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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陆平,你怎么来了?”

 陆羽把哥哥推回客厅,伸手将心眉的房门轻轻关上。

 陆平晃晃脑袋,眼睛瞪着前方,张着嘴。

 “我跟你说过,不可以未经事先和我联络,不请自来呀!”陆羽说。

 陆平举起一只手。“等一下再和我说话。”他又用力晃晃脑袋。

 陆羽朝他怔怔发直的眼睛挥挥手。

 “干嘛?你得了老人痴呆症啦?”

 “别叫,我的脑子受了震。”

 玉绮端了咖啡出来。

 同时,天佑抱着小宝走进客厅。

 陆平瞪住他,抱住头。“老天,是真的。天下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

 其它三人面面相觑,没人听懂他的喃喃自语。

 天佑才睡醒,更如堕入五里雾中。

 “陆平,你究竟怎么了?”陆羽柔和地问,摸摸哥哥的前额。“你病啦?”

 “那个房间…那上…那个女人…”

 “那是心眉,我另一个室友啊。”

 “啊,噢,喔,”陆平抓住妹妹的手。“小羽,哥哥对不起你,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天佑会这样。”

 天佑茫然。“我怎样了?”

 “你失心疯啊你?”陆羽好笑。“陆平,你不要紧吧?”

 玉绮一边旁观,倒是看明白了。

 她笑起来,手指点点陆羽的肩,朝天佑抱着的小宝撇撇嘴。

 陆平还在说明个不停“他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看到女人彷佛见了鬼,所以才大胆放心的介绍他来这住,想不到他人面兽心,占你室友的便宜。”

 然后他转向天佑。“你也太厉害,太会深藏不了,装蒜装得跟真的一样,转眼小孩都生了。你自行负责啊,从今起,我陆某不认你文某人。”

 天佑哭笑不得。“陆老兄,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陆羽和玉绮笑得几乎岔气。

 “老哥,真是的。天佑住在这才多久,你看小宝有多大?”

 “喝些咖啡定定神吧。”玉绮说。

 陆平尴尬地搔搔头。“对哦。不好意思,天佑,错把你当采花贼了。”

 “你才是采花郎呢。”天佑没好气。

 “一点没错。”陆羽说:“所以找始终不敢让你见到我两个闭月羞花的室友,就是怕你这个花花公子十指大动,动到我的好朋友身上来。”

 “喂,怎么当着外人的面骨相残?”陆平大声抗议。

 “我字字属实。不服气,你也可以指着我说,我陆某从此不认识你陆某人啊。”

 “好了,陆羽,不必令自己哥哥太难堪嘛。”玉绮拉拉她。

 “就是嘛。我都向天佑道歉了,不知者无罪,何况我勇于认错,乃勇者风范。”陆平自卫道。按着转向天佑。“天佑,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天佑咧一下嘴。“勇者,我不敢高攀。”

 “怎么这么热闹?”心眉也起来了。“啊,有客人。”

 “什么客人?”陆羽说:“我来介绍,当今之大麻烦人,不幸是我嫡亲哥哥,陆平。”

 心眉啊了一声。“原来就是你。”

 陆平呻。“看来我一生伟名尽毁在我亲妹妹手里了。”

 “花名才是真的。”陆羽继续糗他。“不过说起来不能全怪他。当初怀了头胎时,我爸妈一心一意想生个女孩,不料出来的是小子。他们心有不甘,从小就给陆平穿裙子,当女孩子打扮。”

 陆平涨红面孔。“你又知道了,那时你还没有出世呢。”

 陆羽不理他,径自往下说:“陆平呢,也很争气,长得俏得很,人见人爱,都说他活像个洋娃娃。于是他后来努力重塑形象,树立雄风英名,以正他男子之身,印证他为男之实。”

 “各位听听,我幼年时是如何的遭人扭曲,心灵受了多少创伤。”陆平满面的痛苦委屈状除了陆羽对他做鬼脸,其它人笑不可遏。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开店门了。”玉绮说。

 “哎呀,我中午也有约呢。”

 她们回房间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这个时候,电话和电铃同时响起。

 心眉接电话,天佑抱着小宝去开门。

 电话是她助理打来的。

 “哦,真对不起,书萍。昨晚给小宝闹到天亮,我现在才起。”

 “没关系。我就是打电话告诉你,我代你申请了年假,老板批准了。”

 “真的?他这次这么好说话?”

 “我告诉他,你累病了。去年年假也还没让你休息呢,铁人也要偶尔停工上上油嘛。我一口气替你申请了两星期假,你可以安心的在家安顿好小宝的事情。”

 “太好了。太谢谢你了,书萍,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时效劳。小宝还好吧?”

