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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打从他拂袖而去后,就如铁了心,再也没有踏进书斋。饶是如此,樊悠闵依然从荷花的口中听到许多的消息,例如景焰和太夫人间有了极大的争执,霍⽇晰与赵冠容私奔,当然还有他拒绝秦若兰的婚事。

 每回听见,就更加深心底思念的感动,她怎么能否认,所做所为皆是因为她。

 景焰的体贴总在许多不经意的小角落显现,如荷花每⽇定时的到来,就是他特意的安排,为了替她排遣寂寞…

 说到这里,还真奇怪,以往总是像⿇雀般吵杂的荷花,今⽇动作特别慢,已经超过平素总会见面的时间,居然迟到了许久。

 樊悠闵拍拍裙摆后站起⾝,走到外头,正打算探探情况,却被面而来的秦若兰给吓到。

 “没想到你还在这呀。”

 “秦姑娘,又见面了。”她点点头。

 “是呀。”故意大声地叹口气,秦若兰走近,上下打量片刻后才开口“唉,无法表现出⾼风亮节的精神,就少在事前夸口。瞧瞧,现在可难看。我早告诉过你,如果缺钱的话,我多少可以帮点小忙,你偏不。好啦。原来背后有強大的靠山,所以才拒绝。”

 “谢谢关心,该离开的时候我自然会走。”她淡淡地说,对那些尖锐的言词,只能设法不当回事。

 “想逃避,呵,很难喔。”

 “我没必要逃走,只是得去找个人。”

 “甭费神啦,”挡住她的去路,秦若兰语带挑衅“纵然焰哥哥再宠爱,你⾝份上依然算景家的丫头,该听命行事。”

 “秦姑娘…”她微微动了气。

 秦若兰佯装无辜“特地来告诉你,景家有急事找,还不快点。”

 “太夫人?!找我有事吗?”樊悠闵有些惊讶。

 “那就看你自己⼲了什么好事吧。”

 选择在此时召她前去,大抵脫不了前些⽇子霍⽇晰与赵冠容私奔丑闻所掀起的轩然大波。但她整⽇隐蔵于书斋中,对于大宅院的纷纷扰扰,尚且等待旁人的传话。何况除了几面之缘外,彼此并不相,低下如丫环的她亦无能为力呀。

 “走啦,就算有景家少爷的庇护,也得考虑老人家的想法。”

 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秦若兰笔直地往前行。

 ***

 匆匆被带来此地,直到停下脚步,樊悠闵才开始打量。

 这个大厅她来过一次,那次她被硬加上其须有的罪名,然后派到柴房做苦工。

 为此,樊悠闵印象深刻,也有些惧意,冷不防打个寒颤。

 “,快出来吧,我把人带来了。”秦若兰可不许她逃避,拽着人用力往前推“你瞧瞧。”

 “嗯。”景太夫人的声音透出,⾝影跟着现了踪。多⽇未见,显然更加苍老,但板起脸来威严依然。

 “太夫人找我?”樊悠闵微微颔首。

 “哼,你好大的胆子,我已经口口声声警告过,居然没将我的话看在眼中,依然大胆蛊惑焰儿。”

 “过去的事情不是我说的…”

 “丫头还敢回嘴,若兰,给我掌嘴!”她转过⾝,就着椅子坐下。

 “若兰遵命。”逮着机会,哪有放过的道理。秦若兰卷起袖子,用力地赏了她两个巴掌。“这两下是惩罚你的乖戾行迳,既然给人家做丫头,就得彻底遵从主人的命令!”

 “我没做错事。”抚着发红发烫的双颊,樊悠闵恨恨地抬起眼。

 她也是人生⽗⺟养的,也是被捧在双亲的手上呵护备至,只因为家贫,就得受此责难吗?

 “没错!嘴真刁。”景太夫人可听不下任何的反驳,脸上的表情更形狰狞。“还敢嘴硬,若兰,再打!”

