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舞沐裳完全无法动弹,连握剑的手都不住发颤。这是怎么一回事?空气瞬间的凝滞,居然足以冻结心肺!
她舞沐裳可不是被吓大的,壮大胆子,她猛地反身,倒
了一口气,身后只见浓雾
漫,根本没有人影。
一股火气马上窜上脑门,她握着剑朝空大喊:“什么人故弄玄虚?有胆的就现身较量!”
只有风,只有冷,依然无声。
恼火的舞沐裳绕了好几棵枯木,气极败坏地叫道;
“你以为跟我捉
藏就能吓到我吗?哈!你未免太小看我舞沐裳,我不管你是谁?缩头缩尾的就是乌
…啊!”她惊喊了声,倒退了一步。无声无息的人影倏地出现在她眼前,她瞪大了眼看着前方高大的黑色背影,雾好像散了一点,而
动在彼此间的水雾宛如凝结成冰。
“你…你…你…”不行,她一紧张就打结,现在可不能表现胆怯,她
了一口气,扯开嗓门以壮声势。
“你是什么人?”
文风不动的高大身影,有种气盖山河的霸气。舞沐裳皱了一下眉,悄悄地移动了脚步,不料她脚步才轻移一下,忽地寒芒一闪,吓得她又顿住脚步,瞪大眼看见了对方手上发出刺眼光芒的撼世宝刀。
无情刀?她心脏瞬间一止,随即猛烈地狂跳起来。
“你…你是无情刀?”
对方依然无言。
她不会知道她是第一个看见无情刀还有命说了这么多话的人,也不会加道她是多年来首位女子敢擅闯魑暗谷的。更不会知道她的大胆将会为自己带来危机…她只知道,她终于见识到名闻天下的天下第一刀!
一把好刀,是带正气带
气还是带灵气她是看不出来,但她知道,这把刀让这个人握着的气势就是不一样!名刀配名人,果然如此!而她这把剑是爹爹传给她的,据爹说也是一把名剑呢!炳!无情刀让她看过了,她兴奋不已,这下她心满意足了,马上就打算走人,也许还追得到忘尘公子呢!
以她的身份,当然要配多情剑才称头!
“嗯!嗯!嗯!”她盯着无情刀发出赞叹之声“好刀啊!呵!”她开心地掉头就要走。
倏地!一道冷冽的寒气迅速
来,她利落地一闪身,睁大眼屏住了呼吸,锋利的刀口就在她的咽喉处,吓得她连口水都不敢咽,额上马上泌出细汗。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礼啊?我称赞你的刀好,你居然威胁我?”
那是一张娇俏甜美的小脸,伶俐的星眸满是生气,在他寒凛的眼中,出现前所未有的矛盾。她不似一般人为夺刀而来,她莽撞无礼却是毫无心机。她说她叫舞沐裳?无名小卒。若她只为探刀而来,未免也太过自满胆大;着她是为他而来,居然连他的面都懒得瞧一眼就要率
离开,魑暗谷又岂是随兴来去之地?
“你来此目的为何?”他终于开口。
不识好歹的舞沐裳居然仰头一笑。
“哟,我还以为你是哑…”这下哑巴变成她了,话未尽,她微侧过头,先是被那双深如幽井般的冷冽瞳眸摄人无底黑
,发现那双深邃而锐利的双眸竟是镶在一张如同刀削一般深刻
雕的俊容上;他一身黑衣飘袂,乌发成墨,凛冽的冷肃之气深锁在眉宇,狂妄的傲气渲染得他一身的气势磅礴。他冷漠地注视着她,眼神跟他的利刀一样冷,冷中有火,猖狂而残酷的火,像刀锋映出的光芒,像黑眸跃动的火花,那火,却是极寒之火。
传说中的无情刀寒焰,居然如此年轻俊美。她一直以为人人口中的噬血人魔,肯定是个见不得人的糟老头呢!
“说!”他的刀又
进她一寸。
还说呢!她脚都软了。
“说什么啊?”她叫道。
没想到他居然冷冷一笑,这下她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他的杀气了。
“别以为装傻就能幸免于难。”
舞沐裳最恨人家用恐吓语气对她说话了,当下的恐惧马上消失无踪,她生气地叫道:“你说我装傻?我跟你无冤无仇难不成你要杀我?亏你还是大名鼎鼎的无情刀呢!”
