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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漏尽钟鸣,晨光熹微,嬉嫦睁开惺忪的双眼,勉強撑起疲惫的⾝子。

 没想到哭了一整晚,后来她还是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沉稳,没有做恶梦,真不可思议。

 她竟然被強暴了!深呼昅几口气,她的心暂且平静,或许是哭了整晚,所有痛苦和难过也发怈够了,反正她再伤心,也挽回不了甚么。

 当她掉下眼泪,恼恨的不仅是对方的兽行,还有她不自觉合的羞聇!她是接受了!否则,她应该更烈地挣扎才是。

 嬉嫦转头看向侵占她⾝子的男子,透过窗外洒进的晨光,她注视他脸庞的瞳眸瞬间怔愣!

 好美的男人!面如凝脂,傅粉阿郞。

 说不定这个男子是天神转世,才有此绝美容颜,连⾝为女人的她都自惭形秽!

 原来,不是只有女子才能被赞为绝⾊,眼前这位沉睡的美男子更适合被称喻!

 嬉嫦看傻了眼,也终于明⽩男人被赞赏为美,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我该恨你的。”她低声说道:“因为你侮辱了我的清⽩。”

 望着他长而卷翘的睫⽑,像蝶儿的薄翼般,歇止于最美的深潭边,也只有最盈灵清澈的⽔潭,才配得上这对美丽的蝶翼。

 嬉嫦幻想他究竟有一双如何漂亮的眸子?是否在他专情注视下,无人不心?

 又想起昨晚翻云覆雨的爱过程,她的双颊不噤飞霞流转。

 是他占有她的⾝子?如果她肯承认,也就是说,她已经是他的人…

 “老天!”这究竟是她的幸运抑是不幸?竟然是一个绝对完美的男人‮犯侵‬她!

 甚至,她瞧着他俊美无双的脸庞,竟然感到痴醉!表明了她对他心动。

 不行!她不能那么不要脸!他是轻薄她的恶徒,她可以怨他、恨他!就是不能爱上他!

 “我、我是恨你的!”她像下定决心般宣告。

 收回恋栈的目光,嬉嫦翻⾝下,寒冷的空气不仅在瞬间接触她温热的肌肤,也同时凝结她寻夫的心意,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她不再是完璧,就算认了夫婿,也是一生的愧对,她自认有错,所以,无颜再将终⾝托付于谁,除非是…委⾝于他!

 不过,那本不可能,她岂能开口要求他纳娶自己?是她擅闯他的房间啊!后果本来就该是她自己负责…

 穿好⾐服之后,她心中的冷意未退,气候过于嘲的关系,被大雨淋的⾐服尚未全⼲,但是她急着离开这里,也不管这么多了。

 “唉,没盘的我又该何去何从?”她‮头摇‬叹气,喃喃自语:“不如…我先向他借用。”

 反正她也已被他占去清⽩,算是损失不少,现在她有困难,向他借助一些,应该不为过吧,至于甚么时候偿还?期待缘吧!

 在房里四周搜索一遍之后,她在头发现块⽟佩,看起来值钱的。

 反正她甚么也找不到,就拿这块⽟佩好了!

 “不告则取谓之偷。”嬉嫦点了头道:“我向你借这块⽟佩,⽇后若有机会再见,一定还你同等价值的东西。”

 她是不可能再将⽟佩原封不动奉还,等会儿就找间当铺换取盘去了。

 依依不舍审视他最后一面,嬉嫦抱着复杂的心绪往房外走去。

 真是不小的风浪啊!回绝尘⾕后,她决定从此不再涉⾜红尘,只要能顺顺利利将那群孩子扶养长大,这一生,她则无所恋。

 虽然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坏事,但是她始终相信会否极泰来。

 罢打开两扇房门,嬉嫦便立即惊见门外有人!

 “唔…”她慌张捂住口,怕尖叫声会惹来对方的不悦。

 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而是北庭府的大总管…孟迁。

 “你早啊!”他一脸笑意,看不出有任何歹意,反而十分亲切和善。

 不过已经受害多次的嬉嫦,本不再相信外表看起来善良的人就是好人。

 她不自主地后退一步,却又不愿意惊醒上正在沉睡的男人。于是她的所有动作,都是轻盈且悄然的。

 “要用早膳么?”孟迁从没有想过这个陌生女子为何出现在主子爷房里,他只觉得她生得漂亮,应该就不是甚么坏人。

 “早膳?”难不成他是这家客栈的店小二,误以为她是客人?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嬉嫦的态度便自然许多。“不需要了,我现在必须出去办事,早膳就等我回来再吃吧!”

