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色的长廊外一片肃静,静得让人心慌意
起来。
叶书维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足有5个钟头了。
这期间医师、护土来来回回地在急诊室进出,却没有半个人对他说半句话,每个人的表情总是凝重的令人心慌,这使得叶书维感到全然
失的无助感。
他两眼直盯着急诊室上那颗闪烁的红灯,内心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双手紧握且全身神经紧绷,口里不断地低喃着:
“柔柔,不能、不能丢下我!”
随后赶到的福嫂等人,一进医院便直奔急诊室。
埃嫂气
吁吁地问着:“少爷.柔柔怎么了?”
叶书维神情有些呆滞地看着福嫂,仿佛不明白她说了些什么?
“我本来想快一点去接你们回家,怎么知道赶到那里才知道你们出事了,还好遇上一个货车司机告诉我,你们在这医院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爷,你还没告诉柔柔,你们不是亲兄妹的事吗?’福嫂径自说着。
一句你们不是亲兄妹,唤回了叶书维的神智,他双眼陡然亮了起来。
是呀!他们不是兄妹,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柔柔这个好消息。
“柔柔,听到了吗?我们不是兄妹,你听到了吗?你到底听见了没有!”书维喃喃地说着。
这时急诊室的红灯似回应叶书维的呼唤般熄灭了,数位医师自急诊室内走出。
叶书维直奔上去“怎么样?她醒了吗?没事了是不是?”
医师为难地看看他,有些难以启齿地摇摇头。
“不!”
一声绝望的嘶吼割破长空,叶书维不敢置信地瞪着大眼,无意识地喊叫:
“不会,不可能,她不会那么残忍,她知道我爱她,她不会丢下我自己先走,她一定很害怕、很无助、很孤单,她一定很想我…”
“少爷…”
众人喊,忙拉住歇斯底里的叶书维,深怕他又出了什么差错。
“呃,这位先生…你先别激动,病人并不是完全没希望…。”
叶书维闻言愣住,紧接着甩开众人的手,反身抓住医师的手臂。
“你说她有救,她没事了,是不是这样?”他小心翼翼地求证,原是失神的双瞳又现光彩。
“也不是这么说,正确的说法是她还没有过危险期。她在瓦斯中毒前曾
食大量安眠葯,看来似乎求死意愿强烈,这对急救产生很大的困扰;再者经长期休克后,我并不能保证孩子能否存活,我只能说希望奇迹出现…”解释后,医师同情地望一眼叶书维,摇摇头离去。
安眠葯?
求死?
婴儿?
一连串的问号像高
电一样触得叶书维猛地一愣,全身动弹不得。
他心中掀起一阵剧痛,痛得他头眼昏花,脚不着地。
这是怎么回事?
谁来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瘫软地望向那扇急救室的白色门板,举起无比沉重的脚步迈向前去。
求死!
安眠葯!
孩子!
瓦斯外
!
一连串的事件像鬼魅般,森冷得令他惧怕。
门一打开,那份寂静的肃穆气氛即刻揪住叶书维的心,疼得他心魂俱裂。
他快速地搜寻着白色病
上熟悉的身影,然后他发现了她…
她就平躺在那儿,平
红润的脸色已然不见,在白色被单下是一具他所陌生的形影。
她就躺在那儿,看来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孤单,柔滑的黑发披散,紧闭的眼眸看不到她往日的慧黠,小巧的俏鼻及已看不出色泽的嘴
,全在氧气罩下。
他就像被人何住了般不能动弹,只觉得心口猛烈地
搐,过度的惊悸几乎让他麻木。
“柔柔,你怎能对我这样残忍,你以为这么死了,我便心存愧疚了吗?你这笨蛋!”在一片寂静中,他突然大声哭喊,吓坏了所有人。
他奔上去,狠狠地摇晃着她。
“别死,不准你这么做!我绝不让你走,如果你胆敢在我眼前离去,我绝对追你到
曹地府,死也要拖住你。所以你别甩开我,听见了没有!”他嘶声万吼,任谁也无法将他拉离她的身旁。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落泪,默默地退出这个本应只属于他们的空间,留给他们独处的时刻。
上的叶宛柔似乎感受到他的怒气,她的泪水自眼角缓缓淌下,身旁的心电图有了明显的震动。
叶书维惊喜地跳了起来,狂奔至门口,拉开门冲外大喊:
“快,快叫医生,柔柔有反应了!”
然后又快速地奔回病
旁,紧握住叶宛柔的手“柔柔,你听得见我的话是不是?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都没被打败了,怎可在这即将获得幸福的前夕功亏一溃!”
叶宛柔的小拇指动了一动,似想握住叶书维的手,回应他的话。
他惊喜地泪
满面,激动地诉说着:
“柔柔,你活过来了是不是?哦,感谢天,你要回来了是不是?”
医生很快地推门而人,看了看心电图,又测了测叶宛柔的瞳孔、脉搏,然后再以超声波照了照腹部。
最后,医生原是凝重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站起身来微笑地看向叶书维,宣布道:“恭喜、恭喜,很难相信果真有奇迹出现,如今母体及婴儿均安,她们终于度过了危险期。”
叶书维闻言激动地拥抱着医师喜极而泣,口里不断地喃着:
“谢谢、谢谢!”
急诊室外一片欢呼声,人群外有一位女
身影亦默默地拭泪,然后含笑着转身离去…
不错,这人正是佳欣。
当初她被妒忌冲昏了头,才会对宛柔说出那些该死的话,但后来发现宛柔怀孕后她就彻底死心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宛柔竟然会采取寻死的方式,当她知道时,愧疚已不足以形容她的懊悔…
所幸老天有眼,终究雨过天睛,如今见到这样的结果,她是由衷高兴的。
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的不是吗?