他冷哼了声,如果她够聪明,就会知道无情刀要取人性命无需过节,魑暗谷遍地残骸就足以证明他的心狠手辣,光是误闯
地就该绝命。
但可惜,舞沐裳就是不够聪明。
“我告诉你,本姑娘是为开眼界来的,我运气好看见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刀了,所以高兴这样也不行吗?我还没笨到要找你单挑,不打搅你我要走了!”
但怎奈她就是动弹不得,那把大刀正抵在她的脖子上,气得她皱眉瞪眼。
好天真的女娃儿,他笑她的无知。
“你真以为自己很幸运?”
“我发现跟你这种人说话很累哪!”她瞪眼叫道。
寒焰蹩起浓眉,她绝对是天底下第一个斗胆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真是考验原本就没耐心的她,她烦躁地撒着嘴说:“可不可以请你把你这把宝刀稍稍移开一下下?这么重这么大的一把刀拿久了不累吗?”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遇见这么活泼这么伶俐的女子,那么多表情,那么可笑的语气,无畏他的冷,无惧他的刀,更无视他的残。他的刀,从没有拿这么久过,他一出刀,通常对方就没命了,而他,居然让她在他面前耍了半天嘴皮而毫无杀意。
舞沐裳,真是个奇女子!
见他还是动也没动面无表情,舞沐裳偷偷地、慢慢地、心虚地退了一步,大眼睛仔细地盯着他默然的脸,缓缓地微蹲下身。
“你没意见哦?我不吵你了哦?我要走了哦?”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刀下钻了过去,舞沐裳如释重负,马上拔腿就跑。真是见鬼了,她这辈子还没这么胆战心惊过咧!扁对上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就教人头皮发麻,那把刀横在她脖上把她吓得腿软,还好她反应快胆量大,否则她的小脑袋早不知道飞到几里外去了。
恐怖的无情刀!她真庆幸自己命大,频频回头观看,看来爹娘有保佑,他真的没追来。
放心地回过头,冷不防撞上一堵
墙,砰地一声。
“哇啊!”她一声惨叫,连退三步,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狼狈的捂着撞疼的鼻子,连
股都快开花了。
“哎哟!”她的眼泪都蹦出来了,捂着鼻子她马上抬头瞪眼准备开骂。不料一仰起头,她的怒气马上被吓得只剩飘烟。
“我说你能走了吗?”他依然冷漠地看着她。不可否认,她这模样实在愚蠢极了,可爱极了,他从没看过这么可笑的女孩;事实上,从过去至今,他的眼中从没容下水月以外的女子。
舞沐裳哭丧着脸不情愿地回道;
“我问过你了啊,你也没表示意见嘛!你倒说说为什么我不能走?”
“有命闯入魑暗谷者皆无命而出。”
她蹦地一下跳到他面前,仰高了纤细的下巴叫道:“岂有此理?忘尘公子不是人吗?”
他寒目一凛。
“你见过他?”
她被他瞪得心脏
跳,却仍不甘示弱地大声回道:“当…当然。忘尘公子相貌堂堂,像个入世仙人一样,多情剑在他手中一点也不像夺命利器,反而像随身饰品一样优雅,他啊…”她编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他的眼神不但轻蔑,还带着十足的嘲弄。她噘高了小嘴,他非得用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看人吗?
哼!胡扯一通!非必要时期,忘尘岂会让多情剑亮相?这小妮子说谎不打草稿,不,她连说谎的智慧都没有,想唬弄他寒焰,她愚蠢得可怜。
“想离开魑暗谷,必须付出代价。”
总之,他就是不让她走就对了。
舞沐裳鼓着腮帮子叫道:“要命一条,你要送你好了!”
“无情刀不杀女
之辈。”
这话严重刺
到她了。她瞪大了眼怒喊:“你看不起女人!”
又一冷哼!“你不足以让无情刀染血。”
可恶!舞沐裳马上拔剑指向他,怒声喝道:“我有胆闯入魑暗谷,就早已有将生死置于度外的准备,既然你这么不近人情,本姑娘就跟你一较高下!”
好个一较高下!他佩服她的过人胆识。
“你胜不了我。”
“没打怎么知道!”她不服气地叫道。
“你脚下的尸骸足以证明你我实力悬疏。”
“哈!”舞沐裳居然大笑。“谁知道这些死人骨头是不是真的是你杀的?若是真的,今天本姑娘就要为民除害,为这些无辜的牺牲者讨回公道!”
