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天的早晨意外的晴朗,鸟在啼,花香满园。随玉将房门推了开,走出门外,笑
道:“再武兄,早。”
方再武有点吃惊的转过身瞧她。“早…”
“用过饭了吗?我好饿,跟我一块上饭厅吧。”年轻的脸庞神采飞扬的,充满调皮与活力,像…回到了五爷未死之前的随玉。
方再武楞了楞,一时之间只能痴傻的瞪着她的笑颜。
“再武兄?”她跳到他的跟前来,
齿而笑,笑容里有点稚气,有点开心…不不,岂止是有点,她简直是开心透了。
是被悲愤伤透了心,以致物极必反了吗?昨
的随玉,仍然是让他有点担心的,可今天她虽在笑,眼笑眉笑连
都在笑,但更让他不安起来。她的眼晴是通红的,像哭了整晚,脸颊也是自然而有血
的,却显得有点伤痕,像是不断的抹脸留下的,她…是哭了多久、
了多少泪啊?
原先是有点担心她不哭,把泪
在心底只会害出病来,但…真他
的,他担心什么?她…她是日本人啊…可是,可是…可是见到她这些时
以来的复仇心、看到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活泼可人,他的心口像破了个
,宁愿回到不知她是日本人之前,跟随着五爷,偶尔跟她打打闹闹的时候。
随玉深
了口气。“好天气,走吧走吧,我可饿傻了呢。”她的步伐轻松而积极。
是哭傻了吧?方再武默不作声的跟随在后。现下,她是五爷守寡的未亡人,不得不听她的命令,可不是他心甘情愿的跟着走。
“沙神父!”随玉瞧见神父远远走来,轻步慢跑过去。
神父微笑。“瞧你的心情不错。”
“是不错。”她有点不太高兴的瞪了他一眼。“神父将我这份快乐给延迟许久呢。”
“咳,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为了你着想。”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葯汁。“这是我带来的,你的嗓子听起来都哑了,喝了它,下午声音就好了。”他狡猾的眨眨眼,用眼神传递了某种方再武看不懂的含意。
“神父…你…怎么知道她嗓子哑了?”方再武再笨,也起了怀疑之心。
“是上帝告诉我的。”沙神父淡淡的微笑,慢步跟着随玉一路往饭厅走去。
“啐,上帝真这么万能?倘若他是万能的,就不会连爷都救不回来!”他
愤地说道。
随玉回头,瞪了他一眼。
“再武兄,可别这样说神父的上帝,那是不敬的。”
“啊…”方再武一时哑口。这…这丫头真是哭呆了吗?她不也不信沙神父的上帝?
“神父,待会儿用完饭后,我可以上教堂吗?”她期待地问。
沙神父挑起眉,提出条件:“当然可以,不过你得上教堂祷告,并且听我念一回圣经。”
“那当然,现在要我听上百回都不是问题呢。”她笑道。
方再武眼尖的发现他们的“眉来眼去。”“等等!”
“怎么啦,再武兄?”
“你…”你怎么看来这么的快乐、这么的积极?他几乎要
口而出,她原先也是积极的,却是积极的想为爷复仇,现下她像…身轻如燕,把肩上的重担转移了…他是有点高兴,不不,他怎会高兴?他正期待她毁掉双屿的一切,最好自相残杀,将里头的日本人也一并杀尽,那是她活该…可是为何他现在松了口气?
如果是以前,他会当她是妹子,即使是爷死了,他也盼她脑旗乐,但现在…现在…
“四哥。”进了饭厅,随玉打声招呼。元巧正躲在聂泱
身后。
“早,今儿个看来心情不错。”聂泱
似乎见怪不怪,执起扇来轻摇。
“随玉做了个梦,是好梦呢。只是四哥,”她有点不悦地噘起
:“从现下起,我对你得敬重可少掉了那么几分呢。”原以为四哥是正直的,跟五哥聊了一整夜,才发现四哥跟元巧也瞒了她。
“哦?那真是我的不是了。”聂泱
不甚在意的笑说,敲了下身后元巧的头。“还不出来吃饭,是想饿肚子吗?”
