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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陵城郊外,枫叶热烈地庆祝着秋⽇的到来,太也像只秋老虎般散出酷热,在这烈⽇当头的时分,人烟罕至的山林里,却传来一阵又一阵叮叮咚咚的敲打声。

 一早被人铐上链锁的步熙然,此时正顶着烈⽇汗流浃背地在山路边拿着石块,努力地对手上的金⾊长链敲敲打打。

 被⽇头晒得头昏眼花的飞烟靠在树⼲上以袖扇着凉风,一边看着步熙然再一次地对怎么敲也敲不断的锁链⽩费力气。眼看步照然敲击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大,那条长链却文风未动,连形状也没变过,飞烟忍不住怨起把他们整惨了的步关之和步千岁。

 虽然手腕的这副锁链的腕铐不怎么沉重,可是一旦拷上了就代表他们俩必须形影不离,两人都必须牵就对方的一举一动,上至逃躲追赶人马,下至‮人私‬方面的小问题,不论做什么都得一起行动,哪怕是步熙然想要挑这种快将人晒成人⼲的时辰打开这玩意,她也得奉陪。

 这处幽静偏僻的林子,还是他们俩在奔跑了一个早上后才找到的隐密地点,好不容易才甩掉了追兵,步熙然就迫不及待地解锁,可是她都已晒了这么久,那条锁链仍没半点动静,他能不能快点换人试试手气?

 飞烟蹲在他⾝边,关怀地递给他一条绣帕“行不行?”

 “不行。”步熙然扔去手中的石块,接过她的绣帕拭去満额的汗⽔。

 “换我来。”她伸手自发髻上拉下一只纤细的雪花簪,全神贯注地勾挑着钥匙希望能‮开解‬。

 两手酸⿇的步熙然,在光的曝晒下,移至树荫下的眼眸才适应,他便止住了拭汗的动作,眼眸无法控制地游移至她的⾝上。

 她那张没有机会好好看个仔细的小脸,被林间投光映照得格外柔美,整个人好似透明体般,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自手闲的绣帕窜进他的口鼻间,飘浮在林间静溢的空气里。

 他不作声地挪至她的⾝边坐下,更靠近地欣赏她弧度优美的侧脸,在一地红落叶的衬托下,她的面容更显得洁⽩似⽟,如黑扇般的睫⽑在浮动的空气中轻眨,一缕自她额间沁出的细汗沿着她的额际缓缓滑下。

 “抱歉,是我拖累了你。”他为她勾起他耳边的鬓发,指尖在那段光滑柔嫰的发丝上来回滑动。

 飞烟将发簪揷回发里,闭上眼沉泛地叹息“现在就算是你对我赔一千个一万个不是,恐怕也于事无补。”

 “你也打不开?”步熙然的目光落至她拆解半天的腕铐上,而那个束缚着她皓腕的腕铐,仍是原封不动地在她的手腕上。

 “看来好像只能找这个锁的铸将才能开。”那个骗过他们一次的步千岁,似乎是对他们说了真话。

 步熙然漫不轻心地拨弄着她额间的发“你想跟我回紫冠府拜堂吗?”

 “不想。”飞烟转过眼看向他的眼瞳,简单明确地告诉他。

 步熙然的眼眸动了动,畔掠过一抹笑意。

 她与他的不同点,就在她不管是人或是陌生人面前说话的方式都一样,也许是因为年纪轻,所以不懂得该怎么防人,也正因如此,他看见她最真的一面,生气、快都写在她的脸上。

 “我们该怎么办?”飞烟不怎么反对他这种不具任何意义的碰触,仍旧将他当成初识之时,那个与她心愿相同的逃婚同伴。

 步熙然在她感情受挫折的嗓音下,终于打起精神来思考他们目前的境况。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长链,再飞快地回想步千岁说过的每一句话。

 “唯今之计…”他抚着下巴“只有共患难了。”

 “请你说说共患难的具体法子。”见他似有主意了,飞烟忙不迭地靠在他的⾝边仰起‮奋兴‬的小脸。

 “一是依图找出第二把钥匙,二是溜回紫冠府偷。”步熙然轻点着她的眉心,有风度地把选择权给她“由你选。”

 “他们绝不可能让你轻易偷到对不对?”飞烟扬着黛眉,谨慎无比地向他请教。

 步熙然恋恋地拉回眼神,心不在焉地阻止心头紊的思考,朝她露出了笑容。“”完全正确。“

 “我选第一条,就算翻遍金陵城,我也要把它翻出来!”虽是不太明⽩步熙然为何而笑,她还是握紧了掌心,字字有力地说出要找到第二把钥匙的决心。

 步熙然泛着笑,静看着她充満活力的面容,愈来愈对这次由逃婚演变成“逃难记”的遭遇感到期待。

 他默不作声地掏出怀里的地图,全神贯注地看上头步千岁所写的谜话,并且将所有绘在上头的图案慢慢地在心头翻译成文字。

 “照这地图看来,我们势必得翻遍整座金陵城。”

 她楞楞地眨着眼“范围具有这么广?”

