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傍晚时分,坐在屋顶沐浴夕阳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而这个习惯的形成却是因为对叶昱的思念…对于这一点,雷萨深信不疑。
空气中的热度几乎快蒸发掉身体里含有的所有水份,汗渍渗透白衫,使得布料紧贴皮肤,隐约呈显结实的肌
∽萨仍是一动不动,双手后枕,平躺于琉璃瓦上,遥望天际,享受着天然"桑拿"。
记得叶星最爱坐在屋顶欣赏夕阳,在凝肃的暮色中思考问题;而他的习惯可以说纯粹是一种模仿,重叠她的喜好追随记忆,让思念变得更真实,更深刻。蕴动的气流让他忍不住微侧脑袋,虚幻间仿佛又看到她修长的身影伴于他的身侧,俊美的脸上扬着贯有的自信笑容∽萨微笑着轻叹,眸光转
天空,在遥望中不知不觉地变柔、变暖。他似乎随时随地都能"看"得到她。他知道,只要心中有她,即便分离,他永远不会觉得寂寞。
听说,她曾在所有人面前扬言要逮住他,然后拧断他的脖子。标准的叶星式怨恨。谁都不会相信,叶星的愤怒指数是他所期望的,而事实令他满意之至。呵,似乎他的自
倾向在与她分离的两年之中有增无减呢。他清楚,叶星的怨恨程度能证明他在她心中的潜在地位,只有她在意或是印象深刻的人才可能引发她的情绪,否则,即便被抛出外太空也不会得到她的怜惜一瞥。她与叶漠的僵持就是最好的例证。叶家人的血
中都藏着漠然及冷酷,这是本
。
其实,叶星的一举一动一直在他的关注之下,但她不会知道。他实在不敢靠近,也不脑瓶近。他了解自己,更了解她。若留在的她身边,他…定会出于本能去干涉她,将她呵护备至,加以保护。对于喜欢的女人,这纯属自然反应。但叶星不会认同,她会将他的本能统统归列入她所唾弃的款项之内,所以选择暂离是正确的。
离开并非放弃。正如他离开前回答叶沙的问题:"她想闯世界,我给她时间,适当时会再回来,那时的我会在她心中有所不同。"…
必须有所不同。
天色开始转暗,远处的云层间传来隐约轰鸣雷声,有一道闪电划破暮色,映亮一方天地∽萨右腕上的手表开始震动。
时针、分针、钞针重叠,六点整。手腕皮肤被表内的震动器震得发麻,关去感应电源,雷萨翻身坐起,闷热的气流
扑而过,
发随风拂动∽声伴着闪电不断,预示着又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远处的雷声中似还夹杂着另一种咆哮由远至近,侧耳细听,那嚣张的轰鸣比雷公更狂傲∽萨笑一笑,起身轻盈跨越屋檐,纵身跃下,纯白的休闲服如蝴蝶扑翅般在空中飞舞。喔,顺便一提,这又是一项他新养成的习惯。因为叶星从不喜欢走楼梯。
穿过后院,翻过围墙,脚跟立稳水泥人行道的瞬间,一辆怒
尾气的漆黑重型机车同时急刹于他的身侧,时间、位置配合的天衣无
,让人忍不住为驾车者的高超技术拍手叫绝。
"马不停蹄的征战赛事让你的驾驭能力提高不少。"雷萨带笑击掌。他的纯白与驾车者的深黑形成对比,却同样亮丽得难以言喻。驾车者熄掉引擎,用脚跟踢下支架,稳固住车身,正
取下头盔开口回答,被隐藏于身后突然蹿出的人抢了主导权。
"老大的话会让我怄死,瞧他这种
爬式的行车速度居然还能被点评为亚洲赛车界最具实力的超级霸主,真是笑死人。"一身粉
吊带
,脚登厚底运动鞋,可爱如洋娃娃的韩诺去掉头盔扔去前座,边整理刘海边敏捷跳下车座,然后一掌狠拍上驾车者的肩。
"池田剑,别得意,什么时候我们比一场,我会让全世界的人明白真正霸主的实力。如今已是娇俏可爱的美女横行的时代,徒有虚名者还是靠边凉快比较好。"