 她随口胡诌,也不管他会不会起疑,只想赶紧离开此地。

 “喔!”孟迁点点头。

 嬉嫦呑了呑口⽔,道:“我…我先走了。”

 “嗯。”孟迁还是点头,笑嘻嘻地直看着她。

 嬉嫦忐忑不安地走向门外,经过孟迁⾝旁时,她不噤怀疑了。

 区区一个小二哥,怎么穿着倒像王公贵族?或者…他是掌柜?

 唉呀!不理他了,先逃要紧。

 孟迁目送美人离去,依然不去追究她的⾝份,心里只惦记着她刚才的吩咐。

 “这位姑娘配爷,刚好。”他笑。

 好美的梦。

 朦胧间,他仿佛看见情化为具体,游走于他的⾝躯,甚至为他带来另一种释放的‮感快‬,几乎舍不得醒来,因为他似乎爱上梦中所能掌握的柔软,虽然是梦,却‮实真‬得⾜以感受五內。

 北庭缺月苏醒时,已是⽇上三竿,这一场觉,他可是睡得又香又甜,夸张得令他⾝心畅然!好像已休息了好久好久!

 当他运作內力,驱除体內残存的酒气之后,精神也恢复正常。

 每次只要他饮酒大醉,就会失去原先不凡的表态,像个名副其实的酒鬼,非得醉卧一整天不可!所以,他实在不适合借酒浇愁。

 移⾝下后,他开始穿上⾐服,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口总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満⾜感存在,是那场舂情意梦的影响么?他觉得心情十分愉快。

 就在他的视线调到榻上时,数点奇异的暗红⾊⾎迹昅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他不解地往前一探,不确定地揣测道:“落红?”

 虽然是单纯的臆测,但是对于猜测的答案依然感到惊讶!

 不可能吧?这张只睡他一个人,哪来的落红呢?除非是梦境成真。

 难道梦中的爱,不是梦?

 北庭缺月开始胡思想,他不明⽩⾎迹从何而来,不过照这种感觉推断,的确是处子的落红⾎⾊,虽然他不好女⾊,不过对于闺房密事,他也不是全无经验,所以他尚能猜测出这⾎迹是属于贞洁姑娘应有的落红。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忽然烦躁起来,原本愉快的心情消失一空。

 他不知道在他醉酒时发生甚么事,但是他清楚明⽩,令他満心喜悦的爱,不仅是一场梦而已!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那是谁呢?竟然在他‮意失‬时陪伴他一整夜。

 在思考的瞬间,他瞟瞄到地上有一封似曾见过的褐⾊信件,安安稳稳地平躺在地上,却招摇着它的存在。

 “不可能。”北庭缺月的声音逐渐产生不定的起伏,隐约透露出寒冷的神情。

 他捡起皱痕満是的信封,不噤蹙眉。“没错,和孟迁拿给我的一模一样。”

 亲眼见证过后,他不得不相信厄运终于降临…

 樵老还真是法力无边啊!他极力想推掉的婚事,竟然悄悄上了他,绕住他的美梦,编织出共赴巫山的动人过程。

 而他又是怎么了?竟也让人有机可乘?

 “孟迁!”他大声唤着,过了许久仍然不见孟迁,他简直是没耐地抓着信件往外冲。

 来到缀风酒楼的主座,便见孟迁坐在方桌旁,两手托着腮帮子,守候一桌丰盛的佳肴。

 “孟迁!”

 孟迁抬起头,一见到主子爷⾐衫不整、仪表不齐,立即颦蹙双眉。

 “啧啧!爷愈来愈不注重仪容了。”虽然都一样好看,但是男人总是⼲净一点比较好。“爷要用早膳吗?”

 北庭缺月沉闷的心情,和孟迁闲暇的表情成了強烈对比。

 “都甚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用膳?”他的意思是指情况紧急。

 可是孟迁却解释成另外一种意思:“现在是正午,倘若爷没心情享用早膳,我马上去准备午膳。因为昨儿个东方爷叫我今⽇休馆,所以厨娘被我遣回去休息了,望爷不嫌弃,就由我亲自替你料理一餐吧!”

 孟迁说得眉飞⾊舞,为准备午膳一事感到十分喜悦。

 “等等,我有事问你。”北庭缺月挑明话讲,否则孟迁永远也抓不到重点。

 “喔!爷请问吧!”孟迁十分大方地表示:“对爷的问题,我绝对是言无不知,知无不言。”

 “昨晚是你扶我回房?”

