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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千万不要。”才买了一堆好菜回家的袁紫葵,打老远就听见匡云白的怒吼声像道雷劈下,震得她一颗芳心险些儿蹦出喉头。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西厢,先将手中的酒菜暂放一旁的凉亭,再跑过去扶起二。“二,你做啥儿又来騒扰他?”天下男人何其多,不一定非找匡云白不可吧?

 “我是来服侍小冤家的,才不是騒扰呢!”二伸手拍拍身上的泥灰,转个身,又朝匡云白丢过去一抹挑逗的媚眼。

 匡云白机灵灵地打个寒颤,朝袁紫葵怒吼。“你若还想请我保镖,就管好她,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知道了。”袁紫葵小心翼翼地赔着不是,同时推着二离开西厢。“二,你不会真想让镖局关门大吉吧?”

 “我就是不想镖局关门,才想好好服侍他啊!”二嘟起画得红的小嘴。

 “他不要你服侍,你别再来騒扰他了。”袁紫葵警告道。“你再惹火他,下个月别说花粉了,我连胭脂都不买给你。”

 “好嘛、好嘛,我走就是。”二气呼呼地跺着脚步离去,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一定是我今天妆扮得不够美,他才不喜欢,改明儿个我扮得更美一些,他一定会喜欢我的。”

 袁紫葵正忙着要去安抚那只暴怒中的猛狮,没听见二的咕哝声,否则铁要晕倒。

 她转回凉亭,提起好不容易才张罗来的酒菜,再跑到西厢、站在匡云白的房门前,伸手敲了两下。

 “什幺人?”里头传来他火气未消的声音。

 “是我,袁紫葵。”她怯怯地开口。

 咿呀一声,房门被敞了开来。

 袁紫葵举步踏入,看见匡云白正在钉窗户。

 “你干幺把窗户钉死?”她放下手中的酒菜,疑惑地问。

 “以防再有心怀不轨的女狼侵入。”没将心思放在镖局时,他敞开房门,任二来来去去也不觉困扰。但注意力一经勾引浮出后,二的騒扰简直要疯他了。

 她羞愧地红了脸。“对不起,二…就是忘不了年轻时的工作,其实她心肠不错的,你跟她相处久了就会知道。”

 “不必!”那种疯婆子,他避之都唯恐不及了,还跟她相处咧?

 看来他气得很厉害!袁紫葵不敢再多话,静待他钉好窗户,才将酒菜摆妥。“你想吃的烧、白干,我都帮你买来了,所以…你不会真一走了之,不管镖局死活吧?”

 匡云白狠狠瞪她一眼。“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不仅会离开常胜镖局,还会转投万马镖局来找你们的麻烦,你最好记住了。”

 “我保证绝不会有第二次。”袁紫葵发誓,回去后非将二绑起来不可。

 “哼!”匡云白火气未消地坐到椅子上,用起他迟来的晚膳。

 袁紫葵就站着看他吃,那些烧、卤牛好香,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好想吃一口,但…她的钱只够买一顿,明天该怎幺办?

 可恶的二,她本来还想今晚先哄得他高兴,再来与他商量后的膳食问题的;镖局里真的没钱了,供应不起他好饭好菜吃,不晓得他愿不愿意牺牲一下陪他们一起啃菜干?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幺?难不成你也想服侍我?”他冷笑,那双细长的眼瞳里出来的猛火烈焰,险些儿将她烧成木炭一

 “不不不,我…我这就走。”呜﹗好想哭。她鼻子,想到难关接二连三,总是过不完,不益发思念起家乡。爹、娘…好后悔,她为什幺要逃家?她错了,以后不管再发生多悲伤的事,她也不逃了,一定会鼓起勇气去面对。

 匡云白抬头,看着她沮丧的背影离,忽然…“喂,你的头发怎幺啦?”她那头乌黑柔亮的长发呢?怎地出去一趟就变短了?

 “头发?”她摸摸自己原本长及部、如今却只及肩膀的秀发。“剪断了。”镖局里根本没银两给他买酒菜,所以她抱着翩翩夫人房里那只中土来的木箱上当铺,希望能换些银子回来。

 只是当铺掌柜嫌木箱给火烧黑了一点点,不愿收;她求了老半天也没办法,正烦忧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掌柜突然说,他有个女儿,年方十八,本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却因一场大病掉光了头发,哭得死去活来,掌柜的遂想为女儿做顶假发,他瞧袁紫葵的头发又黑又亮,漂亮的,若她愿意割爱,掌柜愿高价收购。

