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尽管剑英门的地理位置比起武圣门而言,更偏近南方,但是一旦进入了隆冬时节,依然霜冷凛冽、皑皑雪景四处可见。
一个落雪稍停的早晨,薄侣儿直
着母亲诉苦抱怨。
“娘,你一定要替孩儿作主啊!我不要嫁给冷珏,绝对不要!”
“傻丫头,婚事都已经筹备到这个阶段了,你还在跟我闹这件事,当心被你爹听见,他肯定劈头给你一顿大骂!”薄夫人被女儿
得烦了,忍不住加快脚步想离开。
“我不管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儿喜欢的人…是颖赋哥啊!我才不要嫁给那个未曾谋面的冷少主!”
“就快见到面啦,据说冷珏已经出发,近几
就能抵达咱们剑英门来下聘了。”
“冷珏要来?”薄侣儿着实吃惊。
“是啊!乖女儿,你等着见准夫婿吧!”一提起这件亲事,薄夫人就眉开眼笑,得意极了。
“为什么是我嫁给他?”薄侣儿幽怨地嘲起嘴“如果真要嫁,叫月静那丫头嫁啊!”“傻瓜!”薄夫人重重拉了女儿一记“你知不知道冷珏在江湖上的地位与势力?条件这么卓越的对象,我当然要留给你啊!哪能平白便宜了那个
丫头!”哼,那丫头配吗?
“我不管啦!总之我不要嫁!”薄侣儿骄纵的粉脸上有着泣然
泣的泪意“人家的心,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颖赋哥的嘛,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叫人家嫁别人…”
“侣儿你听话,娘绝不会害你的?溏迓廴似贰⒉攀丁⑽涔Γ囊坏惚炔簧嫌备?他还是江湖上公认将来的武林盟主呢!你嫁给他啊,绝不会吃苦的。娘和你爹为了替你找个好归宿,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攀上这门亲事,你可别不知好歹啊!”“我不要啦,娘,你一点都不疼我!”
薄夫人有些动怒,却又舍不得对爱女生气“娘哪儿不疼你了?尽心尽力的为你的将来盘算,你看我几时这么替薄月静那丫头费心思了?娘最疼的当然是你啦!”
“可是…”
薄夫人怜爱地牵着女儿的手一边走一边劝说,眼神中
的尽是对女儿的疼惜与放纵。
雪花又在不知不觉间开始飘落下来,绵密轻柔的雪片冰晶飘飘摇摇的款然落下,落在薄月静
巧细致的鼻尖上,那沁凉的冻意仿佛能稍稍浇退她心底翻涌的失落与羡慕。
有娘疼…真叫人倾羡啊!
她的娘呢?曾经疼过她的婆婆呢?
她垂下小脸,轻轻握起粉拳忍住眼眶内翻滚的泪水,却抑不住鼻头间浓浓的酸意。
还有阿吉…不对,是冷珏。他就要来了?!所以她有机会见到他吗?能吗?
怎么告诉他,她其实很想他呢?
她要跟他说,自从她
迷糊糊的被颖赋哥带回剑英门之后,她就无时无刻不想他,还有他当
折伤了她的手,他一定会觉得好愧疚的,她该怎么告诉他,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怪他。
好奇怪,她应该对他生气的,但是她却发觉自己怎么也办不到。
她对他没有责怪、没有怨恋,只有绵绵密密的思念,这般包容无怨的情感,究竟蕴含着怎生的心意?
她思念他思念得好痛苦,却也在同时,感到不可饶恕的罪恶。因为她竟然在想念自己的姐夫?哦,天啊…“月静?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后头的轻唤声,薄月静连忙伸手拭泪。“颖赋哥。”
“刚刚厨娘拿了一些自创的小扳点给我,我想让你尝尝…你怎么了?眼眶怎么红了,方才哭过?”’