 “昨晚和天佑带他去打了预防针,他现在…”心眉回过头,看到一个妇人盯着她看。

 她认得这位妇人。她在马路上惊鸿一瞥见过她。就是昨天。

 “书萍,我现在有事,晚点再和你联络。”

 心眉放下话筒,面对妇人。

 现在她看见妇人不但身材保持得好,皮肤更保养得宜,脸庞光滑细致,几乎没什么皱纹。

 蓝宝石耳环和一枚至少二十以上的钻戒,外国名牌套装,意大利制小牛皮高跟鞋。

 斑贵,雍容,典雅。心眉不暗暗赞赏她的品味卓越。

 天佑抱着小宝,尴尬万分的站在妇人后面,似乎不知应该如何介绍。

 “你好,我是管心眉。”心眉大方地走到妇人身前,伸出手自我介绍。

 “管小姐…”

 熬人优雅地欠欠身,手发抖,眼眶擒泪,礼貌地称呼了一声便说不出话来,彷佛受了莫大震撼。

 心眉望向天佑,希望他说些什么。场面实在教人发窘,有何误会,轮不到她来解释说明吧他轻咳了几声,仍然闭上嘴巴。

 熬人挥了挥手,看看心眉,再看看小宝和天佑。

 “我…这…对…对不起,管小姐。”

 熬人以手掩住颤抖的,转身走了。

 天佑把小宝交给心眉,赶紧追出去。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我都看见了。”文妈妈摆手不让他说。“我要镇定一下。我太高兴了,高兴得我不晓得说什么好。你去向管小姐道个歉。你这孩子,不觉得你这样太对不起人家吗?”

 “妈,她不是…我不是…”

 “人家长得标标致致的,应对得体达礼,又不是见不得人,你藏藏躲躲做什么?我得马上告诉你爸爸,我们都有孙子可抱了?咸欤颐桥瘟硕嗑茫憧芍溃俊?br>
 “唉,妈!”真是有理说不清。

 “等我安排一下,你约她出来,大家正式见个面,好好谈谈如何办你们的婚礼,绝不可草率了事。你现在回去安抚她,她突然见到我,一定吓坏了。”

 “妈…”

 “去呀,去呀!”

 吓坏了的是陆平。

 “她们都告诉我了。天佑,想不到朋友一场,你瞒着我这么天大的事。”

 “心眉呢?”

 “在房间给小孩喂牛,玉绮和陆羽在安慰她。你有困,跟我说嘛,犯着自甘堕落赚女人的钱吗?上那种班,你不怕得花柳病啊?”

 天佑干瞪眼。“我上什么班,你还不清楚吗?你鬼扯什么呀?谁自甘堕落了?”

 “那你如何解释找上门来的那个老女人?”

 天佑把声音得低低的,对他咬牙切齿。

 “那个老女人,是…-我…-妈。”

 “啊?”陆平喊:“她是你…”天佑及时一掌盖住他嘴巴。“小声点行不行?”

 “你妈有什么不能说的?干嘛伯她们听见?”陆平还是降低了音量。

 房间里,陆羽和玉绮一致同声谴责天佑。

 “他真把这里当他的家啦?居然告诉那女人地址,让她登堂入室来示威。”

 “他做什么工作,我们管不着。我们并没有因此轻视他,仍然把他当朋友,他起码该对我们有些尊重才是嘛。”

 “我们倒还好,他这样,多伤心眉的心!”

 “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陆平说得没错,他是人面兽心。”

 沉默半天的心眉叹一口气。

 “你们有完没完?小宝尽听你们演讲,也不专心吃了。”

 “耶,我们为你不平啊。”

 “你们自认为太监吗?我相安无事,你们着哪门子急?”

 “嘿,狗咬吕宾。”

 “说的也是,她这个和文天佑同共枕的人都不急,我们什么心?我赴约去了,不在这管闲事。”

 “陆羽,你说什么同共枕?”心眉喊。

 陆羽头也不回的走了。经过客厅,看也不看天佑和她哥哥一眼,只啐了句。“好狗不吃窝边草。”

 “玉绮,陆羽说同共枕是什么意思?”

 “我开店做我的生意去,你好自为之。”

 玉绮也走了。

 她送给两个男人的是一记白眼。

 “这才叫无妄之灾。”陆平嘀咕。“我还是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统统走光了。

 天佑踌躇着不敢去向心眉解释。

 从何说起?