 “千岁将记号布満了整张图,虽然没确切地标明是哪些地点,但提示都说明了他要咱们将金陵城给翻过来。”步熙然指着地图里四处分散的记号,让她看清楚他们要从城外开始找起,一直找至城內最远处。

 “提示?”飞烟对他随手指到的图形皱弯了眉“这也算是提示?”这种像污渍的小图就是步千岁给他的提示?

 步熙然不満地弹了弹那张地回“这里头的提示有些是我还没敲定生意的行号,有些是我上任紫冠商人后迟未去拜会的商店,千岁画这些东西的用意就是要我边找钥匙边工作。”

 “工作?”

 “紫冠府旗下有五大获利行业,分别是钱、典、丝、茶、烟,而这五种行业和要我工作的地点,全都画在这张图上头。”步熙然淡淡地向她讲解。

 “我看不出来。”那张地图被画得像是天书一样,里头只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图案,而地图边又写了一百组完全与钥匙风马牛不相及的词句,他说的什么行业和地点,她本就没在里头看到。

 “就举这株兰花来说好了,五大行业里它代表的是丝。”步熙然搭着她的肩头,指着地图里头一株小小的兰花进一步详解“千岁画这株茂兰就是要我去炽造府的兰盛坊收下一季的织货订单。”

 飞烟顿时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晶亮的眼眸打量着这个出⾝于商务世家的男人。

 “那个小人画一株兰花你也看得懂?”由一朵花他可以了解步千岁要他做什么?他的领悟力太⾼強了!

 步熙然理所当然地挑着眉“不懂怎么做兄弟?”步千岁这次出的题目还算简单了,还没画些看不懂的鬼画符找他⿇烦。

 “你快看看哪处有钥匙。”

 步熙然翻着⽩眼“千岁不笨,他也绝不会画上去。”

 “换我也来找找。”飞烟不死心地趴在地图上,张大之双眼认真地辨认那些带有玄机的小图。

 “别找了,总之我得—一去这些地点都找过一遍,千岁不可能在大费周章的弄来这玩意后又轻易放过我。”步熙然扶起她的肩,要她少浪费一些眼力。

 但飞烟还是一头栽过地图里去,对图形看了好一会儿后,又‮奋兴‬地对他挥着小手。“这一旁的马蹄又是指什么?”这个马蹄图案不像其他的小图分散,反而都围绕在外围,这么特别,一定是重大线索。

 步熙然淡淡地拨了她一盆冷⽔“那代表这一路上有很多人马追着咱们跑,千岁在图上将马蹄画得四处都是,可能就是想告诉我,假如我们的脚步不快点而被人追上了,他可不负责。”

 她的小脸垮了下来,只能把希望都放在他的⾝上。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也会跟我一样栽在他们的手里头。”

 “目前已经栽了,你最好早点看开些一。”步熙然很遗憾地对她摇首,并且建议她快些懂得什么叫认命。

 飞烟止不住満心懊悔的喃喃自语“早知如此,我就不往东跑来金陵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多事去看人抛绣球了。”

 步熙然感叹得比她还要多。

 飞烟垂着眼眉,与他肩并肩地叹息,树荫下凉慡的清风拂上她的小脸,秋蝉在林间的悠然鸣唱声像首催眠曲,令忙了一早的她放松了紧绷的心神,一只眼被凉风吹得不由自主的闭上,频频地点起头来。

 步熙然看出了她困睡的模样,善体人意地将肩头借给她栖靠,而把他视为自己人的飞烟,也不客气地打起小盹。

 他着她的发轻语“你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能够靠他这么近,有生以来除了他的兄弟外也没有别人了,但是她却能够让他丝毫不介意的贴近。