 她其实很舍不得的,但肚皮与头发比起来,她还是选择了肚子;于是剪了发,换来二两银,给他买了酒菜,顺便为镖局添些米粮、菜干,足够维持一个月不饿死。

 只是接下来该怎幺办,她还是想不出个解决之道。

 “为什幺剪发?”匡云白看着她委屈的眼、又望望桌上的酒菜,不安浮上心头,那才下去的烧好象又涌上来堵住他喉口。

 “我…”她十指扭着衣衫,这是个跟他打商量的好机会,只是不晓得他肯不肯接受?万一他被气走,唔…她不敢想。

 “快说。”他吼,额上的青筋又浮了起来。近两、三天,他吼叫的次数比起过去两、三年合计起来,还要多上几百倍。天啊,再继续下去,他迟早给气得提早去见阎王。

 “我剪头发去换银两了。”她给吼得吓了一跳,什幺话都招了。

 “你…”他看着桌上美味的酒菜,突然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这个白痴女人,竟绞了一头长发去为他换酒菜,弄得好象他欺负她似的。

 好吧!他是有些讨厌她,毕竟他们是世仇;可他恼归恼,也没想过要欺负她啊﹗男子汉大丈夫,岂会为了一些小事跟个小女子斤斤计较?

 但她的自作聪明却陷他于不义,教他心底的怒火越烧越炽,顿成火山。

 “那个…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反正底都揭了,干脆把她心里的话全说了,是死是活,全看他了。

 他不说话,只是以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

 她青白了俏脸,但为了常胜镖局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镖局里其实…一点银两也没有了,我知道我答应过要为你另买膳食,可是…能不能请你就当成是做好事,忘了那句话?”

 “做不到的事就别随便答应人家。”他语气冷硬。“光今天一天,你已骗了我三次有余。”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只想哄你答应为镖局保镖;开了一堆条件却做不到,我很抱歉。”同时,她也好气,努力了大半年,她还是不会持家、还是一天到晚闯祸,她真是好笨。

 匡云白忍不住怀疑,她为何要为常胜镖局牺牲至此地步?他们之间应该非亲非故吧?而袁紫葵,身为当今北原国圣上的甥女,她有困难尽可向家里求助啊!何苦这般委屈自己?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回答得让我满意,我就忘了你那些天花坠的谎言。”

 “什幺问题,你尽管问。”

 “你为什幺会在这里?又为何要替镖局管家?”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在这里,一年前我生了场大病,昏昏沉沉地睡了近一个月,再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至于为镖局管家,那是因为总镖头死后,这个家就无人掌理了,我不忍心看它四散,便想法子撑了下来。”

 他想到仅剩的四名常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白痴加笨蛋,确实没一个有本事理家的,难怪会将这幺一副大重担在如袁紫葵这般天真单纯的千金小姐身上。

 而这样还能撑上半年不家败,匡云白也只能赞佩他们鸿福齐天了。

 但他仍疑惑。“你为何不回家求援?就凭你四个哥哥的家底,甭说帮你养一间镖局了,就算资助你再开十家常胜镖局,都不成问题吧?”

 她霍然瞪大眼。“你…你知道我的身分?”

 “在江湖上奔走的人,很少没听过你『袁紫葵”的大名,别忘了,你有四位鼎鼎有名的兄长,为了找你,他们几乎将天下翻过来了。”

 “呃…”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我也想回家呀!但一来缺路费;二来,我怕搞得这幺狼狈回去会给哥哥们骂;三来…我还有些事放不开,所以就迟疑至今了。”

 “那现在呢?你还不想回去?”

 “当然想。”外边的世界太现实,她已撑不下去了,当然想回家。“可是我没能力带着大家进京。”

 “我是指你自个儿回家,你还想带多少人上路?”

 “我怎能丢下老祖宗、二、翩翩夫人和常豪,自己回家?”

 “为什幺不行?”

 “我若不在,不出三天,他们就会饿死了,我岂能对我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她是很讲义气的。

 匡云白朝天翻个白眼。知恩图报是好事,但也得量力而为啊﹗眼下她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好吗?

 “你自己都保不了了,还想保多少人?”难道要大伙儿手牵手一起下地府定居,她才甘心?

 “这不是我要保多少人的问题,而是做人处事一定要讲道义。我爹常说,知恩不报枉为人。”

 “在你自顾不暇的同时?”不知道为什幺,他看着她剪短的发,回忆过去半个月来,瞧见她咬牙干活的情景,想象那削瘦双肩上背负着的重担,火气没来由地燃成了冲天烈焰。

 “我会有办法的。”她确是个千金小姐,娇弱又无能,但她好歹也姓“袁”啊﹗袁家子女,没有一个是卑鄙无的胆小表;若她真为了自己,拋弃常家四口人任其饿死,她就再也没资格姓“袁”了。

 “什幺办法?这回是卖头发,下回你要卖什幺?卖身吗?”

 “你…”“卖身”二字出了她一脸绯红。“你下!”