这种话,他听过不下百次,但从她口中说出,却格外新鲜,格外好笑。好像听见他有生以来所听过最荒谬的笑话一般,让他褪去了眼中的冷意,释放了眉间的寒气,连他冷峻的脸庞,都在瞬间放松了紧绷的肌
。
别于那抹轻傲的冷笑,此时飞扬在他
边的线条,完美得呈一道优雅的弧线,却比他冷酷的神情,更绝狠地勒住她的气息。她在屏息中变得呼吸困难,娇俏的脸庞莫名地
红,教她又气又恼。
“你要跟我决斗?”
“是!”她毫无惧
地说。
“你不怕死?”
“怕死就不会来了!”
“很好!”好字一落,他的刀也直直
入地上。
舞沐裳在瞬间心脏一缩,随即瞪大了眼看着他赤手空拳望着自己。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居然不屑以兵器和她较量,当下气得舞沐裳头顶冒烟,连剑鞘也丢在地上,扬着长剑指向他喝道:“拔出你的无情刀来!”
“破铜烂铁怎堪与无情刀比拟。”他冷笑道。
破…破铜烂铁?舞沐裳一把怒火简直要狂烧魑暗谷。她大喝一声,挥剑而出,寒焰只是身形轻移,她剑剑
人,迅速地一回身,寒焰顺手折下枯枝挡下她一剑。
利剑削不断枯木,舞沐裳更加火冒三丈,手忙着,嘴巴也没闲着:“哼!我还以为传说中的高人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竟是一个目空一切的狂妄之徒!”
无情刀本就以狂出名,是她见识淡薄,井底之蛙却天真地以为拥有一片天,真正目空一切的狂妄之徒是她。无情刀可从来没有这种耐
陪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娃练功夫,她要再这么不识相地罗嗦下去,可真的别怪他无情。
但,舞沐裳连乌
这种字眼都说的出口了,要她闭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他一刀解决掉她!
“一个人躲在这种
森森的鬼地方,我看你不是虚有其表就是人格有问题,无情刀不是很猛很狠吗?还是你怕了我这把剑?”
就在此时,寒焰手中的枯枝飞越她的肩头,直直刺入她身后的树干,她稍一震愕,瞬间无情刀已握在他手中,紧接着“当”的一声清脆声响窜入她耳中却如震天巨响,所有的动作仅在她屏息的刹那间,倏地风不动,雾不移,气氛凝结,呼吸都嫌多余。
刀依然是刀,剑…却不再是剑。她手上还紧握着剑柄,剑身却已一分为二,半截落在两人中间的地上。一切发生得太快,舞沐裳久久不能回神,那一刀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她的剑就断了;而她此刻绝对相信,若她不是女
之辈,现在落在地上的不是半截断剑而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脑袋。
手上的剑柄也掉了,她的腿双开始狂颤,整个人跪坐了下去,失措地望着她的剑…
寒焰依然文风不动,面无表情。
仁慈,是不会出现在无情刀上的,但他给了她最宽容的仁慈。削断她的兵器,是他给她的惩罚,是给她误闯
区、口无遮拦的教训;留她一命,甚至不伤她毫发,舞沐裳确实幸运,她得到无情刀首次的莫大仁慈,但她不知道,更不会感激。
我的剑…爹爹给我的剑…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这句话在盘旋。
他默许她可以离去,彼此不再有瓜葛,更不会相见。他反身,离去前对她说:“江湖是非险恶,不适于你生存。”
他的忠告,在她耳里听来全是轻蔑的嘲讽。
“站住!”她仰起头叫住他。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站住!站住!”舞沐裳气极败坏地叫道,跳起身冲向他,在他面前像个任
胡闹的小女孩一样又跳又叫:“我的剑,那是爹爹给我的遗物,你赔我,你赔我的?矗 ?br>
他不敢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理的女孩,更不相信有人笨得敢对他大吼大叫;但教他心头顿时一震的是,她豆大的眼泪像滂沦的大雨一般,串串淌落在她
红的脸蛋上。她哭叫的模样既可笑又可爱,她天真愚蠢得让人不忍心责备她的无理取闹,居然连无情刀都不忍心!荒谬!不可思议的荒谬!
