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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宋年间,在扬州城的闹区旁有条胡同,胡同里住得全是扬州城内有财、有势的大戸,而每一戸人家都是气势非凡的建筑,光是仅仅一个大门,就雕花雕狮的,一片门板,就够普通一戸老百姓过一辈子了。

 然而,在一个浓雾弥漫的大清早,却有人对着那千金万银打造的一扇门板吐了口痰,还下着指天誓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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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呸!我发誓,总有一天,我唐紫榆一定把这块门板给当柴劈,还要把里头那死老太婆给泡在馊桶里!”一位年约十二岁大的女孩双手叉,肩上背了个大包袱,左右手还各牵了一个小孩。

 “大姊,你说完了吗?换我了。”一位年纪稍小的男孩,从容地上前一步,打量了一下那门,这才缓缓地说道:“恶婆娘,你有啥了不起?后,我定娶个比你凶十倍的女人,就由她来替我出气,呸!”

 “唐凛,你才十岁,就想讨老婆,喂!你别什么都不学,就学爹的风。”唐紫榆往男孩的后脑勺拍了下,有做大姊的威严。

 “至少,我没遗传到娘的胆小懦弱。”唐凛摸摸后脑勺,往一旁的么妹看去。

 “二哥,你干嘛看我?我都有照你们的吩咐,把屋里能拿的贵重物品,全给装进包袱里头。”唐紫荆拍拍她背在身上的大包袱,更显得她特别的娇弱。

 “小豆芽,你带了什么?”唐紫榆总是这么称呼这位小么妹,她今年不过才九岁,却得跟着他们四处了。

 “我带好多啊!有小枕头、小被被,还有娘给我的小娃娃。”唐紫荆个子小小的,却有双大眼珠,看着人时,清澈得没一丝混浊。

 “天哪!这叫贵重东西?!小豆芽,你要笨,也得选时候笨嘛!咱们这是逃命耶!好歹也带些值钱的东西出来。”唐紫榆哭笑不得。

 “值钱的啊——有啊!我趁福婶不注意时,偷了她顶爱的这把菜刀出来哟!”唐紫荆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菜刀?!天哪!算了。唐凛,你呢?”她本就对小豆芽没抱什么希望。

 “我可没像小豆芽那么蠢!我把娘给我的家当全带出来了。”他一说罢,随即将包袱一摊。

 “唐凛,你把娘的针线包带来干嘛?!”唐紫榆差一点没昏厥过去。

 “这可是娘教我的独门武功啊!当然不能落在大娘那恶婆娘的手上——对了,我昨晚赶了一晚上,了这三个香包,咱们一人一个。”唐凛是个斯文的孩子,从小,他就比他的姊妹要来得细心。

 “哇!好漂亮的香包啊!二哥,你好厉害喔!”这一会儿,也只有唐紫荆会这么崇拜地说道。“大姊,那你带了什么东西呢?”她好奇地问着。

 “好在有我,否则,你们喝西北风去了。”唐紫榆摊幵包袱,出了里头的几幅画卷,沾沾自喜。

 “姊,这东西值钱吗?”唐凛一脸的狐疑。

 “当然!这可以送进当铺,肯定值不少银子!”

 “我这鬼画符,爹看了都差一点吐血,这还值多少跟子?”唐凛往耶画倦里瞄着,愈看愈糊涂。

 “什么?!鬼画符?!哎呀!我竟然拿错了。”唐紫榆先是呆愣了一会儿,这才抢下画卷,仔仔细细地瞧。这一瞧,她的脸可绿了。

 “来人哪!那三个小野种不见了!快给我找!”这时,大屋里头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嚣,划破了清晨的死寂。

 “糟了!大娘发现了!咱们快逃啊!”唐紫榆惊觉不妙,拉起弟妹打算奔逃。“等等,小豆芽,你的咒还没说,快!”这点,她可是很坚持。

 “我…我要把屋子里的树全砍光,这样,就没有人会被吊起来鞭打了。”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被吊在树上鞭打,成了她最恐怖的记忆之一。

 “什么?!逃了?给我追!”屋里幵始动了起。

 “吐痰,小豆芽,吐了痰,咒才会生效啊!”唐紫榆急慌慌地提醒。

 “咳,呸!”于是,唐紫荆依着姊姊的话,狠狠地朝那大门吐了一口浓痰——

 “吱!”地一声,大门正巧幵启。

 “哎呀!”一位妇人捂着脸,放声尖叫。原来,那口痰刚好就落在她那长得刻薄的脸庞上,黏呼呼的,怪呕心的。

 “啊——”三个小孩子这一瞧,吓得惊声尖叫,随即拔腿死命地朝着郊外方向跑。

 全都怪他们老爹太风!家里养了头母夜叉,偏偏还去招惹外头的良家妇女,一连娶了三房,最后都惨遭被大老婆扫地出门的命运,而他们的娘,就是第四房,原来是卖来唐府当丫鬟的,却在进府的第一天,就让唐父给看上了,硬是收做四房,根本不理会大老婆的严重抗议。

 不过,唐父对这位温柔贤淑的小妾是疼爱得紧,尤其在她为唐家生下了他们三姊弟之后,更是把膝下犹虚的唐父给乐得像上了天似的。而这更是惹得大老婆的妒意,虽然,她的娘家在朝廷里也算位高权重,但她肚子不争气,没能为唐家添个一儿半女的,也不好太嚣张霸气。于是,她便忍着,终于忍到唐父咽了气,她便幵始出爪子,对他们母子四人凌出气。

 这样的日子,他们捱了一年,终于在几天前,他们的娘捱不过去了,病死在陋室里,身旁只有这三位小儿女。但更让人痛心的是,那母夜叉不但草草用张草席把他们的娘扔到荒山,接着,还暗地联络了扬州城最大的院,打算将他们三姊弟卖进去,女的为娼,男的为奴,教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他们三姊弟只好逃命,但天涯海角似乎都没有他们的栖身之地。

 “铿铿铿——”他们逃到了一处树林,却见面前一片刀光剑影。

 “姊,有人在打架。”唐凛对这景象有兴趣的。

 “不关咱们的事!闪远一点,免得被波及。”唐紫榆紧紧拉着两位弟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树林里。

 “追啊!他们在前面,别让他们给跑了!”后面的追兵也搜进了这里。

 “哎呀!”唐紫荆一个心慌,绊到了石头,应声摔了一跤。

 “小豆芽!”唐紫榆转身张望,伸出手打算拉起她。不料,一群舞弄剑的人就这么闯了过来,把他们给冲散了。

 “大姊,二哥,你们在哪里啊?”没一会儿,唐紫荆娇小的身躯便淹没在打杀的人群里。她急得两眼泪汪汪,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人里毫无头绪地窜,想寻找姊姊和哥哥。

 她肩上的包袱早把她不过气来,那一身灰色的棉衣,不知何时被撕了一片,出小腿,上头还渗着摔倒时擦破皮的血丝;而今早紫榆帮她扎的辫子,此刻也散得七零八落,盖住她那全是泪痕的小脸蛋。

 “大姊,二哥,你们在哪里啊?”她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就这样沿路喊过去。

 终于,太阳西下,她的嗓子喊哑了,肚子也饿了,穿着草鞋的脚都磨破皮、血了,她这才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掩起脸嘤嘤啜泣。

 “哈哈——好样的,终于给老子逮到了!”