被袭击的池田剑取下头盔圈环左
,难得未戴墨镜的黑眸中能清晰辨认出戏谑的光芒∽萨审视着他的笑容,搜寻记忆中他曾笑过的次数。
"雷萨,可否借你的洗手间一用?随地呕吐应该会被罚款吧?"他躲开在面前不断忽闪的小手,"自称娇俏可爱的二十八岁'老'女人实在让人有些胃痛。"
"喔?比那个憎恨日本人的二十岁小妹妹还让你胃痛吗?"韩诺马上得意洋洋地反将一军,也成功地看到池田剑变了脸色。呵,聪明如她怎会中计翻脸?百年难得抓住一次的把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多嘴的女人最容易惹祸上身。"池田剑瞪着她警告道。
"专挑女人年龄下手的男人同样容易惹祸上身。"韩诺嗤笑,报应就在眼前。
"当然,只有…"
"暂停厂雷萨适时穿
人内打手势,及时阻止两人的饶舌,"较量驾车技术也好,较量舌
灵巧度也好,请另约时间与地点,如果哪天我有兴致,可以考虑充当免费裁判。"
"老大,你不会相信,今天下午我看到…"韩诺想借机开始传播她的情报,一旁的池田剑从怀中取出邮包敲她的头,砸断她的话音。
"拿去!"池田戒冷地保持姿势,韩诺则在一边龇牙咧嘴。
"喂,我的脑袋不是钢筋厂韩诺抱着头抗议。
"知道才砸。"池田剑一副听了废话的表情。
"查到了吗?"雷萨笑着象征
地
一
她的头顶,取饼邮包半靠上机车座位翻看里面的内容,"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一些纯表面化资料…维明江,'大江科技'的创始者,在香港科研界算是小有名气吧,目前正在进行一项新型家用型机器人的研制,但近两年进展不大。"韩诺理顺头发,向雷萨概括邮包里的资料内容。
"集中精力钻研武器的人哪有心思开发机器人?掩人耳目的表面文章,根本没有理会的必要。"池田剑对韩诺的工作成果不屑一顾。一旦武器研制成功,盈利可比不知前景的家用机器人丰润几十倍。
"嗯,我并不指望能从外部打探到什么可靠的有利消息。"雷萨点头表示同意,"诺打头阵,新的行动从今天开始正式展开。"
"我明天才飞回日本,今晚有时间可以先潜入内部初探究竟。"池田剑复跨上机车,发动引擎,"等我消息。"
"别
手,这件事我想亲自解决。"雷萨一闪身,挡在池田剑的面前,"你安心回日本,近段期间就当放大假,好好休息一阵子,养足体力。"
机车开始
尾气,时轻时重,池田剑皱着眉不言不语,韩诺却沉不住气地低叫。
"为什么?因为委托人是你的哥哥,所以你打算将事件列入私事类,独自摆平?"
"如果委托费一分不少,就不能算私事。"难得见到两人意见一致,显然,韩诺的疑惑同时表达出池田剑的心声。
雷萨正想解释,拐角处有一辆高级房车驶来,在他们身边停下。后座车窗摇下,身着浅灰色西装衬衫的雷鸣含笑的脸在暮色中优雅非凡。
":嗅觉'的策略会议吗?雷萨,为什么不请他们进屋?充足的冷气加上特制的冰咖啡,优越的外部环境能让效率事半功倍。各位在为我的事而烦心,雷鸣不胜感激。"面对当今数一数二的情报员,他仍能持着从容不迫的悠闲态度应对,"现在我正要出去,不如一起怎样?边喝酒,边聊天,如果幸运能找到漂亮女人陪伴的话,一天劳碌后紧绷的精神就能得到彻底地放松。"
"不了,我们还有事,你玩得尽兴。"雷萨摇头。
岁月的磨练让兄长的生活理念变得与他大相径庭,他不甚了解,只听说雷鸣喜欢追逐漂亮女人,也总能轻易得到漂亮女人的倾心。
"好吧。"雷鸣点头,房车启动的前一刻他突然指着边上的韩诺道:"雷萨,雇用童工不犯法吗?"