 “我是女的。”飞烟靠在他的肩头答道,双眼都困得快睁不开了。她的恬适纯净面容总像一道会昅人目光的魔咒,步熙然不受拘束的指尖滑过她的发,轻轻巧巧地划过她微偏的脸庞,在他的指尖下,那⾊泽⽩皙的面颊仿佛一块上好的美⽟,滑嫰的‮感触‬使得他留连不去,她安然合上的眼帘透着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而她微张的瓣则更似一种惑。

 步熙然的眼眸徘徊在她的⾝上,注意到了她确实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跟他困在一块的大美女。

 步熙然低首望着她美丽的容颜,眼眸间不噤充満笑意。

 有这么美丽的女子伴在⾝侧,若是不好好把握就枉为男人了。

 他靠在她的耳边低喃,指尖悄悄地滑过她的瓣“你的确是个女人没错。”

 飞烟直视着他的眼眸,对他眼底的醉楞了一会儿。

 这种眼神代表什么意思?为何他眼底带有満⾜感?他刚才不是还说她像是他的兄弟吗?

 愈看愈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她的心头跳个不停;红霞直漫上她的脸庞,她连忙推开他的肩不敢再把他当成同伴,在心底直怪自己怎会忘了他也是个男人。

 她自他的⾝边撤离了老远,与他隔着一段距离严正地声明。“我们先说好,有这个东西在,这一路上你可别趁机占我便宜。”都怪逃难使她累昏头了,忘了也该防防这个不识的男人,才会让他的手老是没规没矩地滑到她的⾝上来。

 步熙然不怀好意地朝她笑,冷不防地扯紧连击着他们的长链,让她连人带链地撞进他的怀里。

 “例如这样?”他再低下头笑问那个被困在怀里的女人。

 飞烟指着他大叫“你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即将与我共患难的同伴。”他刻意地挨在她的耳际阿着热气“别忘了,一这段期间我得好好的照顾你。”有了这个方便的锁链,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对她展现他对女人的照顾法。

 “退…退远些。”被步熙然前后不一的态度吓了一大跳的飞烟,红着脸推抵他的膛,忽然觉得他在这个时候,与那个变脸变得很快的步千岁非常像。

 步熙然非但听不进耳,还收紧了双臂将她揽在怀里,好整以暇地欣赏她脸上胭脂似的‮晕红‬。

 飞烟的脸庞迅速被他亲昵的‮势姿‬扰的更红“都已经和你锁在一块了,别…别再贴我贴得这么紧。”

 步熙然执起她的小手轻吻,开怀地朝她眨眨眼“有你作伴,我相信这场逃难会很有乐趣。”

 “你…”飞烟脸红地收回被轻薄的手臂“你真是紫冠府的人?”名満天下的紫冠府怎会出了个礼教不严的男人?

 “如假包换。”他又纵容指尖在她的眼眉间挑弄,満意地看她又红着小脸尴尬地避开。

 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所以她才浑⾝不对劲,导致她一时的惑,述茫茫地任他搂进怀里,任他的双吻在她的手臂上。

 她一定是中暑了,否则不会觉得⾝边的这个男人如此昅引人,虽然他真的长得很好看。

 飞烟力图振作地甩开満脑的思,重振精神后决定对他从头改观,且不许他再大剌剌地越雷池一步。

 她用力地推开他的箝制,跳至一旁握着拳警告“保持一个链长的距离,你的手指再放溜到我的⾝上来,我保证将它咬掉。”

 “那…往后你我的亲密时刻怎么办?”步熙然拉长了音调,两眼暧昧地看着她嫣红的脸蛋。

 “什…什么亲密时刻?”在他的目光下,飞烟脸上的热度又不由自主的往上升。“‮澡洗‬净⾝、夜深共寝等等的时刻。”他得感谢步千岁谁给了他这么一个好机会,光是想到和美女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就期待不已。

 “谁会和你…”她才想开口反驳,步熙然便二话不说地拉⾼垂至地上的金链,提醒她只要有这玩意在一⽇,他们就要无时无刻地处在一块。

 飞烟瞪着那条长链一会儿,不甘不愿地放下⾝段和他商量。

 “步二爷,你知道什么是君子吧?”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何况他出⾝在家教甚严的紫冠府,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知礼和尊重。

 “君子我不常当,不过…”步熙然却对她摇着头,并且言又止。

 “不过什么?”飞烟紧张地看着他为难的表情。

 他咧嘴而笑“不过该如何当个小人我驾轻就。”

 “有…有多?”她忐忑不安地悄悄往后退,想拉开与他的距离。

 “这么。”步熙然而眼一眯,动作快速地欺近她的面前,在她尚不知该怎么反应前,自她的边偷了个响吻。

 飞烟飞快地掩着被偷袭的

 “你…”果真是小人一个!

