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佛祖呀、观世音菩萨呀,还有妈祖、土地公、三太子…请你们千万得保佑我闯祸无罪、闯祸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保佑保佑!”黑肱昕闭着眼跪在神像前,也不知这尊神明是何神佛,嘴里
求一通。
自从她懂得“闯祸”二字以来,便一直遵奉“不怕闯祸,就怕没祸闯”的格言;反正,一向以来,她所闯的祸不是有人替她顶着,就是能够顺利过关。可是最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冲,老是出师不利,做什么都“凸槌”简直背到极点,害她得到处闪躲那些被自己引发的各方怒火,搞得她连自己的小窝也不敢回。
唉!为了以后的生活乐趣,还有闯祸顺利,她这个无神论者只好四处求神拜佛了。
谁知,她特地跑了T市的各式大小庙堂,就连这么偏僻的山区也来了;可是这拜了一天的神佛下来,任凭她求得口干舌燥,掷签掷得手都坑谙了,出现的永远都是笑签,这些神佛,怎么就是不肯赐她一张“闯祸无罪”的免死金牌。
她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看着顶上三尺的这尊神明,瞧它髯髯白须,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心地肯定特别好,如今她所有希望只能寄托在神身上,要是再求不到,今晚她真的不敢回家了,因为被她惹火的小扮黑肱旭,铁定会等在她家门口,准备将她碎尸万段。
唉,早知道就不要叫二嫂潘瑾纯去走什么内衣秀…
“神明伯伯,希望您保佑我以后闯祸顺利,生活不会无聊,也不会被那些无趣、开不起玩笑的哥哥追杀,
后我一定会准备大鱼大
来谢您的,保佑、保佑!”说着,她高举着签准备要掷,动作却忽然停住,她灵活的大眼溜转地瞧着神像,然后把签放回桌上。
“嘿嘿嘿…”她眨眨眼,撒娇地和神像打着商量,因为她今天真的掷笑签掷到怕了“神明伯伯您这么厉害,当然不用掷签了对不对?干脆我们来个心灵沟通,您说好不好?如果您答应我所求呢,就别开口说话,如果您不答应呢,就说‘不行’,这样公平吧!”
等了一会儿…“哈!您不说话,我当您默许了,谢谢神明伯伯,您真是个大好神。”
她兴奋地跳起身来,小小的个儿半趴在桌上,使劲地用手指勾着放在神像前的护身符。
终于拿到护身符了,她开心地转身要走,却
面撞上一堵
墙,害得她脚步不稳,往后跟踏了好几步,然后一
股跌坐在地上。更可恶的是,这个肇事者竟然拉都不肯拉她一把,害她跌得
股差点没裂成两半。
“你…”她皱着小脸,一手
着她被撞疼的
股,一手指着眼前这个高大如山的男人叫道:“你害我摔跤,还不扶我起来!”
而那个男人果然依言走了过来,却不是扶着她的手,而是一把将她拎小
似的拎了起来。
“哇!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黑肱昕双脚离地,惊慌地在空中晃着。
那个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戏笑,然后真的放开了她。
“啊!好痛!”再一次摔在地上的黑肱昕,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你…你…你王八蛋!”
“是你要我放开的。”他皱着眉,无辜地说着。
“你…你…”黑肱昕一张小脸疼得皱成一团,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只是小小的惩罚”他双手环
,根本不打算扶她一把。
黑肱昕没敢再开口要他扶,她自己站起来“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你凭什么惩罚我?”
