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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严擎烈赶到梧竹居之时,只来得及接抱住遭玄膺一掌打飞的谢宁香。

 心乍沉,悔怒集,他在接住她的同时并无止住奔势,一手抱着瘫软的宁香,另一手则直接发掌攻向玄膺。玄膺连忙挡住他绵密如雨的攻势,几乎没有余力再做反击。

 两道影子在梧竹居內错,拳来脚往,速度快到令人看不清。顷刻之间,打斗已经结束,只见得玄膺直地被定住⾝,嘴角流着⾎丝。

 “为怎么?”严擎烈抱着谢宁香,双眼注视玄膺,沉痛问道。

 “我没有其它选择。”玄膺淡然回答,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一派无所谓的模样。

 “玄膺,我要解释!”

 “解释?这八年以来,你对我并无法全心信任,还听得进多少解释?”

 “那是…”

 听到他的诘问,令他向来刻意冷然的心绪一阵起伏。

 虽然从没有明说出来,但是他确实对于当年的事情疑虑在心。

 八年前,他在命之危已解后便离开蘅芜老与纤纤,独自回去想要寻找宁香。在事发之处遍寻不着小小的⾝子,却在附近见到一座土坵。

 当时他心魂俱丧,想也没想就开始挖坟,没想到,里面竟是二十来具遭随意堆弃,已腐烂见骨、容貌莫辨的尸骸。而从尸体⾝上破烂而透的穿著,他瞬间明⽩那些人的⾝分,正是企图置他于死地的那群盗匪。

 那之中,并没有他最想找的人,这令他燃起一线希望,而拖着仍旧带伤的⾝子回杭州探查,却查不到他想要的消息。

 她,就像是平空出现,又平空消失一般,让人毫无头绪,束手无策。

 他,也不得不诚实面对,在崖边见她遭难的痛彻心扉…

 于是,他只能回去找玄膺,发现玄膺已经开始昅收帮众,并着手进行商行的设置与买办事宜。

 他还记得,当玄膺见到他之时,在惊喜的笑容之前,最先闪过的表情是讶异…

 “是怎么?”玄膺打断严擎烈的话,満脸讥讽地哂笑道:“在恩、义、情三者之间,你选择何者?时间上的过于巧合,就让你连⾝边最接近的人也无法信任了吗?”

 “那你呢?在恩与义之间,你会如何选择,义弟?”最后两个字,语气很轻,却问得很沉重,让玄膺表情倏变,眼中闪过某种光芒。

 “擎烈…”谢宁香突然开口,打断两名男子的对峙,气若游丝。

 “别开口,我让纤纤为你诊治。”

 “是呀,别耗费气力,让我来吧。”严纤纤走到严擎烈⾝旁,想要采看她的伤势。

 “不,你没办法的,”很痛苦地闭了下眼。“我…中了剧毒…”

 “中毒?”严纤纤惊喊,一时忘了维持优雅的形象,连忙握住谢宁香的手探脉,而后脸⾊大变,朝着玄膺怒问:“你对她下了怎么葯!”

 “⽇食虹和『降真香』。”玄膺很⼲脆地提供解答,脸上恢复原来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闻言,严纤纤愣了半晌,而后美颜沉下,语气冷。“你利用我?”

 难怪…难怪他在中秋节前会突然拿那几味葯方给她…

 “够了!”严擎烈闭了闭眸,再也不想听见任何背叛,拳头握紧了又放开,当机立断对左右护院下令道:“将副帮主押⼊囚房,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出,也不准任何人动他。”

 “不准任何人动他?”严纤纤美丽的脸蛋上有丝狰狞。

 “特别是你,纤纤。”很坚定的警告。

 “擎烈,在我死之前,想见…想见师⽗最后一面…”谢宁香在他怀中痛苦地息着。“留书之中…有线索,无双…知道放在…”

 “你不会死!”他打断她的话,有如誓言般的坚定语气,像在安慰她,也像在安慰自己。

 而后,抱着她急奔回寄情苑,找无双要璩若影的那封留书。

 “便宜你了!”严纤纤走近仍动弹不得的玄膺⾝旁,在他耳边冷声开口:“下一次,我会为你向上天祈求好运气。”

 “先感谢妹子厚爱了。”他仍无所谓地笑着。

 “恩与义…你方才和大哥究竟在打怎么哑谜?”

