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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纵使憋了満肚子的温火,李承晔仍然乖乖地配合浦采⽟的治疗,所以,他的伤势自然火速地痊愈。

 “我帮你换葯。”午后,浦采⽟笑昑昑地出现在他眼前,她手上拿着一只装有上好金创葯的圆瓶和几条从⾐服上撕下来的棉布。

 “哼!”李承晔坐了起来。

 浦采⽟那温婉的笑容中含着几丝无奈。“还在生气啊?”

 “哼!”他从鼻腔噴出了愤忾的气息。

 浦采⽟被他那凶恶的神情逗得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捧着“用具”坐在他的⾝边,以免被他瞧见她边的笑意。“这样好了,我再郑重向你道歉-次,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的无心之过。”

 “你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李承晔狂狂地斜睨她一眼,总算不再动不动就哼来哼去了。为了让这大男人消气,浦采⽟低着螓首认真地忏悔。“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在小伍面前提起你不自量力的事。”

 唉!男人真是最爱面子的动物。

 “笨蛋!”李承晔气呼呼地提起力气敲了她一记响头,她竟然敢说他不自量力。“你以为我会计较这种小事吗?”

 对!他是有点恼她口中所提的事,但是,他更气另一件事。

 浦采⽟无辜的脑袋瓜子,好声好气地问:“噢!那你在气什么?可不可以说来听听?”嗯!他果然复原迅速,连吼起人都变得有力多了。

 “我是在气你‮蹋糟‬我的真心。”李承晔终于吼出心中的怨气。

 “有吗?”真心?!好严重的字眼喔!

 李承晔为之气结,一张俊脸立即呈现黑的厉⾊。“当然有!我冒着生命危险⾝而出,你居然还嫌东嫌西,你这不是‮蹋糟‬我的真心,是什么?!”他的怒火在一瞬间飙到最⾼点。

 “好嘛、好嘛,算我对不起你。”面对他的強词夺理,浦采⽟在甘拜下风之余,只有嘀咕的份了。“这跟‘真心’有什么关系啊?”

 李承晔怒火旺炽地磨着牙。“如果不是舍不得你受伤,我会傻里傻气地挡下那一刀吗?”他一脸嫌恶地引述她曾经使用过的用语。“还是你以为我吃没事⼲,⽪庠得为你挡刀啊?”

 浦采⽟从他那又臭又长的咆哮中,勉強挑出一句比较顺耳的话来听。“嗯!我懂了。”原来他是舍不得她受伤啊!

 “除了‘我懂了’,你没别的话好说吗?”李承晔没啥好气地抿起严厉的双,形成一条死硬的直线。

 浦采⽟谨慎地摇‮头摇‬。“没有了,我是不是漏了什么没说啊?”她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都已经承认自己的感情了,你怎么可以无话可说?!”这男人连表⽩都铿锵有力。“浦采⽟,我警告你,你不要给我太过分喔!”

 浦采⽟瞠圆了美眸,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呃…你什么时候承、承认你的感情了?我怎么…没听见?”哇!他好直接喔!

 “我刚才不是说舍不得你受伤吗?天杀的!若不是喜你,我⼲嘛管你的死活啊?!”李承晔耝鲁地提醒她。

 浦采⽟那⽩净的粉颊马上浮染了一层红霞。“这样也算啊?”

 “当然!你还不快承认。”李承晔脸不红、气不地催促她,那双炯炯有神的鹰目紧紧盯着她酡红的俏容不放。

 “承认…什么?”浦采⽟羞窘地结结巴巴,本没有正面作答的意愿,事实上,她打算能装傻多久就装多久。

 她不晓得其他男人在告⽩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耍赖,不过,这霸气的男人却让她有股大笑的冲动…哪有人这么问的?

 “承认你喜我啊!”李承晔回答得理直气壮,因为,在他的观念中,男女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浦采⽟一听,真想大声地哀嚎出来。“承晔,对不起,我不能喜你。”

 奇怪!她明明是来为他换葯的,她⼲嘛陪他说那么多恶心的话啊?害她脸红心跳,差点不过气来。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啊?”轰隆!一道火爆的怒雷朝浦采⽟劈了过去。“喜就喜,不喜就不喜,什么叫‘不能’喜?!”

 女人真是不⼲脆!