“是,四哥。”元巧朝随玉
出讨好的笑:“我是没希望了吧?随玉啊,将来你要是受了气,或者觉得他不管用了,尽管来找我好了,我的
膛永远为你而开唷。哎呀,四哥,别打这么重,我只是说说笑笑而已,我怎敢动随玉。”事实上,他从小到大连个女人都没动过,让他耍耍嘴皮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管用?他是谁?”方再武机敏地问道,充满怀疑。
“他自然是再武兄啊。”随玉仰头笑
的。“你老爱摆脸色给我瞧,当然就在你这儿受气啊,你也坐,我好饿呢。”
见她热切的用起饭来,更觉惊诧。她的食量不多,尤其在这一阵子…昨晚,是发生了什么比五爷死更重要的事吗?
“方再武,你不吃吗?”元巧随意问,没瞧见方再武连忙坐下来,看了他一眼才狼
虎咽。
饭用至中途,随玉轻轻啊了声。
“四哥,你不说过人口贩子那档子的事吗?有人将咱们大明百姓卖至其他西洋国家。”
“是啊。”
“前两
我便收到消息,有一批人口送至双屿去拍卖,我想藉机混进双屿。”
“哦?”“什么?”方再武跳起来,溅了一身汤汁。
“再…再武兄,你怎么啦?”
“你想孤身一人闯双屿?”
“不成吗?难道你要我带领战船,将双屿击破?”见他正有此意,随玉笑道:
“再武兄,咱们狐狸岛至今未有朝廷或双屿领船前来,是因岛易守难攻,相对双屿亦是如此,花上数百条人命不如我只身前往。”
“你在胡扯!你以为凭你一人就可以毁掉双屿?!”他暴跳如雷。她是不要命了吗?还是想随五爷余地下?该死!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这个该死的日本女人会死在她自以为是的聪明才智之下,他该笑啊!
“这是五哥放任我做的。”她补了一句:“在梦里,他允许我去做的。”
“你…你疯了!”
她的神色柔了。“再武兄,你在担心我吗?”
“我…我…”混蛋混蛋!他踢飞了椅凳,转身怒走出去。
“天啊,他蛮牛吗?”元巧瞪着那椅子四分五裂。“我可真庆幸那夜他只让我
臼而已。”
随玉叹了口气。若不是五哥没死,差点她也成了第二个再武兄。
聂泱
瞧了一眼查克。
“随玉,你的计画倒说来听听,能帮上的,我必定帮忙,毕竟这世上已没有了狐狸王制衡双屿,我身为大明百姓,是该出点力。你说是不是?查克?”
查克怔了怔,看着众人的目光望向他。
“是…是啊,玉姑娘若有需要我帮忙的,查克必定尽全力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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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好,真他妈的王八羔子,凭什么我得穿上女人的衣服?!”
“元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嫌我功夫不好,要被发现,准给打死,所以你甘愿负责保护我之职啊,难道你忘了?”
“啐,我是说像男人一样的保护,喂喂,太紧了太紧了,我快没有办法呼吸了…我的天老爷啊,这就是女人穿的衣服吗?我会活活被折腾死!”
“再武兄跟五哥虽会暗中保护,可是终究怕来不及。”随玉住了口,在系紧元巧的
带后,退了几步楞了楞。“元巧…你…你…”“我什么我?”元巧没好气地说:“好了吗?这笔帐就当我瞒你五哥没死的代价好了。”他拎起裙摆,将告解室门推开,嘴里嚷道:“四哥,我会被五哥活活害死。”
教堂里的男子抬起头。
聂泱
怔住,一时半刻之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我是不是很怪?男不男女不女的?四哥,你的脸色像被雷劈中,焦了一半啦。”元巧上前走了一步,聂泱
的目光随他转。
聂泱雍冷冷地
了一句:“你们可是兄弟。”语气虽轻柔,但足将聂泱
震醒,他的脸色有点白,勉为其难的笑道:
“不怪不怪,怎会怪呢。”
“当真?”元巧的眼珠子转了下。
“当然啦,我还怕那佛郎机人将我抛下船,直接要你呢。”随玉走向聂泱雍,轻轻碰触他一下。
聂泱雍瞧了她一眼,并未作任何反应。
聂泱
咳了下,将扇子合上,撇开眼:“我…我…我去瞧瞧再武乔装好了没?”