 “也没怎么,就他所知道的,比我以为的多,”很无辜地朝她眨眨眼。“就如你所知道的,也比大哥来得多。”

 “是吗?”粉微扬,露出绝美的笑靥,吐出的话语却有十⾜冰冷:“我不会原谅你。”

 “反正你记得的帐也不止这一桩。”

 严纤纤先是怒瞪着玄膺故作潇洒的笑容,之后缓缓垂下头,素手撑抚着额头,以遮掩不断菗抖的青筋,看起来就像是很失望、很伤心、很柔弱的模样。

 “‮姐小‬…”见‮姐小‬那么难过,护院与仆役们都好心疼。

 没想到副帮主竟然做出这种事,‮姐小‬会伤心难过是必然的,看她这样子,大家也跟着心底不好受。

 唉,人心果然难测啊!原以为帮主和副帮主情逾手⾜,而副帮主和‮姐小‬可说郞才女貌,大家都很看好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姐小‬如此柔弱,叫她承受这样的打击实在太‮忍残‬了,所以,刚刚她的惊叫只是气过头了,而那铁青的狰狞神⾊一定是幻觉…

 “先遵照大哥的吩咐,将二哥带下去吧,一切等大哥回来再说。”好无奈的语气,佐以很哀戚的脸⾊。

 “二哥!”玄膺嗤笑。

 “还有…记得供饭,别让二哥饿着了。”低声柔语,莲步轻挪,彷佛再也受不了似地,小跑步往外奔去。

 “‮姐小‬果然心地善良,蕙质兰心啊!”帮众痴望着远去的俪影,全然没有注意到玄膺的脸⾊霎时铁青…

 …。。

 金乌东升,弥漫整片山林的雾气渐渐散去,枝头上的薄霜融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斑斓炫目,美丽无比。

 在山上的某处,有一不显眼的宅落,建筑全用竹子编制成,如果不是热门路的人,难以发现。

 此时,院落之內有一魁梧⾝影静静站立,俊美的脸上可见忧心,望着垂枝的眼神,还带了某些悲凉。

 在⾝后的屋子,有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如何?”严擎烈开口询问男子,并没有回头。

 “宁香已经没事了,如果这是你最关心的。”晏郡平淡笑开口,俊逸的脸上有着疑惑。“只是我不明⽩下葯之人所为何,若真想置宁香于死地,又何必缓解毒?”

 听到晏郡平的话语后,严擎烈错愕的转头看向他,神情难得地在外人面前显现复杂。

 “怎么意思?”

 “降真香并非毒物名,而是一种生于南方的植物,可做为葯材之用。施毒者以降真香为名,显示这味葯仍在研制阶段,故无定名,然而…”晏郡平疑惑的表情在望⼊严擎烈隐隐呈现玄⾊⾎丝的眼睛后转为了悟。他皱紧眉头,脫口而出:“你究竟受毒侵扰多久了!”

 …。。

 “为何自己服毒?”屋內,璩若影望着谢宁香问道,脸上全是不赞同的表情。

 “师⽗怎么知道我是自行服毒?”谢宁香仰躺在上,虚弱地笑问。

 “⽇食虹虽有解葯,然炼制解葯所需的『⾚⾎蛙』却极为难得,所以后来有些人便试图研制可以暂缓毒,以争取延命时间的缓延葯,其中降真香便是最广为使用的素材。然而,你⾝上的这味缓延葯,是毒与葯并下而相牵制的,并不是已经完成的葯方,贸然使用会有极大的风险。因此若不想更加刺⽇食虹的毒,必须先⽇食虹而服之,让毒先出,再由葯固住⽇食虹,但是服食者会先承受剧烈痛苦,而且福祸难料。如果不是擎烈动作快,你⾝上又有浑厚真气之助,现在我们师徒俩也可能已天人永隔了。”

 “就知道瞒不过师⽗和晏大哥…”

 “告诉我,为怎么要这样冒险?”

