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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越挤越多,这天天气很热,太阳又特别强烈,虽然阵阵湖风,但热力迫人,唉!这时候打把伞懊多好,不行,前后都有人,一顶太阳帽便够了,啐!有把扇子挡挡阳光也该心满意足。

 但是,再看看附近的人,有些人站在树荫下,有些蹲在大树脚,迟来的就站在太阳下干晒。

 她能舒服地坐着,已经很幸运。

 突然头顶有东西落下,挡住了阳光。

 她忙伸手‮摩抚‬,是顶太阳帽。呀!真舒服,她回过头四处看,顾龄已回到她身边,并递给她一罐冰凉的汽水。

 真是太了,她喝口汽水问:“哪来的帽子?不是天使派的吧?”

 “我到礼品店买的,太阳好猛,晒着不舒服,现在应该好点了吧!”

 “实在太好了,你像圣诞老人,我心里想要什幺,你便给我什幺。”蔚甄由衷的感激:“你很细心周到,表姐有你这样的好丈夫,大概是吃了三世素,救了几条命。”

 “明珠常说我枝大叶。”

 “身在福中不知福…”

 此时四周响起了哄声,节目开始了。

 先走出两个小丑来,你追我打,还有个扮警察的追逐他们,由湖边走到水上,小丑滑水逃跑。

 这两个小丑是专门出场般笑逗乐的,所以连滑的姿势也很滑稽,常常碰撞、纠,结果齐齐倒进水里,变成落汤,逗得大家直笑。

 带动大家的欢乐情绪后,小丑便引退了,跟着是三位俊男出场表演,随后又另有三位美女,一个船长打扮的演员,开动快艇,后面拖着三个踏滑板的壮男,他们分别旋圈、翻筋斗,做了很多难度高的动作。蔚甄伸手去抓运动袋,顾龄已经为她接过汽水罐,蔚甄一面回头向他微笑答谢,一面已拿出相机来把滑水表演的精彩部份拍摄下来。

 电单车表演很刺,演员骑着电单车驶上水中央的高台,再由高台滑下去。一辆电单车驶越过另一辆的头…接二连三,看得人心怦怦跳。动作难度高又危险,偶有不慎连人带车翻进水里,令观众不住惊叫起来。

 经过一场惊险的水上飞车追逐表演后,是轴好戏,滑水叠罗汉。

 一只快艇拖着三位穿红色华丽制服的水上英雄滑水出场,表演一番后又加入两位穿白制服的美女,她们分别表演后便跳跃到男士的肩膊上,最后一位美女出场,顺利地滑跳向两女肩上,并拿出国旗来高高举起…

 彼龄早已在海洋餐厅订了座,蔚甄坐下来,喝了一大杯冻柠檬汁。

 “刚才看得开心吗?”

 “这是最精彩的水上表演,那些演员好了不起,什幺危险的动作都能做,姿势又优美。”

 “可惜今天天气太热,阳光又猛。”

 “看表演看得太投入,倒不觉得太热。”蔚甄把帽子拿下来,放在桌面一角:“幸好有它,否则就不会那幺轻松,我好运,有一个细心的老板。”

 “我不是你的老板,因为我从未付过你薪金,而且,你今次来澳洲是度假质,并无任务。你最好把我当朋友,减少彼此的隔膜,大家也玩得开心些。”

 “其实我已经很过份了,要你陪我四处游玩、买这买那、尊卑不分。可能人在异乡,我常会忘记自己是顾家的下人,不单只和顾先生平起平坐,甚至反过来要顾先生侍候。”

 服务生送上沙律。

 “你并不是顾家的下人,我和母亲、大哥、大嫂都没当你是来打工的,当你是小咪的好朋友,可爱的女孩。”

 “但我只不过是古堡的家庭教师兼全职保姆。”

 “这儿没有古堡,而且古堡主人也不姓顾,是姓冯的,你硬要说是冯家下人我不反对,但与我无关,所以我根本也没有摆主人架子。”

 “表姐的还不是你的?你们是夫,根本没有分别。”

 “有分别!迸堡是冯宅,连小咪也不叫顾小咪,是冯小咪。”

 “怎会这样?”这倒是新闻。

 服务生送上第二道菜,每人碟子里都有一条完整的鱼。

 彼龄用夹子把鲜柠檬汁在蔚甄碟子的煎鱼上面。

 “今天是出来游玩的,不是谈论些麻烦事的。快吃,鱼很新鲜。”

 吃了一条鱼还吃了个瓜水果盘,半个瓜去核,里面挤满提子、草莓、奇异果、橙和西瓜,五颜六,卖相鲜而美。

 珍惜时间,蔚甄边喊好,边嚷着去玩机动游戏。

 “你刚吃东西,不适宜去玩太烈的玩意。”他关心地说:“先去看海豚海狮表演好吗?”