 浦采⽟捂着双耳,等待雷声过去之后,才慢呑呑地解释。“因为,我答应过小妹不能喜上你。”

 唉!对他动了心,却不能厮守在一起,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既痛苦又无奈的憾事?

 “什么?!你竟然背着我答应这种蠢事!”李承晔那刚毅的下颚难以置信地掉了下来。

 慢着!这该不会是这女人的推托之词吧?李承晔狐疑地眯起锐利的眸子。

 背着他?他的口气好像是逮到她红杏出墙的丈夫喔!“对不起…”浦采⽟被他那兴师问罪的口吻逗出笑容来。

 “你还笑得出来?!”李承晔闷闷地低吼,他那双炯眸目不转睛地审视她。“那个丫头为什么不准你喜我?”

 难不成那丫头有“恋姐癖”?

 浦采⽟笑着‮头摇‬。“那个小懒鬼怕失去我之后,‘玲珑阁’里再也没有人代替她出任务了。”

 “就这么简单?”

 “嗯!”浦采⽟的红含着笑意。“小妹讨厌外出。”

 “就算那小表讨厌外出,你也用不着为了她葬送一生的幸福啊!”李承晔义正辞严地训示她。

 “对不起。”浦采⽟除了道歉,已经无话可说了。

 李承晔撇了撇。“算了!澳⽇我再帮你找那个小表理论。”

 理论什么啊?浦采⽟听得有些糊了。

 雨还是下个不停。

 杜月娟担心文儿会在破庙里闷坏了,所以,特地做了几个小沙包给他玩,而陪他玩的人正是躲得不够快的浦采⽟。

 原来,这几天大伙儿都已经尝到了苦头,本没有人受得了陪他坐在又硬又冷的地上玩一整天。

 “浦姨,不是这样啦!”文儿爬到她⾝边,认真地纠正她的动作。

 “噢!我明⽩了。”浦采⽟笑了笑,依照他的童言童语抛了几下沙包。“文儿,是不是这样丢?”

 文儿用力地点头。“对。”

 这时…

 “不会吧?你这女人竟然这玩沙包都这么迟钝呆缓啊?”一个取笑的低沉声音在他们⾝后响起。

 “爹…”文儿‮奋兴‬地扑向李承晔。“你快来陪文儿玩。”

 浦采⽟站起来拍掉裙摆上的灰尘,然后朝他皱起了柳眉。“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下来了?”

 “我的骨头躺到快要生锈了,你还要我躺多久啊?”李承晔抓了抓发庠的伤口,口气有点埋怨。

 “别抓了。”浦采⽟走到他的⾝前,拨开他的⾐衫,叨念地检查他口的伤。“反正外头下着大雨,你起来也没事做,不如躺在上多休养。”

 李承晔重重地叹了口气。“天啊!你饶了我吧!”

 他的大手无意识地着文儿的小脑袋瓜子,敷衍的意味十分浓厚,不过,文儿还是乐得要命。

 浦采⽟把小巧的沙包丢给他,柔美的笑容中有一丝狡诈。“你不想休息,那你陪文儿玩沙包好了。”

 “好耶…”文儿开心得又叫又跳。

 李承晔先是谴责地瞪了浦采⽟一眼,接着低下头安抚文儿。“文儿,爹有事跟浦姨讲,爹叫小伍来陪你玩,好不好?”

 本咚!破庙的某角传来跌倒声。

 “好吧!”文儿不太情愿地点头。

 “乖!”李承晔再次摸了摸他的头。

 于是,文儿被分配给可怜的小伍照顾,至于浦采⽟则被李承晔那恶霸拉到隐密的地方亲热去了。

 过了一会儿。

 “你不是…有事跟我讲吗?”浦采⽟被他吻得有些意,赶紧趁着理智还清楚的时候问他有什么事。

 “你真是杀风景。”李承晔含糊地咕哝一下,将嘴巴移到她那雪⽩的脖子上再接再励。

 浦采⽟眯著蒙的美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怕我待会儿会忘记。”

 李承晔这才勉強抬起头来,决定把问题速战速决地问完。“采⽟,听小伍说,那些‘快刀楼’的兔崽子很久没有出现了,是吗?”

 敝了!他们那么想要他的命,为什么不趁他受伤之际大举来犯呢?此时不是最佳的时机吗?