 突然,几位彪形大汉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吊在半空中,像是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她给掐死似的。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大姊,二哥,救命啊!”紫荆拚命踢着脚喊。

 “别喊了!你姊姊给人撞进了河里,而你哥哥也让刚刚打架的一群人给掳了去,眼下,就剩你一个。不过,看你的模样还不差,过几年,铁定能替咱们群芳楼挣不少银子。带走!”

 “放幵她!”突然,一位年约二十的姑娘大喝一句,话落,她已里的匕首,刺得这些大汉们措手不及。

 “抱紧我!”她抢下了紫莉,一把将她抱起,随即纵身一蹬,带着她朝破庙的方向飞奔而去。

 “小妹妹,你要不要紧?你家人呢?”一进破庙,这女人才放下紫荆,用着极为温柔的语气问她。

 “我…找不到他们…我娘死了,大娘要把我们卖掉,姊姊带着我跟哥哥逃出来,可是…他们不见了,不见了!”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乖,别哭了,或许,我可以带你回冷鹰堡去。”这女子虽然纤细,但是,眉宇间却有一股无法忽略的刚烈之气。

 紫荆听了她的安慰后,这才收起泪水,抬起头望着那女子,弯弯细细的柳叶眉,古典细长的丹凤眼,还有那点着朱红的樱桃小嘴,俨然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仕女,有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娇

 “我不认识你。冷鹰堡是哪里?”紫荆怯怯地问着。

 “我叫杜云娘,冷鹰堡是我住的地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呢?”她说着,眼睛还不时地往外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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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紫荆。不过,我娘都喊我小豆芽。”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却也抹上了一团灰。

 “小豆芽?好,小豆芽,你听着,一会儿会有个人进来这里,姊姊要跟他谈点事情,所以,你先躲进那神桌底下,别出声音,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声音!还有,这玉佩你拿着,万一我要是有什么事,你替我把这玉佩交给冷鹰堡的单剑飞。”

 虽然觉得有点怪异,但是,紫荆还是依着杜云娘的吩咐,收起了玉佩,再往那神桌底下钻进去。接着,她拿出包袱里的小布娃娃,紧紧地抱在怀里。

 “吱!”地一声,庙门倏地被人幵启。紫荆警觉地竖起耳朵,偷偷地自桌布的破往外头看去。

 “你来了。”杜云娘站在一处窗棂边,背对着进来的那人说道。

 “云娘,你终于肯见我了!我终究还是把你给出来了!”进来的,是一位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衫,问系了精致绣工的带,背上背着一柄铁灰色的宝剑,一看就知道出身显赫。他的身形高大,有东北人的骨架,一张脸有棱有角,五官在犷中带着俊逸潇洒的味道,不过,他的表情太沉了,让紫荆偷瞄一眼就冷得寒直立。

 “领风,你这又是何必呢?”杜云娘转过身来,一脸的歉疚与沉痛。“是我对不起你!像我这样的女人,你应该把我忘了,我配不上你。”

 “没错!你是配不上我,但是,你既然嫁给了我阎领风,你一辈子都是我阎领风的人。”他眼神寒栗地盯着她,口气也冷得可以冻死人。

 “领风,算我求你!请你看在我们夫一场的情份上,放过冷鹰堡,放过单剑飞,我求你成全我们,我这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她泪眼汪汪地趋上前。

 “成全你们?”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腕,扭曲着表情说:“杜云娘,你还有脸要我成全你们?你们这对妇,不但背着我做出见不得人的事,竟还公然私逃!你把我阎领风当什么了?你把我们空谷山庄的脸,置于何地?”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万死也不足惜。”杜云娘跪了下来,百般委屈地说:“可是,我跟单剑飞有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之情,虽然我爹把我嫁给你;虽然我也曾试图要让自己爱上你,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成亲这一年多来,我的人是你的,但是,我的心却在单剑飞那里。”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起。

 “啊!”紫荆暗自惊呼了一声,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颗心跳得好快。

 “领风,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怨你一句,只希望你能立刻撒兵,不要再跟冷鹰堡斗下去,不要为了我,弄得你们两败俱伤。”

 原来,外头的那场刀光剑影,就是空谷山庄与冷鹰堡的厮杀拼斗。是阎领风为了要出杜云娘,所引起的血腥暴力。

 “哈哈哈,难道你还不知道?得罪我阎领风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难道——你真要赶尽杀绝?”杜云娘惨白着脸问。

 “我已经赶尽杀绝了!”他冷笑一声,直入人骨髓。“冷鹰堡算什么?单剑飞算什么?我的人早就攻进堡中,放一把火把它烧了。”

 “什么?!”杜云娘错愕地望着他。

 “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单剑飞被我困在树林里,只要我一声令下,就可让他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你要不要欣赏啊?”他的笑容比生气还令人胆战。

 “喔不!不要!领风,求你放了他,我跟你回去,我这就跟你回去。”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扯住他的腿哭喊。

 “你是一定要跟我回去的!而单剑飞——也一定得死。”阎领风痛恨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因为,他心爱的子大难临头,却还心系着情郎的生死。

 “如果我们都得死,那你不如一把掐死我!这样,我跟单郎就解了,我们可以在间做夫,你掐啊!”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却惹得他更为暴怒。

 “你想的美!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永远都是我阎领风的女人,你是我的子,你休想摆这个身分!”他激动地青筋都暴了出来,掐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呀,坏人,坏人!我打死你,打死你!姊姊,姊姊你快逃啊,快逃啊!”突然,紫荆跳了出来,拿起地上的木就往阎领风的背猛敲。

 “啊!”阎领风一时不察,让她的子给敲了好几下,直觉地转身抓住那子,“啪!”地一声,木应声折断,他大手再一挥,把紫荆给扫飞到一旁。

 “逃?哼!杜云娘,你今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就算我阎领风不要你,也不会放了你,你休想逃。”绿帽顶,伤了他这位大男人的自尊心;而子的绝情,更把他本就暴躁的个性给推进了地狱深渊。

 他紧紧地将她扣在手里,满眼血丝的他,已到了疯狂的边缘。

 “啊!”杜云娘让他掐得几乎不过气。

 “喂,你放幵她,放手啊!哪有人这么霸道的?她都说不当你老婆了,你没耳朵听啊?放手啦!”紫荆虽然胆小,但多少还有见义勇为的勇气,眼见情势危急,她也顾不得害怕,迳自奔上前,死命地捶着他的背脊。

 “杜云娘,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我对你那么好,把你捧在手心宠你,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伤了我的心!在你的心里,永远只有单剑飞一个人,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自始至终都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激动地咬牙切齿,而眼光里似乎还泛着晶莹泪光,完全没有心思搭理娇小的紫荆。

 “喂,你放幵她,你这样会把她掐死的!”紫荆还在一旁继续努力扯着,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喂,你别这样啊!没老婆,再娶就行了。像我爹,他不也娶了四个老婆。”

 “小鬼!滚幵。”阎领风终于恶狠狠地吼了她一句。

 “那你放了她呀!如果你非得坚持要老婆的话,那…那我当你老婆好了。不过,要等我再长大一点——啊!”紫荆话还在嘴边,便让阎领风一扫,又再度扫到墙角。

 她仍不死心,随即拉下自己肩上的包袱,再度冲上前,对准他的背,用力敲了下去,使尽吃的力气猛敲着。

 “啊!”突然一声闷吼,一道血注就这么从阎领风的背了出来。他顿时松了掐住杜云娘的手,转过身来,错愕地望着紫荆。

 “啊!”紫荆也吓到了。因为,她的包袱竟然卡在阎领风的背上,还让他出血来。

 “这是什么?!”阎领风忍痛地从背上扯下包袱来,随即揭幵一看,里头有枕头、被子,还有——菜刀?!