 她不大同意顾龄的话,她和叶天朗在一起时,想玩就玩,从没考虑是否太太饿。但难得顾龄关心她,出发点也是为她好,她也就乖乖地随顾龄去海豚表演馆。

 海豚与海狮的表演,其实和香港的海洋公园没有什幺分别,但人在外国,样样都新鲜,感受也不同,蔚甄看得津津有味。

 太阳更猛烈,她戴上太阳帽。

 看过表演,蔚甄就吵着:“那边有过山车,看样子很刺很好玩的。”

 “早就知道你最喜欢玩过山车,帽子交给我,去玩吧!”

 “你呢?”蔚甄边帽子边问。

 彼龄含笑摇了摇头:“我看着你玩。”

 “为什幺不一起玩?一个人玩有什幺意思,你不是怕吧?”

 “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很刺。”

 “不会比香港海洋公园的更刺吧!我们女孩子都不怕,男孩子也不怕呀,叶天朗就喜欢玩过山车。”

 “我怎能和叶天朗比,他是二十几岁的强壮年轻人,别说过山车,更危险刺的玩意他也能玩,因为他精力充沛;而我,已经是一个三十四岁的中年人,这种玩意,不大适合我,对不起。”

 “应该道歉的是我,为什幺要提叶天朗?他有什幺资格和你比?”蔚甄心里不好过,觉得自己非常过份:“为了惩罚我,我也不玩过山车了。”

 “小孩子到游乐场不玩过山车等于没有来过。来,我们一起玩。”他一手把蔚甄拉上卡车,蔚甄想走,回头都不行。

 “顾先生…”

 “嘘!握紧扶手!”

 饼山车开始转动,又上又下,又快又急,令蔚甄觉得很刺、很兴奋、很开心,卡车由最顶端飞冲急下时,蔚甄乐得欢呼起来,其它外国孩子也在尖叫。

 绝对兴奋中蔚甄忘掉了身边的顾龄,没想过他是否面无人

 由高归于平淡,过山车慢慢停下来,蔚甄意犹未尽的走下卡车,这时候才记起了顾龄。

 “顾先生,你没事吧?”

 他呼了一口气说:“很好,证明我还没有真正老。”

 “你根本就不老,你不说,我不相信你已经三十四岁。”

 “快满三十四岁了,你明珠表姐也三十二了。我们去玩小火车、小游艇和赛车。”

 玩完了,拍过照,便到礼物店去买礼物。她的好同学、古堡的人,每人都要带点礼物,蔚甄又为小咪买了顶柔软布质的太阳帽。明珠本来为她在日本买了顶尼龙的,小咪头发少,帽子较硬,小咪嫌帽子磨擦她的头皮,不肯戴。

 彼龄替蔚甄在大门口,巨型的SEAWORLD招牌下拍照,证明她曾到此一游,便开车去吃晚饭。

 中午吃过西餐,晚上就去吃中国菜。

 黄金海岸没有正式的唐人街,但是,中国菜馆也不少。

 吃饭时,顾龄说:“我应该感谢你。”

 “我?我来了澳洲后除了吃喝玩睡,没有做过半点好事。”

 “你令我的心情回复青春。”他叹了一口气:“我这七年来,都是工作,没有娱乐,去看场电影,也是为了打发时间,今天我玩得最开心。”

 “包括那过山车?”

 “主要还是那过山车,我七年没有玩过过山车,明珠每天都有节目,她当然不会陪我去玩过山车。如果小咪是正常的孩子,我每星期陪她上一次游乐场,但是,别说过山车,玩碰碰杯她也吓得哭叫,所以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游乐。况且,我以为我已经三十几岁,再不能玩过山车这样刺的游戏,但今天我玩得很开心,所以证明自己并不是那幺老,是心魔作怪,心境苍老了,今天之后连心境也回复青春。”

 “你以前也喜欢玩过山车?”

 “喜欢!”他轻笑:“你一定以为我是个古板老头,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打球,什幺球类都喜欢,你不会相信我曾经是个表现不差的运动员。”

 “我相信,妈跟我说过,顾先生曾出国参加球赛,全队得亚军,你入球最多,又夺取了一个,个人银杯奖。顾先生,其实你一点也不老,只是稳重,可能生意忙,少运动。”

 “为了给人一个好印象,衣服的式样不能太随便。我也有健身,不过游乐一定要有玩伴,这几年我都是独行侠,一个人去哪儿都没意思。”

 “这次来澳洲探亲度假,我人地生,你陪陪我,也算是为自己找个玩伴。”

 “对!这次总算有个伴,我一定不会放过机会。”

 这天是顾老太太的七十大寿。

 蔚甄在换衣服,她穿上黑色晚礼服,在镜前转来转去,结果又换下来。

 她改穿红色的套裙,本来不错,可惜是脐装,顾老太已经七十岁,老人家多半不能接受这种新衣服,去玩去旅行无所谓,但今晚是请客,不能令顾老太丢脸。

 她拿了另一袭晚服的银色阔身腹带扣上去。唔!非常合适,而且令那红套裙增添了高贵品味。她把顾龄送她的生日礼物奥普宝石别针也佩戴在前。

 到楼下,顾龄看见她便说:“你不是要穿那黑色晚装吗?”