 “嗯!”浦采⽟烦恼地挂起双眉。

 “他们为什么要错失这么好的机会呢?”李承晔实在摸不清江湖人物的脑袋在想什么,只好请教同样也是江湖中人的浦采⽟。

 浦采⽟为了此事也苦恼了很久。“唉!我也不清楚,也许他们是损兵折将太多了,所以放弃了这项任务;又或许是他们在前方设下埋伏,打算在暗地里偷袭我们,以收到奇效。”这是她思考了好几晚,才得到的两个结论。

 “放弃?!他们可能放弃吗?”李承晔却没有她那么乐观。

 “一旦损失过多,‘快刀楼’确实是有可能放弃,毕竟,他们也是要‮钱赚‬的,怎么可能做赔本生意?况且,他们这回死伤那么惨重,如果我是‘快刀楼’的楼主,一定会放弃这桩买卖,因为太不值得了。”

 浦采⽟说话的速度虽慢,但是,分析得头头是道。

 “希望如你所说的。”李承晔⾎腥地摩拳擦掌。

 “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赶紧出现,让我痛痛快快地宰一场。”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那群小兔崽子不肯现⾝,让他狠狠教训他们一顿,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唉!这男人!浦采⽟闻言,只有在心中偷偷叹息的份了。

 这男人的伤才好了一半,就敢讲这种大话,她不敢想像在他的伤势全好之后,他会变成什么德行。

 “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浦采⽟委婉地劝告他。

 “这我知道。”李承晔那英气人的漂亮眸子闪着揶揄的光芒。“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很喜把我当成小孩子喔!”

 浦采⽟呆了一下。“呃…你想太多了,承晔。”

 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啊?浦采⽟措手不及地忖道。

 李承晔的大手轻柔地‮摩抚‬她柔嫰的脸颊,低沉地笑道:“我喜你这样对我,因为,这代表你关心我,我说的对不对?”

 浦采⽟那⽩⽟般的双颊顿时热辣辣地红了起来,面对他那充満笑意的黑眸,她感到格外的不自在。

 “好了,我们聊正事吧!”

 “什么正事?”李承晔略显得意地瞅着她瞧,与她相处那么长的时⽇,他终于知道她的弱点了。

 原来她也会怕⾁⿇喔!呵!呵!

 浦采⽟忍不住⽩了他一眼。“你记不记得那天秦三曾脫口说我是‘玲珑阁’的人?”

 这莫名其妙的男人⼲嘛笑得跟偷腥的猫儿一样啊?他到底在⾼兴什么啊?

 “记得。”李承晔眯着黑眸回想当⽇的对话。“咦!不对啊!那个大块头怎么会知道你的⾝分?!”

 嗯!孺子可教也!

 浦采⽟赞许地轻轻颌首。“你别介意我说的话,承哗,我怀疑是你至亲的人在言谈时无意中告诉他的。”

 “你是指我的亲人?!”李承晔被她的话震惊住了。

 “嗯!除了你的亲人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的⾝分了。”换句话说,那位缩头缩脑的幕后仁兄一定是他的亲人之一。

 李承华难以置信地摇起头来,嘴里喃喃念着:“不可能…我不相信…”

 浦采⽟同情地握住他古铜⾊的大手,轻声地问:“承晔,你有没有想过对方为什么要向文儿下毒手?如果只是单纯的结怨,他大可以请人暗杀你,或是一刀直接了断文儿的生命,那不是比较痛快吗?他为什么要煞费周章地对文儿下慢毒葯?”

 如今-一细想,当初的盲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不要再说了!”李承晔痛苦地抱着头低吼。“真凶还没抓到之前,我不准你这样侮辱我的家人。”

 浦采⽟能够了解他心中的苦痛,也知道他已经听进这番话,所以,不再开口,只是伸出双手静静地抱着他、陪伴着他…

 天空放晴后,李承晔率人再次出发,马不停蹄地奔向云中。

 他们一路上戒慎小心,深怕途中会有什么差池,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无风无险、平平安安抵达了。这真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比起南方的大镇,位于草原上的云中显得寒伧许多,不过,土砖⽪顶的“燕然都护府”大邸仍然是当地最气派、最坚固的中原建筑。

 当李承晔一进⼊云中的势力范围,沿途响起的都是亲切的问候声。“大都护,你好。”

 “大都护,你终于回来了…”热情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没有人吝啬他们的笑容。

 直到此时,李承晔的俊脸上才有了笑容,让浦采⽟松了口气。

 突然…

 “喂!你这家伙很过分喔!”只见一个⾼瘦的⾝影从门口冒出来,狠狠地勒往李承哗的脖子。“你不离开则已,一离开就是个把月,你是在心想把我累死啊?”周弘谕虽然満口埋怨,但脸上那‮奋兴‬的神情却是骗不了人的,他真的很⾼兴见到好友回来。

 “你知道就好。”李承晔朝他眨了眨眼,然后像熊一样用力搂住周弘谕的⾝体。“兄弟,近来还好把?”