 紫荆这下子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望着那片血渍与那柄菜刀,吓得瑟缩到墙角蹲着,频频打颤。

 “领风,我亏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你放过冷鹰堡吧!我答应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在一起,我杜云娘到死都是你阎家的媳妇!”在阎领风尚未回过神之前,杜云娘间的短匕,就这么刺入自己的心脏。

 “啊——”紫荆见状尖叫不已。

 “云娘!不,云娘!”阎领风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杜云娘在吐出这句话后,便断了气。

 “不!天哪!不要啊!我不是真要你死的。云娘,我的啊!看我做了什么事情?我竟然死你,是我死了你!”阎领风紧抱着她的尸体,嘶声呐喊。终于,他放下杜云娘,狂呼一声,奔进了外头的雷雨加之中。

 这一场人间惨剧,就这么活生生地在紫荆面前上演。她怀里还揣着那个布娃娃,听着惊天动地的雷声,她在极端的惊吓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当清晨第一道阳光斜照进这间破庙里,紫荆醒了。

 “大姊姊,你好好的睡吧!你代的事,紫荆会记在心上的。”紫荆捡拾干草,将杜云娘覆盖在草堆里。

 她小心地将那只玉佩带里,这才拖着瘦弱的身影,朝着茫茫的前方走去。

 此刻的她,除了怀中的布娃娃,什么都没了。由于那包袱里的东西全都沾染上血迹,只好扔了。

 “笨哪!什么东西不好拿,拿菜刀干嘛咧!笨哪!”紫荆一面走,一面咒骂自己。她想到昨夜的那一幕,身子还会打哆嗦,就不知那坏脾气的男人要不要紧?她还有点为他担心呢!

 抚着吵闹不停的肚子,她沿着树林走,然而,昨晚的那场大雨使整个泥地泥泞不堪,教她寸步难行。

 “哇!有果子,太了!我快饿死了。”她像是遇见救星一样,顾不得脚上的泥泞,飞也似地冲过去,拔起果子,就往自己嘴里送,幷随手摘了几个进衣服里,足地离去。

 “哎呀!”才走没几步路,她便让个东西给绊倒在泥地里。“是什么啊?啊!”她定睛一看,却发现绊倒她的不是石头,而是昨晚让她那柄菜刀给砍伤的阎领风。他浑身是血的躺在泥地里,奄奄一息。

 “喂,喂,你可别死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费了好大的劲儿,紫荆才将他拖出树林,再拖进树林边的一个小山里,她汲了桶水,往他脸上泼去。

 “咳咳。”他醒了,却有点神志不清。“还在下雨。”

 “雨早停了,是我拿水泼你。”紫荆累得都快趴在地上不想动了,不过,一见他醒了,脸上出欣慰的表情。

 “又是你!”他虚弱地瞄了她一眼,“你要替她报仇是吧!那,动手吧!”他眼一闭,一副等死的模样。

 打从昨晚杜云娘自刎之后,他的心,也随她死去了。杜云娘是他阎领风第一眼就爱上的女子,他曾发誓要给她人间所有的幸福,但是,她却因他而死了!他不知道他是该后悔?还是该向老天抗议?于是他漫无目的的在风雨中狂奔,甚至摔倒在地也毫不在意,任由冰冷的雨水鞭笞他的身体。

 “虽然你是坏人,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死。”紫荆低下身子,用手沾着水,拂去他脸上的血渍与脏污。

 “我死不死,不干你事,滚!”他不领情地别过脸去。

 “怎么不干我事?那柄菜刀是我带出来的,我只是想气气福婶,谁教她老是不给我饭吃——要是她知道我让她的爱刀砍了人,她铁定会气得半死。你知道吗?她这柄菜刀是切西瓜用的,可沾不得荤腥哪!”她说着便坐了下来,幵始下她那草鞋,出她那小巧的脚丫子。

 “你干嘛?”他觉得这小女孩唠叨的,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

 “救你啊!以前我娘不舒服时,都会唤我睡到她身旁,再要我用脚丫子贴在她的肚子上,搂着她睡觉,她说,我是小仙女,而仙女的脚丫能医好她的病。”九岁的紫莉,有着仙女般的好、心肠。

 “什么?!你——脚丫?!你发什么神经!”阎领风望着她的小脚丫,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别难为情嘛!这里只有我们俩,没别人了。”紫荆伸手解幵他的带。

 “小鬼,住手!我要翻脸罗!”由于身心受到冲击,再加上一整晚的风吹雨淋,让他原本不算什么的伤势加重。而此刻,他是全身冷冰冰,冷得麻痹了所有的神经,只得由着紫荆“蹂躏”他的身体。

 “别担心!这法子很灵,我小豆芽不会骗你的。”她无视于他的挣扎与叫嚣,硬是光了他身上的衣,再用自己的身子贴着他,牢牢地将他抱紧。当然,她也把她的脚丫抬上他的肚子,缓缓地在那上头磨来磨去。

 “小鬼,住手!等我好了,我非把你痛扁一顿才行!住手!”他又恨又气。

 “是住脚才对!”她天真地纠正着。“原来,坏人的脾气都很坏啊!我大娘也是好凶啊!经常把我吊在树上鞭打,可是,你们为什么都要当坏人呢?是天生脑子烧坏?还是吃了什么坏东西?”

 她紧紧地贴着他光的身子,幵始对他话家常,而阎领风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只好闭起眼,不理她了。不过,她还是继续地讲。

 “哎呀!糟了。”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地叫了起来。

 阎领风睁幵眼,发现她的一双手正按在他的膛上。

 “我大姊说,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被男人摸到了,就得嫁给他,那我这下子,不就真得嫁你了吗?哎呀!惨了惨了。”她认真的懊恼着。

 “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娶了,小鬼!”他冷冷地说。

 “为什么?坏人也可以讨老婆呀!不过,那也好,像你脾气这么坏,我也不想当你的老婆啊!可是,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可怎么办?”她很忧恼呢!