 “师⽗可知道擎烈⾝上有毒?”

 “擎烈?”璩若影因为谢宁香已更改的称呼而挑眉。“你不排斥了?”

 “别取笑我了。”她现在没有力气斗嘴。

 “他何时中毒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受毒所苦,而且发作愈来愈频繁。问过纤纤,她也很疑惑,可是却束手无策。”

 “纤纤也束手无策吗?”璩若影低头寻思。“她怎么说?”

 “她说,八年前并无诊出擎烈⾝上的毒,而现在,擎烈心防过重,除了师⽗和我之外,本不让任何人触碰,所以就连他⾝中何种毒都无法得知。”

 “那你⾝上的毒是谁给的?”

 “玄膺。”

 “是吗?”璩若影偏头思索,眼中疑惑一闪而逝。“所以你选择用这种方法他来莫离山?”

 “嗯。”“但你可知道这样做风险有多大?你总是如此任而为,该多为担忧你的人想想。”她仍是不认同。

 “我没有其它选择啊!”她垂下眸,轻声开口:“我只希望擎烈能够安好,不想再看到他強忍痛苦的模样,如果连纤纤那从各地搜罗而来的珍贵葯物中,都配不出解方的话,那答应玄膺的提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低低絮语,不自觉地流露出浓浓的关怀和温柔。

 “咦?你难道不知道吗?”璩若影讶然看着她。“纤纤那葯柜里其实…”

 从屋外传⼊的打斗声昅引两人的注意力,谈话中止,师徒俩彼此对看一眼。

 而后,谢宁香很努力地挪动⾝子想要下榻,璩若影则动作更快地连点她周⾝数大⽳…

 …。。

 “严擎烈,接受医治并不等于示弱,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晏郡平屡屡出手,都被严擎烈给挡下。

 “不劳费心。”他冷哼道,不想接受多余的帮忙。

 “可当作是我答谢你当初救了彤儿,偿你恩情。”

 “你和若影之前为我带回宁香,现在又治了她的毒,我们已两不相欠。”

 “你究竟坚持怎么?不可理喻!”

 晏郡平有些动怒了,当下运起內力,气沉下盘,化指为剑攻向严擎烈。

 严擎烈脚步挪移,原本只是旋⾝闪躲,后来眼见躲不过晏郡平的攻势,才翻手化招,正面击。

 “想不到才多久未见,晏神医的功力已精进如斯。”语气不掩赞赏。

 “客气。只怕严帮主蓄意让步才是真,不才藉此与你切磋如何?”挑⾼眉,顺手折了细枝直指严擎烈。

 “也好。”他冷魅一笑,毫无预警地朝晏郡平攻去。

 严格说来,晏郡平依然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能在短短时间內有多大进步,令他好奇。

 此外,复杂郁结的情绪,也需要藉由一些方式发怈…

 一场看似意气之争的比试,一场虽无命之危,却仍具有杀伤力的打斗在莫离居院落展开。

 风将离枝落叶吹⼊院落內,叶片被晏郡平手上疾动的细枝从中穿透,几近完整地着附于不算平滑的细枝上,叶脉完好而看不出裂口,就像被利剑以极坑邙精准的力道穿过一般。

 莫离剑法讲求的是极快的速度与极強的精准度,却透过柔巧的劲道来展现,究极之处在让对方于感受不到杀意之中被伤,进而无反制余地。

 而现在,这柄柔巧的剑,正刺向严擎烈…

 “不要伤他!”谢宁香突然开门,冲⼊战圈大喊。

 “宁香…”严擎烈惊吼,连忙将谢宁香拉过,护她在怀以痹篇晏郡平的剑锋。

 几乎是同一时间,璩若影也从屋內奔出,急点严擎烈数处⽳道,而晏郡平倏偏剑锋,手一扬一甩,细枝顿时断碎落地。

 “你们…”严擎烈动弹不得,怒目瞪着璩若影。

 在场之人,也唯有她有制住他⽳道的功力,他竟然就这样被设计了!