她轻轻一退,躲开他热切的抚触。
这无意间的动作却让刘颖赋着实受伤。他望着她低垂的脸庞,忽地握拳咬牙,而他手中的糕点全数落地。
“颖赋哥,你怎么把桂花饼给捏碎了?好可惜哦,都掉到地上去了,颖赋哥…”
没预警的被刘颖赋紧紧抱住,薄月静吓得说不出话!
“还不能接受我吗?”他难掩语气中的失望与急切,感觉到怀抱中她的挣扎,手臂益发箍紧。“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月静?”
“放开我、颖赋哥,放开我!”使尽力气拼命地逃开刘颖赋的怀抱,薄月静急
的脸庞上漾着惊魂未定的惶恐。
她在怕他?他痛苦地握起拳“对象如果是冷珏,你就不会抗拒了吗?”
这个名字倏地
痛她的心。“什么意思?”
又气又恼的刘颖赋选择忽略她的疑问,大声咆哮“他是你未来的姐夫!不管你对他怀有什么样的感情,他的身份都不会改变,不可能回应你的感情,因为他是你的姐夫、是薄侣儿婚配的丈夫!”
僵立在原地,薄月静紧握着小拳,狠狠咬住自己的双
,抵御刹那间心底翻飞的痛苦与震撼。
她知道、她晓得、她懂…
可是为什么要说出来?颖赋哥为什么要这样赤
的揭开她极力想隐藏、想抚平的情伤?
忽地转开身,她懦弱的只想逃离。
“冷少主明天就会抵达剑英门了。”
刘颖赋冰冷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她忍不住止住脚步,就算是一丁点也好,她想听见他的消息,好想、好想。
“掌门已经吩咐下来,要所有人明天一律到门口
接冷少主的莅临,剑英门该有的排场不能少。”
薄月静静静聆听,止不住心头期盼的颤抖。
这么说,她明天能够见到阿吉一面了?
他看穿她的期待,冷酷咧嘴轻笑“但是不包括你。掌门夫人特地点名
代的。”
所有的期盼和渴望,瞬间就像破碎的镜子铿锵的坠落,在她满怀希望的心底,刻划下一道道锐利的伤痕。
***
“少主,前面就是剑英门了。唉,咱们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总算到达了。”同行的冷威兴高彩烈的说着,难掩兴奋之情。
威风骑乘在剽悍黑驹的背上,冷珏俊脸上深奥难测的神情,叫人看不出情绪端倪。
“少主,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呢!当初你不是怎么也不肯亲自走这一趟吗?为什么后来又改变心意,愿意自己前来下聘呢?”
冷珏依然没有回应,只是漠然地睨了冷威一眼。
多嘴的他马上低头闭嘴。
踏踏的马蹄声在石板地上徐缓而杂杂地响着,自武圣门带来的聘礼大大小小总共两百多件,无一不显名贵。但身为主角的冷珏脸上没有任何的期待,更别提欣喜之
,冷傲莫测的脸庞上除了冷峻,就是漠然。
之所以亲自走这一起,是因为他听说那丫头的手伤迄今未愈。
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她的手伤怎么可能还没好呢?剑英门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不用说,他们肯定该死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她!
当
是他的错,一时的情绪失控,害她纤弱无骨的手腕被他硬生生的折断,那该会是多大的痛楚?瘦小的她怎受得住那样的剧痛?
自责悔恨不已的他静待着薄掌门上门责备,这可是心高气傲的他难得第一回等待他人的责骂。
可是没有。
薄掌门对于他折断他女儿的手这件事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反应。
他应该松了口气,可是他并不,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女儿被外人所伤,他这做父亲的却不见半点反应,他们到底把薄月静当成什么了?剑英门里到底还有没有那丫头立足的空间?
冷珏是又忧又气又着急。
对于下聘这件大事他表现得事不关己,反倒是在出发前,频频催着柳大夫开葯方、备葯材,只想赶着替薄月静送葯来。
薄侣儿见不见在其次,下聘的事情顺不顺利也无所谓,但是薄月静那丫头的手伤,他不亲眼瞧见复元状况,实在放不下心!