她美目溜转地打量着他。虽然他没有大哥黑肱昊的冷峻酷帅、也不及小扮黑肱旭的俊逸非凡,可是他那深刻的五官和浑身散发的
犷气息却是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对总是带着戏笑的深邃黑眸,更是令人忘不了。
所以她敢百分之一千万地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得罪过他,因为只要是被她整过的人,她可是个个都记得一清二楚;而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男人,她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这个胡闹的小孩子,连神明都敢诓,我只是替神明惩罚你罢了。”他看着她紧捏在手上的纸符。
“我不是小孩子!我没有胡闹!”她早就已经满十八岁了,再说她可是非常、非常虔诚来求神的,一点胡闹的意思也没有。
“放回去。”他指着她手中紧握着的纸符。
“不要!”黑肱昕连忙往身后藏。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免死金牌,说什么她也不可能再放回去。
“如果你不怕天打雷劈,就拿走吧。”他看了看厚云黑如泼墨的天色,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哈!我告诉你,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会怕闪电和打雷呢!”这是她引以为豪的,她才不像有些小女生一碰到打雷闪电,就吓得脸色发白、
吼
叫的。
才到门口,突然一条长长如蛇窜的闪电打在她眼前,吓得她转身直往他怀里奔,接着又一记轰隆隆的雷声,更是吓得她花容失
。
她捂着耳朵地连嚷着:“啊…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哇…”
他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一阵阵的雷声仿佛从此被他阻隔在外。
“停了。”
“停了?”黑肱昕白着脸,害怕地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怯怯地看着庙门外。
一般的闪电和雷不都是在远远的天边吗?怎么刚才的闪电好像直朝向她窜来,就连雷声都像是故意挑在她顶上打,差点吓死她,难道她真的得罪神明了?
她怯怯地看着笑得一脸慈祥的神像,心里挣扎着到底要不要把纸符还给神,但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还了,因为她相信神明不会这么小气的。
“来了。”
“啊…哇…”还没看到闪电、听到雷声,黑肱昕连忙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先尖叫个几声起来预备着。
“我是说雨下来了。”他好笑地看着不及他
口的黑肱昕,这就叫作做贼心虚。还说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瞧现在一有风吹草动就吓成这样。
这个好玩的女孩,瞧她这身价值不菲的衣着和娇生惯养的尊贵气息,八成是让人宠坏而任意妄为的富家千金,而他向来最讨厌这种人,也避之惟恐不及,可是眼前这个长得像个娃娃的大眼女孩,实在太好玩了,令他忍不住地想捉弄她,更想挫挫她眼里折不下的傲气。
“你故意的。”黑肱昕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可是他却如山般,动也不动的,她气不过,又猛踩了几次,但还是没动静。
“放开我!”踩不痛他,她干脆死命挣扎着。
“我一向不会放开任何自动往我怀里送的女人。”他眼神暧昧地盯着她闪亮如夜星的大眼,扬着戏笑的
威胁似的缓缓向她
近。
黑肱昕的心脏,因为他不断靠近的
而漏跳了好几拍,她连忙撇开脸,又羞又恼的,双颊红通通的一片。
“你…你无赖!”
“你说错了,我是地痞
氓加无赖。”他
眩地看着她透着殷红、细致如粉瓷般的
颊,突然有一种想咬她一口的冲动,可是一思及这个娇
的女孩可能未满十八岁,他满腔的热
倏地冷了下来,他可不想因为
拐未成年少女而去吃免钱的牢饭。
“你…你给我记住!”现在她终于知道什么叫作不知廉
的地痞无赖了。
“好,我叫靳延,你千万可别忘了我喔,小宝贝。”他双手改置在她的
上,恶心巴拉地昵唤着她。
“少恶心了,谁是你的小宝贝!”她格开他的手,浑身寒
竖立,一层皮差点儿没跟着疙瘩掉下。“姓靳的,我会狠狠记住你的!”
黑肱昕气乎乎地转身就走,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无礼地对待过她,她要是不整得他七荤八素,认不得祖宗十八代,她就不叫黑肱昕!