 “我穿上了,后来我想,今天是顾老太的好日子,黑色好像不大适合,所以换了这套红套裙。”

 “别担心,我母亲不介意的。”

 “谁说我不介意?”顾老太含笑瞄了儿子一眼:“生日当然要讨个好意头,红色大吉大利,蔚甄年纪小,倒很会体贴老人家。”

 彼龄咬着下扮个鬼脸,忙走出客厅。

 “这孩子!”顾老太笑着:“他这次回来特别風騒,不知道遇上什幺好事。”

 “母亲大人七十大寿还不是好事?”蔚甄说。

 小咪已经换上袭粉红雪纺裙子,蔚甄替她结好蝴蝶结。

 彼龄再出现时,把他那暗沉的西装和领带换去,改穿套米白色西装和鲜红色宝石花领带。

 “好俊啊!人也年轻了,”顾老太好开心:“我几个孩子一到三十便胖嘟嘟不大好看,只有他最潇洒。”

 “顾先生像顾老太嘛!”蔚甄说。

 “哎唷!你嘴巴好甜,真令人心喜。”她老人家一直合不拢嘴。

 彼太太去准备了一大盘用红色康乃馨和满天星做成的襟花,顾龄了一束在襟上,小咪一束,蔚甄前有个别针,顾龄替她在鬓上。

 安妮过来说:“姐姐,你好漂亮啊!”彼老太今晚在顾家开办的松龄酒楼请客,除了亲戚,顾家公司属下的职员伙计,生意来往的朋友,全都是座上客。

 松龄酒楼也停止营业一天。

 彼老太一直把小咪带在身边,顾龄当然也侍奉左右,蔚甄要照顾小咪,所以四个人常会走在一起。

 大部份客人看见蔚甄,差不多都会说:“这位小姐好漂亮,是四少吗?这幺年轻。”

 彼老太解释过几次,就干脆哈哈笑的默认了。

 蔚甄绯红满脸,顾龄尴尬地陪笑,蔚甄刚到澳洲,常做恶梦,梦中总是孤独一人,最近的梦温馨了,有位男士陪伴她,可惜看不到他是谁。

 昆士兰省三大乐园:海洋世界、梦门乐园游乐场、神奇山。

 神奇山的外墙全部是金,河邺,外貌如神话里的堡垒,这座堡垒本来属于澳洲一位富豪,后来因太耀目显眼,于是便安装机动游戏把它变成游乐场。

 除了海洋公园较多游客参观,其它两个乐园,去玩的全部是本地人。

 一提到本地人,蔚甄便想起一个年轻英俊的澳洲人。

 这个人也住在百万富翁岛。

 他们是在黄金海岸认识的。

 他叫力克,大学生,在雪梨大学念法律,回布里斯本度暑假。

 彼龄虽然说回家度假,也不是每逃邺十四小时闲着,偶然也会半天时间去替他哥哥办公事。

 蔚甄有空喜欢出外走走,她希望走遍整个岛,因为这儿环境幽美。

 但一个人总跑不远,有天巧遇力克,他乐意陪伴她。

 他们边走边谈,力克告诉她雪梨大学的事,蔚甄也告诉他香港大学的事,谈着就不觉得路远,何况一路上鸟语花香。

 力克终于陪蔚甄完成了的心愿,游遍整个岛,欣赏了每一间豪华房子。

 力克邀请蔚甄回家午饭,她拒绝了;邀请她去看电影她拖延着;预约她下星期去参加舞会,她随口说要考虑。

 她只让他送她回顾家。

 虽然拒人千里,但蔚甄每夜入睡,这位澳洲漂亮小子,总会进入她的美梦中。

 蔚甄这美人儿,到处都会遇上采花蝶。

 彼家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因为力克送过花、送过卡和信到顾家给蔚甄。

 “后天我要去雪梨公干,最长要一个星期,这段日子我不能陪你了。”顾龄和蔚甄看完电影吃晚餐时说。

 “我早有心理准备,来之前已经知道了。”

 “你一个人怎样打发时间?”

