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坐在
上,符沙将呆愣的盯着前方,像是思考些什么。
他还记得,三年前,在他加人自由人之后,文矢他说过的一句话…他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事情。
不料,真给他说对了,以前他之所以什么不想那是因为他不用想,自然会有人替他把所有的事都决定好,他只要去做就行了
但是自从朴月离开他之后,他的生活就像是全空般,他开始作起梦,也开始学会去想一些除了杀人之外的事。
他想念朴月,分辨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也开始察觉自己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
因为他没有身分证、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在失去了朴月之后,他什么也不是。
望着自己的手,符沙将有些失神。
除了杀人之外,他还可以做些什么呢?
也许有一天,他会问问文矢吧,因为他和朴月一样聪明,根本不需要他人的扶持就能生活,完全和他不同。
一思及江朴月,符沙将就觉得自己的
口怪怪的。
他将右手放在自己的左
上。
“我好像生病了。”他自言自语的道。“自从她离开我之后,我就一直病到现在…”
如今,他发现朴月没有死,他想通也想开了一些事情。
对他而言,与其再见到朴月那一天难过的表情,倒不如两个人从此不再见面的好。
三年了,他不也这样一个人活过来了?
没有了她,虽然生活无聊又寂寞,但是起码她不会
出那么痛苦的表情,只期望能够死在他的手上…
“我不想再…杀了她。”符沙将握紧拳头,低哺道。
虽然他是个杀手,但是他也有不想杀的人。
而教导这个观念给他的,不就是朴月吗?
摇摇头,符沙将决定先放空脑袋再睡一会儿,但是他才刚躺平,便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抱歉,你在休息吗?”
来的人是殷径竹,他手上拿着一份资料,然后在房里随意拉了张椅子,就坐在符沙将的
畔。
“没有。”符沙将淡淡地答道。
“刚刚墨赤爵把一些资料交给我,我想,先让你了解一下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对象比较好。”
接过殷径竹递过来的资料,符沙将随便翻了一下。
殷径竹则是将符沙将来到美国之前,他所查到的一些消息告诉他。
“这个组织原本是进行军火走私,但是因为美国近几年查得比较严密,因此他们开始做人口贩卖的生意。”
“已经查出那个孩子被关的地方了吗?”符沙将问道。
对他而言,与其看这些密密麻麻的资料,不如冲进敌阵中再说,而对一切以情报为先的殷径竹来说,当然是行不通的。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根据地在哪里,大概会在几天之后做
易,你休息的这几天,我会和墨赤爵兄弟去打听消息,看看要由哪里搭上线,混进他们之中。”
“我也去…”
“不,你还是先留在这里养伤吧。”
“我的伤不要紧。”符沙将蹙着眉说。
他讨厌这种被迫在
上当木乃伊的感觉,但是他们似乎并不这么觉得,老是要他躺在
上。
殷径竹只是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年轻,复原得快,但是现在还轮不到你出场,还是多休息一点,保持体力吧!”
“但是…我没有帮忙…”符沙将明明是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可此时却像个小孩在闹别扭。
“没有关系。”殷径竹把他当弟弟般说道。
他从很久以前就从文矢的口中听过符沙将的事情,而他在中情局做了那么久,也常常看到一些和符沙将一样感情残缺的人,很害怕自己没有存在感,所以他相当能够体会他的心情。
符沙将抬眼望着他好半晌,仿佛正在厘清自己和他的距离,想自己该是把他当成朋友,还是朋友的朋友。
他突然问了“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
被他这么一问,殷径竹忽然愣了一下,才笑道:“因为他是我的亲人,所以这算是一个私人
质的任务,只能够利用放长假的时候做了。”
“难道你不想早一点救出他吗?”让他躺在这里,然后去探听一堆的消息,岂不是误了救人的黄金时机?
