女孩子,要它有什么用。”
庆忌向她眨眨眼。笑道:“怎么会没有用?”他贴近小扁的耳朵,低声道:“用它来剖鱼啊。你的鱼汤做地很美味,时常给你娘熬些鱼汤喝,身子或会好些。”
“喔…”小扁咬咬
,偷偷看看站在前边用一枝竹篙撑着竹筏的父亲,见他没有注意两人地谈话,便飞快地把鱼削宝贝似的藏进怀里,她不放心地拍拍
口,确定它在那儿,忽又叹了口气:“唉,一进了城。我就没处摸鱼儿啦。哪有钱买鱼给娘吃…”
她话未说完,一串晶莹剔透的翠绿玉佩已经在鼻子尖下面晃动着。小扁讶然抬头,便见庆忌眼中带着笑意,手中举着那串玉佩。
“送给你的,拿去吧,碰上个识货的,这东西…就能换不少钱…”
“我…”小扁下意识地看向父亲,施大哥挥动竹篙,在水中用力一撑,竹筏便划破水面向前疾行,他偶一回头,恰看见两人情形,忙道:“席老弟,你这是何意?我还没把你送到地方,怎么能收你地谢礼。”
“施大哥,你救我一命,该收的谢礼便不只这些了。这件玉饰嘛,就当我感谢小扁姑娘这几
地细心照料,送给她的嫁妆好了。”
施大哥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拒绝,他摸摸胡子,呵呵地笑起来:“说到嫁妆,惭愧啊,女儿快长大了,再有几年就得找婆家,我这当爹的啥也没给她攒下,咳!我那个西陆口的朋友老华有个儿子,比小扁大个七八岁吧,
出息的个孩子,叫华,前两天从城里回来遇见老华,他还跟我说拉个亲家,要我把小扁许给他的儿子,我琢磨着等回城时再问问她娘的意思,你瞧,你这就送了份贵重的嫁妆,呵呵,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女儿不要嫁他,人家见过那个什么华,又黑又肥,身上还纹了一条大鳄鱼,看着好
小扁撅起小嘴,不悦地抗议。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些甚么?”施老大瞪起眼睛:“那孩子在这一带,打渔那是一把好手。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汉子就是要挑个有本事的,养得起你地,爹才放心得下。男人嘛,长啥样子有个
地关系。”
施老大瞪起眼睛训完女儿,前方正好因为落差有道急
,他怕筏子翻了,忙转过身去,专心地撑着竹篙。庆忌对小扁低笑道:“原来小扁很快就要嫁人了,还是嫁给一个又黑又肥的胖家伙,哈哈,你以后每天可不能只吃那么点东西了,要把自己养得壮壮地才行。”
“为什么?”小扁眨着一双无
的眼睛惊奇地看着他。
“呃…咳咳”庆忌摸摸鼻子,小声道:“怎么样,有了这块玉佩,就能给你娘买好些好吃的了,叔叔还是不是坏叔叔?”
小扁狠狠白了他一眼,可她到底不是蛮不讲理的小姑娘,拿人手短,只得吱吱唔唔地道:“不…不…是…”
庆忌逗着她道:“是不呀还是是呀,你很狡猾呀,说的模棱两可的,那你直接叫声好叔叔。”
小扁噗哧一笑,满脸红晕,却不好意思改口,庆忌马上就要取道赶回自己国内,心情大好,有心再
她几句,就在这时,前边有人喊道:“停下停下,接受检查。”前边水路变窄,水
便也急了,旁边树下,懒洋洋地倚着几个越国军卒,其中一个正向他们招着手。
庆忌急忙把竹笠往下
了
,对施大哥道:“靠过去。”
从那几人的动作举止,他看出这几名越国士兵并没有对他们起了疑心,应该可以糊弄过去。可施大哥毕竟久在官府
威之下。如今做的事是见不得光的,他地心中便有些紧张。只是他还能沉得住气,心中虽如打鼓一般,脸上还能保持平静。一边含糊地应着:“来了,来了。”一边故意慢
地划着竹筏子。
小扁紧张地抓着庆忌的胳膊。庆忌一只手微微
着竹笠,一只手轻拍她地后背,眼神从竹笠下警觉地窥视着那几名士兵的举动。
“干什么的,去什么地方呀?”