“现在下着大雨,你上哪儿去?”他双手环
,倚着庙内的圆柱,下巴努努外面的倾盆大雨。
“不用你管。”黑肱昕板着小脸,头也不回地啐道。
“哈!我哪有空理一个任
的小孩,只是外面雨大,我可不想有人死在我的地盘上。”
这附近就只有他们一家,他可不想这里发生什么命案,否则那群不讲理的警察,一定会以为是他犯的案而找上他。
“我有车…”
“如果外面那部金色的车子是你的,那你更别想走了。”他打断她的话,眼角的笑意更深。
“什么意思?”她回头瞪着他。
“刚才我经过的时候,看见车子的四个轮胎全被偷了。”刚才就是因为想进来告知那个倒霉的车主人,他才会踏进这座他八辈子都不会进的庙,谁知刚好让他遇见黑肱昕正诓着神明。
看不过她欺侮只是座泥像、开不了口的神明,于是他路见不平地出手整她。
哼!遇上他,算她倒霉。
“什么!”黑肱昕连忙冲出去,浑身
淋淋地看着失去四轮、被架离地面的车子,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哇!难道这真是得罪神明的下场!她的车子被人架得高高的,四个车轮早就不翼而飞,这下,她要怎么下山,怎么回去呀?
靳延跟着她走到车旁,双手性格地
在口袋,任雨水打在他脸上也不抹去,反而是十足幸灾乐祸的表情。“谁叫你要开这么昂贵的车子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被偷活该。”
黑肱昕绝望地盯着车子,是谁这么缺德,缺钱可以和她商量呀,犯不着拆她的车轮吧,这部车子可是她逃命的工具哪,这叫她今后如何亡命天涯呀?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可恶的缺德鬼动的手,她绝对要剁碎他的双手丢到河里喂王八!
“我看你这部车子,每个车轮至少值五万以上,难怪会被偷车贼看上。”
何止!这部金版的纪念车种,全世界只有三部,光是一个车轮就要十二万了!
“看来今天你是回不去了。”
“没错,但我不至于落得连个栖身的地方也没有。”黑肱昕气愤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反而
出了一抹笑,车轮既然被偷那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敢回家,不如就赖在这个无赖家里。
这个靳延看起来是无赖了点,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跟他回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若不跟着他回家,她根本没机会整他。
而她这一抹雨中笑靥,恍如出水芙蓉似的,令靳延失了神。
遇水而微
的长发服帖地沾在她的两颊,将她心形的脸蛋衬托得更加白皙;而一双大而无辜的眼睛此时更显得楚楚可怜,当下便
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怜惜之心。
他情不自
地深深看着她,任体内那股陌生的热
窜过全身,
得他向来平稳的心不
狂跳起来,脑中更出现了想从此将她揽在怀里细细呵护的念头。
一念及此,他全身的血
更加澎湃,直到那热
涨得他
口难受、呼吸困难,将他神游的心志拉回现实,他才惊觉到自己竟然会产生这种怪念头。
靳延连忙摇摇头,好让自己回过神来。
这种骄蛮任
的富家千金,父母呵护在掌心都来不及了,哪里还需要他保护?
他有些气闷,语气不自觉地有些发酸“庙里吗?你得罪神明,你不怕神明半夜勾了你的魂?”
“谁说我要睡庙里的,你不是说过这里是你的地盘吗?今晚我就睡你家了。”
“你说什么?”靳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到底是笨蛋还是父母没教好,难道她的父母没告诉过她,不可以随便跟陌生人回家吗!
“嘿!难道你不该略尽地主之谊吗?”她用手肘轻撞着他,雨水顺着她抬起的手臂而
成了一幕水珠帘。
“你…”早知道他就不要
婆跑来告诉她车轮被偷了。
“走吧,我饿了。”她真的饿了,求了一天的神佛,她什么东西也没吃。
“你不怕我把你吃了?”他
下怒气,眼神
恶地睨着她。
“如果你
得下去,就吃吧。”她就不信他真敢吃了她。
“果然是秀
可餐的好货
。”他轻佻地执起她浑圆的下巴,刻意以
的眼神睨着她“正好,今晚我缺一个暖
的。”
瞧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向来胆大的黑肱昕不
胆怯地噤了声,防备地盯着他。
“哈哈哈…”她踌躇、怯懦的样子,
起了他
朗的笑声,那气势十足的笑声,无心地震碎了无数落下的雨花。他两手大张地走在雨中,笑得好不快意,任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也不觉得痛。
“王八蛋!”知道自己被耍了,黑肱昕简直怒不可遏,向来只有她整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整她,这个靳延,皮最好给她绷紧一点!