他摆摆手,汽车如水滑行驶出。
三人先是一阵怔忡,接着池田剑倏地大笑;韩诺则蹬着房车背影跺脚。
"雷萨!你这是什么混账大哥嘛,弟弟出生入死地替他办事,他却出去花天酒地,都不会良心不安!"韩诺在心中祈祷房车驶出一公里后翻进臭水沟。
"看吧,公私混淆的是你们。既然委托费一分不少,他为什么要良心不安?他已经是'嗅觉'的客户了,没错吧?"雷萨忍住笑,怕再刺
韩诺脆弱的神经。但身高不足160,芳龄二十八的韩诺天生一张娃娃脸,左看右看都与十八岁的高校女生没什么两样。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在韩诺动手斩人之前,池田剑赶紧转移话题,向雷萨发问。
"你明天上飞机前可以顺路载我去'大江科技'门口。"雷萨答。希望明天的初次探险一切顺利。
"好,我来接你。"池田剑将头盔扔回韩诺,另一只为自己套上。跳上后座的韩诺不死心地盯着雷萨。
"老大,我最近真的很无聊耶,你就没什么事派给我做吗?"身为"嗅觉"的成员,而且身处事件所在城市,实在没道理袖手旁观啊。
"那就留意一下'大江科技'的银行款项
动状况。"雷萨想一想,
待。韩诺做一个OK的手势,表示没有问题∽萨再想一想,突问:"对了,刚才你说下午看见什么?为什么我不会相信?"
韩诺马上得意地笑开了,指着前方的驾车者:"老大一定不会相信,这个赛车界最帅、最酷、万人追捧的男人穿着骑士装陪女生去影院看《南京大屠杀》,最末还被女生甩在电影院门口,一个人孤伶伶地抱着头盔,那副落魄的样子喔…哇…"
突然翘起的摩托车车头让韩诺措手不及,身体后倾时双手胡乱揪住池田剑的衣领自救。
"你想杀人灭口?"她怒敲他的头盔后脑。
池田剑向雷萨做个手势,机车箭一般飙
而出。
雷萨望着眨眼间消失的车影错愕半晌,池田剑…《南京大屠杀》…被女生甩在门口?他有没有听错?
…
"雷…雷萨,不准…跑,雷…"叶星口齿不清地低喃,躺在
上的身体突然大幅度翻转一个姿势向右倾斜,她蹬了蹬腿,含含糊糊:"再跑…我要揍…揍你…"
"哇…"她的确出拳了,因为力道过猛,上半身完全掉出
沿,下半身仍勾在被窝里的高难度定格状态。
透过窗帘,炙热的阳光星星点点投
入她的眼眸。叶星眨一眨仍在犯困的眼,回想起身处的环境,同时瞄到墙上的时钟正指九点二十五分。原来,她与颖炎投宿旅馆;原来,天早就亮了;原来,她刚从梦中惊醒…
在现实中搜不出雷萨来解气,就连梦境中她仍身处下风。明明已经追上他的足迹,预备奋力扑上前去
住他,用拳脚好好倾吐"相思"之苦的,谁料就在快碰触到他身体的瞬间,他又平空消失了,害她扑了个空,还摔下
铺…
好痛。叶星使劲
捏脖子,刚才摔下
时好像有一点点扭伤。该死的雷萨,一定是听到她扬言要拧断他脖子的豪言壮语,才以梦为引子,先下手为强的,叶星忍不住磨牙。哼!她的仇恨理由多添置了一条。
一夜的"追杀"让全身骨骼像是散了架似的酸痛。叶星挣扎着让下半身
离被窝,滑下
沿。背靠在
头的檀木箱上拍敲肌肤,舒展筋骨。居
左侧的颖炎此时咕哝一声,翻转过身体背朝着她继续
睡。呵,竟未被她吵醒?幸好幸好!
