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嘿…你一直没说话呢?”穆強低下头吻着她细嫰的脸颊。
“没有线…”长型纸盒里没有风筝线。
“在这里。”穆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线,
到她手上。“你把线系上就行了,现在我们还不能玩,不过我们明天就出发了,到了国美以后等一切都打理完毕,只要你想出门,我们车上永远都可以放着这个风筝。”
未来的一切真的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完美吗?
语璇脑子里出现了许多问号,她突然发现眼前所有一切都让她感到怀疑,而引发这些怀疑的是她的⺟亲,⺟亲正躺在木板
上,那悲凉的景象一再的提醒她忘了的重要事情,那个养育她的女人也许并未曾待她多好,但那终究是她的⺟亲,终究是和她一块被⽗亲遗弃的女人啊!
她真能忘掉那些,快乐的和穆強一块离开这片土地,不顾⺟亲的眼泪和哀伤…那她和⽗亲又有什么两样?
“语璇…”
风筝并没有如穆強想像的带来惊奇,语璇脸上也看不到丝毫笑意,这并不是他原本想像的情况。
“我今天打了电话回去…”语璇闭上眼,忍不住脫口而出。
她打了电话回去?穆強的怀抱变得強硬,一把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你为什么要打电话回去?”
“因为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我没有办法…”
这是他们在湾台的最后一晚,她不能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她脫离郡个地方之后,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她想知道,她不能不知道,她一定得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情况,至少她得知道⺟亲的情况怎么样。
“她把你打得浑⾝是伤,你还记挂着她!”穆強脸⾊大变,对着她吼道。
“穆強…我没有办法,她怎么样都是我的⺟亲,我不能忘了那一点,我不能!”
“但是你总得知道,你将要跟我一起离开了吧!你在这时候打电话回去,你明天还走得了吗?”
“就算我没有打那通电话…我又走得了吗?”语璇紧抱着他,她想让穆強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他,但是她真的没办法这样走开。“我不想像我爸那样,我妈已经被丢下了二次,她已经受过一次伤了,而我是她女儿啊!她一手把我养大,我如果这么走了…。”
“那我呢?”穆強将她推开,仔细的看着她的眼。“你想得够多,那我呢?你的善良全用在那个打你的人⾝上,那我呢?”
“我…”语璇一时语塞,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为你计划未来人生,我甚至更改了我的计划,我愿意为了你做那么多的事,难道比不上那女人为你所做的吗?”
“穆強,我知道你爱我,但是她病了!”、
“这也许只是苦⾁计,你这一回去也许永远就再也不能见到我了,难道你没想过这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吗?你忘了之前那次?她把你关在屋子里,不让你出门半步,她把你打得遍体鳞伤,她做了什么,你全忘了吗?”穆強紧紧的握住她的肩,并用力的摇晃着她。
“我全记得…但她是我⺟亲啊!这是永远也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那我算什么?”穆強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松开手转⾝离去。
语璇马上追上前,挡在他前头。“穆強,你听我说完。”
“我们已经说完了!”穆強推开她,不想再听她说出任何解释。
语璇所能提供的解释他完全可以了解,正因为他自知她的理由无法让他辩驳,他更无法面对语璇,只能一直灌输自己“语璇不够爱他”这项事实,用来维持男
的尊严。
“穆強!”语璇不管穆強怎么推开自己,只是努力的抱着他。“不要在这时候离开我…我求求你…”“那你要我怎么做?我能做的、该做的我都为你做了,你在这时候反悔,你还要我怎么对你!”穆強劲使的抓住她的眉膀,几乎弄痛了她。
语璇掉下了眼泪,仓皇的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男子,像是失了方寸,但却又勇敢的上前吻住他…”
像是最后一个吻,语璇的吻充満了哀伤,穆強狠不下心来将她再度推开,只得紧紧的拥住她,渴饥的吻着她,像是永远都要不够似的…
褪去了所有外表的武装,最后一晚他们确定了得离开彼此,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记在对方的⾝上,而心里的伤…不必再经过更繁复的手续,这辈子早已经无法磨灭。
隔天早上穆強一个人走了,语璇躺在
上听见他起⾝,听着他梳洗,感觉他坐在
边凝望着自己,感觉房门轻轻的关上…
从此语璇再也没见过穆強。
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而他没有提出任何可以替代的方式,他没有要求她在处理完⺟亲的疑虑后回到他⾝边…
他只是离开了。
心碎的不只是他,语璇了解像穆強那样的男子,不能接受的只是她认为有另一件事比他更为重要,而她也明⽩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穆強了,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站在救活公主的古堡里,王子却离她而去。而她呢?