“四哥,等等我啦,啐,这什么裙啊?”
“五哥,四哥好像…好像不太对劲呢。”目光虽是瞧着奔出去的元巧,但又不由自主的贴近聂泱雍。
“随玉,你想亲近我?”他
气地笑着。“在上帝的眼下,你可不能
来。”
“嗄?”她的脸红了红,连忙退了几步,双手敛后。“不,五哥,我没这意思…只是…只是…我怕你突然间不见了。”
“你真被我吓坏了,是不?”他扬眉。“你过来,你不一直想瞧瞧我的伤口吗?”
“嗯。”“那你得自个儿动手了。”
“我…”她瞪着他。“五哥,你老耍逗我。”她迟疑了下,将他的衣衫拉开了点,绷带依然,却没有血渗出来。“一定…很痛吧?”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绷带。“难道,咱们大明的功夫真抵不过佛郎机人的火
吗?”
他
起她的发丝,
出她耳垂上新结成的疤。“时代在变,海
一
不除,总有一天,即使大明有再多长才,也敌不过世界的进步。”他弯身,亲了下她的疤,在她耳畔低语:“不管灭不灭得了双屿,以后都是大明的问题了。你是真的被吓坏了,随玉,以往那个天地不怕的随玉到哪去了呢?”他笑道,瞧了眼十字架。
她的身子是软的、是香的,混合女人与孩童的味道。伤重之时,有多少次是被这样的香味惊醒,以为她就在周遭。
而现在,她就在跟前。想要她啊,是真真切切的想要这个自己教养出的女人。他的手滑过她的
际,她以为他想抱住她,怯怯的笑了,环住他的背,枕在他的心跳之上。
“我愿一辈子就这样聆听五哥的心跳声。”她低喃。
未经死别,不知其痛。不必多言,也不曾察觉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情意给他教养出来的这个女人,而那一
足够他了解了。他再聪明、再神算,也算不出自己的感情会失了控,会从百密不漏的心墙给踢了出去。
“你这么爱聆听,我就让你听一辈子,届时你可别受不了。”
“嗤,五哥愈来愈爱说笑话了。”她温暖笑道,闭上眼。“如果让再武兄知道五哥还活着,他必定会高兴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咱们这样瞒他,好吗?”
“那是他自讨苦吃。我得要他明白什么叫作原谅,他一辈子不了解,他就一辈子不得快乐,我也不再需要这样的护卫。”
“五哥…这是谁的错呢?”她像自言自语,随即抬首:“五哥,你当真放得下狐狸王之名吗?”
“你说我放不放得下?外传狐狸王已死,这正是我打算的,落海只是提早了我的计画。”聂泱雍随口说道,又瞧了眼墙上的十宇架。
香气袭人,她的身子已是完全的女人了,而她似无自觉。她只是凭着本能抱着他,怕他随时不见。那个在破庙里的随玉的心是脆弱的,他花了多少的心血才一点一滴建构了她的笑、她的另一颗心,而现在恐怕又得重来了。
但,又何妨呢?
