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路,名叫婷缘(17)
(十七)
返回公司的日子中,我一直萎靡不振。婷子还没有回来,我的生活依然没有规律。都江堰的事情也让我烦躁不安,我的整个生活彷佛被一趟都江堰之行打
。我对女人异常反感,想着抖动的肥
和简陋的那张
,就像看烦了网上
情图片感觉一样,胃部感觉强烈,总想呕吐。
将近一周的时间,我一直无法从那天的记忆中回复过来,而赵文刚的事情在我的大脑中更是挥散不去,让我心烦不已。
都江堰回来路过成都水碾河,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搂着一个丰
女孩谈笑风生过街的身影,让我对赵文刚有了重新的认识。赵文刚和丁华是我们公认很美满的一对,丁华开朗活泼,赵文刚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一个在国网的合资公司,一个在税务局,我们都认为是非常美满的一对,可赵文刚怎么会在成都和别的女人…
我想不通,爱情、忠贞因为我和赵文刚让我感觉彷佛在一夜间变得一钱不值。
赵文刚、丁华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告诉丁华,担心会拆散至少目前还恩爱在一起的这一对,也很可能让我失去赵文刚这个朋友;不告诉丁华,让她蒙在鼓里,就更对不起丁华…
公司的设备招标工作就要结束了,下周开标,繁琐的事情更是多的不得了。李文正、喻丰的电话不停地打来,吃饭、喝酒,我统统不去,心烦不已。
陆兰给我发来表格,通益公司发展的用户上月产生的话费是2万左右,按照我们27%的分成比例,通益公司可以得到接近6000元钱,尽管一个月就差不多摸平公司的费用,我依然高兴不起来。
给婷子打了很多次电话,婷子都
吐吐的说,家里有点事情,要再过几天才回来,不过让我放心。她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担心。我和婷子相识了将近2年,她从来没有让我见过她的家人,以前每次回家都是2天左右就匆匆返回,难倒这次有什么变故,我确实不能习惯没有事情做要回家面对空屋的感觉。
从都江堰回来两天,中光公司也弄起了新产品介绍会,地点安排在青城后山,我没有兴趣再花费几天的时间去那里吃喝玩乐,费了很多口舌,终于拒绝掉。王盈热情彭湃,大声嚷着召集网络招标组的几个同事,在李文正一伙人的簇拥下,出门上了中光通信的车。
周四、周五两天,CISCO、华海、中光和成都的网络设备供应公司都把他们的标书给我们提供过来。每家的标书都印刷精美,厚厚的好几本,装在标有公司LOGO的纸箱中提
过来。按照提
标书时间的早晚,我们排列一下下周每个公司应标的顺序,从周一排到四,
程满满的。
周六的早晨,醒的很早,四川难得有这种天气,天空没有一次云,蓝色的天空看着令人赏心悦目,又没有设备厂商的打扰,新的一天开始了。没有早饭吃,我匆匆地下楼,买了几个包子,开着车出门,漫无目的地闲逛。给婷子打电话,问她在干什么,她说陪着父亲逛街“那我找你去了,反正我呆着没事”我开车转上了往
洪走的路。
“不行,哦,不来吧,我再过一周就回来了,你来也找不到我啊”婷子有点着急,让我不要去。
“好的,我不去,放心啦,你陪着你爸好好逛吧”我挂了电话,还是想去
洪看看,即使看不到婷子,看看婷子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也好。我踩大油门,直奔
洪。
我前几天在这个市里的不伦不类的大观园市场买了
便宜的一盒磁带,崔健的老歌,把磁带丢进卡座,听着久违的那种张狂而又执著的音乐,人也会跟着不安躁动。高中的时候,我们家门前有
大的一块地,夏日土地中种满了绿色的蔬菜,养眼养胃。有一年的初
,我把收录机放在窗外,一个下午就翻完了快400平方米的土地,黑色的土地和一点未融化的雪混和到一起,黑白相间,又泛着北方特有的泥土的芳香,在崔健有节奏的叫着的“一二三四五六七”的音乐中,我在黑土中陶醉。
我喜欢土地的味道,尽管四川的红壤和北方的黑土有很大的区别,我还是喜欢摇下车窗,让窗外的混和着土地、空气、不知名的花香的味道一起飘进来,冲击身体。
我从没有到