 “得罪了。”璩若影轻笑着,扬手劈向严擎烈颈侧。

 在黑暗来袭之前,他回头望向怀中的人儿,満意地确定她除了面⾊惨⽩之外,是真的安好…“师⽗,我没力气走回屋子,劳烦您了…”被急速提升的体力已经耗尽,谢宁香也跟着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师兄,你可以吗?需不需要我帮忙?”璩若影抱起谢宁香的⾝子,眼光在严擎烈魁梧的⾝材和晏郡平的纤逸之间来回溜转着,戏谑笑道。

 “别告诉他我是怎么做的,就算是你最好的帮忙了。”晏郡平无奈瞪她一眼,而后双手使力,原本让他扶坐着的魁梧男子顿时像软软的绵袋一样被甩上肩,毫无意识地让人给扛⼊屋內…

 …。。

 “已经第四天了,今天他就会醒来吗?”谢宁香望着躺在上的男人,満脸忧心。

 “嗯,毒大致已解,不需要再让他服食助眠葯汤,我想剩余的葯在他体內维持不过酉时。”晏郡平温声开口,收起泛着玄⾊的银针,丢⼊某个⽪囊內,顺道捧起一个装有微黑⾎的盆子。“我去处理这些毒。”

 “晏大哥,谢谢你。”

 “算起来,你是我们的第一个传人,何必客套呢?”他轻笑着,脸⾊和煦。“记得等他醒来后,让他服葯。”

 “好。”她乖顺地回答,转过头,却见璩若影双手环,満脸严肃。

 “师⽗?”

 “宁香,好徒儿,为师很难得见到完好无恙的你如此乖顺的模样,真是令人不习惯啊!”很严肃的脸⾊,开口却是很令人气结的陈述。

 “师⽗爱看徒儿神采奕奕的样子,徒儿以后定当尽心孝敬左右!”谢宁香咬牙开口。

 “那倒是不必,我宁可和师兄继续过着清闲⽇子,你就别来杀风景了。”

 “师⽗此言差矣。古贤有云:『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大逆无道、起心造业,徒儿都才体认不久,若不多加运用,岂不是有辱师门?再者,徒儿无论何时何地心起疑惑,师⽗都应该负有解答的责任啊!”“是吗?但为师可不忍徒儿你只为了某些疑惑而受跋山涉⽔之苦。”璩若影耸耸肩,无所谓地轻笑。

 “你和晏大哥要离开?”谢宁香闻言,神⾊丕变。

 “想四处走走,游览三川五岳,短时间內应该不会再回莫离山了。”

 “那…一样会留下线索吗?”

 璩若影专注凝望谢宁香发⽩的神⾊。“如果烟花能够传遍各处的话,见到了我会赶回。”

 传遍各处?怎么可能!分明只能碰运气嘛!

 “可是…太久没见,是会思念的…”娇美的脸蛋上泫然泣。

 “我可不敢低估苍龙帮的能力。”笑得颇为‮忍残‬。

 “这徒儿不管,如果师⽗怎么都没留下,我保证往后一定扰得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清心!”

 “你这可是在向为师保证,”挑⾼眉⽑。“如果我答应往后到哪儿都留线索给你,你就不会随意打搅我和师兄?”

 “是啊!徒儿保证这么一来,以后绝对不会『随意』打搅师⽗和晏大哥。”笑得很甜藌。

 “好,就这么说定了。”击掌为誓,一对各怀鬼胎的师徒终于建立起共识。

 “师⽗,”一转方才古灵精怪的的模样,谢宁香脸上有着认真。漂i愈来愈漂亮,气质也愈见柔雅了,晏大哥一定待你很好,是不?”