殷径竹显然也了解他的想法,轻扬嘴角笑了。
“我当然很担心他的下落,也知道要尽快救出他,但是他们做事都有一定的时间表,所以你放心,事先收集资料绝对比冲动行事然后打草蛇来得好,况且你来得很早,我打算过几天再行动倒时候一定请你配合救人,如何?”
符沙将虽不满意,但是殷径竹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反对的必要,便点了个头。“好,我知道了。”
因为如果没有帮助,他也不想当个累赘。
“那么你还是多休息吧。”说罢,殷径竹走到门口,正要打开门,墨家两兄弟却闯了进来。
“哇!有大事!”
“不是,是有女人!”
才刚进门,这两兄弟又习惯性的一搭一唱,让符沙将和殷径竹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大事?女人?”殷径竹问道。
这里是他的私人住所,他没娶老婆,也没有女朋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女人来拜访才对。
但是墨赤爵和墨青爵又是一阵喳呼。“是女人!不是大事!”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她…”
不习惯他们这种唱双簧似的说话方式,符沙将皱着浓眉问清楚。
“她怎么样?”
他们异口同声地道:“她居然说要找你!”
“我?”符沙将傻愣地眨了下眼。
在不杀人和不动刀的时候,他有些可爱的单纯,但是他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发觉,
出了迷茫的神情。
现下要是告诉墨家兄弟,他就是前天杀了一堆人的那个杀人魔,他们肯定死也不会相信。
然而,符沙将却真的就是这种矛盾的综合体,让他们现下瞠目结舌,也不得不相信了。
江朴月坐在客厅里,有些忐忑不安的挪动身体。
方才那对长相和声音都很相像的兄弟说了什么来着…符沙将受了伤,正在休息。
老天,这是她第几吹听到他受伤的消息了?
唉,恐怕数也数不清了吧?
每一次他出去替组织卖命、杀人的时候,她总是担心害怕、坐立不安,沙将一定不晓得吧?
因为她从来没有说出口,也不晓得怎么将自己心中的恐惧告诉他。
原本来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一点后悔,但这一点后悔在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后,完全消失不见。
剩下的是担心、受怕和不安。
她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这三年的隔阂,也不知道怎么让他原谅她,毕竟当初是她先甩开他的手,而不是他
但是一旦见了他,她又情不自
只想待在他的身边,只因她还是眷恋着他的温柔,也只需要他一个人。
轻轻叹了口气,江朴月再度动动身子,此时里头走出另一个高大的男子,而他身后跟着方才那对说话怪里怪气的兄弟。
“你好你是…”
“我叫江朴月,文矢告诉我,在这里可以找到沙将,我可以见他吗?”江朴月礼貌地说。
她还记得,一个小时以前,当她打电话给文矢时,他直笑着说她开了窍。
也许吧,不过她还是爱他,没有改变。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只要不见他就能忘了他,然而她太天真,感情并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这么简单。
仅是街头的偶遇而已,她就…完全无法忍下去了。
她想见他,想得连心都痛了。
“文矢?你说的是池文矢吗?”殷径竹恍然大悟。“你自己进去吧!二楼走廊的第二个房间就是。”
江朴月对他的爽快道了声谢,马上绕过他们往楼梯走去,然而每走一步,她的思绪也就紊乱一分。
很快,她来到客房前敲敲门,然后进人房内。
符沙将就坐在
上,眼晴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朴月…”他轻轻喊着她的名字,仿佛在确定站在他眼前的女人,是否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但是他却不晓得,只是这简单的一声呼唤,却让江朴月直想投进他的怀抱,再一次感觉他的温暖。
“你…受伤了?”江朴月迟疑了一会儿才走至
边。
幸好,他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符沙将摸摸自己的
际“没什么事,你呢?”
“我?”
“你为什么来?”