洪县城里边去过,婷子走进去的那个巷子通向一个小镇。沿着婷子走那条小路进去,转了几个弯后,竟然是一条非常宽大的水泥马路。路长长的铺往远处,两边堆着不同样式的房子,老式的阁楼一样的木屋和镶着白色瓷砖的楼房相映成趣,蓝色的天空下,各
的房子散落着,别致和谐,婷子的过去就种在这里。我并不抱多大希望能够见到婷子,只是想看看我朝思暮想的人曾经走在什么路上,哪里撒下过她的欢笑或是悲伤。
我不知道该怎么找她,我把车停在路边,沿着路往前走,我冲着路边坐着晒太阳的老年人问知不知道有个现在26岁的女孩叫潘亦婷以前在这里住过,多数人都摇头说“不晓得”又转过头去做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或者打麻将或者喝茶。
确实,找一个人太难了,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询问一群陌生的人,我也太天真了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问了十几个人,仍然一点眉目也没有。偶尔有几个人很关注,认真的望着我我手舞足蹈、口若悬河的描述婷子的模样,以为有戏,居然是听不懂我说普通话的一群人在争辩我说的是什么内容。
我改用非常烂的四川话继续向路人询问,依然没有人知道。
回到车上的时候,喉咙干渴,腿脚酸软。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了。
我开着车又不停在直直的那条路上兜圈子,转来转去。
喻丰打电话来,说刚从成都赶过来,正在市里等着我。我跟他说没有时间,他说有比较急的事情,一定今天要见到我。好,那你就等着吧,我可能要晚上才回去。我挂了电话,开着车,继续往前走。
车转弯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年迈的老人从上面的台阶上走下来,我踩住刹车,等他经过。我扭头看过去,台阶的上方居然是一所中学。周末没有学生经过,学校的大门依然敞开着,远远看到大门正对着的墙上写着严谨治学等一些大字。应该是这个镇子里唯一的中学了,我忽然变得异常兴奋,那婷子就应该在这里读过书啊。跳下车,我飞快的沿着台阶跑上去。
(十八)
学校的校舍一般,3层的修建了很久的老式楼房,学校的门口立着宣传栏,两边的木头支架上的蓝色油漆经历风吹
晒,斑驳的显示着年代的久远。宣传栏中五颜六
的张贴着各种照片,校长致词,去年高考的状元资料等等,外面的玻璃擦拭得干干净净。
远处的一处荫凉的地方,疏落的听着几辆自行车,旁边的藤椅中,一个轻微发福的的男人正看着报纸。我还没有走到他的身边,他忽然从报纸后面伸出头,一张肥胖的脸横在我面前“你找哪个”“老师,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个叫潘亦婷的女孩在这里上过学”我用普通话问,学校的教工总该听得懂吧。
“潘亦婷,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
,就是跟洗发水很像,哦,有印象”他扔下手中的报纸“你等到,我去给你问一下,哦,帮我把车子看到”他站起身,朝后面的家属楼走去。“好,谢谢啦”我很难在四川见到这么热心的人,也不问我什么来由,找她干什么,就放心的让我在这里等他给他看车。
他再出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妇女,戴着厚厚的圆形很丑的那种近视镜。
男的冲着我说“她是这里的老教师了,干了快20年,你问她”
女老师疑惑的盯着我“潘亦婷都毕业好久喽,你找她有啥子事情唉”“我是他们单位的同事,公司有很急的事情找她,她请假回家了,我又找不到她,碰巧问到这里”我一脸淳朴,心平气和的撒着谎。
女老师拍着还在看报纸的男人,小声冲他说“就是那个潘叫花拣来的女子,后来个子很高的那个”“那个啊,晓得喽”男人转过头,冲着我提高了声音说“他们的房子好像在镇子东边新建的那片别墅头,靠在沱江边上,是遂宁市的一些人来修的,房子巴实的很哦,潘啥子婷的父亲出国喽哇?”“是吗,那怎么走啊”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迫不及待的问。
男人给我找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用铅笔在上面划着走的路线。