 匡云白只是气晕了头。“我为你着想,你说我下?”他本就是个暴躁易怒的男子,只是因为被追杀久了,磨圆了子,可每次一面对她,再多的修养也要烧化成灰。

 “那幺我多谢你的好心,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着镖局不管的。”要能舍,她还会熬到现在吗?就是舍不下,她才会辛苦至此。

 “随便你,反正我将镖货送到目的地,领了钱,你要死要活与我无关!”她嘴硬嘛!那就随便她了,他才懒得管哩!

 “哼!等我们到了京城,我自会拜托四位哥哥帮我照顾老祖宗他们,不劳你费心。”她气鼓鼓地回道。

 他愣了下。“等会儿,你那句话是什幺意思?难不成…你们也要跟着镖货一起进京?”

 “当然啦!”谁会把一批价值连城的镖货,就这幺交给一名陌生人?万一他将镖货暗杠了,或者上京领到钱后就远走高飞?那镖局该怎幺办?

 “你别作梦了,我是只保镖货不保人的。”

 “谁要你保护了?我们是帮忙一起保护镖货上京的﹗”

 她疯了﹗连同这姓常的一家子全都是疯子!一群老弱妇孺也想走镖?摆明了在找死嘛﹗他不玩了,就算给他再多的银两,他也不要,最好今晚马上收拾东西走人,也省得被傅染一身疯病。

 没有人比匡云白更了解“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这句话了,毕竟半生都深深沉溺在那句谚语中,与恩怨情仇纠不清。

 因此,他发过誓,只要能力所及,后半辈子,他一定要逍遥自在地为自己而活,再也不委屈牺牲自己了。

 可他还是做不到,是个性使然吗?可恶--

 当他一大清早,提了只大包袱正准备离开常胜镖局时,才出西厢,便在长廊底见到袁紫葵。她正与一截大树干挥汗奋战,而常豪则在一旁吆喝着帮倒忙。

 匡云白看着他们劈砍那截大树干,一斧下去,斧头就卡死在树干中,然后,袁紫葵和常豪就分别拿着石头与巨锤摇啊、晃呀、敲地将斧头再度拔出,再砍、再卡死、再敲…周而复始。

 匡云白站在一旁看了半个时辰,看那一大一小弄得满头大汗,那截大树干依然坚持着它的原貌,不轻易被砍成木块。

 怒火又上心头,她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只为了四名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呃!好吧!是救命恩人。

 但她已经自顾不暇了啊!她难道真不怕死?

 不,或许她根本是太蠢了,蠢到不晓得死亡的可怕。

 但他懂,因为被追杀太久了,久到那份恐惧早深刻入骨。而今,他恨不能让她也尝尝绝望的滋味,抹去她眼底的天真,教会她什幺叫“现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要学不会这道理,很容易一命呜呼的。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忍心见她这幺辛苦。

 “闪开。”他走到长廊底,自袁紫葵手中抢下斧头。“像你这样劈,劈到明年也劈不开这截树干,我来劈吧!”

 袁紫葵楞了下,身子因为他的靠近而窜过一股热。“你…”正想开口言谢,眼角却瞥见他背上的包袱。他要走了吗?她不敢问,宁可装做不知道,眼不见为净。

 “你又是从哪儿拖来这截树干的?”他问。

 “隔壁房子换了主人,不喜欢这株白杨树,就把树砍了,我见树干放在那儿也没用,遂跟他们讨了来,可以当柴火烧。”

 “刚砍下来的树干是不能当柴火的,太了。”

 “咦?”她惊呼。匡云白猛翻白眼,就知这天真的千金小姐什幺也不懂。“算了,我先把树劈好,你再将它们推到柴房里晾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拿来当柴火了。”

 “喔!”她颔首。“谢谢。”

 匡云白解下背上的包袱放在地上,并弯劈起木头。

 袁紫葵趁他专心劈柴之际,伸手招过常豪。“小豪,你快把这包袱拿回西厢放好。”她想,只要没有包袱,他就不能走了。

 匡云白发现她的举动,忍不住扫过去一记白眼。她以为这样就能留下他吗?简直愚蠢到家。

 袁紫葵看他一斧下去,树干便断成两截,不赞佩地瞪大了眼。他好强壮、好厉害,什幺都会做、什幺都懂,真是世上最伟大的人。

 匡云白沐浴在她崇拜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

 “喂,你没事做了吗?”他不习惯受此注目礼,忍不住想赶她走。

 “要做什幺事。”她根本不晓得持家的工作是什幺,只会在遇到问题时出面解决,至于其它没碰到的,那就当做不知道喽﹗他长叹口气。“去准备早膳。”

 “你饿了啊?”她只剩几个铜板,不知道够不够给他买早膳?

 “没错,我很饿了,你去煮些稀饭来吃吧!”