叶星手脚并用,一步一步摸爬去盥洗室,路经茶几,搁置其上的手机突然闪动,呼叫。叶星火速抢听,瞥一眼
侧的娇影…还好,仍在睡!呼…
"哪位?"叶星
低声音问,同时变换"爬"的姿势,将两只"前爪"攀上茶几桌面,将脸连带手机一起埋人臂弯…同时埋掉的话音而不会影响颖炎睡眠。这些天担心哥哥的安危让她神经高度紧张,她,累坏了。
"我打探到最近是有一家科研所新换了一批高层研究人员,据说还是从国外聘请回来的,至于'聘请'的
质如何,因为没有深入调查的缘故,还不甚清楚。"
"娄杰?"听到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吊儿郎当音调,叶星惊喜地低叫。
"也所以,"娄杰接着说道:"那群人员里面有没有你想要找的祝岱融先生,暂时不得而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深入查探一下,然后告诉你结果。"
"不用不用!这样已经足够了。深入调查的事我自己可以摆平。"叶星喜不自
,也心满意足。哇!真不愧为暗巷老鼠,无孔不入哪。才不过短短二天功夫,就能呈报上精确的资料。这等精英不加入"嗅觉"实在太过可惜,等哪天遇上雷萨一定要好好力荐才行…雷萨?叶星这才想起,他躲了她近两年的事实。思及此处,恨意顿生。
哼,该死的雷萨,洗好脖子等着挨宰吧…
娄杰适时地打断她的幻想。
"你刚说什么?你摆平?"
"啊?咳!哈哈,你听错了啦,我是说深入调查的事,等我如实汇报叶之后,他自会定夺。你不能抢走他的游戏时间呀,叶之会火大的。"叶星低
声音赔笑兼贼笑,"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帮忙,娄杰!"
呵,险些穿帮,看来她蒙人的功夫还不够火候。
"嗯,说得也是。亏你提醒,如果叶之将未发
完的过盛精力转移到我的身上,那我真会吃不了兜着走。"半吊在公用电话亭支架上的娄杰下意识地抹抹冷汗。他竟然犯了足以致命的错误。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哈,放心,我绝不会让叶之有剩余的精力来找你麻烦的。对了,那个研究所在什么地方?告诉我地址。"叶星
出桌上的纸笔记录,边写边点头:"嗯!好!我明白!知道!我会小…啊!不!我会转达你的好意,提醒叶之小心行事!"
再次表达谢意,赶紧挂断电话,微微吁了口气。
大江科技!维明江!你们就做好准备,
接叶星的初次拜访吧!
祝颖炎仍背对着她酣睡。叶星决定不吵醒她,独自行动。既然颖炎信任她,将事情托付于她,那么接下来就算有再危险的事发生,也均由她来扛下;况且颖炎是个踩着高跟鞋,来回于T型台,受人追捧的娇弱公主,只适合深居于内宫承受呵护,厮杀战场的戎马生活应该远离她的纯真世界。
"放心!我会带回好消息给你。"叶星怜惜地替她拉盖好薄毯,轻抚她的卷发。
蹑手蹑脚地起身,
股还未完全
离
沿,身后突袭而来的巨大撞击力将她整个掀倒在地,随即扑来的是一具温暖的身体,腿双叉开,
坐于她的膝盖之上。
"痛…好痛…"叶星咬牙睁开一只眼睛,
望向骑坐在她身上的高贵女皇。哇,她的
坑谙了。看不出这女人没几两
,怎么会这么重咧?
"你去哪里?"颖炎清亮的眼眸瞪着她,纤手一紧,抓起她的衣领贴近,清香扑鼻的黑色卷发扫
着她的鼻腔。"你想扔我一个人呆在旅馆?"
"哪…哪会?"叶星结巴着指一指身后:"我只是想去盥…盥洗室整理一下!"