 心眉不想出去和他碰面。

 她没有生气,更不是伤心。

 伤什么心?说起来,是她欠天佑一份情。

 她倒是为他难过。上那种班,够不堪的了,还要面对一些不相干的人的脸色。

 唉,同住一屋中,能躲到哪去?

 天佑决定硬着头皮和厚着脸皮,请求她的原谅。

 横竖他妈妈这一下回去一说,一干娘子军势必非要见心眉不可,事情总要揭穿的。

 她难道永远不出房间了吗?除非他立即搬出去,否则总要见面的。与其令他窘迫难堪,不如她大方些,将此事化为零。但这下她真的要请他另觅住处了。

 他们同时采取行动,在走道相遇。

 “天佑…”

 “心眉…”他苦笑。“你骂我好了,骂完我再解释。”

 她微笑。“我干嘛骂你?我是要告诉你,你不必解释,我知道她和你的关系。”

 他一怔。“你知道?”

 她点点头。“我昨天就见过她了。她和你在马路上说话,我当时在附近。”

 天佑松一口气。“你一点也不介意?”

 其实她是介意的,介意又如何?

 “我为什么要介意?那是你的私事。”

 “心眉,你真好。”

 轮到她苦笑。最近她好像常听到这句话。

 “但是,天佑,为了预防再有同样情况发生,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大家好,我觉得你不适宜再住在这。”

 他双肩垂了下来。“我觉得我们的对话好像连续剧的对白。”

 “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歧视你,我相信你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做你所做的事。”

 “如果你的谅解是发自内心,为什么你要我离开?我走了,小宝怎么办?你怎么办?”

 “我自今天起有两个星期的假,这段期间,我无论如何都会为小宝找个称职的保母。”

 他望着她。“心眉,你一直都这么冷静、理智的吗?”

 她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手忙脚、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指的是对感情。”

 “感情?”

 他忽然脸红了,眼睛望向别处。

 “我现在已不是一个多星期前,搬进这里的同一个人了。”

 心眉有点困惑。“我看你没什么不同。”她打量他。

 “想法改变了。”

 “哦。”

 他很失望。“你不问关于哪些事吗?”

 心眉轻轻耸一下肩。“我有必要了解得太多吗?”

 “太多?我不认为你了解我,除了我蛮会带孩子,而那根本也不是原来的我。”

 他看看房间那边。

 “小宝呢?”

 “在婴儿里玩。”

 “难得安安静静的。心眉,我们能不能谈谈?”

 她忽然感到怯怯然。“谈什么?”

 “我要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事,关于我…”

 电话打断了他。

 小宝一个人玩了半晌,开始感到无聊,在房间啊啊大叫。

 “你接电话吧,我去看小宝。”心眉说。

 她有预感,电话是找他的。

 果然是。

 “天佑,这个大骗子!”

 喊得那么大声,还未完全走出客厅的心眉都听见了。她加快脚步走开,莫名的感到心如刀割。

 天佑长叹,嘴凑近话筒,小声说:“你是长江几号?”

 “我是川岛芳子呢。我是你大姐!你都当了爸爸了,竟把全家蒙在鼓里,太不象话!”

 “大姐,我…”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姐吗?妈妈回来,激动得口齿不清,语无伦次,我们以为你被强暴了。”

 “唉,我看你也语无伦次了。”

 “换我,换我。天佑,我是二姐。大姐兴奋过度了,我们是以为你遇上骗子。”

 “你也好不到哪去,我来。我是三姐。天佑,你知不知道,妈一进门就急着打电话给爸爸,劈头便嚷嚷:‘老头子,你女人外面有儿子了!’老爸险些脑充血。”

 “你跟他说这个干嘛?讲重点嘛。天佑,是四姐啦,你实在…你真教我们…呜呜呜…”

 “你哭什么呀?神经病!天佑,你听五姐说,三姐、老六都是先上车后补票,你是男人,这种事更不必感到难为情…喂,我还没说完呀!”

 “天佑,你和六姐年龄最相近,怎么连我也瞒?你有了儿子是大事,文家的第一个掌门传人哪。有任何困难,从长计议…”

 “还从长计议!我孙子转眼就要上小学了。天佑,你听好,爸爸后天赶回来,明天我和你六个姐姐先和心眉见个面。上午…”

 一群女声在后面抗议反对。“下午啦,妈。上午要做头发、化妆。”

 文妈妈遂改口道:“对对对,下午两点,我们在丽晶酒店咖啡厅,你带心眉和孩子来,就这么决定了。”

 卡,挂断了。

 天佑着太阳放下听筒。

 哪,这便是他不女朋友的原因之一。文家娘子军一开口,哪还有别人说话的份?

