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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接下来的日子对程思欣而言是人生最快乐的。

 黑冠杰似乎有意补足这七年的遗憾,几乎无所保留的宠爱她,让她像个幸福的小女人沉醉在爱的柔情里,整个人容光焕发,看起来更为美丽动人。

 向来晨昏颠倒的她,在黑冠杰软硬兼施下不得不调整作息,白天整泡在实验室,晚上则是他们两人与陪盼语的三人时光。

 宁静的晨风吹进窗户,煦洒落满室,清新的空气兜满全身。

 她动作轻巧无声的从浴室走了出来,哼着轻快的歌曲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

 现在正值八月,约莫五点天就亮了,近来她总是一身清接晨,而不是看到太阳就倒头睡觉。

 “怎么不多睡一会?”黑冠杰下,来到窗前与她并肩站立。“清晨的空气好新鲜。”

 “是啊,今天是假,你再多睡一会,我开冷气好了,你也晓得台湾的夏天热得要命,可不像加拿大气候宜人。”程思欣愉悦的说着,顺手按开冷气。

 近几她的心情格外的好,一定是他影响了她。

 “少了你,我睡不着。”

 她脸一红。“别油腔滑调,小心盼语听到。”

 “小孩子不会那么早起的。”黑冠杰双手不安分的环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脸埋进她香的长发里,惑低喃。“我们回上消磨时间,等会我们三人一块去吃大餐后,再到百货公司帮我选几件换洗衣物,顺便带我那位花样年华的乖女儿去ShoPPing。”

 程思欣的脸又红,推开身后黏上的牛皮糖。

 “盼语通常都比我还早起,你认真听听看,是不是有敲键盘的声音,这表示她又在上网看她的资料啦。”她转过身,对一脸扼腕的黑冠杰微笑。“当人家老爸要做好榜样,别让孩子看笑话,我去巷口买早餐,你待会带盼语下楼来。”

 待她离开房间后,黑冠杰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的衣,走进浴室盥洗,在刮胡子时,瞧见他专用的杯子、牙刷、巾,又想到衣柜里有一半空间挂上他的衣服,收纳柜被他抢去两格收放他的私人衣物。

 好不容易成功占据她的地盘,这比登陆诺曼第还值得高兴。

 这些日子他厚脸皮搬进程家,好奇的邻居不时借故上门借油、借葱、借米无一不想探探究竟。

 太多的关心,便是打搅。就在前几天,他忍无可忍大声宣布盼语就是他亲生女儿后,社区最大的秘密终于揭晓,众人为之哗然,他们万万没想到盼语的父亲竟是他;就此以后,妇女们看到他就白眼相对,只差没对他吐口水“黑冠杰”这三个字在社区的婆婆妈妈眼里几乎与负心汉划上等号。

 大家好像都搞错了,是他那位可恶的芳邻偷偷生子的耶,大家怎么把错怪到他身上?!

 可再仔细想想,她含莘茹苦把女儿养这么大,又独自承受单亲压力从不以书信电,他是亏欠她许多。

 他对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笑。没关系,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陪她,除了实现在程伯父、程伯母灵前的承诺外,这位可恶又可恨的芳邻有他看管,至少在往后的日子里,这对母女散慢成的生活会推回正常的轨道。

 梳洗完毕后,他正闻香要下楼吃早餐时,经过盼语的房间,听到键盘敲得正起劲的声音,于是悄悄打开房间,看看她这么早起来在做什么事。

 听说现在的小孩上网都看情网站,他乖巧的女儿该不会受惑而误入歧途吧?

 他走近盼语身后,瞧见电脑上竟是股市走势图,而他乖女儿小小的十指飞快在键盘上移动,正与电脑另一端的人传输讯息。

 扁看来回的句子,他笃定电脑另一端是个成人,里头用的专业术语十句有四句他不懂。

 这六岁大的小表头在搞什么?

 盼语很专心的打字,当她察觉身后有人时,黑冠杰已眉头紧皱站了看了约十分钟。

 她拿起身旁的字板快写“爸爸,你怎么都不出声?”

 “可不可以告诉爸爸,你每天那么早起来做什么?”他细声细气的问,生怕口气不好把女儿吓哭。

 “与网友聊天啊。”她拭净板子后,又写“现在美加地区是晚上,所以大家比较有空聊天。”

 “你的朋友都是外国人?是男生还是女生?几岁?哪一国人?你们认识多久了?”