"骗人!"颖炎指控道:"我刚才分明听你接那家伙的电话,他是不是打听到什么?还有,你刚坐在我身边讲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呼,好家伙,装睡。叶星安抚地拍拍她的脸颊。
"乖乖地呆在旅馆睡觉,这里比较安全。放心啦,我会很快回来的。"叶星想起身扶她躺回
上,怎奈美人不配合,与地面腾空半寸后,又一次重重
下。
哇!这回她的肠子坑谙了。
"不要!我要跟你一块儿去!"颖炎丝毫不为所动,意志坚定,"你冒险救我哥哥,我没道理安逸地窝在家里睡觉!不要!我跟你一块儿去。"
"颖炎,乖乖听话…"
"我不是小孩子,别对我用'乖乖'这个词。"
叶星一怔!小孩子?她是这样拒绝叶之的吗?而她对颖炎的关爱又从何而来呢?因为她比她年长两个月?因为她比较像男生?为思绪所绊的怔忡间,祝颖炎再次由半空重
于她的身上。
哇!耙情这家伙拿她的血
之躯当弹跳
哪?
"我、要、跟、你、去!"颖炎坚定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她又跳起,准备下
,眼明手快的叶星赶紧举白旗投降,她可不想在踏人"大江科技"之前命送黄泉。
"去!去!一起!一起!"
叶星点头如捣蒜;颖炎笑靥如桃花。
…
喂!她们正在做鲜为人知的夜行盗,不是聚光灯下走秀模特儿好不好?当停泊好汽车,叶星从车门内扶出风情万种的祝颖炎时,几乎想仰天长叹…吁叹自己最末一刻不堪折磨,举旗投降的错中之错。
瞧瞧美女的这身打扮,
白色的短袖丝衫配上深红色的皮革A字裙,外加一双火红亮丽的高跟鞋…足有七寸之高,也不怕摔断脖子。此刻叶星真希望能找块乌漆抹黑的布将祝颖炎从头包到脚,若能媲美木乃伊的艺术
便更是两全其美了。
选傍晚时分行动的决定总算是下对了。下班高峰后过往的行人少之又少,无意间遮避了她的部分光芒。
"就从那里进去。"叶星观察完整幢大楼的设计及附近的地形后,最终选择了"大江科技"背部二楼天台旁的一扇气窗做为进驻点。"你可以吗?不如…"
"没有问题厂祝颖炎极有信心地点点头。
叶星仍是担忧地瞥了一眼将她
部包裹得恰到好处的窄小A字裙,然后轻叹了口气,跃身一蹿,轻盈地踩着墙上的踏脚支柱攀了上去。一切稳妥,叶星回趴在天台边缘,半俯身体伸长手臂给祝颖炎。
"握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叶星低声
待。
祝颖炎同样伸长手臂,但与叶星下垂的指尖仍有一段距离。"够不着。"她摇摇头,小跳一下,但脚下既高又细的鞋跟限制了她过大幅度的动作。
叶星无奈叹息。瞧,高跟鞋的好处在此时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吧?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们的淑女头衔。
"
掉鞋,鼓足力气尽量往上跳高,我会拉住你。"叶星再往前、往下多探出一点身子,低叫。
"非得…
吗?脚会痛呢。"祝颖炎蹙着眉,犹豫不决。叶星一翻白眼,差点没大喝,…穿那种随时会摔断人脖子的鞋,脚就不会痛吗?
但祝颖炎没给她叫嚣的机会,她不知从哪个角落找来一只废铁桶,倒放着摆于叶星的正下方,然后用着极优雅的姿势抬腿,登陆,仰头,伸手,看得叶星目瞪口呆,大有身处某豪华宴会大厅中央旋舞的错觉。叶星呆呆地伸出手,接住摊放掌心的纤纤玉手。
"然后呢?我要从哪边上去?"