未来多的是时间,总有一天她会了解他不再离开,不再自她跟前消失。
“五哥,现在你在想什么呢?”她低问。
“现在我在想…我还有多少的克制力来尊敬沙神父的上帝。”他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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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的天色微亮,一艘小船缓缓驶进了双屿的范围之内。船内是二十名左右的少男少女,双手皆绑于身前。船首尾各两名船夫,红发的查克跟海商则坐在船旁,不时地瞧随玉一眼。
在小船之前,有一艘引路船,缓缓的将他们带进双屿之内。
“到了到了!”船夫将船靠了岸,催促着年轻的少男少女爬起来,一个一个步上岸。
脚是赤
的,踩在沙滩上。
“好痛!”元巧低低叫了声,龇牙咧嘴的。“真他妈的王八羔子,
了鞋要我怎么走路啊?”侧头望了下闭着眼走路的随玉,他低声问:“随玉,你在干嘛?”
随玉张开眼,调皮地笑了笑。“我在记路子…”赫然闭上嘴,瞧见陆地上来了数名佛郎机人跟日本武士。
她从未到过日本,只在东南沿岸瞧过一些騒扰百姓的忍者。这就是五哥从不让她动手杀日本人的原因吗?怕她将来会后悔莫及?她始终没有像再武兄有这么深刻的家仇血恨,即使知道了自己体内
有日本人的血,也因为长居岛上而当自己是汉人。现在,她仍然是汉人,一辈子都是汉人,为何再武兄不了解?
佛郎机人瞧了这一批货
,转向海商不知叽叽咕咕的说了什么。
随即海商满意的笑了,招来船夫,说道:“暴风雨就要来了,双屿大当家的准咱们留在此过夜。你们以往没来过,不知双屿的女人多刺
…”他瞧了一眼中原少女们,
出
的笑。“将来她们也会是其中之一呢。”
“你…”佛郎机人在瞧见查克之后,似乎颇为惊讶,连退了好几步。“你不是…”
“我回来了。”流利的葡萄牙语出自查克的嘴里。少男少女从他身边走过,他瞧了一眼随玉,迟疑了下,仍然用葡语说道:“告诉大当家的,我带回宝物了。”
“你是指…”佛郎机人蓦然回首,瞪着一名名的少女背影。
“不用担心,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先将他们关进牢里,再作打算。”
“那么船夫呢?”
“船夫…不知道樊随玉混在里头。”查克冷冷地说。“他们相信我,所以只让樊随玉孤身一人混进双屿。他们以为我会誓死保护她。”
才说完,就引来葡萄牙人们的大笑。
“他们是瞎了眼吗?竟然会相信双屿杀人不眨眼的红发恶鬼…他们难道不知杀汉人无数的千人斩就是你吗?”
查克冷淡的一瞪,将葡萄牙人的笑声硬生生的
了回去。
暴风雨肆
东南一带,即使在双屿地牢里仍然能感受到外头大雨滂沱。
地牢里,关满了这几
由各海商抢来的少男少女。
“有男孩呢,为何要我打扮成女人?”元巧不太高兴地说道,牢里呜呜咽咽的哭声让他不得安宁。
他虽长在富贵之家,但也知百姓疾苦,但仅止于知而已,亲眼目睹倒是头一遭。东南沿海村民跟偏内陆地带多半是穷困的,卖女卖子不在少数,卖了之后呢?将他们送往各国作军
作劳工…一想到就有气!