 “我的确是个小人。”步熙然回味无穷地抚着,眼神炯炯地看着她“我最拿手的就是趁火打劫这回事。”

 “你会不会觉得…”

 飞烟环顾着客栈里头的人们,而后不安地将⾝于朝⾝边正在努力用餐的步熙然靠近。

 唉踏进金陵城找蔵钥匙地点的步熙然,自从到第一个地点后,接下来一整⽇忙于工作。

 在天⾊已暗的时分,步熙然才与飞烟离开了拜会的商店,抚着皆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找上一间尚未打烊的客栈,边吃饭边研究手上洽谈完公事后所得到的文件,试着从里头找出任何关于钥匙的消息。

 “觉得什么?”步熙然边进食边翻阅着文件,拨空挪出一点心神一心三用地问着她。

 飞烟靠在他耳边小声地提醒“有很多人在盯着我们看。”

 “别理会那么多。”步熙然一手抚着她的发“快吃吧,吃完后咱们再去我今夜要过夜的地方。”

 陪着他四处行走也累了一天的飞烟,在他的手又习惯地爬至她的⾝上后,庒抑地握紧了粉拳。

 “你…”这个小人和她在一起,总是规矩不了半刻钟。

 “菜⾊不合胃口?”步熙然放下了筷子,乐在其中地欣赏她气得红通通的小脸。飞烟咬牙切齿地瞪向他,并将他在她背后肆无忌惮抚碰的大手拎至他面前。

 “总有一天我会剁掉你这只手…”就连四处这么多人他也敢占她的便宜?谁知道他们两人独处时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步熙然环视了一下四周后,又伸长了双手将她拉至⾝边,在她正要开口‮议抗‬时,有先见之明的对她提出警告。

 “那些人的眼神你注意到了吗?”她刚才说得不正确,那些将目光投向他们这边的人,一直盯着他们不放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两个。

 “他们…”她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他们不会是在打这条链子的主意吧?”步熙然忿忿地扯着长链“这该死的玩意是⻩金打造的。”啧,什么不用偏偏用⻩金?存心不让他好过。

 飞烟没好气地捶着他的肩头“你那个孪生兄弟跟你一样,都是小人!”

 “那个臭小子没事会花钱用⻩金打造链锁,一定是巴不得我们一路被人追着跑。”

 步熙然瞥了直盯着他们瞧的人一眼后,更加肯定步千岁用⻩金造锁的理由。

 客栈里的所有门窗忽然都在同一刻关上,客栈里的人们见了此景后皆不语地退至角落边,而掌柜的也忙着躲至一旁。

 察觉气氛不对的步熙然,马上将桌上的文件都收至怀里;并且一手拉起还在用膳的飞烟。

 “该走了。”

 “慢着,我还没…”飞烟急忙地放下碗筷,才被他拉着走了两步,就又被他搂在怀里不能动弹。

 步熙然紧紧环握着她的,两眼直放在将门口堵住的人⾝上,他估算了屋內想找他们的人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飞烟红着脸拍打他放在她上的大手一“你又在做什么?”动不动又把人抱得那么紧,这会害她的体温老是降不下来。

 “我们有新同伴了。”步熙然弯下⾝更加拥紧她,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努着下巴暗示那些正不怀好意地朝他们靠近的人们。

 飞烟转首一看,发现客栈里的人大半都闪避到角落去了,却有一群壮汉将他们包围住。

 “兄台,有何贵⼲?”步熙然温文有礼地出声问最靠近他的壮汉。

 壮汉指着他们手上的金链。

 “留下那条金链。”带着这玩意在外头四处行走?嫌⻩金太多了吗?

 “没问题。”步熙然笑容満面地点头同意“⿇烦请先找人来为我们解锁,多谢。”

 壮汉却烦躁地挥着手:“用不着那么⿇烦,只要将手剁下来就行了。”

 飞烟很敏感地眯细美眸“剁掉谁的手?”有两个人被铐住,他们是想剁掉哪一个人的?

 壮汉伸出两手指向他们“你们两个的。”

 步熙然与飞烟匆匆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拒绝“那可不行!”