哗啦啦!叶星险些一路摔滑落地,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动作敏捷,能及时自救。
"你…"叶星从
间进出一个字,但祝颖炎眼中写着不知所措,难得诚恳求教,让她接不下其余的取笑言语。女人天生抚媚动人就有这点好处。"喏,看到在你左侧墙边的那块突起的小石头吗?用脚尖踩着它借力往上登。我会帮你控制平衡,你专心用力往上登就行了。"
祝颖炎点头,看样子似乎听懂了,却无法付诸行动,身体力行并非靠运气或才智就能达成的。叶星揪住她,自力加外力,祝颖炎的上身攀了一半上来,却在达到
部时卡在屋沿。
"先跨一条腿上来。"叶星稳住她身体的同时指导。希望在眼前,快要成功喽。然祝颖炎接着的话却将她的积极
雷劈掉到谷底。
"不行!"祝颖炎试着动作,结果苦着脸宣布,"我的裙摆太小,两腿根本分叉不开。"
叶星分神注意到她雪白粉
的腿双在夜
中努力挣扎的样子,心想若站在下面观赏的人可有眼福喽。祝颖炎穿的可是那种稍稍抬腿便会春光外
的A字裙呢。脑神经浮想翩然,游神之余照顾不到手中的动作,祝颖炎一声尖叫,原本好不容易挣扎探出天台的大半个身子急速下滑至
部,扬起扑面尘土。
"掉…要掉下去了!"祝颖炎攥住叶星的衣领当救生圈,死不松手。
"死…要死掉了厂叶星卡着脖子叫。她快被勒死啦。
叶星艰难地向下伸触,摸索到祝颖炎的裙带,马上将她一口气提上天台。飞跃的瞬间,祝颖炎左脚的火红高跟鞋也跟着一起飞跃,只不过与她的方向恰恰相反…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呼,总算安全登陆。两个女人
疲力尽地趴在天台
息。但是还未进入敌军阵营,就先消耗掉了一半体力,这可如何是好?带着外行人同行果真是错误的决定。叶星悲哀地想着。
"呜…我的名牌皮鞋!"祝颖炎仍在伤心她孤伶伶躺在暗巷里的心爱之物。
"我想它一定很寂寞,干脆让另一只下去相伴好了。"在祝颖炎抗议之前,叶星抢先
下她右脚的皮鞋扔出,然后再好心地安抚,"不要伤心!等救出祝岱融后,你敲诈他一双更漂亮、更贵的〈吧!"叶星拉起她的身子:"我们要进去了。"
拉掉气窗,也顺带拨去牵于气窗旁的一
奇怪皮线,叶星完全未注意到,当皮线
落的一刻,隐嵌于墙壁的黑色感应小探头开始转动。
就在叶星带着祝颖炎消失在气窗口后五分钟,驾载着雷萨的黑色重型机车同时到达了"大江科技",选择的停泊点恰巧也是大楼后背的暗巷。
池田剑翻开头盔挡风屏,趣味盎然地研究着凌乱散落地上的两只火红色女用高跟鞋,再沿着路线抬头看到二楼被人破坏的气窗口。
"雷萨,看来有好心人替你省却了首道工序。"池田剑的眸光闪动。呵,穿着高跟鞋来攀爬的女人存心找死。
雷萨也在研究这双鞋子。鞋面洁净得未沾染上丝毫灰尘,手触时能隐约感觉余温,种种迹象表明…鞋子的主人离开顶多不会超过十分钟。锐利的目光扫过二楼,雷萨站起身,拍拍池田剑的肩膀,朝巷口走去。
"看来今天的探访,我不会寂寞。"但心中却在祈祷…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他遇上这位穿着高跟鞋翻墙入室的白痴贼小姐。
"你不从这里进去?"池田剑掉转车头跟上他。
"不,我改主意了。"雷萨温和地笑着,脸上带着阳光般的暖意。"我要从正门进去。"
…
他终于又出现了。
他不说话,只是靠在阴暗的角落听着、看着,却能令满屋子的人噤声沉默。
他的皮肤苍白,手指瘦削且修长。看到他时,祝岱融能清晰地记起他一拳挥上他嘴角时的力量,利落中包含着冷漠及满不在乎的态度,结成阴沉、狠毒的表征。
他在陷入半昏
前看到他正用一块白布擦拭着挥拳时沾染到他嘴角进裂出的血迹,天旋地转间他恍惚地听到他在自我介绍,"我叫维奇,奉命带你去香港。"
维奇!距绑架以来,祝岱融第二次见到他。
今天是维明扛首次踏入"囚犯的集中营"。祝岱融不明白他亲临的目的何在,因为以前他若有事商量,总会派人将他单独"请"出去,但今天他却破天荒地抱着一大箩资料屈尊亲驾,厌恶的同时不免会让人有所怀疑,况且他脸上的笑容像隐藏着天大阴谋似的得意。
"祝先生,我给你最后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接收到在场每个人眼中的愤怒及鄙夷后,维明江再和颜悦
的神情也挂不住了,他虽垮下笑容,仍是将手头的资料推去祝岱融的面前,"请你再周全地考虑一下。"
"请、你、滚、出、去!"向来最厌恶作假的谢霖终于忍不住冲他叫喊。毕竟他们被绑来香港已近半个月,虽不至于受到非人道
待,但失去自由岂非更是一种精神折磨。他快控制不住了。
维明江变了变脸色,目光调回祝岱融身上。
"祝先生的意思?"