相信很快的,她也能找到真正属于她的春天、属于她的爱情。
白色的病
上躺着清丽的叶宛柔。
病
旁则是焦急等待着她醒来的叶书维。他盯视着病
上的她,手中拿着一本《孕妇须知》。
埃嫂说,这是整理他们山上的衣物时,在他们的
底下发现的。
而刚才医生也告知他,她已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这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她,早已明白这次意外的真正原因。
表面上,她是因迷糊而瓦斯中毒,而实际上…
她突然困难地扭身,像是从深层的恶梦中被唤醒般,全身惊惧着,
烈地颤抖,似想要抓住物体般伸手胡乱地在空中挥动。
他赶紧将他的手让她紧握着,并轻语安抚着。
“没事了,柔柔,没事了!”
他的声音极具安抚作用,很快的,她再次沉静了下来,但抓着他的手并没有放开。
就这样,她又睡了一天一夜。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感觉舒眼多了。
望着白色的空间,有一瞬间她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她看见病
旁的叶书维,她才恍然大悟。
她第一个反应是,急急地
出被叶书维紧握的手贴向腹部…
孩子呢?她没死,那孩子呢?
死了吗?
她的泪源源不断地溢出眼眶,滑下脸庞。
她突然
出手的动作惊醒了他,他抬起头来,轻拭她的泪水。“别哭了,都过去了!”
“书维,对不起!”她为失去的孩子感到锥心泣血,泪仍不住地滑落。
“不能哭了,这样对孩子不好。”他轻哄着,再次拭去她的泪。
她愣住了,一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这是什么情绪,是喜、是恼…
孩子仍存在着,问题仍存在着,她的脑袋一下子嗡嗡地作响着。
他含笑看着一脸苍白的她,递给她一个泛黄的信封。
“打开看看吧!它有你要的答案。”
她疑惑地看着他,颤抖地接过信,然后飞快地撕开封套。
一张泛黄的信纸,以及一本老旧的存折与木刻章落了下来。
她疑惑地瞪视着它们,然后将泛黄的信纸捡了起来,打开来,上头写着…
亲爱的宛柔,妈妈的乖女儿:
妈妈不知过你什么时候会看到这封信,也许永远也看不到…我真希望你永远也别看到,但有一点是妈妈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与世长辞。
首先,妈妈要跟你说个故事…
有个女孩在她仍无自主能力时,便惨遭继父的魔掌摧残,并且怀了身孕。
继而她成为别人的续弦,产下一女。
宛柔,这便是妈妈要对你说的…你的亲生父亲便是我的继父!
妈妈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同样的它像一把利刀般时时刻刻戳刺着我的心。
天下的父母疼爱子女的心境都是一样的,我希望它永远只是个秘密。
但我更怕如果有一天,不幸的我走了,而那禽兽不如的罪魁祸首仍存活着,他若来找你的麻烦,向你勒索,到时不明始末的你将要如何面对一切?
于是,我写下了这封信,交给我仅能信任的福嫂。
我相信她爱你的心并不亚于我,她会尽一切的力量来保护你,我如此深信着,并且
代她非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不能将这信交给你!
请原谅我爱你的私心。
现在,我要告诉你,如果他真的来找你,你绝对不要相信他、同情他。
这一生你能相信的只有叶家的人,也唯有叶家才是你的
,明白吗?
妈妈能为你做的不多,我在银行开了另一个户头,存了一些钱,如果他来找你,你就用这些钱和他打官司,他赢不了你的,你千万别让他。
如果这些钱在五十年后仍用不上,那么它便会转赠慈善机构,这是我当初开户时立下的同意书。
妈妈也仅能言书于此,愿神佑你一生平顺。
叶宛柔的泪眼缓缓地自信上移了开来,她抬起头来激动地望着叶书维,黑亮的眼随闪着喜悦的光芒。
她的心似飞舞了起来,那抹无以名之的快乐充斥在她泛红的脸庞上。
“书维、书维,我们不是、我们不是…”她高兴得哽咽不能成句。
他激动地搂抱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不是兄妹,我们可以相爱、我们可以有成群的孩子…哦!柔柔,我们终于自苦海里解
了!”
“嗯!”她含着泪不停地点头。
他对她又亲又吻又呵护,并不断地在她耳边吐
着爱语。
她甚至感觉到他与她一样的颤抖。天啊!还好这一切尚且来得及…
她悄悄地将手按放在腹部…
孩子、孩子…妈妈终于可以快乐的拥有你!
她的动作引起他的注意,他突然板起脸来反问着:“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她愧疚地低下头去,嗫懦着:“对不起,我当时只想到这个方法,也惟有这样,你才会相信我是死于意外…你才能继续活下去!”
他虽然早已知道答案,但听她自己承认又是另一种情绪。他又气又恼,真不知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他的手腾空挥了两下,然后在她的面前紧握成拳,怒吼着:
“没有你,我还活得下去吗?笨蛋!”
然后,他又深情地将她搂进怀中,轻啄她的额头。
“以后再也不准吓我了,知不知道?别忘了,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是永不分离的。”
“嗯!”她清澈的眼眸里闪着晶莹的泪珠,展开娇颜对他嫣然一笑,乖顺地点头,俯在他的
前。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在走过了这段惊涛骇
的日子后,
接他们的将是温煦的和风。
明
,从明
起,他们要开始为未来的孩子而忙碌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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