 “游泳,玩滑板。”

 “如果太无聊,叫力克陪你。”

 “我不想这样做,”蔚甄摇一下头:“我不能利用他。”

 “彼此都找个伴,他也在度假,一起玩结个伴,也不能算是利用。”

 “如果他的想法和我一样就好,但是,他显然不是想和我结个伴那幺简单,他常约会我,你知道的。”

 “我看他长得蛮不错,年纪和你也差不多,我以为你会有一点点喜欢他。”

 “我想过,发觉那些年轻英俊的白马王子都靠不住,叶天朗你是知道的。何况力克还是外国人,发展下去不知道我会伤害他,还是他伤害我。”梦和现实是两样,蔚甄自己知道:“我只是个过客,不知何再会重临旧地,又何必到处留情?”

 “你年纪轻,但思想很成,你的话都对。”顾龄赞同:“我尽快把公事办妥赶回来,三天,最迟四天。”

 “不用赶,玩乐是闲事,公干是正经事,我在古堡也寂寞惯了。”

 “如果你去美国,丽珊也会尽可能天天陪伴你的。”

 蔚甄洗过澡,正要坐下来梳头发,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蔚甄拉开房门,不诧异:“顾老太,你还没有睡吗?”

 “老人家没事做,每天吃了睡觉,睡够了等吃,什幺时候睡都没关系,你是不是准备休息?”

 “没有,我正在梳头发,还早,又不用上班。”

 “我想进来跟你聊聊,吗?”

 “,顾老太请进来。”蔚甄为她拉了最舒服的椅子。

 彼老太就坐下了:“你不是说梳头发吗?继续吧!”

 “那不太好,顾老太难得进来看我,我怎能自顾自梳头发呢?”

 “梳头发并不妨碍说话,况且我的话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你不要把我当外人。”顾老太长长的叹口气:“我是想来谈谈明珠,她的事,我不能跟任何人说,到底要顾全阿龄的面子,而且人家也未必明白,我相信你最明白。”

 “我?顾老太,我只是小咪的家庭教师。”

 “那就是了,家姑七十大寿,她派位家庭教师来道贺,我不怪她…”

 “顾老太,或者有点误会,顾太太不能来,是因为她病了。”

 “她每年都不能来,每年都有借口,不过,我说过不怪她。但是小咪这孩子…这孩子,要特别护理呀!她第一次出门坐飞机,做母亲怎可以不亲自照顾,竟放心交给别人。”

 “因为我侍候惯了小咪。”

 “女儿交给别人照顾也合理,但是丈夫是自己的,也派个人代表子之职就有点说不过去。况且,恩爱夫谁愿意分开一个月?来澳洲算是看看老人家、休息、再度月也好…反正好处说之不尽,但她没有来,今年是生病,前八年也没来过,这证明他们夫妇一定有问题。”

 “据我所知,他们还是恩爱夫。”

 “表面看是,当初我也是这样想,媳妇不喜欢我这老太婆,但小两口应该恩爱,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啊?”蔚甄放下发梳。

 “分开一个月,明珠从来没有打电话给丈夫,甚至我生日那天,阿龄倒是有打电话回家,但是十次有八次找不着。她不是生病吗?为什幺到处跑?恩爱夫通长途电话,总有默契,对吧!”

 “顾先生自己说出来的?”

 “他绝对不会说,也很维护子,但长途电话打去找她也不容易,”顾老太干咳几声,蔚甄马上给她倒杯热水:“我不喜欢把话憋在心里,也当面问过儿子,他透了一点。原来他平时忙于工作,没有太多时间陪伴明珠,明珠喜欢热闹,便常和朋友出门去玩。我再进一步追问他,如今他来澳洲度假一个月,有时间陪伴她,她为什幺不肯来,但又不在家,阿龄终于哑口无言。由此证明他们夫感情不佳,虽是夫妇,可能已是名存实亡。”

 这是私人的事,蔚甄不知道该怎样说才恰当。

 “我一共生了两女两男,两个大女儿很早便出嫁,她们对家庭诸多不满,但她们都嫁得好,我就不理了。大儿子阿松,总算有个幸福家庭,我也不用为他担心。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阿龄,他有等于无,有女等于无女,现在最疼惜他的便只有我,但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还能关心他多久?半年?两个月?”

 “顾老太长命百岁,顾先生还有兄姐大嫂呀!”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两个姐姐就别提了,阿松本来不错,但小器、记恨,这几年来阿龄想尽办法讨好他,他就是不肯接受,他心窄。大嫂是贤良母,但是丈夫的事她从来不敢手,但她对小叔总算不错了。”

 “噢!”想不到顾家还有那幺复杂的内情。

 “蔚甄,你觉得阿龄怎样?”

 “很好!事业成功、温柔稳重,他的心地又好。”

 “可惜他比你大十五年,否则你愿意和他朋友,是不是?”

 “朋友?”

 “男朋友,你不喜欢年纪太大的男朋友?”

 “不!我喜欢稳重可靠的男朋友,我已经受过年轻英俊的白马王子型的气,所以大十四、五年不是问题,但我和顾先生不可能。”

 “为什幺?”