 “是呀,你想问怎么?”她并不是喜爱迂回的人,所以直截了当地反问。

 “我想问…”眼光又望回上的男子。“怎样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喜一个人?”

 “这需要问吗?”璩若影有些失笑。“看他的眼,你看到了怎么?口又升起怎么感受?在你为了救他而服毒时,心中闪过的最初念头是怎么?”

 “生死与共吗…”她垂下眼眸,喃喃自语。

 “我想,擎烈宁可你永远保有那种快快乐乐又肆无忌惮的情,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了。”璩若影看着她有些茫的神情,伸手抚了下她的头开口。“好好照顾他,我先出去了。”

 “等等!”迅速回神后,她连忙低喊。

 “又怎么?”

 “师⽗,我想再请问,”她转过⾝看着璩若影,脸上已经恢复笑容,眸光异常闪亮。“您原先蔵在书斋挂轴后面的烟花好美好亮呢,是您和晏大哥一起做的吗?”

 “嗯,我们无意之间发现添⼊某些东西可以使火葯延迟炸开,并呈现瑰的⾊彩,进而加以渐次改造的。”

 “那…可不可以把配方给徒儿啊?”

 “你又在打怎么主意了?”

 “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应该也是桩不错的生意,或许可带来丰厚的利润。”笑得眉眼弯弯。“师⽗尽管放心,到时候少不了您的好处的!”

 “…你这算是嫁,适应良好吗?”

 …。。

 凭良心说,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夫婿外表奇异。

 明明是涸啤美的长相,偏偏生得如此⾼壮魁梧的体格,总令她觉得不搭,也因此给人一种诡异的琊魅感。

 可是,细细凝望沉睡的他,她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能令无数女子痴狂的面孔。

 浓直⼊鬓的眉、炯亮有神的眼、直长的眼睫、⾼的鼻梁,以及总是紧抿着,看来线条严厉,却也怈露出重情个的丰润嘴

 谢宁香半跪在边,双手支颐观察严擎烈,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呆呆地看着他将近一个时辰。

 这两片丰润有型的,在那‮夜一‬,曾吻她吻得那么温柔、那么令人意

 思及此,⾎⾊在她脸上猛然爆开,心情全都是甜藌与‮愧羞‬的混合。

 师⽗问:看着他的眼,她看到怎么?

 想到他在昏之前的目光,那种奇异的酸涩感又袭上心头。

 她的夫婿,无论在何种时刻,总是第一个顾虑到她…

 某种越的情绪在心中涌,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他的。

 无论最原先促使她惧怕他的理由是怎么,直到这时候她终于能深刻了解,这样一个真情的男子,她要是错过就实在太傻了。

 而如果愿意诚实地服膺于自己的心,她更没有借口退缩!

 “生死与共呀!”她看着他的眸光依然专注,菱轻轻上扬。

 他的嘴看起来好丰润…好想咬一口…

 他会不会醒来呢?应该还不会吧?

 避他的!要克服自己最快的方法,就是怀着破釜沉舟、壮士断腕的决心,直接自己面对!

 包何况,他们已是夫,她本来就有⾜够的理由可以…

 主意一定,她那柔软的粉微颤,缓缓覆上觊觎已久的丰润瓣。

 感觉…満好的…

 凉凉的,软软的,有种敦实的丰盈感。

 闭紧灵慧灿然的双眸,她细心体会那种令人心醉的感触,一次又一次…

 然后才发现,她喜这样吻他,恨不得双永远停留。

 伸出温暖而柔软的丁香⾆,她轻着,想尝尝他的滋味,双眼微睁,却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正睁着幽深的瞳眸,眨也不眨地凝视她。

 四目接,所有动作全部停顿,她完全分不清楚心底是羞是窘,反正…就是吓呆了!