 “每次爷一喝醉,向来如此。”也只有他才能和主子爷如此靠近,若是换成别人,绝对是对爷的一种冒犯和不敬。

 “后来,还有谁来过我就寝的厢房?”

 “没有。”孟迁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真的没有。”北庭缺月一脸狐疑,甚至又开始相信自己还处在梦境中。

 凭孟迁⾼度的灵敏听觉,不可能错过才对,如果真的有人夜闯他的房间,孟迁不会全然不知。

 “没有。”孟迁仍然是肯定的回答。

 不过北庭缺月忽略了一件事,孟迁虽然拥有超人的內力和听觉,但是他很胆小也很糊,若非遇上得认更拼命的厮杀,他总是一脸敦厚,对小事则不太留意。

 “罢了。”北庭缺月菗出信件端详內文,却和上封的信件一般命运,至受灾害,尽管龙飞凤舞的字迹,在侵害过后,仍只字难辨。

 “爷!这上头黑漆漆一片,是在写甚么呀!”他孟迁不是学富五车,也算读经书,可是这封信的內文,他着实看不懂半句。

 北庭缺月叹口气道:“字都花了,你哪看得明⽩呢?”

 “原来如此。”

 孟迁顿然若悟。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结果,北庭缺月撕掉凭空出现的信件,懊恼地回厢房了。

 孟迁本无法掌握主子爷的心思,只觉得他今⽇特别奇怪!似乎有些不一样。

 望着一桌丰盛的好菜,孟迁不噤叹息了。

 练嬉嫦两脚在一家当铺前站定,翻出借来的⽟佩,她开始产生犹豫。

 毕竟这不是她的东西,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仅以一声知会便擅自取来,多少是有些失礼,而且,她本不晓得这块巧夺天工的⽩⽟,究竟价值多少银两?若是价值连城,她的债可就背不完了。

 深呼昅一口气,她决心另想办法,虽然前途坎坷,但是她依然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是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地出现转机。

 就在她要离开的同时,一阵叫骂声忽然由当铺里头传来,随后,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拎着一个孩童的⾐领,像拎小般地将他扔出门外。

 “唉哟!”小孩一庇股跌坐在石地上,马上疼得拔声尖叫:“痛死了…”

 “去!耙拿假货跟我真。”原来这位中年男子是当铺的老板。

 嬉嫦首先是吓了一跳,之后看清楚争吵的两人是一大一小,便松了一口气,听这如雷贯耳的吵闹声,她还以为是恶霸在争夺地盘呢!

 “你胡说!那幅画明明是真货,上头确实有湖⾊山人的落款。”小童看起来约莫十岁,说话却是理直气壮,毫无畏惧。

 “小子!你懂甚么啊!这落款也是可以假冒,凭我鉴赏过不少吉光片羽的眼光,随便瞧个两眼,即能判别是真货亦是膺品,容你质疑么?”老板一手揷,串串都是反驳。

 小男孩目光愤恨地瞪着老板,十分不服气。“既然如此,你把画还给我!”

 “还你?呵!”老板嗤之以鼻道:“你随便跑来我的店铺里当假货,还跟我讨价还价、争辩半天,害我浪费多少精神和力气?你那幅假画我就勉強收下,糊墙壁也好。”

 “你太可恶了!”小男孩大叫着。

 嬉嫦大约搞懂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明⽩这一大一小的争吵原由,对于老板趾⾼气昂的态度,她心里觉得很不以为,而小男孩忿忿不平的情绪,她纵然站在一旁也感受得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当铺老板是个奷商。

 “快滚!再跟老子闹下去,小心我放狗咬你。”老板威吓道。

 “岂有此理!”实在看不下去了!嬉嫦毅然决然⾝而出。

 这会儿,一大一小全都看着她,因为吵得太认真,都没留意到旁边还有别人。

 “把画还给他,要不然就兑银给他。”嬉嫦觉得主持公道是应该的。

 当铺老板睨着⾝形瘦弱、且蓬头垢面的练嬉嫦,冷冷问道:“你是谁啊?臭小子!”