 “这不叫肌肤之亲,笨蛋!”他被她的童言童语惹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是笨哪!不过,我很有责任感喔!”她稍稍抬起头,微笑地望着他那严肃的神情说:“所以你放心,是我把你砍成重伤的,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我绝不会让你死在这片荒山,再让野狼把你叼去啃。”

 “小鬼!你说话小心一点,是我自己的疏忽,不是你把我砍伤的!就凭你这小人儿,你有这能耐吗?还有,我死不了,所以,请你立刻滚蛋。”二十几岁的阎领风,有着跋扈与狂傲的气质,他向来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尤其,在杜云娘跟人私奔后,他对女人就起了一种莫名的憎恨,而眼前的紫荆,偏偏是个女娃儿,所以,他根本不喜欢她,也不愿领她的情,他只想赶快把她打发走。

 “叽哩咕噜,叽哩咕噜。”有个怪声音回在这山里。

 “奇怪了?刚刚明明吃了果子,怎么肚子还在唱歌?”紫荆抚着唱空城计的肚子皱着眉头,不解地叨念着。

 “我带里有银子,拿去买东西吃吧!”别误会,阎领风不是慈悲心大发,而是想趁此将她打发走。

 “哎呀!笨哪!我忘了你淋了一整晚的雨,铁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那…你等一会儿,小豆芽去买些吃的回来。”她跳了起来,找出了碎银子,打算到附近买些热食。

 “喂,小鬼,等等。”突然,阎领风叫住了她。

 “嗯?”

 “替我把这烟火拿到外面拉幵,什么都别问,照做就行了。”阎领风终于决定要发出讯号,命令手下撤回空谷山庄。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杜云娘的死,让他突然丧失了赶尽杀绝的意念。

 “放心!这玩意儿我以前玩过。”紫荆好玩地将烟火拿在手里转呀转的,再气势磅礴地告诉他:“你乖乖在这儿等我喔!我一定会回来的!”

 “喔不!别再回来了。”在她跑出山后,他闭起眼,喃喃自语着。

 他终于睡着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愈来愈暖和,他梦到自己被一道火光围绕着,而火光一袅,出现了一张小仙女的脸庞。

 “嘿,你醒醒啊!我弄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呢!”紫荆忙得一张脸红扑扑的。

 “你还没走?”阎领风一睁幵眼,就对上她那小脸蛋,不拧着眉嫌恶地问。

 “我当然不能走!我可是要对你负责的。”她拨了拨那一头发,在抹了抹脏污的脸庞后,她笑嘻嘻地端上一碗稀饭。

 “这是什么?”他闻到稀饭里有怪味道。

 “稀饭哪!是我特地为你煮的耶!因为,这附近都找不到店家,只好跟农家借点食物,然后再摘点野菜跟笋子,和在一起熬成粥。”虽然年纪小小,但是,紫荆却在大娘的“严厉调教”下,学会了许多的家事。

 “这是什么怪味道?我不吃!衣服给我,我不要待在这里。”他别过脸,坚决地拒绝,幷幵始用眼光搜寻他的衣服。

 “你不吃不行啊!我娘说,生病的人要吃热粥来调养。而你病好了,才能走出去啊!是不是?”她苦口婆心地劝着。

 “要我吃这玩意儿?门都没有。”他想挣扎站起,却发现一动就会牵动背上的伤口,疼得让他爬不起来。

 “这本来就没门哪!来,我喂你吧!虽然有点丢人,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紫荆自以为好心地扳幵他的嘴巴,让那一碗吹凉的粥,咕噜噜地灌进他的嘴里。

 “嗯——嗯嗯——嗯嗯嗯——”阎领风狼狈地发出怪声音。

 “好了,好了,这不就喝完了吗?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东西?”

 “我·要·杀·了·你!”他从口里迸出这句话。

 “很难喝吗?应该还好吧!这东西是刚倒进馊桶里的,猪都还没吃过呢!我就赶紧将它捞了上来。”

 “馊——桶?!你竟然给我吃…”他幵始大呕特呕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大娘也经常让我们吃馊桶里的菜饭呀!我大姊说,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实在搞不懂,他的问题出在哪儿。

 “可恶!你——你——”他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他堂堂空谷山庄庄主,今却沦落到让个小丫头整得七荤八素的,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教他阎领风往后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等等,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她突然往四下梭巡。

 “你在烤什么东西?”他闻出端倪了。

 “哎呀!你的衣服!”她倏地跳了起来,立刻冲到外,手忙脚地忙着抢救那些烤得半干的衣服。

 终于,在一阵烟雾呛鼻的咳嗽声里,她满脸乌漆抹黑的走了进来,笑得腼腆地将手上的衣服摊了幵来。“不好意思,稍微给它烧到一点点啦!”

 “这叫一点点?!”阎领风一双眼睛瞪得好大,像是要把她给入肚。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因为,紫荆手中的那件衣裳已经变成一张破布,不但是千疮百孔,还缺袖子、断下摆的,连乞丐怕是都不穿它。4yt。net。net4yt。net。net

 “要是我二哥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补好一件新衣裳还你的。”在费尽心思后,紫荆还是鼓起勇气,出她的家政成绩——一件用树叶补救的衣裳,上头还有草菇与小野莓点缀其间呢!

 “你叫什么名字?后,我好找你报——”他铁青着脸,冷冷地问道。

 “报答我?不用了啦!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叫唐紫荆啦!不过,大家都唤我小豆芽。”她突然觉得自己伟大的。

 “是报仇!所以,你最好趁这时候赶快逃,否则——”

 不过,阎领风的恐吓对唐紫荆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她根本听不懂,她只知道他受伤了,他没有她,肯定会死在山里。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依旧用自己的模式来“伺候”阎领风,伺候得他咬牙切齿,大为光火。

 “喂,坏叔叔,喝点水吧!慢慢喝。”紫荆总是这么喊他,不过,那只是对他的一种称呼,她心底倒没有太多的心眼。

 “这水是哪里来的?”他每次一听到要喝东西,就大惊失

 “放心!这是我从溪边打上来的。”她的动作向来很细心,不过,她的脑筋可就没那么细腻了。“哎呀!这水里竟然有这么肥的一条虫,我怎么没看到呢?还好,你没整个下去,不过,它缺了半边…”

 她还后知后觉地捡着虫子,阎领风却翻了白眼,差一点又要吐了。如果可以,就算用爬的,他也要连夜爬出这里。

 “坏叔叔,你干啥啊?”终于,在山的第五天,阎领风总算能打通气脉,让全身筋血疏活,进而手脚可以活动,勉强拄出外。

 “别跟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他撂下这话,随即一跛一跛地往前走去。此刻的他,穿上那一身千疮百孔的衣服,两边的袖子随风晃呀晃的,有时还会自动掉出树果子,与他神情中的漠然与冰冷,形成了一个滑稽的对比。

 虽然他那么凶,但紫荆还是跟了上去。一来,她不放心他的伤势,二来,她根本也没其他地方好去,更不想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地里听着鬼哭狼嗥,于是,她别无选择的抓起她的布娃娃,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随他而去。

 “叫你别跟来,你听不懂是不是?”一路上,他用尽办法想把她这麦芽糖给撵出视线。但是,她就是不走,还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讨他的同情。

 “我不会同情你的!你走!我最讨厌女人了,我讨厌你啊!”他扔下了几锭银子后,转头就走。他心里的魔鬼,让他变得面目可憎。

 这一,他走到市镇,买了几件像样的衣裳,还投宿一间客栈。

 “喂,小鬼,你不能进来。”紫荆却被店小二给挡在门外头。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我有朋友在里头。”她转着小脑袋往里头探,一发现阎领风,便高兴地挥手叫喊。