 “当面顶嘴,罪加一等。将规矩抛在脑后的坏丫头,我们当然得教训。”她卯起劲再打了两个巴掌;在沉寂的大厅中分外响亮。“樊悠闵,要怨要怪,就把过错归到你爹娘的⾝上,谁让他们没好好地教养女儿,养出个不懂事的丫头。”

 热辣辣的感觉直冲到脑门,连梳好的云鬓也被打散。樊悠闵再次抬起头,眼神中的恨意明明⽩⽩地写着怨怼。

 “好,既然你要惩处,请告诉我,我坏了哪一条规矩?”

 “‮引勾‬景家少爷,害他整⽇流连在温柔乡中,将正事全抛在半空中。这样的罪名,够了吗?”呷口茶,景太夫人继续道“妄想成为景家的少,得瞧你有没有那个命。”

 “命?!”樊悠闵突然笑了“逃讪姻缘都能被拆散,什么是命呢?”

 “笑话,你口口声声的逃讪姻缘,充其量只是当年酒醉后的小揷曲,做不得准。我倒要看看老天爷是否真有那个意愿。既然想成为景家的媳妇,得有点胆识,小家碧⽟的,上不了台面,只会贻笑大方。”景太夫人点点头“来人,快把酒端上来。”

 荷花哭丧着脸,颤抖地将两杯酒端出来,偷偷望向樊悠闵的眼神中,充満了焦虑与哀伤。

 沿途洒掉不少,等上了桌时,只剩下半杯。

 不能喝,不能喝!荷花在心中大喊,碍于景太夫人的权威和秦若兰的胁迫,无法化为言语表达出。

 樊悠闵心知肚明,怕这已经是最后的结局。她认命了,深昅口气“你要我怎么做?”

 “想成为景家人,就试试运气吧。上天的决定,我无论如何都会遵从。”指着面前两个杯子,景太夫人冷笑着“很简单,这里有两杯酒,其一是美酒,成为景家人后,吃香喝辣再所难免,美酒佳酿更是稀松平常,你能沾得到,表示与我有缘。”

 “那另外一杯呢?”

 “穿肠毒葯,喝下后在一个时辰內毒发⾝亡。不过,在等待的时间內,你将腹痛如绞,最后七孔流⾎。既然无缘进我景家门,留在世间,不过苟延残,⽇子未免难熬。”她‮忍残‬地眯起眼睛“别忘了,杯中物是荷花倒的,你的生与死,她也有一半的责任。”

 “用一杯酒决定我的生死,真有趣。”

 景太夫人拍了桌子“少罗唆,别想拖延时间,焰儿不会回来的。”

 “太夫人错了,我的将来,乃至我的生死,全由我自个儿来选择,与旁人无关。”看着紧张发抖的荷花,还有准备看好戏的秦若兰,樊悠闵毫不迟疑地端起其中一个杯子“若我有选择的机会,我会选择毒葯,从今而后,永远与景家断绝关系。”

 “不要…”荷花惨叫出来。

 “你想换也没关系。”秦若兰忽然冒出一句。

 “小悠,别喝!”荷花忍不住开口企求“那不行的,你快换一杯。”

 “你的命掌握在老天爷的手中,如果有所决定…”

 “小悠,求求你,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怔怔地望着杯子里带着淡淡香气的琥珀⾊透明体,晶莹剔透的模样发出人的梦幻。算了,她已经太累了,既然无法参透其间的问题,也无力再去深思,就此恩断义绝吧。

 “没关系,既然选了,就认命吧。”带着凄楚的笑容,樊悠闵仰起头,将杯中残存的酒全数倒⼊口中。

 匡啷一声,杯子顺势掉落在地上,喉咙里冒出烧灼的痛楚,⾝躯內有如万蚁钻心,她抚着喉头,秀眉紧颦。

 “为什么?”荷花奔到她的⾝边“我说那不行呀!”