 “因为我是小咪的家庭教师,我没有理由勾引男主人令小咪无父。”

 “不要说勾引那幺难听,若说谁去做勾引人的坏事,那就是我这老太婆。至于小咪,你以为她明白父亲到底是什幺?真有半丝影响吗?”

 “起码我破坏了一个大好家庭。”

 “如果那个家庭早已不存在呢?”

 “但顾先生、顾太太都在,在法律上、社会上他们都存在。”

 “我明白你的意思,”顾老太点点头,放下杯子:“蔚甄,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顾老太,我能做的一定做,但是…”她不想卷入复杂的漩涡。

 “你首先听我说,阿龄每年都回来住一个月,那是我移民时和明珠说好,阿龄每次回来,总有心事,闷闷不乐,当初我以为他想念明珠,但他说回来已经很好,在家更闷。但他今年回来,人开朗得多,我研究他开心的原因,是因为他常和你结伴一起去玩。”

 “如果没有顾先生陪我到处参观,我也会很闷。”

 “有伴是原因之一,你来了这些日子,我细心观察过你了,你不单是外表年轻貌美,而且性格温柔、大方、有礼貌、尊重长辈,和刁蛮、放纵、任的明珠比较,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我巴不得你是我的儿媳妇。”

 蔚甄满脸通红猛摇头。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刚才的话,我太过份了。”顾老太忙道歉:“蔚甄,我希望你和阿龄一起去雪梨。”

 “我和顾先生孤男寡女的…”

 “你和阿龄来澳洲,也是孤男寡女,明珠都不介意。”

 “但是还有小咪。”

 “你也可以带小咪去,但是对你、对她有什幺好处?小咪不适宜长途旅游,她体质弱,你们去游览的地方她又不能去。而且,她什幺都不懂,带她去等于没带,她不会记得什幺,大家都知道。蔚甄,时代不同了,秘书陪老板出国公干,也是孤男寡女,但没有人会认为他们在干坏事。”

 “顾先生去公干我更不应该跟着他,令他有所负担。”

 “阿龄到雪梨公干,是去视察公司和开会,但没理由天天开会,二十四小时不停,他下班后你们可以去找节目。反正他担心你一个人留下来没人陪,要匆匆忙忙赶回来,如果你和他一起去,他便可以一面公干一面游玩,你们可以彼此相伴。你很明白事理,处事得体,所以你随同阿龄公干,只会令他工作愉快,不会增加他的负担。”

 “顾老太太看得起我,其实,我什幺都不懂,”蔚甄很为难地说:“我不是不肯听话,只是…觉得和顾先生去雪梨不大恰当。”

 “你对阿龄没有信心,怕和他一起会吃亏?我向你保证,我儿子是个正直人,他是个君子。你和他也相处过,他很尊重你的,是吧?”

 “顾老太,我很信任顾先生,我并不是这意思…”

 “那就好,感谢你对一个母亲的体谅,谢谢!时候不早了,晚安!”

 “顾老太…”蔚甄走过去,顾老太一面挥手道谢,一面开门出去了。

 彼老太离去后,蔚甄躺在上思起伏,如果正如顾老太说的,顾龄有等于无,有女等于无女,他实在太可怜了。

 彼龄有女等于无女,是事实,人所共知。至于顾龄有等于无,蔚甄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冯明珠送机的情形,可以看出她对丈夫感情不深,他们来了澳洲后,她没有打过电话来也是事实,连顾老太生日那天,她也不会打个电话来说生辰快乐。

 彼龄每次到小岛,也是孤独一个人,从未见过他们夫俩恩恩爱爱的双双出现。

 难道他们的夫感情已到达了名存实亡的地步?

 彼龄真是很不快乐,初见他时,他像个机械人,话说一句就是一句,认识他大半年,从未见他开怀大笑。叶天朗就不同,天天嘻嘻哈哈,因为他快乐不知愁呀!反过来,顾龄是真的不快乐,原因当然和冯明珠有关。

 近来好得多,话也多了,人轻松了,面部肌放松了,他开心也和他离开明珠有关,这幺说来,他们夫真的有问题,怪不得顾老太担心。

 蔚甄对顾龄很信任,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伤害她,也许他给人的印象就是好好先生、孝顺儿子、好爸爸、好丈夫、好顾主。自从来了澳洲人生路不,顾龄更成为蔚甄的好游伴、好朋友。

 彼老太和小咪午睡后,顾龄开车和蔚甄游览布里斯本一周。

 “前面有一个闪光的建筑物,看见吗?”

 “是不是银色的?”

 “是银色的,外形像金字塔,它就是祖百达赌场,昆士兰省的第一个合法赌场。”

 “果然银光闪闪。”

 “它后面有一幢高高的长形大厦,是赌场的酒店,听说澳门赌王也占有股份。”

 “你进去过没有?”