 “你肯吃我做的东西?”

 不然怎幺办?真她去卖身吗?这等卑劣事,他可做不出来。“少啰嗦,快去煮饭。”

 “是!”他终于妥协,愿与他们共进退了。袁紫葵大喜过望地跳起来。“我这就去做饭。”

 匡云白不理她,径自埋首劈柴,直过了半晌,猛然想起,她做的东西好难吃耶﹗这…真的要吃吗?他放下斧头,摀住嘴,忍不住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头。

 “太危险了,吃那种东西会死人的。”他运集了功力,三两下将木头劈完,大步往厨房走去。

 “哇!”

 才到厨房门口,一声惨叫突然从天而降,吓得匡云白险些儿左脚绊右脚,跌个五体投地。

 “发生什幺事了?”他冲进厨房。

 袁紫葵正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手,上头有一抹嫣红在渲染。

 “你在干什幺?”他跑过去,拉起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她吓一跳,两只惊慌的眼对上他黝黑如夜的眼瞳。

 他的舌头卷住她的手指,一股血腥味在他嘴里扩散。

 她感受到他嘴里的濡与炽热,不住全身燃起一股奇异的火苗。

 他瞧见她粉的双颊上染着两朵红霞,妍丽秀人,心头如小鹿撞。

 匡云白眼里的烈火烧出了她满腔的恐慌,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一跃,手指顿时离他炽热的腔。“你…”她的惊惶退他乍起的情,他猛然转过身,深口气,恼道:“你居然笨到连切个菜都会切到手,你还会做什幺?”

 她怔忡片刻,嘟起嘴。“这伤不是被刀子切到的;而且我会切菜,我不笨。”她只是不擅长做这些事而已,不擅长跟不会是有差别的。

 在厨房里受伤却不是被刀子割的,那是怎幺回事?他转回身,拉起她的手指细瞧,那不平整的伤口像是撕裂伤。

 “你这是怎幺弄的?”

 “就那个啊!”她指着灶上一条咸鱼。“我想你不喜欢我做的菜嘛﹗就想切些咸鱼给你配稀饭,哪知这鱼硬得像石头似,怎幺都切不开,我就用手去掰喽,结果一不小心便给鱼鳍划伤了。”

 “你用手去掰咸鱼?”他走到灶旁,拿起鱼敲一敲,发出铿铿铿的声音。这鱼晒得可真够硬实,而她居然拿手去掰,不是白痴是什幺?“算了,你出去吧!”

 “咦?”她跳起来。“不要啦!这回我一定会小心做,你别叫我去买早膳,我真的没钱了。”

 “谁叫你去买早膳了?”

 “你赶我出去,不是要叫我去买早膳?”

 “我赶你出去是不要你在这里碍手碍脚。”他吼。“那…谁做早饭?”

 他拿起菜刀,森冷刀光映着他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她脚都软了。

 “谁做都可以,用不着你担心。”他说。

 “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她以为他气疯了,要砍人,吓得一步步退出厨房。

 匡云白不再理她,径自转身料理起那尾咸鱼。

 袁紫葵慌乱地在厨房门口走来走去。怎幺办?他的态度好不容易才软化下来,答应不走了,她却又把他给惹火了,这样他还肯帮镖局保镖吗?

 她看着他高壮的背影,想象他的能力是这幺地强大,只要有他在,天大的困难她也不怕,因为他会帮忙解决。

 但万一他执意要走呢?不要啦!她不想他走。

 “匡公子、匡大侠…”她杵在厨房门边,小心翼翼地唤着他的名。

 “干什幺?”他没好气地回道。

 “你还在生气吗?”

 他不说话。

 “别生气了,好不好?”她哀求。

 他沉默依然。

 “我跟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她道歉。

 “你做错了什幺要我原谅?”他嘲讽。

 “我…”对喔!她为什幺要道歉?这个…“哇!好香,你做了什幺?”

 “咸鱼稀饭。”

 “好香、好香、好香…”她像在唱歌似地念个不停。

 他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地回过头,瞧见她一脸馋相,嘴边还有一点晶亮,是口水。果真是名天真的千金小姐,受尽天地恩宠,却难得的不存骄,常保一副无心灵,教人不对她又爱又恨。

 “想吃就去膳房候着吧﹗”硬不下心肠啊!她的笑颜是这混乱世间难得的纯美,令他总不由自主地深受感动,而任她爬上他头顶为非作歹,每每被她惹得火冒三丈后,他还得分出一半的心思去挂念她的安危。想想真不值,但他却怎幺也无法放弃,让对她的一份挂念把自己了个密密实实。

 “是,我这就去。”袁紫葵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膳房方向跑,眼角还有泪珠儿在滚动。天哪!她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过一餐象样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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