她抹去满脸的雨水,气乎乎地鼓着脸,连忙小跑步地跟上他。
突然!又一记闪电划破了黑幕,吓得黑肱昕紧紧偎在靳延的身边,一左一右地走着,而那一闪而过的光亮,瞬间掠亮过庙门上的几个大字…月老庙。
炳!这个闯祸
黑肱昕,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竟求神求到月老庙了。
…
“哥,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带陌生人回家!”靳琪趁黑肱昕进浴室洗澡的时候,连忙拉过靳延小声地叫道“要是她
漏出老爸的行踪,老爸就完蛋了!”
她的父亲靳有财,上个月才刚刚倒了人家七十几万的会,要是被人知道他躲在这偏僻的山区里,那些债权人不上门讨俩才怪。
“那最好,省得老爸再毫无节制地烂赌和四处起会。”靳延不屑地撇撇嘴,有这种父亲真是三生不幸。
每次父亲一欠下债务,他便马上捧着钱去还,让父亲以为反正欠钱时,自然有人替他还而变本加厉。有几次,他也想狠下心不替父亲还债,可是当父亲泪
满面地求他时,他又心软了。
“你说的是什么风凉话呀?他可是我们的爸爸呀!”
“如果有这种老爸,我宁愿没有。”
“你怎么能这么说,老爸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靳琪气极地低吼着。
闻言,靳延忽然沉默不语,历经沧桑的双眼倏地暗了下来。
他就是因为太清楚父亲为何会变成如此消极、颓废,他才会在屡次的劝阻父亲无效下,一肩扛起所有家计,毫无怨言。
想当初,他们家经营着小小的电脑公司,生意还算过得去,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直到有一天,父亲的朋友找上他,说是要合伙在大陆投资做生意,骗得父亲收了电脑公司,四处的借钱、起会,甚至还把房子拿去抵押,结果那个良心被狗啃的人竟卷款潜逃,害父亲背了一
股债,更从此颓靡不振,不但成天酗酒还染上了赌瘾,连母亲都给气死了。
这些年来,他们过着四处躲债的生活,要不是他凭着自己对电脑的一点知识,进入一家软体公司打工,他们全家早就饿死了。
后来又因为架设出的网站得到客户的热烈反应,老板对他赏识有佳,愿意资助他上大学的所有费用,让他去学软体设计。毕业后,他凭着天分与努力,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已经成为这家软体公司的总工程师了。
虽然收入丰厚,但他仍怕整天又是酒又是赌的父亲,哪一天会筑下天高般的债台,狗急跳墙地把靳琪卖掉。
“小琪,难道你不怕有一天老爸赌输了会把你卖掉吗?”
“我…”瞬间靳琪惊恐地瞪大了眼,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再不想个办法替爸戒赌,就算金山银山也填不满爸这个无底
。”
“爸真的会卖了我吗?”靳琪害怕得眼泪在眼眶里转。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的。”靳延紧抱着妹妹保证道。
“靳延,我的衣服没地方挂,你先拿着。”黑肱昕从浴室探出一颗头,把衣服丢给了靳延。
靳延来不及反应,结果衣服便
头罩上。他愣了一下,连忙扯下衣服,一身怒火顿时狂飙!
因为一个男人被女人的衣服罩在头上,可是会倒霉三年的!
他怒极地想将手中的衣物撕碎,但却被靳琪抢走了,因为她看到了衣服衬里那独一无二的蝶舞标志。
这不是神秘的设计师…“衣蝶夫人”的专属标志吗?
天啊!以往只能在时装杂志上看到的衣服,今天竟出现在她手上耶!
她双眼发亮,忍不住兴奋地紧握住小洋装,脸上又是泪又是笑的。
“我猜这个女孩家里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有钱。”靳琪十足地肯定。
“怎么说?”他只知道她可能很有钱,但却不至于像靳琪这么的肯定。
“你看这衣服上的蝶舞标志。”她献宝似的把标签翻出来给他看“这可是神秘的衣蝶夫人亲手设计的,据我从杂志上看到的,衣蝶夫人设计的衣服之所以会比一
设计师还来得昂贵,不单是因为她设计出来的衣服,符合所有少女心中甜蜜的梦想,更因为她设计出来的衣服永远只有一件,所以想要得到她所设计的衣服,还得经过竞标呢,我猜呀,这件洋装至少要二十万以上。”
“这块破布要二十万?”靳延不敢置信地大叫“设计的人是神经病,买的人更是十足十的疯子!”