 带心眉和小宝去?他提都不会提。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心眉关于他的家庭状况和背景好了。

 她要他走,说得不留一点余地,没有半点依依之情,他虽苦于无法表达他对她的感觉、感情,然落花无情,水有意,也是徒然。

 心眉对梳妆镜,看着自己的落寞倒影。

 为什么他三百六十行,偏选了那一行?

 为什么她执着、坚持了这许多年,偏偏对他倾心?

 天佑进来,她马上出笑容。

 “是你朋友打来的?”

 “嗯…哎。”

 “你刚才要说什么?”

 “什么?”

 “关于你的事。”

 “哦,没什么。本来想告诉你有关我的家人,以及我为何来此暂租用陆羽的房间,不过…不是很重要,不说也罢。”

 这两个话题,心眉却是很想知道的。

 “反正没事,我们还不曾闲谈过,聊聊天嘛。”

 “不不不,过程太复杂,说起我的家人,比说《三国演义》还长。”

 “你和家人亲近吗?”他苦笑。“有句话可以形容,爱之深,惧之切。”

 “你家里人很多吧?”

 “可以组一支军团。”

 “因此你负担很重。”

 “压力。压力大,比较正确。”

 “你是长子。”

 “可以这么说。”

 “家人一定希望你早成家立业。”

 “我一直没有结婚的念头,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单身。”

 直到遇见你。

 心眉的想法是,他从事的职业,使他干脆断绝成家之念。

 “总是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的。独身终生,到老来孤寂无伴,多凄凉。”

 听听哟,她管心眉劝起人来了。

 电话又响了,仍是天佑去接。

 他小心翼翼拿起听筒,却是找心眉的。

 “心眉,你家有个男人!”她大姐喊。

 “你的口气好像我家有只奇大无比的蟑螂。”

 “那是谁?他是谁?他叫你心眉,我听见了!”

 “废话,心眉是我的名字。他该叫采眉还是月眉啊?”“好,你尽管顾左右而言他吧,你能和我说话的机会也不多了。”

 “忽然伤感兮兮的干嘛?谁得了绝症了?”

 “我们的移民签证下来了,你大姐夫订了机票,下礼拜全家飞加州。”

 心眉吓了一跳。“这么快!”

 “还快?等了三年多,这才有了结果。”

 这一下她又不伤感,迫不及待起来了。

 “比起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你才等了三年,算什么?”

 “去你的。哈哈哈。”

 这么高兴,三言两语就原形毕

 “管月眉,叫你家老爷有点创意好不好?一窝子中国人只要一说去美国,问都不用问准是去加州。凑什么热闹?”

 “他爸妈、兄嫂、弟弟,都在加州嘛。”

 “我说得没错吧?”

 “少讽刺人了,留点好德行给人打听。”

 “好德行我不会留给自己用?你告诉二姐没?”

 “依出场序啊,她在你前面嘛。明天大伙聚聚,给我们饯行,接下来要忙打包,没时间应酬你们啦。”

 “饯行自己邀的啊?我还不想敷衍你呢。”

 “嘿,要为我们饯行的还在排队哪,是自家姐妹,我特地把你们排在第一号,非来不可,否则把你登报作废。”

 “先说好,你不许当众去哭啊。我最怕那种场面。你要准备了哭,我就不去。”

 三年半以前,大姐夫才申请了移民,下文还不晓得在哪,月眉便彷佛当下就要走了,自此再无相见之般,把两个妹妹约了出去,大庭广众之下大放悲声,心眉好久都不敢和人约在那家餐厅见面,深怕给人认出来。

 因为她和采眉也给惹得泪满面,只差没有三个女人抱头痛哭。

 “哭还经过准备的吗?我那是叫真情。”

 “明天你的真情别得太骨好不好?”

 “丽晶酒店咖啡厅,下午两点,逾时不候。我打过电话去你办公室,你正休假所以没有忙忙忙的借口。”

 “好啦,我会准时到的。”

 “把你的男人带来。”

 “什么…”

 “别想否认,其它我明天再质询你。”

 带天佑去见她的两个姐姐?门都没有他是不知多少女人的男人,可就不是她的。

 “小宝手臂上的红肿好像没那么厉害了。”天佑指给她看。

 他实在是个好男人。

 沉沦绿灯红尘的好男人。

 咦,这是个好标题。心眉默默记下。

 “我大姐一家要移民美国,下礼拜全家动员。”

 天佑给小宝包好干净纸片,抬起头。

 “你很难过?”