她还得打起精神,带着破碎的心,假装坚強的回到那个小镇上。
见到她回来,⺟亲应是有些⾼兴的…或者应该说是得意。
⺟亲的病没有想像中的严重,不过是为了想让她早点回到小镇上,所以故意请邻人所编出的谎言,一切都如穆強所说的,那些只是想骗她回去的手段而已,但她却义无反顾的回到这里。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爱情可言。”
“放弃你脑子里的妄想吧!你以为他真的会回来吗?”
“嫁了人生了小孩你就不会想太多了。”
“想当新娘子就要多笑,你苦着一张脸谁会想娶你!”
“你这样子是在⼲嘛!谁委屈你了?能嫁给庄老师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等一下庄老师会来接你,你可别想用这副嘴脸跟人家出门。”
⺟亲总是成天在耳边叨念着这些话。
是啊!语璇年纪已经不小了,哪还能期望太多…
那个当年说会回来带她离开的男子,也已经走了七年,七年的变化有多少,她还不明⽩吗?
壁小她八岁的阿樱在这七年之间,从一个穿着制服的甜美纯清初中生,沦落到街口的槟椰摊踩着⾼跟鞋
着第三胎的大肚子跳
舞招来客人,这也不过才花了不到四年的时间,而年纪大如她…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他不会再回来了…
多少的山盟海誓,都不敌时光的摧残,那些说着爱情永不会被磨灭,深刻在心里一生一世不会被遗忘的⾼调言论,都只是说来安慰那些被遗弃的人罢了。
当年⽗亲不也是一去不回头?
现在老妈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上,还有什么好说,这只是必然的现象,换个立场,自己也是会如此吧!毕竟⺟亲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亲唯一的希望,⺟亲那样辛苦的扶养自己长大,为什么她连一点点的牺牲都不肯?就算是做一件让她⾼兴的事情也好。
语璇也想过要掌握自己的人生,她努力过了,也失败了,而且是败在自己的手里。
如今她已经放弃了自己了!既然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心里还要有这种不甘的情绪呢?
她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等待不可能的奇迹出现,心里都已经认定了他是不会回来的了,为什么还觉得鼻头有酸意?
“庄老师不在乎吗?”冷漠已经成了语璇的习惯伪装。“他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处…”
“住口!”邹太太两手拍在桌上,站起⾝。“不许你提!绝对绝对不许你再提!”
“妈,我们总不能这么不诚实吧?”语璇抬起眉,毫不在意自己即将脫口而出的事实。“童叟无欺不是吗?我们的招牌上有这四个字,你就算要出卖我也得有点职业道德。”
“你…你说那是什么话引我还不是为你好!什么叫出卖。你嫁也是嫁在这镇上,你已经习惯了这里,庄老师住得离我们又近,反正…我不管!你总可以…”邹太太没办法将那种话说出口。“你总可以把店关了,去一趟台北,找一家医院…就像上次那样,我知道现在有一种手术,可以把…把那个补起来,那就不会…”
“找个医生帮我‘补破网’?”语璇维持一贯的冷淡,只是双手一摊表示出她的怒意和不以为然。“你总算想让我去台北了,结果竟然是想让我去我医生补破网…我怎么知道我去了一天两天,你会不会再闹杀自,还是去跳河什么的闹笑话。”
“闹笑话的人是你!是你不肯听我的,才闹出那么大的笑话厂邹太太狂暴的将拐杖一扔,砸中了一旁的小花瓶。“我不管你怎么说…你去就是了!”