他只能不理她,残如寒焰,面对女人的眼泪却是无计可施,所以他只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地径自往前走。
“站住!不准你走!”
她的双手直接抱住他强壮的手臂,但虽使尽了力气,他的脚步依然从容。
舞沐裳反被他拖了好几步,恼火之下,她突如其来的一个举动让寒焰心一震,眉一皱,步伐一停,低头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半吊在他身上的野女孩,居然一口直接往他的手臂咬下去。
那咬劲之狠,简直要撕下他的皮
才甘心一般。
舞沐裳抬起头瞪着一双盛怒的美眸,星眸含泪,双颊绯红,她狂怒之美在魑暗谷这
恶之地仿佛一朵摧璨的野玫,如此娇纵霸道地怒视着他,居然狠狠地撼动他冰封已久的心扉。
“还我?矗 彼а狼谐莸厮怠?br>
“离开!”他冷冷回道。是在抗拒那份猖狂的悸动,更是维持他不可一世的骄傲。
他是叫她离开他身上还是离开魑暗谷?但不论是何者,她都不!他毁了她的剑,她非要他赔不可!
“不要!”她大吼了声。
“你真要我动手杀你?”她几乎快
怒他了。
“杀啊!”她绝对是在挑衅,双手仍紧抓着他不放。
寒目凛凛,寒焰压抑的情绪被她
得难以平息。
“我不杀你却可以毁了你。”
“无情刀竟是这种卑劣之徒,我看不起你!”她依然厉声叫道。
“废你武功,断你四肢,挖目断舌,去筋削骨,由你自选,我成全你。”寒焰的声音宛如地狱阎王般
狠。
若是别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但气过头的舞沐裳却只觉得忿怒!她狠狠地甩掉他的手,怒气冲天地大喊:“要杀要剐随便你了!我只要我的剑,你还我?矗 ?br>
不可理喻!再跟她怒言相对下去,先气死的是他!
重重一哼!烟雾席卷,瞬间,他的身影也消失。
舞沐裳追了两步,转了两圈,气得连连劈倒好几棵枯树,她朝空怒吼:“无情刀…寒焰,寒焰!你这个小人!没度量、心眼小的坏人!我不放过你,作鬼也不放过你!”
她宏亮的怒吼回
在
森森的煤暗谷内,刺耳的贯人他耳中。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曾如此心浮气躁,寒月轩隔离在魑暗谷内如同离世仙境,他向来能在此得到最深的平静与安宁,只因身旁有个他挚爱的水月。
从不曾像此时,一个莫名其妙的野女孩竟能扰
了他与她的清境,光这点她就足以万死,她竟要
他丢开不杀女人的原则,成为他刀下第一个女魂吗?
他下不了手的,尽管她的言行举止早已构成他无需任何理由就足以取她性命了。无情刀杀人哪需要理由?哪来的犹豫?哪可能心软?
但…她的天真让他犹豫,她的眼泪让他心软,他怎会让一个素昧平生的笨女孩在他面前撒野,而他居然束手无策?荒谬,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解释,不可思议的荒谬!
舞沐裳…她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有胆敢踏入魑暗谷的姑娘…
伫在寒月轩的溪水旁,他的心缓缓沉静下来,他相信忘尘见过她了,但他不会轻易现身的,那笨女孩连谎话都不会说。
忘尘…为什么也会放她进人魑暗谷?他知道他不杀女人,但那不表示他不能毁了她…比谁都高深莫测的忘尘,难道也被那口无遮拦、心无城府的笨女孩搅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吗?
不知道,他不知道,其实四人虽结义,但对彼此又了解多少?
缓缓转身,他望进木窗内
畔的轮椅上白皙的人骨。水月生前从不知他对她的爱那么深浓,死后更不知他对她的痴如此疯狂,到底爱一个人爱到如此颠狂是不是一种病态?若是,他肯定病人膏盲。
然而舞沐裳突如其来的出现,却竟然可以引起他死寂多年的心一阵仓皇的波澜。
月儿,他的么妹,他的挚爱…深深凝望那具早已冰寒的白骨,他的心,痛得不堪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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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魑暗谷,不见皓月辰星,雾浓的不见天
。舞沐裳坐在树下,捧着断剑生气地哭,哭累了,气消了,肚子也饿了,才发现夜深了、雾更浓了,她开始觉得害怕了。
恐怖的人,住的鬼地方也恐怖!舞沐裳抬起断剑起身,意识到入夜的魑暗谷实在不安全,也不知道半夜会不会跑出什么恶禽猛兽出来,她的武器又被那个自大狂削断,一想到此,她的火气又升上来。
总之,她跟他梁子结下了,非跟他搅和到底!但在这之前,她得先走出这个
森森的鬼地方,天一亮再进来找他理论!