 “陪客户去过,它是十一月二十四开幕的,里面除了角子老虎的玩法不一样,其它赌城有的,它都有。”

 “我总算知道你有嗜好,原来你喜欢赌钱。”

 “不,我不赌钱。生意人什幺都要见识,为了做生意才不得不和客户上赌场,我每次都拿五百到一千作赌本,是输是赢我都不会再加注码。说到底,我不喜欢赌博。”

 吃过晚饭,他们到街上的天咖啡座喝饮品。

 “这儿当然比不上欧洲的天咖啡座,但也很舒适。”

 “而且生意兴隆。”蔚甄看见每张圆桌都坐了人;“那儿招牌上面写着B·Y·O是什幺意思?”

 “这儿的餐厅,有些是发有酒牌的,当然有酒供应。招牌上写着B·Y·O是没酒招待,如果客人想喝酒,可以自己买酒带去,你看后面那桌就有瓶酒,那是他们自己带来的。这儿买酒很方便,附近所有超级市场都有酒出售。”

 他们的桌子,在一棵大树下,蔚甄靠在椅上喝,晚风阵阵吹来,人很舒服。

 “蔚甄,对不起,今天早上你陪小咪游泳,母亲才告诉我她昨晚要求你陪我去雪梨。”

 “事前她不是得到你同意吗?”

 “没有。我早知道不会让她跟你说,明珠硬拉你来澳洲,已经令你很委屈了,我母亲又你陪我去雪梨,那太过分了。”

 “顾老太没有我,她只是提意见,既然来了澳洲,就应该到处看看,才不枉此行。念中学的时候,就知道雪梨是世界著名的大城市,我也想去看看。”

 “你…”他倒是意外:“真的肯答应?”

 “反正我闲在这里没事做,一个人也没意思。不过,我有条件,我不要做你的随行包袱,希望能为你做点事。”

 “好极,开会后总有好几份报告书要批阅,有你分担,我就不用挨通宵,有多余时间就陪你四处观光。”

 “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回去向表姐请示?”

 “我找不到她,管家说她又出门去了。不过,她从来不过问我的事,我做什幺她都说好,只要我不麻烦她便行。”

 “你们是夫,夫应该互相关怀,有商有量。”

 “我想关怀她也没有机会。”顾龄一急,冲口而出:“我和她已分居六年。”

 “什幺?你们分开了?”

 “没办过分居手续,但自从小咪出世后,虽然我们同住一间房子,她睡二楼,我睡三楼,我喜欢也可以住在古堡。”

 敝不得顾老太说他有等于无

 “怎会这样?你们吵过架?”

 “不是吵架那幺简单,其中过程很复杂,一言难尽。总之,她做什幺事我都不能过问,同样,她也不理会我的事。”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幺…”本想问他们为何不离婚,但话收回了,那是人家的私事。

 由布里斯本乘内陆机到雪梨,只需一个小时,到达机场,公司的高级职员把他们接去酒店,已安排好两间豪华套房。

 晚上,顾龄带蔚甄参加一个饭宴。

 奇怪,一顿饭内竟没人提及冯明珠,大家倒是很尊重温蔚甄。

 也看得出他们对顾龄很忠心。

 在雪梨,顾家也有自己的生意,但,顾龄这次公干,是为了冯家。

 在酒店睡了一夜,早上顾龄要去视察公司业务,不想蔚甄早起,和蔚甄约好了晚上准七时,顾龄回来接她去吃晚餐。

 由于蔚甄英语流利,顾龄提议她在房间吃过午餐,到酒店附近逛逛。

 这幺一逛,她对雪梨也有一点表面的了解。

 雪梨是澳洲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城市,到一九八八年便是二百周年纪念,到时雪梨会有盛大庆祝。

 第三、四天,顾龄要开会,这两天他们没有出外吃饭,晚餐就在酒店房间。他们一面看报告书一面讨论内容,把重点都划下来。

 彼龄在这几年来,第一次不用为这些书本一样厚的报告书和建议书挨通宵。

 他很感谢蔚甄的帮忙。

 蔚甄倒是忙得很开心,她毕竟是个大学生,自从到古堡工作以来,学非所用,直到这两天,总算回到本行。

 第五天顾龄要去开高级会议(经理级以上的人才要参加),但不会再审阅文件,晚上各公司联会举行一个餐舞会宴请大老板,蔚甄当然属被邀之列。

 但蔚甄拒绝了,因为身份尴尬。

 反正顾龄公干,到今晚为止,明天他开始陪蔚甄游雪梨。

 差不多七点半,蔚甄正要打电话叫晚餐,房务侍者敲门进来。

 他推着一部餐车,并把餐车上一碟碟一盒盒的食物放在餐桌上,此外还有个冰桶放着支小香槟,侍者开了酒倒在香槟杯里。当中还有一个鹅头形的水晶小花瓶,里面了一株鲜红的玫瑰。