“那你怎么办呢?你的脚不方便,吃饭没有人照顾,谁买饭给你吃?谁帮你照应所有你要的一切?你一下子要喝甘蔗汁,一下子想吃牛⾁面,每天还要做两小时的复健,我一、两天不在这里,你怎么办?你可以没有我吗?”语璇说到最后声音也跟着放大,狂怒的站了起来。
“你…你总不会去太久。”邹太太自己也不确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一去不回?就跟他们一样!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引”语璇回头给了⺟亲一个挑衅的眼神,她怎么知道自己不会一走了之呢!
“因为我知道你这辈子注定得死在这个小镇里!就跟我一样,这是命运,这是你怎么也没办法抗拒的命运!”
外头下着雪,屋子里洋溢着温馨圣诞节气息,老张是一⼲好友里面唯一的已婚男子,而在这儿圣诞节就像湾台的过年,是个家人团聚的⽇子,几个在外工作无处可过圣诞节的好友总在这一天聚在老张家里。
“来来来!这可是我老婆这次回湾台带回来的腊肠,我妈亲手做的。”老张捧着珍贵的腊肠一个个的游说。“⽪尔斯,这可是国中的热狗,非常的好吃,你一定要试试。”
老张的老婆小洋倒是不介意这一窝大男人在这天跑来家里过圣诞节,她原本也是这群男人当中的唯一男人婆,所有人都是到了纽约以后才经由留生学协会结识,而她原本还有个男友在洛杉矶,而老张的女友则是等在湾台,也许是⽇久生情,人在异乡特别需要有人陪伴,而男友远在西岸远⽔救不了近火,一个不小心小洋就嫁给了老张,但是她倒是不认为自己当初作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嘿!你们多吃点啊!这可是一年一度的私房菜喔!”小洋也拿着一盘盘的食物在男人堆中钻进钻出跟着吆喝。
“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啊!”两人夫唱妇随的模样有时让其他未婚的男
友人看了都不免要怀疑起也许婚姻真有其可行
,不过回了家以后面对着自己的伴侣时,也许这念头马上就会被打消。
毕竟在这变迁迅速的城市里,已经不再有几个人相信爱情这玩意儿。
“对啊!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我告诉你们…要不是我娶了小洋,你们今晚可就没地方去了。我看也只有我们家小洋能忍受这一窝大男人了,换作是其他的女人可没这度量呢!”
“反正大家都是哥儿们,别这么说啦!”
即使小洋生
阿沙力,但是在面对丈夫的称赞时仍会忍不住出现女孩子家的娇羞,即使老张和自己以前的男友比起来样样不如,不但有着五短⾝材,甚至连念书的成绩还有事业都不及自己,但是老张有着一颗体贴的心,是她认定要嫁给他的理由。
所以她放弃了城里的工作,嫁给老张在家用电脑做些兼差,一家子靠老张的薪⽔过⽇子,住的也是郊区的便宜房子,这虽然和她当初从名校毕业时的雄心壮志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她却相当満意自己现今所拥有的幸福。
钱够用就好,但真心爱着自己、愿意用一辈子让自己幸福的人却不好找,而小洋最得意的是找到了一个不限制她又用心支持她的丈夫。
热热闹闹的吃喝完毕,到了互赠礼物的时候,老张得到了这辈子最让他快乐的礼物,小洋将外套一掀,当着所有人面前露出了系着蝴蝶结的肚子,宣布自己已经孕怀了,而奋兴的情绪也感染了所有人,屋內马上陷⼊一阵狂喜。
“今天就跟你们结婚当天的情况一样。”穆強在离开的时候肩上还多了一个烂醉的基德,老张婚礼当天基德也是喝得醉醺醺由他送回去的。
“哈哈!”老张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对着穆強说道:“不过我要谢谢你送的汽车真⽪椅垫,可惜我想我得换车了。”
也只有穆強知道他最想要的就是换掉车子里的塑胶假⽪椅,没想到他真的就在圣诞节送了自己这项大礼,即使老张现在所开的老车跟着他五年,从到纽约以后的第一部车就是这辆,车子里有着他和小洋的许多回忆,换掉它让老张觉得十分不舍,但是接下来他们就要有孩子了,是该换辆休旅车,这才像个居家的男人。
“恭…喜…发…财…”醉得一塌糊涂的基德此时突然抬起头讲了一句中文,惹得两人又是一阵笑。
“还是要跟你说声恭喜。”穆強拍了拍老张的肩。
“我看我大概会奋兴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老张脸上还是挂着狂喜。“你就好好送他回去吧!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保重。”
穆強扛着基德将他放进自己的豪华宾士车里,陆续又和其他几个朋友说再见,坐进车子里将车子倒出老张家的车道。
突然,小洋从屋子里狂奔了出来。“穆強!等等我!”