“少主你瞧,剑英门的人已经在前头摆出阵仗,等着
接咱们啦:”
在剑英门大小仆役、门徒的列队等候下,武圣门前来下聘的马队,浩浩
的进入前庭。
冷珏伸手挥开披覆在身上的雪韶大裘,大裘扬起的瞬间,他顺势纵身下马,矫健而利落。
“贤婿,
!”薄震又得意又敬畏的
上前。
“薄掌门。”
“贤婿,你该改口叫我岳父大人啦!哈哈!”
冷珏睇着他,挑了挑眉“是吗?”
他淡漠的回应丝毫没有灭了薄震和薄夫人明显的谄媚之意“容老夫替你介绍,这位是我夫人,另外这一位呢,就是小女侣儿。”
薄夫人推了推女儿“侣儿,还不快给冷少主请安?”
薄侣儿垂着头,不甘不愿的福了个身“侣儿给冷少主请安。”
冷珏的回应没比她热切多少。
他凌厉的视线在眼前三人身上扫了一遍“就这样?”那丫头呢?
同为薄家人的她,为什么没出来见他?
“唉,请冷少主别介意,侣儿她生
害羞,所以话比较少…”
没将薄震会错意的解释话语听进耳里,冷珏淡然的脸庞悄然地左右张望,企图在人群中寻觅那一抹叫他思念已久的娇小身形。
“冷少主旅途劳顿想必饿了吧,请随老夫进屋用膳。”
“…嗯。”冷淡的回应,他的目光仍是不放弃在人群中找寻薄月静的身影。
尾随在后进门的刘颖赋望着他的反应,忍不住怒眯起眼,他当然没错过冷珏眼眸中悄然
漏的想望与思念。
***
夜深入寂的阗静夜里透着凛冬的寒意,驱不走的冷冽阵阵
人,仿佛就要钻进骨子里似的叫人忍不住颤抖。窗外深黑一片,除了偶尔传来守更人的走动声响之外,便是飘雪四落的寂静。
“冷少主,你睡下了吗?”刘叔在冷珏的房门外轻问。
房内没有回应。
刘叔绞着手,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是该离开还是继续开口。纸窗内隐约透着摇曳烛光,冷少主应该还醒着才对。他鼓起勇气,径自说明来意“是这样的,冷少主,我听你手下说,你手上有一些治疗手骨折伤的葯材,所以我想替月静小姐…
门扉倏地敞开,冷珏昂藏傲然的耸立在门口。
刘叔惶恐地垂下头,咽了咽口水。“叨扰冷少主休息,小人深感抱歉。”
“是薄掌门要你来的?”
“不是!”刘叔戒慎地左右望了望“掌门和夫人并不知道我今晚来打搅你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是否能请冷少主替我保密。”
冷珏不带表情的脸庞上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我听到你提及薄月静的事。”
他心底汹涌的怒火稍歇,自他踏入剑英门以来,这是第一个提及薄月静的人。其他人呢?都当那丫头不存在吗?!可恶!
“冷少主,小人听说你有一些可疗愈手骨折伤的葯材,能否请你惠赐一些给我,我想让月静小姐在离开时带一些在身上备用。”
“离开?”
“是、是啊!那丫头说后天就是她娘和婆婆的忌
,所以她想去祭拜一下…掌门和夫人都无暇理会她,所以那丫头就只有跟我说一声,她说反正这里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在不在…”
懊死!他此行前来就是为了见她呀!“人呢?”
“呃,她现在可能在马厩里备马吧!”
冷决冷眼一扫,晚起嘴角勾勒出淡淡笑意“还是那一匹老马?”
刘叔着实吃惊!“冷少主也知道阿年那匹怪马?”
他没有回答,径自越过刘叔跨出房外“马厩在哪儿?”
“在东院的尽头。”刘叔紧跟着,有些赶不上他急快的步伐。“冷少主,治疗手伤的葯材…”
“我自己拿给她。”
冷珏收起声,循着刘叔手指的方向收起声息提气纵足急奔而去,不久之后,果然见到了一座马厩,他忽地收缓脚步,踏雪悄然而行。
然而漆黑幽暗的马厩里根本没有人!