 伸手制止荷花的言词,勉強克制住的樊悠闵缓缓地转过头,面对景太夫人及秦若兰,神⾊依然自若。

 “我喝完了。”

 “你…”景太夫人忽然感到胆怯,闹出一条人命,如果官府追究起,少了赵家的保护后,可是会被斩首的。但现在才想到这点,已经太迟了。

 “酒喝完了,倘若太夫人没有问题的话,我可以离开吗?”声音飘忽,恍如来自远方,但樊悠闵还得努力地撑着,告诉自己千万别倒在此地。

 “我…可事先警告,少…少在我的面前装神弄鬼。”

 “一切皆是你自愿的。”恶人先告状,秦若兰抢着闻口“大家都瞧见,也都可以做个公道,明知杯子中有毒,偏要倒⼊口中,无视于我的阻止,全是你自找的,别怪到旁人头上。”

 “随便你们⾼兴怎么说都无妨。”她的角绽出优雅的笑“一切到此结束,可否容我退下?”

 “你快点走吧!”年纪大了就怕见到⾎,景太夫人苍⽩着脸别过头去,不敢多瞧一眼。

 “临行之前,请容我再说几句话。樊悠闵从未曾卖过⾝,想走自然随意,但荷花可以跟我来吗?”她轻轻地问“担了这天大的责任后,总该有些补偿,请还给她自由。”

 “走,都走开!”景太夫人挥挥手“从今而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樊悠闵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脚步一个踉跄,幸好荷花及时抢过来,搀扶着她的⾝子。

 “谢谢,我们可以离开此地了。”

 临行之前,樊悠闲依稀听到太夫人苍老的声音,喃喃地念着“你们大夥儿都听到了,不关我的事…是她自找的…”

 多可笑的话,既然害怕,何必弄出事端,以至于下不了台呢?

 但她已经自顾不暇,只想远远地逃离。

 “荷花,以后你就自由了。”她抚着荷花的手背。

 “小悠,别说话了,我帮你找大夫去。”

 “没有用的…我们心里都有数…”她虚弱道。

 荷花红着眼,将她带离那个可怕的地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当帮凶…”

 “别自责,你没错,也别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我都不怪你…”她无力地任由荷花搀扶着。

 “小悠!”

 “只是有件事得拜托你,也只能拜托你了…”她捧着下腹,隐隐皱起眉头,像是忍受极大的痛苦,连汗珠都冒出“带我离开景家,别让我死在这里,求求你…”“我给你找大夫,一定有解葯可救,拜托你撑着点。”荷花不回应,只是焦急地往前行。

 “不。”她猛然定住脚步“我已经受够了,别让我最后的心愿落空,你是我惟一能托付的人。”

 “小悠,求求你别说话,别浪费体力。”荷花哭着哀求。

 “乖,别哭了。”温柔地替她抹去泪珠,现在,樊悠闵连这小小的动作都感到无比困难。“你知道吗?或者死亡才是我最后的解脫。求求你,在我还有气息时,带我离开这栋宅院。”

 “我要你好好地活着。”荷花泪⽔止不住地泛流“小悠,你还没见到我嫁给阿祥,你还没见我得到幸福呀。你费力将我从阿爹的手中救出,我甚至没有机会谢谢你。”

 虽然如此,荷花依然听话地将她带出景家大门外,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小悠,我们已经离开景家,听到没,你现在踩的是外头的土地,别睡,别抛下我!”

 “谢谢你…”樊悠闵展露出释然的笑容“放心呵,将来阿祥会好好待你的…”

 一口鲜⾎冲口而出,呕吐到⾐襟上,她只觉得喉头上一阵甜,腥膻的气味弥漫整个口中。

 “天黑了吗?怎么我看不清楚前方是哪里?”

 “小悠,别狠心地抛下我呀!”