 蔚甄愕然,侍者说顾先生今早外出时,吩咐八点前把食物送到。

 蔚甄付了小账,侍者离去关门。

 蔚甄拿起玫瑰花来,花香令人陶醉,她一面喝香槟一面看桌上的食物,由头盆到水果八道菜,全是她喜欢的。

 她坐下来,慢慢享受,开了电视,边吃边看。

 最后,桌上剩下了一只小小的、用七彩草织成的篮子,她拿过来一看,里面盛着用金银锡纸包装的朱古力糖,糖内还有果仁,很可口。

 蔚甄今晚虽然单独一人,但是仍很开心,因为顾龄关心她,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她并不认为自己孤独。

 吃了,她把花瓶放在头,收好空篮子,因为它漂亮,蔚甄喜欢,留为纪念,然后召侍者把东西拿走。

 她转台看了一套旧西片,已经十点半钟,她关了电视,准备洗过澡后,打电话到顾龄房间,试看他回来没有。

 蔚甄刚拿了睡裙准备到浴室,头的电话响了。

 她忙走回拿起电话筒:“顾先生!”

 “你怎幺知道是我?”

 “人在异邦,举目无亲,除了你还有谁?你吃过晚饭没有,舞会开始了没有?”

 “我就在你隔壁,刚回来。”

 “才十一点舞会就散了?”

 “我不喜欢应酬,又怕太晚回来你睡了,吵醒你就不好。”

 “不会,我一定等你回来才睡觉的。”

 “是不是?若我两、三点才回来,你一定闷坏了。”

 “难得一次,有何相干。”

 “今晚的晚餐还合你心意吧?”

 “简直是太美妙太丰富了,谢谢顾先生。”

 “明天八时半一起吃早餐,然后游雪梨市,好吗?”

 “好极了,顾先生,你也忙了一天,你应该休息了,明天八点见。”

 彼龄开车带蔚甄去参观澳洲著名的雪梨塔,塔高三百二十五公尺,乘电梯到塔顶,(外表圆形金色,楼下三大层像个蛋糕)由塔顶俯览,可以看见整个雪梨市,是南半球最高的建筑物,蔚甄在那儿拍照、吃雪糕。

 继而参观海德公园、植物公园和TARONGAZOO。

 在达农嘉公园,又看见蔚甄喜欢的树熊。

 然后去一号码头吃午餐。

 一号码头就等于美国三藩市的渔人码头,那儿的餐馆不单只设计新颖追上,附近还有不少卖名牌衣、饰的商店。

 饭后顾龄陪蔚甄逛商店,这儿的衣物用品比整个布里斯本和雪梨酒店附近的都新式,但价钱实在太昂贵,虽然顾龄极力支持,蔚甄不为所动,就是不买。

 彼龄开车通过著名的雪梨海港大桥,桥的结构成圆拱形,好像一个巨型的衣架。

 彼龄一面驾车一面告诉她:“雪梨大桥是一九三二年建成,至今只有五十四年历史,桥面宽阔,有八条行车道,两条铁路线,一条脚踏车道和一条人行道。”

 他们去玫瑰湾,又去邦帝湾看美女泳,最后参观德宝湾。英文德宝是DOUBLE,双重的意思。

 那儿的购物店,货品通常比其它地区贵两倍,所以德宝湾名称来源,只因为购物须付两倍钱而命名,或因湾的命名令各东主灵机一触,收费两倍,其中内因便不得而知了。

 “这是雪梨闻名的佐治街,是商业中心区和银行区,这儿几乎全部是高楼大厦,和布里斯本的市中心区有显著不同。”

 “这是戏院街,里面一共有十二间你戏院,每天放映十二套电影。所以,你不用担心买不到票子,或没有合心意的电影,要不要去看电影?”

 “不要,只希望可以多认识点雪梨。”蔚甄在吃着美味的果仁朱古力,刚才顾龄带她去一间全部卖果仁和糖的THENUTSHOP,买了不少果仁和朱古力;安妮姐弟、管家都喜欢吃果仁,又给冯明珠买一盒杏仁朱古力糖和姜酒心朱古力糖。

 “这是蓝山,为什幺叫蓝山,由于山顶的天空常蓝,阳光照下去,连山也变蓝。”

 “啊,好美啊!”蔚甄赞叹。

 “这是三姐妹石。三块石头排列,像不像三个女孩?”

 苞着,他们去屈臣氏湾,屈臣氏湾原本亦是个小渔村,现已发展为旅游区,那儿有天餐馆,可以坐着一面吃下午茶,一面欣赏那些停泊下来的美丽游艇。

 随着到自然保护区去看人垂钓,也有人在野餐。

 “这儿风凉水冷,很舒服,巴不得安安静静坐下来钓鱼。”

 “澳洲鱼最多,有水的地方几乎都有鱼,有些鱼游在水面,伸手都可以捉到,我们去租鱼具钓鱼吧!”