 他珠连炮似的问题教她好笑,总觉得他太大惊小敝了,既然他想知道她上网做什么,她干脆告诉他省得麻烦。

 “那些网友平均都三十岁以上,男生多于女生,我上网大多在看美国股市,因为我有在操作股票,金额很小,玩到现在才累积到两万多美元。”她又把板子擦干净又写“我晓得网络里充斥各种假象,但也不可否认让我到一些对我有益的朋友;不是有句成语叫‘忘年之’,这四个字很适合我的情形。”

 黑冠杰脸色发白,不敢相信乖女儿把玩股票看成像玩电动一样简单,说起话来句句有理,他根本无法反驳。

 盼语真的只有六岁吗?她的智商未免高得吓人。

 发现父亲好像被她给吓愣,她赶紧关上电脑,适时扮演乖巧柔弱女儿的角色,扑进他的怀里。

 说实在的,自从爸爸回来后,她就怀疑他和妈咪的关系,直到前几意外发现他们的“情”妈咪不得不公开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后,干爹从此荣登她亲生父亲的宝座。

 妈咪不是那种会随意发脾气的人,可爸爸一回来温柔的妈咪就变了样,像只母恐龙朝他火,原来他们俩…看来她根本不用费心撮合他们。

 嘻、嘻,这也好,至少有人可以忍受妈咪的个性,倒是可怜了爸爸。

 “盼语,你妈咪是怎么教你的?”一个好好的孩子会如此早,想必是妈妈教育失当,导致这般结果。

 “妈咪先教我识字、使用电脑、看VCD,不懂的就查字典,加上我很聪明一学就会,所以妈咪放牛吃草随意我学东西,但前题是要求我不能学坏。”写字好累,还是打字比较快。

 原来如此。

 盼语情况特殊,她的条件的确不适合上一般小学,加上她智商比一般学龄儿童高太多,选择在家教学是个不错的方法。

 “没关系,爸爸下班有时间就教你。”黑冠杰发誓般的说着,像扛米袋般扛起女儿。“我们赶紧去吃早餐,待会我们一家子到外头玩。”他清了清喉咙,干咳了声又说:“你妈咪还不敢嫁给我,你要适时帮我美言几句喔。”

 盼语点点头,却不敢笑出来。

 妈咪今年才二十四岁,又事业繁忙,能接受爸爸同住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想要她近期结婚,恐怕有点难耶。

 没关系,她会适时推爸爸一把的,让他抱得美人归,他们一家三口才能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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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语晚上上网注意股市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吵闹干扰了她。

 她匆匆下了线,坐在楼梯间冷眼观看战火,非必要时才出手。

 不解这几天都浓情意的父母,怎么现在突然吵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我最近接了项研究的工作,这几天得收尾,一逃邺十四个小时都不够用,哪有时间你参加什么鬼宴会?”程思欣顶着一头发,充满血丝的眼珠,气不佳的面容,透她很累很累。

 “舅舅结婚二十五周年纪念,他们非得要我带女伴才能到场,我不带你出场,那我要带谁去?”黑冠杰吼出口,同样的话他至少说了十次。

 “我管你带谁去,就是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说完,她忿怒的走进厨房准备安抚自己的胃。

 简单的几句对话,让坐在楼梯间的盼语了解了始未笑了笑。

 她返回房间在白板上写了几个字,像只无声的小老鼠悄悄来到着闷烟的父亲面前。

 “盼语!”黑冠杰发现女儿不知何时笑咪咪的站在面前,赶紧捻熄烟,双手在空中挥不愿女儿到他的二手烟,抱起她放在大腿上。“怎么不睡觉?是不是吵到你了?”

 她摇摇头,瞄瞄厨房的动静后,将搁在背后的板子拿给父亲看。

 他挑挑眉,紧绷的表情释然一笑,原来如此,难怪她拼命抵抗。

 “谢谢你告诉爸爸这个小秘密。”她香了女儿一记,也瞄瞄厨房的动静后,分享秘密般地跟她咬耳朵。“其实这件事爸爸很早就知道了,却没想到你妈咪这么怕自己出丑。”

 “妈咪就是怕人多的地方,她讨厌际应酬。”

 说来实在气馁,他们俩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也同共寝了快一个月,那位可爱又可恶的同居人竟不肯回应他的求婚,软硬兼施下就是怎样也不肯点头。

 像他身价这般好、前途无可限量的年轻人世上很难找,她却不好好把握,不晓得还在顾虑些什么?

 “盼语…”他无力的以额抵住女儿,语带哭调。“爸爸很需要你的帮忙,要不然我舅舅,也就是你舅公真的会随便一个女人给我。”

 盼语了解父亲在求妈咪点头嫁他一事的过程中有多挫败。

 妈咪喜爱爸爸这事无庸置疑,要不然她守身多年哪能被他随便碰触,但有件事爸爸似乎没认清楚,妈咪对研究一事十分执着,况且她是新时代女,物质生活又不匮乏,她根本不需要倚靠男人。

 不管老爸再怎么讨好妈咪,她不想做的事就是不想做,除非奇迹出现。

 “我想送爸爸一句话耶。”盼语擦净板子又写。“男人好命苦。”

 黑冠杰简直感动到快哭出来。

 “是啊,这句话实在形容得太贴切。”果然父女连心,他可爱的宝贝了解他心中的苦。

 有谁晓得他在公司意气风发,多少女人盼求他的青睐,只可惜他的心早被隔壁芳邻给困住,像是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见父亲愁眉苦脸的模样,盼语心生不忍。