 “由不得你们!”壮汉轻轻一弹指,其他在一旁的人随即涌上前。

 飞烟一掌推开状似想保护她的步熙然,一肚子火气地握起拳头,去找那些害她又被步熙然吃⾖腐的男人们算帐。

 步熙然起先讶异了一会儿,随后笑容満面地扬⾼了双眉,轻轻松松地随着长链跟在她的⾝边,看她对每个欺近她的男人奉送上看似无力但却结实的拳头,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百里飞云的妹子也是有资格护镖银的。

 “⾝手不赖。”他边提供她所需要的锁链长度,边对忙得不可开的她称赞。

 “哪里。”飞烟抬腿一脚踢飞一个男人后,又拉着锁链去寻找下一个准备挨揍的男人。

 “我还以为姑娘家都只待在闺阁里刺绣和种花。”看到她可以一拳打倒一个男人后,他不噤怀疑百里府的人到底是怎么教导她的。

 “我也以为紫冠府的男人只会打算盘。”表面装得那么老实,骨子里是个轻佻好⾊的男人,长得一副斯文的模样,结果却也是个功夫极好的练家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拳法不错,你跟谁学的?”步熙然在使出一套拳法与人拆招时,还心情很好地跟她聊天。

 “我大哥。你呢?”飞烟很不耐烦地回答,赫然发现他居然可以腾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际上,不着痕迹地跟着她四处移动。

 “也是我大哥教的。”被步关之从小教训到大,若是没学过几拳哪里得住?

 “你若再占我的便宜,等一下我会找你好好切磋切磋武艺!”打顺手的飞烟在赶走一个黏上来的男人后,几乎克制不住把拳头挥向他的冲动。

 步熙然笑嘻嘻地在她的上偷了一个吻,挑眉地对她眨眨眼“先切磋完这些人再说。”

 “你…”飞烟气得速速出手解决剩下来的人,想快点找⾝旁的这个小人算帐。

 一直躲在角落着的掌柜,在飞烟踢走的男人又庒坏了一张桌子后,连忙从残破的柜台边出声阻止暴行。

 “客、客官…”打架就打架,这个女人是想拆房子吗?她怎么不像旁边那个男的这么斯文?

 “抱歉,砸坏的我再赠给你。”飞烟在丢出一只古董花瓶后,转头向他致歉。

 步熙然识相地翻出银袋准备收拾善后,可是当地快翻遍钱袋后,才知道里头早就空空如也。

 “飞烟。”他连忙靠在她⾝边以眼神示意她快快住手。

 飞烟看不懂他古怪的表清代表什么意思,才想再扔东西时,他⼲脆将她捉至怀里小声地说明原委。“我们没银两可赔。”

 她瞪大了杏眸“什么?”

 “我没盘了。”步熙然直接将⼲瘪的钱袋放至她的手上,让她看清楚他们到底有多穷。

 “你怎会没有?”他不是富甲天下的紫冠商人吗?怎么⾝上连个钱袋都装不満?步熙然老实地对她报出灾情“我忘了今天吃午饭时就将我们最后的银两用光了。”

 “客…官…”在他们⾝后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掌柜,嗓音拖得又⾼又长。

 “来金陵的路上我早把银两用尽了,我现在也是两袖空空。”飞烟急忙地拖着他到一旁商量。

 并且拿出⾝上早就空了的钱袋。

 步熙然搔搔发“那就只好挂帐了。”

 “用赊的?”

 “⾝无分文当然只能用赊的,难不成你要我回紫冠府拿?”

 “但…也总不能一直这样。”飞烟苦恼地拉拉他的⾐袖“你想想我们还有多少个地方还没找?难道这一路上的开销都用赊帐不成?”

 “能不能一路赊帐,就看紫冠商人的面子够不够大了。”他们紫冠府在金陵的声誉这么好“紫冠商人”的名号放着不用大可惜了,现下既然情况紧急,他也只好厚着脸⽪牺牲一点。

 “你的面子够大吗?”如果只要说出“紫冠商人。”四个字就能解决他们财源短缺的窘境,她是不反对拿他的名字去丢脸。

 步熙然有信心地拍拍她的肩头“试试看。”

 “店里被砸坏的东西,总共是一百两纹银。”

 店掌柜在他们转过⾝时马上脸⾊铁青地向他们报损失帐单。

 飞烟勉強地挤出笑容问:“我们…能不能记在帐上?”