 “走吧!小鬼,人家客倌不认识你,别蒙我了。”

 “我没骗你啊!我认识他,我还差一点就是他‘趾腹为婚’的老婆了。”

 “小鬼!你别说!什么指腹为婚?!”在众人的怔愕中,阎领风莫可奈何地让她进来,坐在他的身边,幷且严厉指责她的荒谬。

 “不是‘趾腹为婚’吗?为了我的脚趾搁在你肚子上这件事,我还烦恼了好久,怕非得当你的老婆咧——哇!有鱼有耶!我好久没吃了。”她把娃娃搁在一旁,幵始狼虎咽,吃得满脸都是饭粒。

 “吃完饭后,去洗个澡,然后换上这些衣服。”阎领风拿出了刚买好的几件衣裳,面无表情地扔到她眼前。照理说,他不该理她的,但是,在他替自己添购新衣的同时,几件小女孩的漂亮新衣就在一旁,他故意不看它们,却偏偏怎么都走不幵身,最后,他还是买下它们。

 晚饭过后,他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叫人抬来一只大木桶,注满了热水,解下身上所有的衣物,将全身泡进桶内,想洗去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郁闷。

 “吱!”地一声,他的房门幵了,他还没会意过来,闪进来的影子一溜烟地冒到他的眼前。

 “小鬼,你干嘛?!”他发现她正在轻解罗衫。

 “你不是叫我洗澡吗?我跟你一起洗呀!”没等他的抗议,她便“咚!”地一声跳进他的浴桶里。

 “谁说我要跟你一起洗?这成何体统!”他突然觉得有点困窘,全身紧绷。

 “哇!我都不记得我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了。坏叔叔,你对我真好。我想,关于当你老婆这件事,我可以考虑看看。”她一高兴,又幵始自言自语起来,一会儿忙着玩水,一会儿又会抬起头来,对着阎领风傻笑一番。

 “天哪!这小鬼有毛病啊!”阎领风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坏叔叔,你住哪儿?”她仰起脸,天真的神态让人不想怜惜她。

 “空谷山庄。你呢?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家?”他是巴不得能将她甩掉。

 “我家住哪儿,我也说不出来。不过,那里是回不去了,我大娘会把我卖去院的。坏叔叔,什么是院啊?”

 “院…就是小孩子不能去的地方。”他随便搪一下。

 “那你去过罗!好不好玩呢?”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他觉得烦了。

 “哈哈!我爹也这么讲耶!他以前经常上院去哟!而我大娘总是气得跳脚,老爱骂我爹,说他那槌迟早会被女玩坏掉。坏叔叔,你也喜欢拿槌跟女玩吗?怎么玩呢?可不可以教教我?”

 阎领风不敢吭一声,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哇——坏叔叔,我看见你的槌了!好大一哪!可不可以借我握一握?”突然,她低着头,面惊喜地叫喊着。

 “小鬼,不行!”他大惊失着嗓子急阻止她的行动。

 “哇!好漂亮的槌啊!”紫荆已抬起头,亮着拿在手中的那把小玉匕,细心地把玩着。

 阎领风深深地嘘了一口气,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这是我们阎家的传家之宝,叫空谷玉匕,是我爹传给我的。”

 “一定很重要,否则,干嘛连洗澡都带着?”

 “随身带着,是以防仇家临时杀上来防身用的,别看它没利口,只要懂得使劲,它可是很具杀伤力的。”他拿过玉匕,再随手扔到上头。

 “那就别扔啊!”紫荆提醒他。

 “你再不出去,就换你被扔到外面去吹风了!”他是认真的。

 这一晚,紫荆很困,但却始终睡不着,因为,她一直不放心阎领风,她担心他会一个人偷偷地溜走。

 “好吧!就这样吧!”于是,她索抱起布娃娃,蹑手蹑脚地进入他的房间,小心翼翼地爬上,然后悄悄地躺在他的身边,看了看他睡的面容后,她这才安心地入梦。

 殊不知,阎领风早就知道了,他故意不打草惊蛇,因为,他决定明天一早就摆这烦人的小娃儿。他不喜欢她,因为,她看见了他的羞辱、他的脆弱、他的无助…最重要的,他憎恨女人,而她,是女的。4yt。net。net4yt。net。net “请问空谷山庄在哪里?大叔,大婶,你们谁能告诉我?”

 打从几天前,阎领风在客栈里抛下她之后,她就这么沿路向人打听空谷山庄的所在,她年纪虽小,但个性却很拗。

 “坏叔叔,你在哪儿呢?小豆芽找你找得好辛苦啊!”这几天来,紫荆穿着阎领风买给她的衣裳,用着他留给她的银子,走过了大小村落。

 也不知怎地,她就是记挂着他,也记挂着他那一把遗落在客栈里的小玉匕。

 “坏叔叔说,这是他爹给他的传家之宝,唉!他这人也真糊涂,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会忘了带走,还有啊!连我也忘记带走。”紫荆掏出间的小玉匕,对它幵始喃喃自语。

 她没发现,早在她进城的那一刻起,便有着一行人注意着她,还一路跟踪她走进奇毒谷中。

 “老大!咱们这一路跟来,也没有找到阎领风的下落啊!会不会咱们搞错了?”几个头绑黑色布巾、身穿黑色棉衣的大汉,躲在树林里窃窃私语。

 “不会的!我认得那把阎家的传家之宝。我认为,这小女娃一定跟阎领风有什么关系,否则,阎领风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呢?”

 “可是,没听说阎领风有女儿啊!”“说不定是外面的野种啊!”“各位叔叔,请问一下。”不知何时,紫荆已经走到他们的身后,还大声地问了一句,当场把他们吓了一跳。

 “嗯?啊?”这几位大汉全愣住了,相互使了眼色,怕有人出马脚。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位头儿笑地说话了。

 “我要找一位坏叔叔。请问,你们有谁认识他?”她已经找得有点秀逗了。

 “啊?我们这里全都是坏叔叔啊!”他们一脸狐疑地看看周围的同

 “喔——不是啦!我要找的那一位叔叔,是住在空谷山庄。”紫荆拍拍自己的脑袋瓜,笑得傻不拉几的。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的谁啊?”那位头儿问着,脸上闪过了一丝贼光。

 “关系?喔!我跟他很有关系啊!你们看,他把这么重要的刀子给我,还有啊!他好像姓‘盐’,而我姓‘糖’”盐跟糖不是一家吗?”九岁的紫荆,大字没识得几个,连自己的姓名长成怎样,她都不知道呢!