“老婆…天啊!你不可以用跑的!”那幅景象差点把老张的魂给吓飞。
“穆強!穆強!”小洋硬是追着要拦下穆強的车。
穆強从后照镜里看到了小洋,停下了车降下了车窗,只见她
着气,手上拿着一个系着蝴蝶结的信封。
“关穆強,你竟然敢忘了拿我给你的礼物!”小洋一脸的不慡。“这可是我费尽了历尽艰辛才带回来的,你竟然忘在桌子上!还好我发现得早,我们一年难得见上几次面,尤其你现在又是大红人,时间排得満満的,下回见面搞不好就是明年的圣诞节了,可是…她不能再等了!”小洋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庒低了声音。
她…穆強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记得我的话,她不能再等了!你还记得你那时说了什么…就算你不回去,你也该让她知道,别误了她!”小洋将信封递到他手里,然后低声的说:“拿去!这是你最重要的一个圣诞礼物,也是她最重要的圣诞礼物,如果你不要,你也该帮她想想。”
“你为什么要这样?”握着那个信封,穆強望着小洋问道。
小洋对这件事出奇的关心,让他有些吃惊,这都起因于上一次的圣诞节,老张脫口说出了那个当兵时期傍晚的天空里老飘着风筝的故事。
“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小洋锐利的看着他。“你应该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相信她还在等你,我也相信你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去救她出来吧!她至少要等到属于她的,在你还值得等待的时候,回去找她吧!这种悲哀的故事不值得一再的在这世界上发生,如果等到你年老了,不值得等待了,你才想起还有个人在远方痴痴的等你,到时候你已经不值得了,再回去找她,除了懊悔以外,还能给她什么?”
“小洋说得对,你应该回去一趟。”老张走了过来,双手搭在
子肩上。
“最近很忙…”穆強犹疑。
“放庇!”小洋毫不客气的啐了他一句。“有些东西不是钱可以衡量的,你想想你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你为了得到今天的成就牺牲了很多,但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你真有必要连她也一起牺牲吗?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年轻的关穆強,你已经不一样了,你…就算你不再想着她,好歹也给个通知。”
穆強别开头,望着前方飘着雪的道路,不发一语。
“算了!”老张劝着
子。“你让他回去好好想想吧!傍他一点时间。”、
“我有得是时间可以给他,但是…那个风筝妹妹不能等’了,你自己也知道那是什么情况,我跟你讲过了….”她过的⽇子真是…”;
听见了嘈杂声,基德醒过来,朝着车外的人又做了个拜年的手势。
“发喜…恭财!”
正在气头上的小洋看到基德那副模样,气得转⾝就往屋予里走。“算了、算了!他们这群男人这辈子大概别想讨老婆了。”
老张连忙护着老婆进屋,顺便朝穆強做了个快走的手势,然后顺着老婆的意附和着:“当然啊…他们命不好嘛!哪像我呢!”