女老师在后面小声感慨“这个女娃子也是命苦,也不晓得那个狠心的人把她丢啦,唉,好在那个潘叫花后来给人盖房子赚了些钱”
“你不要再潘叫花,叫花的叫,人家现在都出国了,好有钱喽,你还当是十几年前嗖,人家有名字,不要再这个样子叫”男的把划好图的纸给我,冲着女的说。
我装好了图纸,感谢了二个人,匆匆地走出了学校。从来也没有听婷子说起过,婷子的童年过得那么凄惨么,想着仿佛看到婷子小时候一个人缩在墙角,没有人照顾,没有人疼爱的样子,我一阵心酸。
一路上,我的大脑一片空苍白,记忆中婷子的一切都不在那么鲜活,美丽,欢乐都变得灰白,记忆彷佛在瞬间失去所有的颜色,假想的多年前瘦小的婷子和挂满泪水脏脏的小脸萦绕在我的周围。
和婷子相识两年来,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她家里的事情,每次我想要见她家人也被她以种种理由拒绝,原来婷子娇小的身躯中埋着这么多生活的艰辛,困顿。我不知道婷子背着我是否还会想起这些事情,但她从来没有当着我的面提及过,我所知道的,只是婷子高兴的上学毕业和工作的经历,没有悲伤、没有苦楚。所有一切的不快,都是她一个人默默的扛着,奔走。
图上画的很简单,我开着车居然走了快半个小时才找到那片别墅。几十栋房子,稀疏地落在江滨,翠绿的草坪密密的弥满在房屋之间,幽静雅致。我把车停到门前的保安那里问“你们这里有一位姓潘的先生么?中年人,50多岁”“哦,你说那个房产公司的潘总啊,出国好多年喽,最近好像和他的女儿一起回来喽,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
我启动车子,慢慢地走上回家的路,我不知道如果在这里遇到婷子我该如何和她打招呼,她如何向我介绍他的父亲。婷子把所有快乐的时间都给了我,我就别在这个时候打扰她了。
一脸黑色的奥迪从正面开过来,我让开车子,调转车头,往回去的路上走。
加了油,回到家,把车子停好,就看到从楼下的茶馆里走出喻丰,他提着一个手袋,笑呵呵的走过来“可把我等惨了,不过,你们楼下的茶还比较好喝”“我真的有事情,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一身疲惫,有气无力。
“不啦,我带了买了几本书给你,内容都很不错,回家看看吧”喻丰把手提袋递给我,转身告辞。没有几步,他要回头冲着我喊“回去把书先看一下啊”
我蹒跚的爬上楼,开门,把书仍在桌子上“就算我喜欢看书,也不用那么着急吧”
洗了油腻的脸,躺在
上,望着桌子上像框中的婷子想着过去婷子可能经历的生活,无法入睡。
爬起来,提过喻丰的袋子,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书籍的纸盒,打开,一个厚厚的纸包落出来,掉在
上。我打开纸包,里面竟然是一摞厚厚的人民币,我愣在那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几次想给喻丰打电话,电话拿到耳边又放下了。
我不清楚自己从这以后会有什么改变,我还是以前那个坚持正义、疾恶如仇的我么?我能够抵抗的住这种
惑,做正直,真正的我么?
这些日子父亲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多年的操劳,妈妈的身体已经明显不如从前,父亲问我什么时候能够结婚,他们好早点过来为我们准备婚礼,以后也好给我们照顾孩子,听着父亲电话那头的苍老的声音,想着母亲过渡劳累的身体,每次挂掉电话的时候我总是感觉身体虚弱无比,想着肩上的担子,想想远在北方的孤独的老两口,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中。
我终究没有给喻丰打电话,夜
渐渐笼罩了我孤独的屋子,我麻木的数着钱,一共五万。
躺在
上,我根本无法入睡,渐渐的,感觉自己逐渐陷入了一个漩涡中,被一只手牵制着,我感觉到自己的无助,我准备挣脱的双手疲惫无力,四处污浊的混水弥漫过我的脖子,我的嘴巴,渐渐掩住了我的呼吸,头和喉咙一阵阵剧痛。我根本无法上岸,我看到我苍白的嘴
,黯淡的眼神,我看到自己沉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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