她摸黑小心翼翼地在浓雾森林中缓步而行,不时地踩到地上的尸骨,吓得她心脏
跳、冷汗直
,又饥又冻的她,心里诅咒着寒焰不下千次。
不小心踢到脚下石块,她痛呼了声,跳过一株横置在地上的腐木,忽地一阵振翅而飞的黑鸟越过她头顶,吓得她抱头蹲下身尖叫。
寒月轩内的寒焰眉目一凛,她还没走?
舞沐裳气极了、吓坏了,她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之地,眼泪都蹦出来了。
“啪、啪”数声,她惊得缩回手,瞠大眼看见地上坠落了数只折翼断肢的鸟尸。忍不住哆嗦,猛地一抬头,她震愕地连小子诩张开了。
无声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影似曾相识,在灯笼映照个,显
出一张
柔绝
的容颜,白纱及地衬着柔粉的绸缎。
美丽
魅人的女子,不,应是国
天香的美男子…一是冉烟…
“你…你…”舞沐裳一时错愕,混乱的思绪想不起他是谁。
“裳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女人的美貌,男人的声音,她想起来了!是那个姐姐不想医治的男人。
舞沐裳张口结舌,因惊慌过度而无法回神。他问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他又为什么来这里了?
冉烟疼怜地扶起她,眼神尽是柔魅。
“瞧你吓坏了,这里别说夜晚,连白天都容易迷路。”
舞沐裳让他扶起,这才回神意识到他男扮女装的诡异。她很快地缩回手,觉得他
不分、怪里怪气,使这个可怕的幽谷暗夜更添
。
冉烟只是柔柔一笑,又问她一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舞沐裳反问。
他一笑,答非所问:“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送你出去。”
“等等,你没回答我。”舞沐裳叫道。
“你也没回答我呀!”他说话总是带笑,笑里又埋藏着过分矫情的
气。
舞沐裳轻蹙秀眉,她老实地回答:“我想看看无情刀长什么样子。”
“你看到了吗?”
说到这她就有气,她恨得牙
地说:“没想到名闻天下的奇人竟是这种卑劣之徒,真教人不齿!”
哦,那她竟然还有命活着?奇迹。冉烟眼中寒气一闪,随即笑道:“这里很危险,你还是走吧。”
“他砍断我的剑,我要他赔!”
呵!有趣。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有命走出魑暗谷的人?”
“哼!我不管,他杀了那么多人,晚上还睡得着觉,简直丧心病狂。他不赔我,我就去找一把上好的名剑,为武林除魔。”
炳,更有趣了。冉烟好笑地望着她。
“哦?那你打算找什么剑?”
“多情剑!”
小妮子野心还真不小。
他终于掩子邙笑,那种嘲笑意味十分浓厚的笑声让舞沐裳极度不爽快,她瞪眼叫道:“多情剑若有情,誓必铲除无情的
刀!”
“呵,多情剑未必多情,无情刀也未必无情。”
他是在绕口令吗?舞沐裳一片混沌,她甩甩脑袋,好奇地问:“这里既然是武林出了名的
地,来的人都该死,为什么你跟忘尘公子就可以来去自如,好像对这里
得很?”
没想到他的反应跟寒焰一样地皱了眉。
“你见过忘尘?”
“没见过。”她不打算对他隐瞒。初出江湖,初入
地,她发现武林果然诡谲多变,或许此处埋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说不定。
就因为她初生之犊不畏虎,加上胆大心却不细,也许会被她瞎撞出什么惊天秘密来。
“只听见声音。”
那的确是忘尘的作风。啊!今天是他们义结金兰之
,行踪不定的忘尘当然也会来了,他选择深夜来访,也是想痹篇忘尘,他想见的人…只有“他”而已。
他已无心与她再叙,轻声回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说?”舞沐裳就是不懂察言观
。
“你太多话了。”
不知怎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有一股瞬间能将对方勒毙的恐吓,尽管他的语气仍是那样柔和。
舞沐裳心头一凛,忽然觉得他比无情刀寒焰更恐怖。
“我不想挖人隐私,纯粹好奇罢了,谁教你们全让我遇上了,冉烟公子!”