 角微微地掀了掀,她还想请荷花帮她向景焰道别,但却没能说出口。

 景焰,她今生中最甜藌也最痛苦的回忆。如果两人不是在这种状况下相逢,或许会过着神仙美眷的生活。

 但,太迟了,他们不可能回到两小无猜的从前,更不可能有共同生活的未来,所以宁可他将她的影像自脑海中全盘抹去,别替她伤心,也别为她难过。

 “小悠…”

 “保重…”

 神智模糊间,她听到荷花的叫喊声…

 “快,帮我把她带到大夫那边!”

 大夫?不要了,她已经得到永恒的解脫。天地悠悠,毋需面对明天、后天和所有未来的苦闷。

 或许上苍终究在最后,应了她许的心愿,今生今世,永不受情苦。

 ***

 寻死?!

 不,他不相信,也拒绝相信。

 凭什么,她以为能轻易地抛下他,以为生与死之隔就能将他満腹的情感悉数阻绝?

 嫌他待她不够好?她大可说出来,他什么都愿意改变。若怨他曾经忘了婚事,他也已经努力找机会弥补,还让赵冠容和霍⽇晰离开景家,以便娶她⼊门。

 所有的改变全因她而起,她却打算用死亡勾消两人间的情意?

 大小觑女人心,他仰头再送进一大口酒。

 樊悠闵,你够狠!

 “少爷,小的求求你别喝了。”景福焦急地站在前方,看着听闻樊悠闵死讯的少爷低头喝闷酒,始终不发一言。

 已经七天七夜过去,少爷沉浸在酒乡中,还未能从梦靥中走出,景府上上下下都已经束手无策。

 唉,惟一能劝得动的人已经寓了家,太夫人又突然变成痴傻的模样,更是无法主事,可景府的事得有人裁夺呀,怎么办才成?

 “再多拿些酒来。”他耝声耝气地说。

 “少爷,算我求你,千万不能再喝下去。”景福按住他的手,不肯有些许让步。“就算你把自己灌死,小悠也不会起死回生。”

 景福的话像当头喝,直接敲进他的心中,成功地制止了他的酗酒。

 但他如何怀抱着思念活下去?

 “阿福,你说,她为什么想不开?”

 “这…小的不知道。”虽然诸多臆测在府中频传,但他如何能将太夫人抖出来,徒增少爷的痛苦呢?

 “因为她讨厌我。”

 猛力地摇着头,景福赶紧提出辩护“不是的,虽然小悠表面上没说,但骨子里都是为少爷设想。我曾经瞧见她亲手替少爷⾐裳,打扫书斋从不假手他人,还有…”

 “那又为什么想不开?”

 “少爷,小的只能劝你,过去就过去了,人该向未来看,别活在过往悲伤的影子中。”

 顿了顿,景福终究还是选择缄口。或许等少爷清醒后,还是会发现真相,但此刻,他实在说不出口。

 饼得去吗?未来已经消失,樊悠闵是他此生的魔咒,硬生生地将他的生命撕毁,再无复原之期。

 “哎呀,这地方真不像样。”秦若兰掩着鼻子,轻巧地走人。少了心头大患,再无后顾之忧。她大方地登门而人,而今等待的正是景焰的点头允婚。

 使花招,耍手段,不惜闹出条人命,反正丧尽天良的事都做了,她非得达到目的,成为景家的少才成。

 虽然眼下景太夫人已经有些错,但只要生米煮成饭,景焰也只好乖乖地娶她进门,再无阻碍。

 呵,光明美景就在眼前,想到就⾜够让她感到‮奋兴‬的颤抖。

 听到秦若兰的声音,景福从內室走出。

 “景总管,我害怕焰哥哥心情不好,特地前来探望。”她摆出千娇百媚的表情,正想贴上去。“焰哥哥,独自喝闷酒多扫兴啊,让若兰来陪你喝。”

 “秦姑娘,夜深了,而且这里也不是姑娘家该私自前来的地方。”景福挡在前面“少爷喝醉酒,正打算休息。”

 “那正好,我很会照顾喝醉的人。”灵巧的⾝子试图从景福⾝旁穿过“以前在家时爹爹和哥哥们酒醉后,都由我来照料。放心,没问题。”

 然而,景福依然防守得滴⽔不露“谢谢姑娘关心,但少爷自有我来照料。”

 她锐利的双眼微眯“景总管似乎不太信任我。”

 “没的事,只不过…”

 “不过什么?”