穆強将车窗拉上,将车子驶进漫天的风雪里,四周的住家门前都做了圣诞节装饰,而他车子里则睡着一个醉倒的基德。
这一刻…她在做些什么呢?
“语璇,你多久没帮鱼缸换⽔了,⽔脏得不得了,快来啊!”尽管楼上不时传来叫唤,语璇还是决定讲完电话。
这个小杂货店不能永远这么经营下去,如果她得一辈子被困在这地方,那她不会这么悲哀的在昏暗中度过,时代在进步,即使位在乡间的小镇里,也不容许停滞在远古时代,附近即将发展几个大型游乐区和度假村,而镇上现在正缺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商,与其坐以待毙的等着别人开一家来弄垮自己,不如自己在此时加⼊这行列,语璇早已想得透彻。
而⺟亲无从反对她的决定,既然⺟亲真要装出无力掌管这间杂货店的软弱模样,非得要语璇出来经营这小店,那就由语璇这个现任经营者来决定吧!加盟连锁商店已经是必然的趋势,好不容易才经过严格的审核及查验,店里将需要一大笔残来支付改装和加盟的费用,⺟亲既然反对她更改经营方式,自然不会拿钱出来改装店面,语璇好不容易才靠一些股票投资攒下一笔钱,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在跟谁讲电话?”暴怒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邹太太可不允许女儿再跟任何男人有接触,除非是她所认定的庄老师,其他男人算什么,谁敢来招惹语璇就别怪她不客气。
“好的,谢谢你,我会尽快与你们联络。”语璇并没有理会⺟亲,结束通话,收拾起桌面上所有的资料,关掉电脑,起⾝将店门玻璃上“营业中”的牌子改成“休息中。”
“我叫你叫了半天,帮鱼缸换个⽔你都不肯;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是不是?”邹太太浑⾝发抖的叫骂。
“慢个十分钟换⽔,那些鱼不会死。”语璇早已经习惯了⺟亲的尖酸刻薄,她了解⺟亲只想借由支配她,证明自己仍是有地位。
“一只鱼也是一条生命,你就是这么漫不经心,就是这么不在乎周遭的人事物,你永远不在乎!就像你爸一样!你们都一样!”
对于⺟亲的叫骂语璇早已经失去了反应能力,就像老是扯着一条橡⽪筋,久了它自然会弹
疲乏的道理是一样的。
“饲料已经快没了,你上街去也不买点回来,整天就坐在店里面,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只会坐在那里跟人家讲电话,我这个店
给你,迟早会被你弄垮!”
“好啊!那你自己看店啊!我可以去找其他的工作。”
“你…你敢!”邹太太菗了一口气,脸上的怒意从来没有褪过。
“你脚不方便,又有偏头痛,加上
骨不好,心脏不舒服…你有能力管的话你就自己来啊!”“你真要气死我是吗?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掉是吗?”邹太太又开始泼扫骂街。
语璇则是充耳不闻,默然的走上楼去帮鱼缸换⽔。
如果她真的什么也不关心,那又何苦将自己困在这里?
⺟亲推说自己不良于行,几年下来没踏出过这家小店,除了偶尔有些三姑六婆和她一起坐在店门口聊八卦,
本不愿走出这房子,就像一个佯装软弱的狱吏,用着亲情和她需要女儿照顾来強迫语璇得跟着困在这小镇上。
语璇并不是不知道⺟亲的用意,成天对着自己使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招,不过就是要自己留在这小镇上,而这世界上就只有她能受⺟亲这三招的感应,所以语璇注定得跟着⺟亲一起被困在这里。
虽说⺟亲跋扈,但自己又何尝不需要为自己的妇人之仁负些责任?
人生不就是如此,既然自己已选择了离开穆強,就该安分的认命,只可惜她在离开的时候,心也跟着穆強走了。
如今⾝处异乡的他,是否发现了他把她的心也带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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