闻言,江朴月不晓得是该笑还是该哭,文矢说得没错,沙将似乎跟三年前没有多大改变,还是一直线思考。
叹了一口气,江朴月在之前段径竹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低垂着睫,轻轻地说:“因为我想来。”
“因为你想来?”符沙将忽然想起了那天他们在街上相遇的情况,
口的疼痛又泛开来了。
“我听文矢说,你…来美国工作。”
“嗯。”符沙将瞥了她一眼,然后将脸别开。他突然有点害怕看到江朴月痛苦的表情,那会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没有想到符沙将的反应竟是这么冷淡,江朴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蹙着眉问道:“你不问吗?”
“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不见你?为什么要分离?你为什么不问?”
符沙将给她的回答是一个长长的沉默。
“沙将!”江朴月红了眼。“你明明可以骂我、可以恨我!为什么不?”她是那么残忍的…伤害了他呀!
符沙将回眸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激动,但他还是语气平和地道:“你知道的,我一向都不聪明,所以从以前开始就是你一直在教我,教我怎么思考、教我怎么分辨善恶好坏,而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又为什么会躲着我…我想了三年,才想通了一些事情。”
闻言,江朴月全身都僵硬了,与他四目相
。
“我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杀手,我没有身分、没有地位、甚至于连朋友都没有,我以前只有你,而现在我…不,应该说,你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你为什么要哭呢?”
他话才说到一半,江朴月就哭了。
符沙将抬起手来,原本想帮她擦干眼泪,但是又垂了下来。
因为他很明白,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么下一秒他搞不好会把她
在
上、绑在
上,结果她可能哭得更厉害了。
唉,要是他能聪明一点就好了,也许他能够想到很多方法让她不哭,也让他的心脏不再生病。
偏偏他就是笨,不会拐弯思考,也难怪朴月不愿意再对他一展笑容,一离开他就是三年之久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江朴月抹掉眼泪,但是泪水却
个不停,抹也抹不完。
见状,符沙将抓了抓头,拿她没办法,只好在自己的心口上挖出个
,把旧事重提了。
“我知道,你说过的,你说我总是勉强你很多事,让你讨厌。”他平静的说。
但也只有文矢才晓得,当她说完那些话,硬是放开他的手,跌入深渊时,他整个人就像发疯了,杀掉每一个他能杀的人,全身都染满了血,也差一点随她而去。
然而可笑的是,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他也是到他们相遇的那一天才明白,原来他的期待和盼望,根本就是一场空。
他是个笨蛋、是白痴,但他真是付出了一切,想和她在一起,却忘了问她,她是不是跟他有同样的心情?
“不是的…不是的…”江朴月
了
鼻子,眨着一双红透的眼看着他“不是这样子的,沙将…”
“我猜错了吗?”符沙将
惑的道。
他又错了吗?那答案究竟是什么?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呜呜…”没有想到她的任
而为,居然伤了他这么久。
他的黑眸现下不再对她闪着温柔的光芒,而是寂寞。放弃和空虚。
在符沙将发现池文矢和江朴月一起联手欺骗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放弃再找回她了,但是他没有怪任何人,也不想怪。
谁教他傻得让他们骗,能怪谁?
“算了,我们都没死,那就好了。”符沙将摇摇头道。
也许他是嗜血、他是疯狂,不过对于一个他立誓一辈子都不会伤害的女人,他什么也不会做。
因为就算她讨厌他,他还是跟三年前一样没变,喜欢看她笑、喜欢待在她身边、喜欢在她身上寻求一丝存在感。
就算,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能做,但知道她活着就够了。
“沙将…”
“你不必担心我会再去找你,我不会了。”符沙将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说道。她讨厌的话,那么他就不做。
他只是想,这么做也许她就不会再死在他面前了,因为跟着他,她永远只会有危机,也难怪她会厌倦。
可是江朴月却没有离开,只是用泪汪汪的大眼盯着他,又哭又笑轻嚷道:“不,这一次我不走了。”
符沙将还是用不明白的目光看着她,但是她不介意。
“这一次换我来等你了,也许…我真的做错了,但是我不怕等候。”
三年前说不出口的抱歉,她会慢慢告诉他,三年前说不出口的惊惧,她也会让他了解。
但她不会再离开他,绝对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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