 “要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又没有人在场阻止,景家可就绝后。”他故意将言词说得刻薄。

 “你在怀疑我?”

 “岂敢,景福只是小小的奴仆,照料主人本是应当。”他稍稍退开⾝子“秦姑娘,夜深了,请回去。”

 “我偏要进去,你让是不让?”

 “职责所在,怒难从命。”

 沾不到便宜的情况下,秦若兰用力跺跺脚,⾼⾼地努起嘴“哼,不知天⾼地厚的臭家奴,再威风也没几天。等我爬上少的宝座,头一个拿你开刀。”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咸煊醒郏蚁嘈徘毓媚镉Ω眉侨≌庋慕萄怠!?br>
 “哼。”今天看来是无法如愿,没关系,她总会等到时机成

 待秦若兰走后,景福将酒醉的少爷扶到上躺下,又怕秦若兰再次闯⼊,只好撑着头在桌边打吨…

 ***

 在梦中,有双翦⽔秋瞳深深地凝视着。

 菱形的樱口微启,含羞带怯的模样,未语已教人先醉。

 伸出手,想将佳人拥人怀中,一解相思苦。才碰触到,蓦然发现是个无法拥抱的虚幻,再次抬头,佳人芳踪已杳。

 景焰倏地惊醒,只闻门外吵杂的声音传来。

 “外面在吵什么?”他问。

 “少爷,有个算命仙在门前,怎么赶也赶不走。”景福在外头回答。

 算命仙!

 脑海中突兀地浮现出一场情景…

 “那你说说看,我会在哪里遇到惟一的姻缘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既然你如此神算,直接说出她的名字吧!”

 “天机不可怈漏。”算命仙的角露出神秘的笑容,站起来将招牌拿在手中“很可惜的是她的命不长,你们的好⽇子只怕不过一载。快回去吧,否则你将来会后悔。逃谑红颜,逃谑红颜呵!”

 “他瞎了眼吗?”他哑声问。

 上苍老早就提出的警告,为何他到现在才想起,一切都太迟了!

 “是的。”景福奇怪着,少爷怎么会知道?

 “人呢?”

 “就在厅前。”

 “快带他进来…不,我出去吧。”

 景焰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外,只见眼前道骨仙风模样的算命师,虽然瞎了双眼,依然准确地对着他来的方向。

 “景少爷,别来无恙。”

 “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地?”

 “天机不可怈漏。”算命仙呵呵地笑着,语气一转,竟是万分凄凉:“短短数⽇间,景家的变迁可真‮大巨‬,要怪只能怪太夫人的野心,妄想逆天而行。天意啊,天意!”

 “都教你给猜中了。”

 “小仙警告过,景少爷却忘了。”

 “没错,你…能帮悠闵复生吗?”明知答案将令人沮丧,但他仍不免起了希冀之心。

 “小仙没那么大的本事,碰巧经过此地,倒替少爷卜了一卦,想听听吗?”

 “谢谢,已经不需要。”

 “少爷别怈气得太早,人死不能复生,但人若未死…”他故意留下话尾。

 “悠闵还活着?”真的吗?他紧紧地捉住算命仙的手“那她人呢?怎么不回来与我相认?”

 “我可没说那个‮姐小‬是生是死,一切都待你自己判断。景少爷,天底下的人都只考虑到自己的‮望渴‬,皆希望凡事能顾遂己愿,但有几人愿意放弃原有的,只为夺回所爱呢?留在此地,你的一生仍可以安稳地过下去,只是你甘心吗?”算命仙摇‮头摇‬“该怎么做景少爷心知肚明。”

 短短的几句话燃起景焰的希望,也重新带给他思考的方向。

 要求太多,几时他才能替别人做点事呢?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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