“难道咱们汉人的命就不值钱吗?”女孩家都是宝啊,让她们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迫糟蹋,见了…就好生的心痛。
随玉抿着
,低声答道:“咱们能救的就救了,来不及救的…我将来跟五哥走七大洋时,会多注意一点的。”
“嗯,”元巧有点恼怒,瞪了一眼瞧他瞧到傻的几名男子。“你们是没见过人是吧?瞧瞧瞧,连命都快没了,还瞧个什么劲?啐。”
随玉掩嘴苦笑了下。“那是你人好看了。”比女人还美,面红齿白的,身子也不算高,手臂也有点细,虽然是有男孩子气,但扮了女装却盖住了男孩味道,也难怪四哥会瞧呆了…啊,她突然醒悟了那
五哥说了句话后,四哥为何突然匆匆离去。可能吗?四哥他…
“我好看?这是在侮辱我吗?你发什么呆啊,随玉,方才你说什么记路子的?”元巧问道。
她回过神,怔忡的看着元巧,直觉答道:“我在记引路船只走的路线,避过多少暗礁,划的深浅,吃水大约多少。”
“啊…你…你记得起来吗?”夸张,他就记不住了,全赖四哥就够。
她扮了个鬼脸。
“我多多少少对这是有兴趣的,虽然普通事情记忆不佳,但我却能将船只的工料、木材及定额等等毫无误差的记下,也许这就是大夥称我为奇才的原因吧。方才,我走过五哥时,已经交给他了。”
“是…是吗?”当他忙着观光时,随玉已经干了这么多事啊?相形之下,他是有点偷懒。“难怪方才你在跟五哥眉来眼去,原来是这样…你没瞧见方再武那怀疑的表情,还以为五哥想勾引你呢。”话还没说完,就见查克走了进来,看守地牢的葡萄牙人脸忽地一白。
“恶鬼…”
“你先下去吧。”查克冷淡地说,等他忙不迭的跑出去后,才靠近地牢的栅栏。
“查克,”随玉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隔着栅栏
齿而笑。“你还好吗?双屿的当家可有说话?”
查克迟疑了下,点头。“我很好。”是汉语。“当家的原谅了我…玉姑娘,你…你真要对付双屿?就为了狐狸王了,他已经死了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五哥教我的。查克,待在双屿已久,应该知道双屿的所作所为,他们掳汉人、抢汉女,騒扰沿岸百姓,如果你的国家遭到这样的对待,你能忍受吗?”
查克撇了撇
。
“那是他们无能,无能的人只能受人摆布。”他正
看她。“但你不一样,你对船只有研究,是双屿远远不及的,你既是日本人,应该留在双屿,为双屿尽忠。”
“查克。”随玉眯着眼,低语道:“你是佛郎机人,我是日本人,在地牢里的是汉人,但咱们不都是人吗?除去体内的血,我们都是一样的,有爹有娘有姐妹。这世上也没有无用的人,只有不知悔改的人。”她的神色难得严厉。
但即使严厉,依然有她的积极跟活力在。她像个…春天,第一眼见到就觉得她随和而亲切,直到狐狸王死后,她才改变了,如今她又回到了那个原本的随玉,让他…松了口气。狐狸王死后的樊随玉是陌生的,是死气沉沉的,即使狐狸王的死是双屿之福,但…但…他想要瞧见那个春天似的随玉。
“怎么啦,查克?”元巧爬了两次,才爬起来,手伸出栅栏拍拍查克的脸。“你是又被洗脑了是吧?净为双屿说话。我都跟四哥说好了呢,将来你不想回你的国家,就到聂府当一辈子的客人呢,你可别阵前倒戈。”元巧毫无心机地说道。
查克注视着他们,忽然之间用葡萄牙说道:“我是恶鬼,我是名震东南一带的红发恶鬼,你们相信我,是你们倒了楣。我从小被海贼养大,他们教养我,让我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你怎能轻易的相信我?”
“查克,”元巧不悦地说:“嘿,你是欺我不会说你们佛郎机语吗?啐!”
查克点了下头,示意牢卒将地牢打开。
“玉姑娘,我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大当家的要两名汉女上去,让他过过瘾,你俩若想要了解双屿地形,就请跟我来吧。”他的
泛起诡异的笑,年轻的脸庞充满了鬼般的凶残。
他的恶鬼之名并非
得虚名。
随玉也在笑,笑得亲切。
“查克…谢谢你,我一直没机会谢你在北京时救了我一命。”她的笑容是灿烂的,在这个腐败的双屿里,她的笑无疑是一种光。
他终于了解为何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会产生心动的感觉。她不漂亮,也不特别有气质,他之所以心动,是因为双屿抢来的女人从来不笑。
而她,笑了。原来,这就是汉女的笑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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