 好歹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帮个忙好了。

 “我有办法让妈咪与你一同出席,我们到房间谈,得好好计划,别让妈咪闻风落跑。”盼语写完后,牵着父亲到她的房间。

 当程思欣端着一碗面由厨房走出来时,发现黑冠杰不在客厅,以为他回房睡了,关好一楼灯火,回到实验室继续努力。

 她浑然不知三楼的某个房间中,她疼之入骨的女儿竟将她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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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型海岛上,除了安居乐业以海为生的居民外,这座岛上有间占地不小的古堡。

 蒙上一层神秘与高贵色彩的古堡位于半山间,数百年来站在高位俯视蔚蓝如洗的海洋。

 一架小飞机停滑进岛上飞机场,三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坐上接行的轿车里,顺着蜿蜒的山路,通过数道岗哨,终于来到古堡大门。

 迸堡的管家是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进退有礼的拉开车门。

 “马修先生,主人正在客厅等您到来。”

 戴墨镜的男子点点头,在管家的引领下,穿过昏暗的石廊转进明亮的小道,走过一扇又一扇门,始终未到目的地。

 城堡除了豪华的大客厅外,其他地方外人鲜少进入,更别说主人居住的核心地带,马修把握难得的机会,左看右瞧,入眼不是古董就是精品,可见这座古堡主人多富有。

 但古堡内部幽暗而深幽的殿堂,东转西绕像极了宫,不知随管家走了多久,他们才来到一个门前。

 “主人正在里头等您,请进。”语落,管家推开门。

 阳光瞬间打上马修的脸,习惯阴暗的眼瞳被突来的光线刺得快快合上眼,直到他适应再睁开眼时,才瞧见落地窗前站着一名俊雅的男子。

 这个约莫四十坪的小客厅,触且所及的家具皆是古董,墙角搁着一把象牙制成的高级竖琴,像个宁静的美人,等着主人的爱抚奏出曼妙轻盈乐曲。

 他走进充满贵族气息的豪华房间时,管家并未关起门,只是退到一定的距离守候。

 “严先生,您请我来此有什么事?”马修语气恭敬,纵使他在东南亚呼风唤雨,但在这位年轻人面前,他也不敢造次。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转过身来,他俊美得像是时装舞台上的模特儿,名家剪裁的西服更烘托出他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质,他虽然漾着浅笑,但那没有温度的眼瞳带着不易查觉的诡谲与算计。

 他像个国王坐入金线绣成的红绒椅子,优雅的叠起腿。

 “请坐。”他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这是以佛手柑调制成的伯爵茶,有提神醒脑的效果,你试看看。”

 当马修接到严先生的来电时,真的吓一跳。他向来神秘的隐身幕后操作一切,从不现身。

 茶都喝了,该切入正题了。

 “严先生,请问你要我来一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听说你投资五百万美元于一家生化集团,研发保养品。”他话语轻快地说着,双眼浮动神秘笑意。

 似乎没有任何消息可以逃过他的眼底。

 “没错,我是投资了一笔不小的金额,因为保养品的市场潜力无穷。”马修承认。他是名正派的投资商,但暗地里却是东南亚毒品市场的大毒枭。

 “既然你近来在台湾活动,那我给送你一批市价两千万的古柯硷,但代价是得麻烦你帮我取得一样东西。”

 迸柯硷!

 马修眼睛一亮。“严先生要我取得怎样的东西?”

 他将一份文件放到桌面,慢条斯理的为自己的杯子添加伯爵茶。

 “听说你投资的那家公司与一名姓程的女博士有某种程度的关系,她近来正在研究一种有趣的病毒,我想请你借此机会帮我取得这个小东西。”修长的手拿着,优雅的搅动杯中的茶。“袋子里有那位博士及病毒的相关资料。”

 严先生端起杯子,走到落地窗前,视线穿过袅袅茶香眺望深蓝无尽的海。

 “那叫‘T1催老病毒’,听说亚洲特工正全力保护它,看来它是个有趣的东西。”

 马修脸色刷白,若他想夺走“T1催老病毒”就必须与体系庞大的特工们手。

 “严先生,这事的牵扯恐怕很大。”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不只他对外的假身分极有可能被揭穿,甚至送命都有可能。

 严先生侧目看他一眼,脸上的笑意全无,眼神陡然一凛。

 “我不接受拒绝。”

 “是。”马修打哆嗦的回应。

 黑暗世界里传太多这个男人的传说,他反掌间就能主宰一国的经济,要取条人命就像捏死蚂蚁般的容易。他优雅俊美的外表,常常让人轻敌,却因此有更多人葬在他的残忍与无情里。

 “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请你务必为我取得病毒,灰影会提供你所需要的支援。”他坚决的说着,不容许有人反驳。

 得到他的承诺,马修有如吃下定心九,信心十足的接过文件袋。

 “我会为您办好这事的。”语落,他退出门外。

 待管家送走马修后,古堡又恢复宁静,唯有古老的大钟定时响起悠扬低沉的钟声。

 严先生依然站在落地窗前,将蓝得过分的天空尽收眼底。

 众人都认为他是世界上权力最大的黑暗王子,但有谁知道他纵使拥有如天的权势与财富,仍无法寻回一颗遗落的心,及一个最温暖的拥抱。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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