夜空又开始飘下了阵阵飞雪,冷凉彻骨。
“月静?”冷珏不死心的低唤,不认为那个管家有胆子骗他。
黑暗中,只有一匹剽悍黑驹认出了主子的声音,昂首嘶鸣。
突然间,他脚下踩到了一样东西。他飞快低头一看,猛地弯身拾起,一双深邃瞳眸眯起…
月静那Y头的发簪。是她的!
他毫不犹豫地吹了声口哨,黑驹马上气势勇猛地破栏而出!冷珏在座骑冲撞自己的前一刻纵身一跃,矫健地跨上马背握紧了缰绳,旋即策马离去。
马蹄在冷凉雪夜中踢起朵朵雪片,雪花飞扬
错的瞬间竟有一种义无反顾的美。
***
夜雪已经停了,冷块坐在马背上,手握着缰绳,静静望着黑暗中的那一抹缓慢移动的暗影,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笑还是该发怒。
他居然忘了!忘了薄月静那一匹老马是有骑乘的时间限制的。
自己满心焦急的心想,骑马离去的她也许已经远奔至数十里外,于是他撤开缰绳,策马狂奔,亟
赶上远去的她。
谁知追逐了近百里之后,却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身影,直到偶然望见路边一只踽踽独行的老狗,脚步沉重地从他面前走过,他这才赫然想起…
薄月静的老马也是这般德行!
怀着不甚确定的心,他调转马首开始往回逡巡…终于在暗夜中找到了她…
一名纤瘦女子,牵着一匹老马走在官道旁。
冷珏几乎快没力了!既然不骑马,她为什么要带那只畜生出门呢?他实在搞不懂这丫头的想法,难道带它同行解闷吗?
非常有可能!当冷珏再度熟悉地听见薄月静对阿年喃喃自语,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时,他更确定了。
“阿年,我还没谢谢你呢!今年还是一样,只有你陪我去祭拜我娘和婆婆。”
黑暗中传来薄月静低郁的嗓音,语气中的寂寥与落寞,不知怎的竟紧紧揪痛冷珏的心。
阿年嘶鸣了一声,像是在说不客气。
“不知道阿吉他现在怎么样了?”
再次听见这个睽违已久的浑名,他发觉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感到欣喜!
还是没变,她唤着这浑名的时候,那语气中淡淡的纯稚甜腻,依然没有改变。
“为什么娘她不让我去
接阿吉呢?阿年,你知道我想他的,对不对?可是我却没办法去见他。”
“嘶…”
“唉,为了祭拜我娘和婆婆,我又不得不离开剑英门,只怕回来之后,阿吉他已经走了吧?结果到最后,我还是没办法见他一面。”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像现在这样,让满腔的相思继续泛滥好呢,还是该义无反顾的回头见阿吉一面,然后错过了娘和婆婆的忌
,最后还得看着阿吉在众人的见证下,完成下聘,预备
娶薄侣儿的画面?
还在踌躇的当口,她的双脚已经替她作了决定…离开。
毕竟亲眼看着阿吉成为她的姐夫的画面,很伤人吧?
她怕自己会出糗;不是当众哭得呼天抢地,不然就是鼻涕泪水直
,搞得自己浑身狼狈。
而阿吉始终是她的姐夫,或者还会牵着侣儿姐姐的手,冷眼看着自己哭得像个疯婆子。
这些无一不是打击!
“阿年,天气好冷,你当心着凉啊…哈、哈啾!”一个大大的
嚏,说明薄月静
不住冰雪冷夜的冻寒,她忍不住整个人偎近老马的腹侧,希冀获得一些温暖。
冷珏沉重一叹!
跃下黑驹,他卸下肩上的雪貂大裘,上前披覆在她颤抖瑟缩的肩头。
“咦?”在薄月静诧异的当口,一抹低沉却
含温柔的嗓音自她头顶上缓缓飘下。“明知道天冷却还是执意要出门?”