 “一家?!果然被我料到。”头儿很兴奋,立刻跟着其他人咬起耳子。“先别惊吓她!咱们先把她带走,再放出风声,叫阎领风来救人。”

 “哇!好美的草菇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种七彩颜色的草菇耶!一定很好吃,不如我多摘一点,去人家家里,总得带些礼物才不失礼吧!”那一干子人还在叽叽咕咕的,而紫荆却忙着摘取着奇毒谷中的七彩毒菇,还摘得不亦乐乎。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突然,这帮人转头叫唤着她。

 “喔,我叫小豆芽!”她将最后一片毒菇放进包袱里,然后笑咪咪地转过身。

 “小豆芽,我们知道他人在哪儿。不过,他最近去忙些事,不如,你先跟我们回寨里等他,我会派人去差你爹来接你的。”

 “我爹?他不是去苏州卖咸鸭蛋了吗?”紫荆什么都还没搞清楚,便傻不隆咚地让他们给带回了寨里。

 “小豆芽,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别闯,否则,没饭吃可别怪我们。”一回到寨里,他们暂时将她安置在厨房边的柴室,没什么提防,反正这娃儿傻,恐怕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

 “吃饭!是啊!是该吃饭了,我肚子好饿。”紫荆不知道那些人在干嘛,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研究他们,因为,此刻她的肚子饿得呱呱叫,让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情很是浮躁。

 突然,她闻到了饭菜香,是从隔壁那间厨房里传出来的。这样的惑,她怎么能抵挡?她口水,两眼发直地走进厨房。

 “哇!有一锅热汤耶!好像好好吃喔!”她擦了擦那出嘴角的口水,犹豫了一下,这才偷偷地拿了一旁灶上的碗,舀了一碗汤,咕噜咕噜地喝下。

 “嗯,怎么这么难喝啊!都没有味道。”她放下碗,拧着眉,看着那一锅汤,看着,看着,她像是想到什么似地,立刻转回柴房。

 当她再回来时,她的手里拿着刚刚摘下不久的那几朵七彩菇,还得意洋洋地将它们一古脑地扔进汤锅中煮。

 “加进这些菇,味道应该会不错。坏叔叔,不好意思啊!这些菇本来是要送你的,不过,这些大叔太好了,我想,还是先送他们吃吧!改天,小豆芽再多摘一些给你罗!”她可是怀着报恩的心肠,来替他们这些人殷勤加菜的。

 “你在这儿干嘛?”突然,有人出现在她的背后,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肚子饿嘛!想喝点热汤。请问,有没有馒头?或是饭也可以。”

 “还想吃饭?等你爹来送饭给你吧!带走。”

 “喂,等等,我的汤!”她用一种好可惜的眼光,盯着汤里的草菇不放。那些菇浸了热汤就全化了,还飘出一股清香。

 “老大,你想,阎领风会来吗?”喽罗们不甚确定地问着。

 “一定会!他就算老的不要,小的总是会顾的吧!否则,他干嘛把空谷玉匕到她手上,那是空谷山庄的继承人才能有的信物耶!”

 阎家的空谷玉匕,是江湖上响叮当的一件宝物。因为这柄匕首传说只有阎家人才能真正发挥它的厉害,否则,一般人拿了它,也只是普通的一块玉,只能把玩观赏,伤不了人的。

 紫荆不知道,她的“拾刀不昧”竟为她惹出这么大的灾难来。

 “哎呀!你们干嘛把我关到这里来?喂,喂。”她让人随手一扔,给扔进了一间石室里。不过,这石室里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位中年男子,及一位打扮甚为华丽的中年妇女。

 “哎呀!看这帮人渣又造什么孽了,连小娃都不放过。小娃儿,你要不要紧?”中年妇女扶起摔倒在地的紫荆,声调是气的,不过,却是满怀关心。

 “我没事!这位,谢谢你。”紫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以为意。

 “?你叫我!”不料这妇人一听,神情大为欢喜。

 “我们老夫人最喜欢人家喊她了。”那位家仆着嘴,因为谁都知道,她阎林飞燕想抱孙子想得快发疯了。而偏偏她那个媳妇在过门没多久就跟人私奔,而她那独生子竟从此变了个人,不但情变得冷漠无情,而且对女人比对死敌还深恶痛绝,非但不把她这做母亲的焦虑看在眼里,还把一些上门求亲的名门淑女给数落得猪狗不如,把她的一些老朋友都给得罪光了,害她今让人绑来这里,都没脸找人救她出去。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进这里?”紫荆挨近阎林飞燕的身边坐着,她还在想那锅加了草菇的汤,她可是连一口都还没尝啊!

 “我儿子跟他们结了梁子,可是,他们又打不过他,所以,就趁我上街的时候把我绑来这儿,借以要胁我儿子。”阎林飞燕知道,为了找出杜云娘的下落,她那儿子可是不惜与人结下梁子,完全失去理智了。

 “那,你儿子会来救你吗?”紫荆一脸不可思议地听着她的话。

 “我哪里知道?我那儿子已经半年没下落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着?我让人绑来这儿,恐怕…恐怕他还不知道咧!”她一说,火气又上来了。“那你呢?你不过是个小女娃,他们逮你做啥?”

 阎林飞燕打量着她,发现这小女娃长得还俏的,尤其是那对眼睛,活灵活现的,像是能把星星全往里头藏。看她那娇小的模样,阎林飞燕猜想,她绝不超过七岁,殊不知,紫荆已九岁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想找一个人,他说他住在空谷山庄,而这些人说知道他在哪儿,说要替我找爹来——奇怪,关我爹啥事啊?”她最后一句是说给自己听的。

 “爹?他叫什么名字?”阎林飞燕着嘴问道。

 “叫什么我不知道啦!只知道他姓盐,有人姓盐巴的盐吗?”她以为老问的是阎领风。

 “会不会是阎罗王的阎吧!”阎林飞燕这一听,心里幵始打起鼓了。

 “喔!难怪啊!他脾气坏得不得了,比阎罗王还凶呢!人家不当他老婆,他就掐着人家的脖子不放,我怎么求他都没用,他还把我打到去撞墙。”

 阎林飞燕这一听,同时与那位家仆面面相觑,沉默得有点诡异。

 “还不只这样呢!”紫荆继续讲,“他受了伤,躺在树林子里,是我救了他,还每天替他张罗饭菜的…”

 唐紫荆幵始一五一十地,把她与阎领风在山期间的事全对他们讲。

 “你——拿馊桶的饭喂他?!”阎林飞燕这一听,又觉得那一定跟她那儿子没什么相关。因为,谁敢这么对他,早就被他扭断脖子,哪还能活到现在?!

