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续拜师[上]
⻩渊把这个新收的弟子,拉到跟前,询问起他的功课。都说是神童,也该満⾜下老师的好奇心了。
张涵也不紧张,传说本就属实,他的理解能力远超孩童,现在的记忆力又好,用心学了两三年,比别人学六七年的,还要強些儿。加上前世的底子,有些方面甚至说世间第一也不为过。
“弟子耝识《诗》,略明算学,正在学习《礼》。”
⻩渊大为震惊,不由自主瞥了眼张何,这口气也太大了。
《诗》就是《诗经》,分为风、雅、颂,雅又分为大雅和小雅,共计三百零五篇诗歌,还有六首有目无辞的笙诗,总字数四万有余,光生字就有五千之多。你一个小⽑孩子,能读下来就不错了,竟敢说“通”就是说“耝通”也过分了。
至于说到“略明算学”就更过分了,这是说已经有一点儿心得了。
张何面带微笑,肯定的对⻩渊点点头。这话听起来是有点狂妄,但张何清楚张涵的⽔平,这还是比较谦虚的说法,张涵已经学习完《九章算术》,至少在算学上,已经超过了他。他怜悯地看了一眼⻩渊,不知道如今他有没有把《九章》研究明⽩,当初⻩令则还不如他。不过,也没关系,⻩令则在《礼》、《舂秋》上都颇有造诣,教导张涵措措有余。
⻩渊不明⽩,张何的眼神为何如此奇怪,但他看的出,张何对张涵的话表示了肯定。这就令⻩渊好奇心顿起…难道真有这么神奇?
两人眼神一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渊了有点儿底,仍表示了怀疑,语气却温和不少,他话中的疑惑还是实真的。
“可是当真?”
“还请先生考教。”
《诗》才四万字,张涵的理解力是个**,记忆力是个孩提,都处在最优秀的时候,四万字的东西,没花多少时间就倒背如流,并能理解诗歌的含意,知道其具体的背景和如何应用。这样说耝通实在是谦虚了。
至于《九章》,拜托,此时的数学大体在初一、初二的⽔平,张涵再怎么差,也是个大生学,花上一点时间,用题海战术,他很快就重新娴
自如了。
因此,张涵的回答清清楚楚,很是信心十⾜…心里有底,自然不慌。
⻩渊先出了个简单的,以免张涵万一回答不出,过于尴尬。
“《鹿鸣之什》能背颂吗?”
“能”在⻩渊点头后,张涵开始了今天的表演,清脆的童音在屋里响起“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诗往往更容易背诵,作为歌辞,它带有很強的韵律感,背起来朗朗上口。张涵头摇晃脑的小模样,看的⻩渊微笑起来。
“这首诗天子宴群臣嘉宾之诗,后来也被用于贵族宴会宾客…”
《鹿鸣》是首短诗,张涵很快背诵一遍,并主动开始解释诗。
⻩渊点点头,提了两个小问题,就问起了另一首诗。这回就没那么简单了,他要求背的是风诗中第一长诗《七月》,这是一首农事诗,共8章88句,380字,在《诗》里也是有数的长诗。
“七月流火,九月授⾐。一之⽇觱发,二之⽇栗烈。无⾐无褐,何以卒岁?三之⽇于耜,四之⽇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张嘴就来,没有半点犹豫,张涵对此就是一副
极而流的样子。但是,接下来的解释,张涵就逊⾊不少,可以看出是死记硬背的,并不能理解一一农事他若是理解,就不正常了。
说完后,张涵并不放在心上,落落大方的说道:“很多东西,弟子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渊轻拈长须,微笑道:“莫急,你是我的弟子,总会教给你的。”
⻩渊他非常満意,毕竟这是一首农事诗,描写在田间劳作的,不象《鹿鸣》那么简单,能都背下来,就很不简单了。再说,有不会的,才是正常,才能显出先生的本事,如果都会了,还来这里,那是…找茬。
…
这一⽇,张涵一连背了诗四十七首,字字清楚,声情并茂,没有大的错误。⻩渊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得英才而育之,人生一大快事也。
一时兴起,⻩渊又让童子拿来纸笔,嘴上的功夫,考完了,那就试试手上怎样。
张涵毫不胆怯,两年多来大半工夫都花费在了这儿了,本来就多少有点儿底子,他又肯用心,再临摹蔡公手书,他的隶书有了很大进步。连张王氏都夸奖过,认为自己十岁的时候,都不如他。
张涵凝神静气,把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全神贯注,一挥而就,写完后自己也感到很満意,算是超⽔平发挥了,看来没⽩练习。
“不错,不错!风格清丽秀逸,这是你⺟亲给的底子,结构谨严,笔力劲健,应该是蔡公的手笔…对了,什么时候,把蔡公的手书拿来给我看看?”
后面这一句,却是对张何而言,见⻩渊眼光灼灼,张何连忙摆手“这事我说了不算”他对张涵一呶嘴…蔡公手书是
子的最爱,找他还不如找张涵。
⻩渊一见,心中有数,便一笑带过,先放下了。
“…,这笔势飞动,却又不类草书…”
他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看张何,张何也不知道。这是张涵前生打下的行书底子,对他的隶书多少有些儿影响。这个,张涵不说,却是没人知道了。
⻩渊的眼光扫过来,张涵自是装作一无所知。⻩渊没有答案,便当他天资过人,得自天授了。
说到底,张涵的字在同龄孩子,甚至比他大几岁的少年人之中,都可以算数一数二,出类拔萃。但与张何、⻩渊等人相比,还差了好些火候。⻩渊说说也就算了。
⻩渊兴致
,还要考教算学,却被张何拦住了,嘴里说着,时间晚了以后再说,张何心里暗道,得给令则留些儿面子,以免羞走了⻩令则,还得现抓先生。
这一⽇,张涵大大的长了脸,张何很是奋兴。回家以后,对着张王氏就绘声绘⾊的描述起来,他把⻩渊的惊讶又夸大了数倍,好似⻩渊的下巴下午始终摆在地板上一样。
⻩渊也很⾼兴,有这样一个弟子,也是老师的福气。在晚饭时分,对着
子和儿子赞不绝口。
⻩远是⻩渊的独子,今年九岁,是个聪明努力的孩子,平⽇里轻易都不夸张自己的⽗亲,今天竟对一个小庇孩如此称赞,令他很不⾼兴。
而⻩渊又以张涵为例子,对⻩远进行了对比教育,⻩远头低的恨不能埋进饭碗里,只有⻩渊问答时,才嗯啊的应付下。还没有见面,⻩远就已十分讨厌那个张涵了…‘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比我的字还好吗?’
随后,⻩远看到了张涵下午的作品,确实比他写的好一点儿,虽然只是一点点儿,却令他的讨厌上升为厌恶。还没有到族学上课,张涵已经成功的树立了一个敌人。可见,不招人妒是庸才,实乃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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