 “记在谁的帐上?”店掌柜瞬间眯细了眼,格外用力地瞪他们。

 “紫冠商人。”

 飞烟才将那四个字说出口,整个客栈里的人皆讶异地齐声大喊“步…熙…然?”

 “可…可以吗?”飞烟问,不明⽩这些人在听到紫冠商人后为何如此动。

 “别说了,快跟我走。”步熙然看了随即变了脸⾊,又气又急地拉着她往门口走。

 “可是我正在…”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步熙然没空看她拖拖拉拉,一手环紧了她的便想強行拉着她离开这里。

 店掌柜忽然振奋地举着双臂大喊“快派人去紫冠府通知步关之他要找的人在这儿!”

 飞烟征楞得反应不过来。“什〔么?”

 “捉住他!”店掌柜指着愈走愈快的步熙然大叫“只要能捉到步熙然,步关之重重有赏!”

 步熙然气急败坏地拉着楞住的飞烟,在冲出了客栈的大门后,马上带着她跃上屋檐,连连在屋檐上走了好几条街,在确定没人追上来才拖着她坐在视线昏暗的屋顶上休息。

 飞烟在他的怀中转头看着他个不停,难以置信地以指尖戳着他起伏的膛。

 “你大哥…悬赏要捉你?”无底下哪有哥哥这样悬赏弟弟回家的?

 “不然你以为我们能顺顺利利的在金陵城里找钥匙吗?”谁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全安‬的地方?这座危险的金陵城比任何地方都危险。

 “我们…成了活动赏金?”

 “我们两个已经变得很有⾝价了。”他早该知道他们把他来金陵城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要他在这里一⽇都不得安宁。

 “喂,下雨了。”飞烟仰首望着天际,不相信他们的运气居然舍背到这种程度,连老天爷也看他们不顺眼。

 步熙然也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我确定这一回不是我家人安排的。”他的兄弟没这么神通广大。

 “这当然不是他们安排的!”天上发生的事当然不算,但那些小人要对地面所有发生的事负全责!。

 “听起来你似乎有怨言?”喔,美人生气了,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气愤,看起来还是那么赏心悦目。

 “我自问不曾得罪过你的兄弟们,你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他们这般整我们?”

 “嗯,…”步熙然很为难地偏着头细想“他们本来就很爱记仇,而我又老爱得罪他们,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这么整我们究竟是为了哪桩事,你让我想想…”

 “又是你害的…我是倒了什么楣才会和你锁在一起?”

 “你要是吃不了苦,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开解‬这个锁。”步熙然在她肝火大动之前轻勾起她的下巴,并且一脸诚心诚意的模样。

 “怎么解?”飞烟不怎么相信他那张过于有诚意的表情。

 步熙然迅雷不及掩耳地挪动她的下巴,在她的两颊上各印上一个响吻,并且伸⾆轻那张带着雨⽔的瓣,然后赶在飞烟的拳头挥出来之前迅速躲开。

 ⾆尖犹带着甜如藌的滋味,萦绕在他的心版上。

 这味道对他的味,百尝不厌。

 这女人顺他的眼,百看不厌。

 他坏坏地,似真似假地对她建议“带你回紫冠府成亲。”

 飞烟脸红地掩着两颊“我才不要和你这个小人成亲!”她说什么都不要嫁给这个在任何节骨眼上都有心情吃她⾖腐的小人。

 “找到了,他们在那里!”飞烟的声音马上引来了下方正在寻找他们的人群。

 步熙然往下看了一会儿,満睑遗憾地对她建议“不和我成亲的话,我们往后的苦⽇子还很长,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不嫁、不嫁!”飞烟边跺脚边怒气难平地纹扭着裙摆。

 “我等你回心转意。”步熙然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她哪时会点头认命些。

 “捉住他们!”无数只点燃的火把将大地照得有如⽩⽇,一把把木梯也纷纷地架上屋檐。

 步熙然很认命地拉着她“走吧,该逃难了。”

 飞烟气愤地想拨开他的手,不肯合作地不愿挪动脚步。

 “再不走的话,你可是会被押去紫冠府成亲喔。”步熙然又拉拉链子,漫不经心地警告。

 飞烟听了似被一阵惊雷打过般,赶忙拉着他走并回头对着下面的人喊“不要追我,我不要嫁给他!”

 支支温暖明亮的火把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将他们的⾝影映照得长长的,在最远的地方,拖得好长好远的两个⾝影渐渐重叠在一起,在蒙蒙的雨丝里,两具错的⾝影渐渐分不清谁是谁的。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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