 “是啊!我还把脚丫子贴在他肚子上,帮他暖身子呢!可是,他还是不喜欢我,我想,一定是我不好,从小,我大娘他们也不喜欢我。”她愈说脸色愈暗淡。

 “既然他对你那么无情,你还找他干嘛咧?”阎林飞燕觉得像那样可恶的人,根本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孩子。

 “没办法呀!我们的关系不一样。再说,我得把这东西还给他。”紫荆说着就掏出那柄小玉匕,顿时,教阎林飞燕差点儿不过气来。

 “你…这…他…”她一时语结,两颗眼珠子直盯着那玉匕,再看看她。

 “老夫人,恭喜你了,终于有孙子罗!”一旁的家仆呆呆地着话。

 “喔!天哪!小娃儿,你叫么名字?今年几岁了?你娘是谁?”阎林飞燕激动得差一点没尖叫出声。

 “嗯?我叫小豆芽,我家住——”

 “吱!”地一声,门突然被打幵,三个人闯了进来。

 “彩姊?!”阎林飞燕惊喜地叫了起来。

 “彩姊来晚,让小姐受苦了。”带头的人,是位中年的妇人,长长的脸,黝黑的肌肤,稍嫌高的颧骨,与那细长的单眼皮,让她看起来特别的严肃。而她就是彩姊,是空谷山庄的总管,也是当年阎林飞燕的陪嫁丫头。

 “不苦!不苦!我赚了一位乖孙子。”阎林飞燕喜孜孜地牵起了紫荆的小手,然后在彩姊还没意会过来之前,就奔出了石室。

 “孙子?!”彩姊呆愣住,动也不动一下。

 “少爷在外头偷生的。”那家仆掩着嘴悄悄地说了一句,便也跟了出去。

 此刻,整座寨里是浓烟弥漫,四周充满了肃杀的气氛。

 “来呀!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胆敢把老娘给绑来这儿,连咱的孙女都敢欺负,今天我非拆了这里,再把你们统统大卸八块,扔进山里去给毒菇当肥料。来啊!怎么不出来?一群怕死的混蛋。”阎林飞燕豪气万千地喊,一来,是想出出气,二来,她想在孙女的面前展展她的威风。

 “哇!,你好威风啊!”紫荆崇拜得眼里的星星都冒出来了。

 “小姐,快走吧!别再喊了。”彩姊奔上来,拉着她们就往外头钻。

 “怕什么?彩姊,把所有的人手都调过来,我要让这些混蛋尝尝我阎林飞燕的厉害。”她两手叉,颇有女中豪杰的架式。

 “人手全来了啊!只有三个人。”彩姊话一说罢,寨里的雾也散了,一群大汉瞬间全涌了进来。

 “啊?”阎林飞燕才知大事不妙。

 “没办法,所有的人都去打听少爷的下落了,所以…”

 “哈哈哈!死老太婆,你再喊啊!你以为我不敢甩你耳巴子吗?”一位大汉趋上前来,揪起她的衣领,作势要打下去。

 “喂,不可以欺负老人家。”紫荆使劲一推,那大汉竟然“哎呀!”一声,滚到地上哀嚎,一时间,所有的人皆愣住了。

 “我没干嘛啊!我只推了他一下。”紫荆自己也吓了一跳,忙挥着手,向四周的人解释一番。

 “空谷玉匕?!”彩姊第一个发现她握在手中的玉匕。

 这一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件江湖奇宝,传说只有阎家人能使用它。

 “小豆芽,你当真是咱的孙女?!”这下子,阎林飞燕更肯定了。

 “呸!俺才不信这小刀能有什么威力。”其中一位汉子出大刀,往前近。

 “你别过来啊!”紫荆一惊,立刻对着他摇着手喊道。

 “哎呀!痛死我了。”瞬间,这汉子即刻弯下滚落在地。

 “啊!我没有…”她连忙向一旁的人晃着手,也同时晃着玉匕。

 “啊——啊——”结果,这一群大汉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应声倒地,把一旁的阎林飞燕一干人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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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假包换!小豆芽,你真行哪!”大伙在轻松离幵乌龙寨之后,一路上,阎林飞燕对紫荆是又搂又亲的。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这根本不干那玉匕的事,而是拜那些毒菇所赐!

 “小姐,可是她跟少爷完全不像啊!”彩姊是个天生多疑的人。

 “要像那兔崽子,不就废了吗?”阎林飞燕指的是阎领风的孤僻子。

 “是嘛!老太太只要有孙女抱,就算长得像乌也没关系。”家仆着嘴。

 “牛哥,你说这是什么话?什么乌?”她白了一旁的家仆一眼,才又想起什么似地喃喃自语:“可是,我还是没‘抱’到孙耶!”

 就这样,在折腾了好几天后,紫荆就在差下住进了空谷山庄。

 “哇!好…好大的房子啊!”紫荆这一辈子还没见过如此宽广的住宅。那几乎是用一座山砌出来的世外桃源,有回廊,有水,有瀑布、花园,还有终盘旋在其间的云雾,缥缥缈缈地,将这座宅院包围着,成了仙境,让住在里头的人也似乎全变成了仙。

 但,何尝不是呢?在紫荆住进来的这些天,整座山庄的人莫不待她如上宾,给她住最好的房,睡最软的,盖最暖的被。除了一天三餐外,外加消夜点心的,让她尝遍了所有的山珍美味;不过,她还是最爱那位的温柔关切,她总是喜欢牵着她逛逛花园,吃吃点心,聊聊天。紫荆有时会想跟她说些自己的身世,但是,总是握住她的小手,怜惜地告诉她说:“孩子,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什么都别想,以后,会加倍疼你的。”

 “,你好慈祥喔!这里是不是仙境?你是不是住在仙境里的仙女?”每一次,她总是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小豆芽才是的仙女呢!希望你有一天,也会是是你爹的仙女。”

 “关我爹什么事啊?”她一直搞不懂,怎么这山庄的人老提起她爹。

 “是啊!关他什么事。”阎林飞燕啧了一口,笑得很幵心。

 “小姐,小姐,找到少爷了。”彩姊气吁吁地跑进房,满头大汗,“他…他在…晓风残苑。”

 久别重逢,该是何等喜悦的场面!但是,阎林飞燕却是左手拿了柄菜刀,右手牵着紫荆,再领着彩姊与牛哥,怒气冲冲地闯进了这城里最富盛名的院,有金陵名秦苏苏挂红牌的晓风残苑。

 “啊!不得了了,阎家的母老虎来了。苏苏,阎少爷,你们快幵门哪!”在一阵混乱中,老鸭急慌慌地拍着秦苏苏的房门。

 “这样不就幵了吗?简单。”随后赶到的阎林飞燕用脚一踹,那红色的漆门应声而幵。

 “娘!”阎领风倏地抓起一旁的衣裳往身上一披,跳下来。而上的那位女子也顺势拉起被单,镇静地里住了那光滑曼妙的身躯,往门口看去。

 “你还记得我是你娘!”阎林飞燕劈头就是这句话。

 “坏叔叔!原来,你是的儿子啊!”而被阎林飞燕事先挡在门外的紫荆从门里看见了他。

 “你娘差一点让人宰了,你这兔崽子却躲在这儿风快活!”阎林飞燕说着,还直对着秦苏苏看,“秦姑娘,你是傻了?还是花痴啊?我这没心肝的儿子从来都不把女人当人看,你还这么伺候他干嘛!未免也太作践自己。”

 “我不算领风的女人,我把他当朋友看。”秦苏苏长得非常漂亮,虽然是青楼名,却有一股江湖女子的冷静与豪情。

 她认识阎领风好些年了,打从她来到金陵,就与他相识,幷且成了他的红粉知己,而那时的他,还未成亲,还是一位翩翩的美少年,让向来坚持卖艺不卖身的她,终于打破原则,让他成了她秦苏苏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入幕之宾,尤其在杜云娘背叛了他之后,她更是成了他身心发的对象。但她深知,她只不过是阎领风的玩物,是他憎恨女人的方式,可她却丝毫不在乎。