 “好,我好得很呢!能吃能睡,没有人整天拖着我到训练场练武,怎么会不好呢?”周弘谕戏谑地拍拍他的背。

 李承晔哈哈一笑,把后头的浦采⽟拽了出来。

 “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浦姑娘,她是文儿的保镖。”语毕,他转向浦采⽟。“采⽟,这位是我的好友周弘谕,他同时也是‘燕然都护府’副大都护。”

 至于文儿与杜月娟就不用介绍了,因为,他们以前见过面。

 “你好,浦姑娘。”周弘谕一脸惊奇地向她问好,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至好友会带着一位姑娘在⾝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李承晔不是对女人向来都没啥好感吗?他怎么会今⽇这么反常呢?而且,还用了一个很烂的理由解释她的存在一一保镖!骗谁啊?

 “呃…你好。”浦采⽟那温和的嗓音中含着一丝疑惑,这男人怎么笑得那么暖昧啊?

 周弘谕意味深远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能当文儿的保镖,浦姑娘的武功一定很⾼強罗?”

 “勉強还可以。”浦采⽟谦逊地对他露出微笑。

 “哦?不知与承晔比起来,准⾼谁低?”周弘谕感‮趣兴‬地问。

 浦采⽟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诡异的问题,才不会伤到李承晔的心。“我看你还去问承晔好了。”

 她已经尽力回避问题了如果他还要继续问下去,她也没办法了。

 周弘谕被她那闪避的态度勾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可是,我想听浦姑娘亲口告诉我。”

 “弘谕,你不要净问些无聊的问题,好不好?你没看见采⽟很累吗?”李承晔有些恼火地沉下俊脸。

 这家伙什么不好问,⼲嘛问这个古怪的问题啊?摆明就是要给他难堪嘛!

 “周叔叔,浦姨比爹爹厉害!”这时,文儿一脸骄傲地告诉他答案。“而且,浦姨还教我跟爹爹武功喔!”

 “臭小子!不要胡说!”李承晔脸⾊一变。

 “哈哈哈…”周弘谕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哈哈哈…不、不要告诉我这是真的…承晔…”

 李承晔撇了一下嘴,没啥好气地瞪过他。“这有什么好笑的?采⽟每天闲得要命,不练功怎么打发时间啊?像我就不同了,打从十四岁开始就跟着军队跑,三不五时还得行军打仗,我的武功不输给她才奇怪咧!”

 “哈哈哈…你竟然输给一个女人…”周弘谕一边狂笑,一边着发疼的‮部腹‬。“天…我的肚子好痛喔!”

 “别忘了,我打不过她,你同样也打不过她。”李承晔冷冷地丢下一句,以前他们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不过,他现在有把握能够赢他一大截。

 周弘谕的笑声猛地一窒,他的脸⾊变得又青又⽩。“我的天啊!她真的有这么厉害啊?!”

 “嗯!比你想像的还厉害。”李承晔夸得有些不甘愿。

 “承晔,改天让我也来领教一下吧?”周弘谕兴致地要求。

 “凭你?”李承晔傲慢地上下瞄了他一眼。“我看你先打赢我再说吧!省得自取其辱。”

 这两人怎么旁若无人地聊起来啦?浦采⽟无奈地轻叹-声,难道他们忘记当事人还在这里吗?

 周弘谕不服输地哼了一声。“打就打,谁怕谁啊?你要是有胆的话,现在马上跟我到训练场比斗一番,看到底是谁的武功比较⾼?”

 “走,我奉陪到底!”

 只见这对哥儿们没有撂下只字片语,就不负责任地勾肩搭背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浦姨,爹是不是不要我们啦啦?”文儿稚嫰的嗓音含着一丝哭意。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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