“进趟城,访亲戚。”施大哥点头哈
地笑。故意走动两步,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地瘸
这几名士兵本来就是派在这儿虚应其事的。这些士兵并不知道他们地真正使命是
使吴军情急之下自投罗网闯入越国,甚至连庆忌的画像也不曾见过,因为越国朝廷也不相信庆忌战
之中居然会误打误撞的跑到越国来,他们只是从吴军的反应推测他们还没有找到庆忌的下落,因而以庆忌为
饵,想吃掉英淘这路孤军,因此只在重要城邑、通道处张贴了由伯亲手缓制地庆忌肖像,只是做戏给越国斥侯看罢了。
何况施老大这条船此时的方向不是往吴国去地,反而是驶向越国腹地,所以可疑
非常小。那个士兵只是闲极无聊。瞧见筏上那个小女孩粉妆玉琢,俏媚可爱。随意唤住他们解解闷而已。
然后当他注意到小扁警觉害怕的神色,却不免起了疑心,他立即抓紧手中的长矛,指着庆忌向施老大问道:“他是哪个?喂,说你呢,抬起头来。”
庆忌慢慢抬起头,施老大陪笑道:“军爷,他们两个…是我的兄弟和女儿,跟着我一块进城去逛亲戚的。军爷,这是怎么…以前没见路上还有盘查啊。”
“你的兄弟和女儿?”那人审视地上下打量着庆忌和小扁:“小姑娘,你这么紧张…是在怕什么?”
“叔,我怕…”小扁会作怪,怯生生地叫着,躲到了庆忌身后,拉住他一只袖子遮着自己的脸,胆怯地看着那人。
一个斜倚在一株青竹杆上的士卒懒洋洋地道:“行了行了,大热天的,和他们扯什么淡,那么小的女子你也搭讪,让他们走吧。”
那人还没说话,施老大已向发话地人点头哈
地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小地这就走,这就走…”说完急急拿起竹篙將筏子撑开。
“嗳…”那名盘查的士兵举起手,施老大地船已经划出两丈开外,他无趣地啐了一口,转身往回走,嘿嘿笑道:“是个美人胚子啊,长大得一定是个
死人的小妖
,可惜了,也太***太小了点儿,还没长出足够的味道…
一聊起女人,这些人顿时来了精神,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侃得眉飞
舞,就在这时,
罢才倚在青竹上小伍长一扭头,突地瞧见一行人马走来,立即跳起身来,一溜烟地跑上去,点头哈
地陪笑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路人马排成一字长蛇,正逶迤而来,那伍长说完,劈头却挨了对方一巴掌:“瞎了眼的东西,大人在这儿,往哪行礼?”
说完急转身,陪笑道:“大人,这是咱们设下的最前一道关卡了,再往前走六十里,便出了咱们越国地界儿了。”
那伍长顺着两司马大人的目光望去,却见一人驰马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一身甲胄,头顶红缨,那伍长先是看着有些眼
,随即才省起竟是自己这一路军的旅帅大人,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跟着屈身行礼:“卑职见过旅帅大人。”
“嗯…”那员旅帅骑在马上,瞧也没瞧他们一眼,他似笑非笑地瞟着远方,从怀中摸出一卷兽皮来,说道:“这个地方不错,就在这儿设伏。骆两司马,你派人带着这卷画扮做追杀庆忌的人,要有意把它落入吴人之身,引那杀入我国的吴军追向这里来。”
那位两司马愕然道:“大人,他们不是正向咱们这方向赶来吗?”
那员旅帅不耐烦地道:“废话!可他们漫无目的,已不知走了多少弯路,你知道他下一步会不会拐到别的地方去?若不把他引入咱们的包围圈,如何全歼这路吴军?休得多嘴,快去准备。”
“是,是是…”那两司马被一通臭骂,很是无趣,连忙举步上前去接兽皮。
他的手还未接到画卷,马上的旅帅大人已松了手,一阵风来,把那薄薄的皮卷吹落到了草地上。
小伍长一见,连忙跑上前去拾起画来,迈着小碎步跑到两司马大人面前,诋媚地道:“大人,给你。”
“哼!”那两司马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不敢向上官发威,便狠狠瞪了这小伍长一眼,劈手从他手中抢过画来,展开看了一眼。
那小伍长站在旁边,往那画上溜了一眼,忽然两眼一瞪“啊”地一声怪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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