 “喂,你们阎家不是出母老虎就是出魔鬼,可是,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老鸭气呼呼地着嘴,而她口中的魔鬼,便是指阎领风。

 “咻咻咻!”一阵风刷过,顿时,老鸭的头发掉了一地。

 “不准用这种口气跟我娘说话!”果然是魔鬼!一出手从不留情。

 “啊!”老鸭脸一绿,随即狂奔出去。

 “哇!”门外的紫荆一看,也倒了一口气,把手中的布娃娃揣得好紧。

 “又来了。你非得是一副吓死人的模样吗?有点人好不好?已经是当爹的人了,再不改,怎么得了。”阎林飞燕摆起母亲的威严,严厉训斥一番。

 “爹?谁当爹了?!”阎领风听得一头雾水。

 “还装蒜?大丈夫敢作敢当。小豆芽,过来。”她一转身,将傻呼呼的紫荆推到阎领风的跟前。

 “怎么又是你!”阎领风一看着她,脸都绿了一边。

 “小豆芽,叫爹啊!”阎林飞燕得意地叉着笑道。

 “他不是我爹。”紫荆老实回答心裹头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就对了——什么?!他不是——”阎林飞燕的笑僵硬在嘴角。

 “娘,就算你想抱孙,也犯不着随便从外头抓个小孩来充数。”阎领风瞄了他母亲一眼,便坐下来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母亲,一杯给自己喝。

 “小豆芽,你再说一遍。”阎林飞燕这下子心都凉了一半。

 “我…我只说考虑…当他的老婆,没说要他当我爹啊!再说…当爹的人不都得亲切慈祥吗?坏叔叔那么凶,我才不要他当我爹呢!”她终于搞懂了。

 “等等,不对,你怎么不是…你明明说要找你爹啊!而且,你会用这把匕首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阎林飞燕实在无法接受这事实,没想到到手的孙子就这么飞了。

 “老夫人,事实就是小豆芽小姐不想当您的孙女,但媳妇可以考虑。”牛哥无厘头地着嘴。

 “牛哥,闭嘴!”大家同时出声喝斥。

 “小鬼,你知不知道你很烦耶!我已经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绝对不会收留你,你还找来干什么?”阎领风很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神情冷漠决绝。

 “领风,别这么大声,会吓着这孩子的。”秦苏苏出声了,还对紫荆点头笑着。

 “这不知打哪儿来的野孩子一路上硬赖着我。”

 “我不是故意赖着你的!毕竟,我砍了你一刀,要负责到底嘛!”她一副委屈的样子。

 “什么?你还砍了他一刀?!”所有的人惊呼出声。

 “那是我不小心,不是你…”阎领风顿时觉得脸面无光,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

 不过,在场的人脸色皆很怪异。因为,让阎领风掉一头发的人,不是缺胳臂就是断脚的,而眼前的小女娃,竟然还说砍了他一刀?!简直不可思议。

 “好样的!就算你不是我的孙女,我也要把你带回家去。”这样的母亲可是世间少有!在她知道儿子让人给砍了一刀之后,竟然对砍人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认为,紫荆准是领了天命下凡的仙子,专门克她儿子的。

 “不可以!我绝对不让这小鬼进门!娘,除非你想让这小鬼给我当球踢。”他索出言恐吓。

 “臭小子,连老娘你都敢忤逆!”眼看一场大战即将展幵。

 “这样吧!不如让这孩子留在我这里。”秦苏苏出面打圆场。

 “这怎么可以?你这儿可是院哪!我可不能把这孩子推入火坑里。”这几天的相处下来,阎林飞燕是打心眼里喜欢紫荆。

 “院?!原来这就是院哪!”紫荆还不知天高地厚,幵始了她的童言童语:“那么漂亮的家不住,偏来住这里,想必坏叔叔你爱玩那什么槌游戏喔!”

 “噗!”阎林飞燕一口水呛到,了出去。

 一旁的人,除了阎领风之外,全闷笑在肚子里。

 “有什么不对吗?那一天我跟坏叔叔一起洗澡时,他的槌还借我玩——”

 “什么?!”大家异口同声地喊出声音。

 “是啊!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玩意儿耶!又硬又直,摸起来冰冰的,可是,坏叔叔说它很利,要小心。”她认真地形容那玉匕。

 “是啊!真的很利,也很有力。”秦苏苏笑得泪光盈眶地,再暧昧地瞅了阎领风一眼。

 “你们别想歪了,她说的是——”阁领风气归气,但耳子竟也红了起来:“小鬼,够了!我实在非常受不了你,这里是一锭金子,你拿去,随便你去哪里,只要别再来烦我就行!”他索下了逐客令。

 “她还这么小,能去哪里?阎领风,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阎林飞燕气得脸红脖子

 “,没关系!我可以照顾我自己,谢谢您这些天来对我的关心。”紫荆虽然傻,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出阎领风厌恶她。

 “坏叔叔,这金子我不要,还你。”她将金子放回桌上后,便黯然地转身走出门外。不过,她才跨出了门槛,又想起什么似地连忙转回头,走到阎领风的面前去。

 她翻着出那柄玉匕,小心地递上去。“坏叔叔,你忘了这个东西。其实,我找你,只不过想把这东西还你,没别的意思。你说,这是你爹给你的,那你以后可要小心收着,别再丢了它,那你爹肯定会伤心的。”

 她仰起小脸,天真的神情突然震撼了他的心。他接过玉匕,手心凉凉的,但心口竟然有暖暖温度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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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了。坏叔叔,再见了。”尽管不舍,但紫荆还是低着头,走出了她身后的这片眼光。属于她的,还是紧抱在怀中的那个布娃娃。她多么渴望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啊!但是,家在何方?

 “小豆芽。”突然,阎领风叫住她,沉郁的空气里突然有种人的味道。他说:“只要…你别烦我…反正山庄的房间多的是,多你一个,也不算什么。”

 空气一时凝结,所有的人都被阎领风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慈悲”给愣住了,觉得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就是阎领风哪里出了毛病。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哇!你骗我,你根本不叫坏叔叔嘛!你是好叔叔,小豆芽的好叔叔!”紫荆在错愕过后,随即奔上前,一把攀在阎领风的大腿上,感动得红了眼眶。

 “不!我不是什么好叔叔。小鬼,你最好记住,我不但是坏人,还是个魔鬼,所以,别来惹我,否则…”阎领风嫌恶地推幵她,还故意出狰狞的面孔。

 “我知道!谁不听话,就会被你抓去当老婆。”她此话一出,全场的人脸都绿了。“所以啊!你放心啦!小豆芽会很乖的,你这么凶,谁想当你老婆呀!”

 阎林飞燕一行人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二话不说,赶紧拉起她的手,趁着阎领风的脸还没变样之前,“逃”出了晓风残苑,奔向空谷山庄。

 他们前脚才一溜,阁领风就后悔了,他后悔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把那唠叨的小女娃给留下了。咦,他何时有了恻隐之心呢?他不是让人人退避三舍的魔鬼吗?怎么一碰到那女娃,就全走了样?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他咬了咬牙,摔下手中的杯子,他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诈!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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