冉烟脸色一变,柔美的脸庞像蒙了霜,舞沐裳不由自主地屏住气息。
上次见她时她还亲呢地喊他一声姐姐,这次居然让她道破了身份,她不可能有那份能耐!
“你叫我什么?”他美目尽是冷芒。
他的目光比这寒夜更教人冻彻肺腑。
“公…公子啊!难道不是吗?”
活腻了的人才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吧?但舞沐裳不是活得不耐烦,而是天真得无可救葯。
“你怎么知道?”对一个愚蠢的小女娃动手,实在有损人格。江湖道上知道冉烟这名“公子”的人寥寥无几,但人人畏之的魔门阵第一高手“魔姬”却是天下驰名。
“我姐姐是玉女神医啊!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她还能当神医吗?”
玉女神医…沐人堂,是他失算,不该急于在未变声前就现身,不但遇上这扰人不清的舞沐裳,也被玉女神医瞧见了。
自从舞沐衣接手沐人堂后,行医济世,虽然玉女神医因医术绝伦而名噪天下,但她性格古怪,也不问江湖事,因此沐人堂才足以在武林立足却不受干戈。
这个麻烦
人的小女娃,最好不要太过轻举妄动,否则难保沐人堂难得的安宁。
“果然是神医。有机会冉烟会再登门向她讨教。”他柔声笑道。
舞沐裳却觉得这句话听来有下战帖的意味。她皱着眉回道:“讨教什么?”
“我对医术也略有研究。”
“那你上沐人堂求医干嘛?”
这个舞沐裳是来考验他的耐
的吗?
“你走是不走?”
“走,但是我还会再来。”
冉烟冷眼望她。
“为什么?”
“讨回公道。”
她正气凛然地说,又惹来一阵轻蔑的笑声,舞沐裳瞪起眼来。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跟无情刀讨公道,裳儿,你算是天下第一人了。”
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他在讽刺她。
“随你怎么笑我,天下人怕他,我就是不怕!”
冉烟的笑容褪去,望着她那张娇俏的小脸,心中涌现一股妒意狂
。
寒焰没杀她没伤她,会仅仅因为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吗?他不信!
她真的天真得只想讨回公道,没别的想法了吗?他不信!
他和舞沐裳见了两次面,他几乎可以看穿了这个单纯无知的丫头。对!就是因为她太单纯、太无
,所以显得她在这浊世更可贵,在这险恶人心中她太纯洁,在这复杂世间她太可爱。像舞沐裳这么干净纯真的女子,无疑是最大的威胁,冉烟的威胁。
冉烟笑了,笑得让舞沐裳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已经见过寒焰,为何还要坚持再闯
地呢?”
“我说过了,我要他赔我的剑!”
她真的只是这么想而已。
“他没杀你,你应该要感谢他了。”
“岂有此理!他是皇帝吗?还要感谢他不杀之恩啊?他若真的那么狠,我也大方地把命送他啊!是他不要,我跟他的梁子结大了!”舞沐裳忿然地说,完全感受不到一股无形的危机在形成。
为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寒焰,却偏偏杀不了舞沐裳?这是他不许的!在威胁尚未形成前,他必须让这威胁断了
,像当初的水月…
“是这样吗?”他依然轻笑,笑中有一股
狠的杀气在凝聚、他可怜这个无知的小丫头,她遇见寒焰是个错,她没被无情刀所杀而又遇上他,就注定了她的不幸。
寒焰杀不了她,但他要杀她就如探囊取物,错在她的好奇,错在她让寒焰心软,错在她在他面前坦白。她在无情刀下逃过一劫,却逃不过他魔姬的掠魂掌…
是
风?还是杀气?寒风吹散了浓雾,滚落的灯笼燃烧于地,风的助长瞬间让火苗蔓延了遍地干草枯木,暗黑的夜,在刹那间明亮了起来。
火焰猖狂,生死在一瞬,那狂炙的火,却是冰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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