“这我们不管嘛,眼下只要抓住她这棵摇钱树,我们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靳琪扬着算计的表情令他觉得非常的不安。
“这样…”她附在他耳朵上,小声地说着。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虽然他最不屑那种生活在温室中,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可是他身为堂堂男子汉也绝不会做出这种卑鄙无
的事。
“又不是真的要你欺侮她,只要你们
光衣服做做样子,让她以为你欺侮了她,到时候她一定会要你负责,只要你娶了她,这辈子我们就不愁吃穿了。”
“不行!”靳琪怎么这么天真啊!
门锁转开的声音,表示里头的人儿洗好了
,要出来了,于是靳延
下满腹的斥责,连忙结束话题“我警告你,千万别给我胡来。”
“我好了。”黑肱昕穿着靳琪的衬衫,拉开门后,缓缓地走了出来,水灵灵的模样,把在场的两个人全都看傻了。
气氤氲的她,清灵得像闯入人间的精灵,那件过大的衬衫穿在她身上,令她看来更加的娇小、惹人怜爱,而那一头黑亮如燕羽的发,恣意地披散在她小小、瑟缩的浑圆肩头上,增添了一抹女人的媚态。
“便宜你了。”靳琪笑笑地推推看得失神的靳延。
“闭嘴!”靳延小声啐道,俊朗的脸上首次爬上一阵绯红。
“你们在聊什么?咦?饭呢?”
黑肱昕越过靳延,沐浴后淡淡的体香,不经意地扑上他的鼻息,直窜他脑门。
霎时靳延呼吸一窒,心底像是让某种丝索类的东西给
住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忽然觉得和她有着天地之别,她是高贵纯洁的天使,而他却是低下的一把尘土。
这个想法让他非常生气,于是,他故意把放在角落、已经过期很久的饼干给她。
“只有几块饼干,要吃不吃随你。”
黑肱昕接过手,打开一闻,一股霉味差点令她作呕。
“这怎么能吃?”她捏着鼻子连忙丢还给他。
“只有这个,怎么样?如果你不高兴,现在马上离开,没人拦你。”他口气非常的不好。
“这…”这分明是想整她嘛!
黑肱昕抿紧小小的
,娇弱的双肩不住地颤抖着,然后,她忽然可怜兮兮地放声大哭,豆大的珠泪跟着落下。
“呜…哇…人家无家可归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欺侮我,哇…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别哭、别哭,我们没有不要你。”见她哭得可怜兮兮的,靳琪一下子慌了手脚。
黑肱昕
着鼻子,大眼泪波盈盈地指控着靳延。“有,他!”
“哥,你说句话呀!”靳琪急得直跺脚。
“我没有不要你。”她滴滴的眼泪令他罪恶感十足,他僵着声音讷讷地说道“小琪,泡碗面给她吧。”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惹她哭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纯真如天使般的气质和那掩不住的尊贵气息,就是会令他莫名地感到生气。
黑肱昕低着头抹去满脸的泪水,菱形的嘴角扬起得逞后的窃笑。
炳!谁说掉泪的女人是弱者?如果说这句话的人知道女人的眼泪足以左右事情的结果,他一定会自打嘴巴的。
吃完了靳琪泡来的碗面,黑肱昕
足地抹抹嘴。
“我困了,今晚我睡哪儿?”向来白天睡觉,夜晚活动的她,为了求神,一整天都没合上眼,现在真是困极了。
“那里。”靳延沉着脸,指着旁边那张大
,好心地将自己的
让给了她。
“晚安。”黑肱昕蹦蹦跳跳地走过去,脸上
足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可怜之处,靳延不
怀疑,刚才她的泪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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