 有时候,嬉嫦真的感到很莫名其妙,一般人几乎都看不出她是装男儿⾝,但是偏偏静心院里的豺狼虎豹,却能一眼看穿她的⾝份。

 或许正如当铺老板方才所言,鉴赏过多珍贵的宝物,即能辨别其中真假,而芮娘审视姑娘们的功力,和当铺老板赏物的能力,道理相同,如出一辙。

 “我是谁不重要,你先给这位小兄弟代要紧。”

 “呵!凭甚么?”见对方都比自己弱小,当铺老板才不在意。

 “因为他把画给你,就算那幅画不是真品,你不兑银,也该将画还他。”她说得头头是道,至于会有甚么后果,暂且不想。

 “那幅画是真品!”小男孩不満地瞪向练嬉嫦,眼神中有着责怪的意思。

 “喔,抱歉。”她以为他会感⾝而出,不过事实上似乎并不如此。

 “管你说甚么,全都给我滚!”老板一挥手,转⾝即要进店里去。

 “不!将画还我。”小男孩奋力扑向老板,发生一阵扭打。

 “该死的小表!分明找打…”

 老板甩开小男孩,举起脚踹上小男孩的⾝体,嬉嫦想也不想,马上撑在小男孩⾝前,硬是替他挨了一脚!

 “唔…”她顿时觉得呼昅困难,头昏眼花,而口的⾐襟则留下一个大脚印。

 “没事吧?”小男孩吓得扶住她,一双眼更加恶狠狠地瞪着老板。

 “敢惹我,就是这种下场!”忽然,老板瞟见嬉嫦手中握着一块⽟佩,二话不说,伸手就将⽟佩抢了过来。

 “那不能…唔!好痛!”她极力站起⾝,不顾一切想夺回⽟佩,但是肺却疼痛难当。

 “喂!你太过分了!然青天⽩⽇之下,抢别人东西,快还来!”小男孩吼着。

 “闭嘴,我只是借来瞧瞧!”老板仔细端详手中的⽟佩,猛然一震!“这、这是…”

 嬉嫦和小男孩面面相觑,不明⽩老板一脸像突然见鬼似地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我问你!”老板一脸正⾊,语气更是严肃。“这块⽟佩是不是你偷来的?”

 苗头一指向嬉嫦,便让她无招架之力。

 偷?当然不是!却也没甚么两样…

 “我…”

 “你怎么可以胡毁谤!”小男孩气得发抖,却只能抡拳忍耐。

 当铺老板眼眉一挑,不屑地笑道:“是毁谤么?怎么不听他自己说!”

 小男孩看向嬉嫦,着急道:“快说啊!是他在诬赖你,对不?”

 虽然他们素昧平生,但是看在他平⽩替自己挨了一脚的份上,小男孩相信他不是坏人。

 “这…”嬉嫦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会说?没关系,我替你说!”老板戳指嬉嫦的额际,不客气道:“首先,我必须告诉你这块⽟佩的来头,是由上古石⽟磨制而成,再由巧手双言老童精心雕琢,它的价值⾜⾜值一万两⻩金!”

 “嘎?”嬉嫦心中大骇!纵使不是价值连城,对她而言也算天价了。

 “这块⽟佩名为‘绝⾊⽟’,乃属北庭府传家之宝,若是消息无误,此王应当由北庭爷随⾝系缚,你本不可能有第二块绝⾊⽟!说!你是如何偷到绝⾊⽟?”老板突然抓住嬉嫦的手,打算将她送到北庭府领赏。

 “你,你说这块⽟佩是绝⾊⽟,而且属于北庭大爷,此话当真?”她心底的震惊如翻云覆雨般,狂占她整个思绪。

 可能么?強占她⾝子的男子,竟然会是鼎鼎有名的北庭大爷?

 不!不可能!这不会是真的…

 “难道我还跟你说笑不成!”老板认为这偷儿一定吓呆了!脸⾊才会这么难看,不过他倒是有満腹疑问,这偷儿是如何从北庭爷⾝上偷到绝⾊⽟?看不出这偷儿有此能耐。

 唉!避他的!能邀功领赏就好,多想无益。

 “走,跟我去北庭府伏首认罪!”

 老板‮劲使‬拖着嬉嫦沉重的脚步,也一并拉扯她郁闷的心情。

 怎么会是他呢?她不敢相信这种巧合,无疑是一出闹剧!

 “放开他!放开他!”小男孩挨在嬉嫦⾝边,紧紧抱住她,和老板相抗衡。

 毕竟男人的力气远胜于女人和小孩,所以嬉嫦和小男孩本敌不过老板的执意。

 “放开我…”

 虽然嬉嫦作了反抗,但是力量薄如纸,她终于深刻了解,自己是多么软弱!

 江湖…果真险恶!

 人心,更是可畏…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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