 “说不上来,也许吧。平时我们其实不常见面,各忙各的,但至少想起来时,都在同一个城市里。这一下去那么远,不是想念时一通电话就可以约出来的了。”

 他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感受和心情。亲人都在身边或附近时,不觉得特别亲,一旦远离,忍不住就心慌起来。”

 “现在交通如此便捷,坐上飞机,闭上眼睡一觉,也就又见面了。”

 “如此一想,便好过一些。然后暗暗笑自己,想得容易,自我安慰罢了。”

 两人相视而笑。

 “凡事看得太透彻,彷佛什么都明明白白,未见得是好事,是吧?”心眉感慨。

 “世事多虚虚实实,自以为看得明白透彻,转身又一番风景,正所谓柳暗花明又村,没有其能盖棺论定的。”

 小宝放了个大响

 “哟,多谢你的大力响应赞同。”天佑说。

 心眉大笑。

 忽听得前门砰的一声。

 “谁回来了?”

 心眉走出去,天佑抱起小宝尾随而出。

 “陆羽,不是去约会吗?”

 陆羽一声不响,笔直走进她现在和玉绮共享的房间,又砰的关上门。

 “她大概还在和我呕气,我去看看她。”

 “我晓得,请勿打搅。我带小宝出去散散步。”

 心眉万分感激。

 真的,别的不说,她上哪找这么好的保母?还免费呢。

 可是不叫他走又不行。哪一天捧他热场的女客们一窝蜂来这争风吃醋,如何摆平?

 她叹一口气,世事古难全哦。

 “陆羽,我可以进来吗?”她轻轻敲门。

 了半晌,陆羽打开门。

 “哟,眼睛上长了两颗核桃。”

 陆羽没笑,眼眶红起来,又想哭了。

 心眉扶她坐下,拉起她的手。

 “我不是不感激你和玉绮的关心及好意,只是天佑…”

 “天要塌下来了,谁来得及管你的天佑?你和他自行了断得了。”

 不是为了她和天佑?

 “你和男朋友吵架了?”

 “你指哪一个?”做着一贯的潇洒状,眼泪却簌簌直落。

 “中午赶去赴约的那个啊。除非你连赶了两、三场。”

 心眉递着面纸。

 “心眉,我要撞墙。”

 “别撞这屋里的,撞毁了得赔房东。”

 “我不是开玩笑,我生不如死呵!”

 心眉骇了一跳。陆羽一向是她们三人中,最开朗的一个。

 “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了?”她柔声问,心里七上八下。

 “可恶就可恶在,他没有欺负我。他不肯。”

 “嗄?”

 陆羽泪如雨下,心眉一头雾水。

 “他说在他心中,我始终是他的红颜知己。他喜欢我,欣赏我,他愿意永远有一个像我这样谈得来的好朋友。”

 这些话好耳

 “陆羽,你还在和那个结了婚的男人藕断丝连,偷偷来往啊?”心眉气得跌足。

 “儿就没断过。断不了。我忍不住。我无法停止打电话,无法阻止自已和他见面。”

 “你无葯可救!”

 “我知道。”

 陆羽绝望已极,心眉心软了,不忍过度词责她。

 “听起来,他还算理性,明是非。他这么说,你就和他维持一份友谊,不是很好吗?”

 “我本来要求也不多。当我想念他,不管我人在何处,能听听他的声音,我也心满意足。当我回来,他出来和我见上一面,我就快乐得不得了。”

 “现在呢?你要的不只是朋友了?”

 陆羽悲惨的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精神上已经有破坏人家家庭和婚姻的嫌疑了吗?”心眉不住又火起来。“你还想进一步超过朋友界限,干脆破坏到底?”

 “你冤枉我了,心眉。”陆羽泪如泉涌。“我同时和好几个不同的男人交往,就是藉此转移我的感情,冲淡我对他的专注。我需要时间,慢慢把自己拉出来,他答应帮助我,直到我接受我只能把他当可谈心的朋友的事实。现在他却食言了。”

 “你一次把话说明白好不好?他如何食言?”

 “他要走了。他要移民美国,带着他的儿。下个星期他们就走了。”

 这么巧?

 饼度巧合,便有蹊跷。

 心眉屏住气。

 “陆羽,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他是‘定邦’国际贸易公司的老板,向定邦。”

 心眉差点跌下椅子。那个被公认的标准丈夫,好爸爸。

 向定邦。竟是她的大姐夫。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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