这个声音是…她蓦然仰头,急切地借着微弱的月光,好看清身旁的人。
“阿吉?!”
“跟我回去。”这种天气不适合外出,瘦弱如她更不适合。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哎呀,好痛!阿年,你别咬我的手…”
冷珏回头一看,才发现老马咬住了薄月静的另一只手,企图和他展开拉锯战。
好样的!它果真活得不耐烦了。
他俊眉一挑,走到阿年的面前,诡谲地笑了笑。“好久不见了,阿年。我思念测马
的滋味已经很久了,看样子你打算让我尝一尝是吧?”
话一说完,阿年的马嘴不但马上松开,甚至还吓得倒退三步!
“阿吉!”薄月静又气又好笑。
好像在做梦一样!眼前的他,又变成了之前和她一起找人的那个阿吉,而不是武圣门里众人尊祟的冷少主。
感觉到大裘笼罩下带给自己的暖意,她仿佛依稀还能嗅闻属于他的味道,一种叫她怀念不已的气味。
她有些羞涩地咬住下
,不太敢仰头看他。“阿吉,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珏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他是特地出来追赶她的吧?这种在乎示爱似的话,他才说不出口!
“我出来骑马,谁知碰巧遇上你。”
嗯,不错!自己这临时掰出的借口,简直完美到了极点。
“在大半夜骑马啊…”“这是锻炼体魄的一种方式,是我们武圣门的独特秘法。”
“哦。”
“跟我回去。这时节太冷,不适合出门。”他大手一扣,攫住她的手腕,谁知却听见她一记痛呼声。
他倏地皱眉转头看她,正巧瞥见她咬牙吃痛的神情,他低头望向她肿痛的手腕,三个月前自己无心之下伤害她的事,像记重拳捶打在他心上!
他像被火烧到了般,蓦然松开她的手!
“我又伤到你了?”益发低沉的嗓音中有着浓烈的自责,冷珏收回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五指狠狠嵌入掌心中,暗自不住悔恨着自己对她的伤害。
“阿吉?”他好像在生气?为什么?
他猛然转身,强迫自己痹篇她,再开口时,语气中有着刻意的冷漠。“回去吧。”
“哈啾!”
“把大裘披好,免得着凉。”
薄月静低下头瞅望自己肩上的雪白大裘,好暖、好舒服,有阿吉的味道。
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头看她?
喜欢的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但看见的却是他的背影,让她觉得好寂寞。
此时,薄夜走到了尽头,转成黎明灰蒙蒙的一片,云层间隐约
的光亮,仿佛诉说着白
的开始。
雪又开始下了,可空气似乎不再凛冽,薄月静望了望冷珏淡漠
的背影,轻轻
下身上的大裘走到他面前。“阿吉,还给你,你该回
去了吧?不然被人发现你离开剑英门就不好了。”
她在跟他道别吗?他背着手不打算收回大裘“你呢?”
“我要去祭拜我娘和婆婆。”
“什么时候回剑英门?”
“五天后吧。”
“届时我已经离开剑英门了。”
唉…“我知道。”
这丫头低垂的小脸和怅然的语调是为了他吗?
冷珏没来由得感到一阵好心情。
“把头抬起来看我。”
薄月静过了好半晌才仰起头,眼眸中隐隐闪动着晶光,璀璨明
亮如星子,紧紧攫住他
连的眼光。
“阿吉,有一件事情很重要,我一定要告诉你。”
“什么。”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真的!我一点也不怪你弄伤了我的
手,所以你别再怪自己了。”
她真的了解他?了解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和震撼?!
那一瞬间,获得宽恕的悸动仿佛是一股电
,穿透了冷珏的心
头,隐隐生起一道暖意…
“我跟你去吧。”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淡淡的宠溺。
薄月静惊讶地说不出话,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他俯下俊脸回应她的注视,悄悄勾动
角噙起一抹淡笑。
这样天真纯稚、善解人意的女子,他怎会愿意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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