 “嘿…嘿嘿…”她终于回过神,很尴尬的笑着“你…你醒了啊!”他无言望着她不知所措的笑容,一瞬间,有着梦境与现实错的离幻觉。过去与现在重叠之后又分开,这才发现,他对她的情,竟是在不断追忆与想望之中逐⽇加深。

 追忆着她那容易満⾜的光灿笑容,不断地设想她可能长成的模样…

 她就像是驱散阗夜的破晓晨光,总是在他感到极度疲惫时,还能让自己得以继续维持強韧的勇气。

 触不到、碰不着,却是最真切的想念,也是唯一的信任与寄托。以致于在重见她时:心绪简直震到无法自己。

 这个总是笑得肆无忌惮的人儿,是‮实真‬的,而不是只存在于遗憾…

 “宁香。”他忽地握住她的手,不让羞窘过度的她逃开。

 “我…我去端葯,晏大哥说…说你醒了之后,就该让你服葯。”由于这种感觉实在太丢人了,她低头吶吶说完后,便连忙甩开他的手向外奔去,他就直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饼没多久,她端着葯碗走⼊,将碗放到桌上,吹着因葯碗烫热而有些微疼的手,脸⾊虽仍偏红,但神态已经恢复正常。

 “晏大哥说这味葯是补你因为疗毒而大量失去的⾎气和体力,同样的葯你还必须喝两天。”

 他想侧⾝坐起,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使不上力。

 “你起得来吗?”她偏头望着他的举动,很自动地走到边扶他,助他背靠着屋墙。“沉仙和⽔仙照的结合,成为对⽇食虹这味毒最強的缓延葯,三者在你体內相互制衡,短时间內却哪一个也消不掉。所以相互作用后便全部隐⼊⾎脉內,就算是医术⾼明之人也无法察觉。但毕竟是毒,对人总是不好,所以毒气渐渐渗⼊心脉,而随着⽇子一久,葯会慢慢散消,所以毒跟着增強,若再拖久一些,绝对葯石罔效。”

 “这也是晏郡平说的?”他接过她递给他的碗,角微微扬起。

 她记得可真!应该是一字不漏了吧?

 “还会有谁!”她没好气地开口,大概知道他在笑怎么。

 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真心的笑,也是在成亲那夜,只是后来记忆变得蒙蒙的

 她看着他喝下葯以后,接过汤碗想要转⾝离开,他却又握住她的手,不打算让她走。

 他的箝制其实没有⾜够的气力,但是她也没有再度甩开,只是低着头,脸儿红红。

 “我们是夫。”他低声开口。

 “是…是呀。”

 “宁香。”他的低唤,让她浑⾝一颤。

 “我…我要拿碗去灶房…”

 “为夫喜爱你的举措。”

 有些气虚的哑语,有些煽情的话意,彷佛晓魅一般,定住了她的轻颤。

 她僵硬地转回⾝子,凝望他俊美的面孔。

 “吻我。”他回视她,眼中漾満温柔,丰润的,上扬起‮求渴‬的弧度。

 明明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苍龙帮之主,明明是双肩⾜以担负穹苍的刚強男子,为怎么此刻,会展现出这样奇诡的样态?

 似飞瀑,嚣狂得让人无法拒绝,只能承接那份无可奈何的冲击,但融⼊潭⽔后,却只是静静涟漪,坚定却顺和地朝固定的方向流动。

 她无法思考,只能盯着那令她依恋的,彷佛中琊一般,被牵引着靠近…

 葯并不算苦,添加了甘草与其它不知名材料的葯材,甚至是有些甜度的。

 怎么会有葯是甜的呢?还是这种极需要补气⾎的葯?

 “擎烈…”轻浅的咕哝,是付感情的凭依。

 “宁香,我的…”

 夕斜照,天上人间,同映満彤红⾊的霞光,照上了光洁的深⻩竹墙,是一幅用⾊极为璀璨的图画。

 金乌西坠,⽟兔初升的替时刻,是莫离山四季共有,最美丽的景致。

 竹林深处,有一对男女,正提着竹篮,手牵着手缓缓走着。

 贪看景⾊的人们,在赞叹自然美景之余,谁还会注意到,这幅景致中,谁或谁究竟做了怎么…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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