"我…"祝岱融同样义愤填膺,他本该与谢霖一样,用高亢的音量打击维明扛的虚假客套。但当他的眼角拐到了从门外慢慢走进来的人影时,不知为什么,条件反
似的,他推回资料的手开始轻轻颤抖,有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脊椎直串头顶,连紧随其后的剩余两个字也变得薄弱,"…拒绝。"
维奇!他用那种仿似掌控一切的目光静止在他的脸上时,祝岱融觉得自己快要停止呼吸了。维奇的眼中写着什么?…
我知道你会坚持拒绝!不过没有关系,我自有办法让你改变主意。
看着维奇微微一笑,祝岱融脑中突然划过一片模糊的血红。他知道,他可以义正词严地抵抗维明江,但维奇却在牌理之外。因为,他们隶属不同国度。
房间里突然之间静谧,连冲在最前面的谢霖也不落痕迹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祝岱融这才知道,原来会胆怯的,不止是他。维明江见此气氛,不知为何更为恼怒。
"你的办法就是该死的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吗?"维明江涨红脸怒叱,横扫桌上的资料。大大小小的纸张散落一地。
难道维奇的出现就是为了维明江口中的"办法"?规劝他投降的办法?他怀疑维奇是否会有耐心规"劝"!依他的行为方式…祝岱融开始担心,因为维奇的眼中有胜券在握的笃定。
维奇不答话,对维明江的嘲讽更是视若无睹。他一步一步走向灯光,在与维明江同一水平线、离谢霖一寸之处停了下来。他的眼光始终静止在祝岱融脸上,含着清清冷冷的笑意。有那么一瞬,祝岱融捕捉到了其中一闪而过的遗憾…是遗憾吗?他思忖,遗憾什么?
他不必再费劲去猜测,维奇以行动告知了答案。
一把银色、娇俏的掌心雷顶上离维奇最近距离的谢霖的前额,纯
地推栓,弹已上膛。
"不!"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祝岱融发疯似的怒吼着奔过去,企图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维奇仍是用种满不在乎的冷漠表情微笑着,在他跨开步子的瞬间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谢霖连惊叫的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倒下了。祝岱融只赶得及抱住他后仰的尸体。
四
的鲜血溅
了祝岱融、维明江满头满脸;维奇早在子弹
出的同时痹篇
洒范围,但拿
的左手仍是沾染了一些血迹。他取来一块白布慢慢擦拭。
"你仍有时间考虑,但最好不要太久。"他看一眼抱着同伴,泪
满面的祝岱融,"和你一起来的科研员共有七个,去掉躺在地上的一个,还剩六个,六个星期…你会做出决定吧?"
一个星期
决一个,不多不少,六个星期。
"恶魔!"这是祝岱融的词典里所能找出的最恶毒的形容词。维奇轻易地抓住了他的弱点。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却不忍推同伴站上悬崖。
维奇没有表情地回望他,似乎突然间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般,脸上又浮
出病恹恹的苍白。
"明天起,第一个星期的限期开始计时。"不是恐吓,只是陈述事实‰开前路经维明江,他又低声轻笑:"满意吗?"
没有反应。瞥一眼傻了似的呆滞住的维明江,他的语气中竟有一丝错觉的愧疚,"唉,我不该答应你旁观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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