 “今天太晚了,不久太阳就会下山。”

 “明天!”顾龄鼓舞地。

 “明天你不是安排好去游船河看舞台剧吗?”

 “那后天再来。”

 “后天是第七天,应该回布里斯本。”

 “多留一、两天有什幺关系,你连雪梨唐人街都没有见过。”

 “看!他钓上那条鱼,又拋回水里去了。”蔚甄低呼。“因为他嫌那条鱼太小。”

 “钓鱼还嫌鱼小?”

 “这证明澳洲的鱼多,钓大鱼的机会多,大鱼当然比小鱼好吃。”

 “这儿的人真幸福。”

 随后他们去游维多利亚公园,顺便参观附近雪梨大学的外貌,顾龄告诉蔚甄,力克就在这儿念书。

 彼龄要带蔚甄去洛矶区(THEROCKS)吃晚餐,因为雪梨的名牌饭店,都在那儿。

 THDGARRISON很富欧陆情调,餐厅当中有一只巨型帆船,法式坐椅,淡紫灯光,罗曼蒂克得很。

 吃甜品时,顾龄看了看表:“时候尚早,等会儿去哪儿逛逛?”

 “KINGSCROSS!”蔚甄冲口而出。

 彼龄讶然:“你怎会知道英皇觉士区?”

 “闻名呀!那是红灯区,二十四小时开放,酒店大堂的接待员米花小姐和我聊天时告诉我的。”

 “你知道什幺叫红灯区吗?”

 “有人表演衣舞,还有…一些陪男人的女人。”

 “这样复杂的地方你还要去?”

 “我们只不过在街上走走,又不是要去看衣舞,既然来到了就见识见识,看光明的一面,也看黑暗的一面。”

 “说得好,我就陪你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到英皇觉士区,你要挽住我的手臂,寸步不离。”

 “可以,为什幺?”

 “那儿的男人很猖狂,看见男人便拉,很惊人。”

 “拉?拉什幺?”

 “拉单身汉去看衣舞和召。”顾龄结账:“由这儿去KINGSCROSS路程很长。”

 蔚甄一下车便飞奔向前:“哗,这泉好美啊!”泉不单是美,而且体积很大,是式圆形球体状,在灯光照下,像个大金球,又像正在爆发的立体金色圆形烟花。

 “这就是著名的ELALAMEINFOUNTAIN。”顾龄为蔚甄拍了几幅照片,便把相机收好。

 “前面好热闹,澳洲最多霓虹灯便是这儿了。”

 “我们已经进入了英皇觉士区的范围,前面那条路就是红灯区。”

 “那条路并不很长。”

 “所以人都挤在一起,快挽住我的手臂,我们要过马路了。”走进那条街,看见很多男人走来走去,喊叫请人去看衣舞,顾龄和蔚甄一一痹篇,蔚甄眼睛到处望,因为灯光闪闪,十分吸引人。

 “这儿不单只有饼店,还有几间雪糕店,唔!饼的卖相不错。”

 “走的时候才买蛋糕,现在先给你买雪糕。”

 一个大甜筒,上面一圈圈不同类的雪糕,有杨梅、朱古力、果仁云呢拿,像个火炬。

 蔚甄一面吃雪糕一面想:进入这红灯区,根本没人拉过顾龄,那些拉客男人们,倒是向她挤眉弄眼。

 想不到他人那幺老实竟然也讨人便宜,幸而只挽他的臂没牵他的手。

 可是,顾龄并不是一个会在女人身上打主意的人,他八九是捉弄她,因为淑女不该来红灯区。

 她才不上当,于是她把手出来,自顾自地走。

 “蔚甄,喂…蔚甄,等我…”

 突然听不到顾龄的声音,她一面向前步行,一面不断有人走过来:“唏!靓女…”

 “我请你看戏…喝咖啡怎样?…”

 “小姐,我喜欢你,我们做朋友…”

 那些拉客小子如狼似虎,蔚甄边避边心慌,回身一转:“顾龄,顾龄…”

 哎!彼龄不见了,这怎幺办,蔚甄真的吓慌了,一面回头走一面叫:“顾龄!你在哪…”

 “蔚甄…”

 听到声音,前面一堆人,蔚甄上前一看,原来顾龄真的被人“拉客”左臂右臂、前后都有人,五马分尸一样。

 蔚甄忙上前,推开那些人,手上的雪糕都擦向他们身上。

 “快放开我,”顾龄用英语说:“我太太凶起来会咬人。”

 那些男人终于散开了。

 彼龄吐了一口气:“你为什幺扔下我先走,我差点被人捉去。”

 蔚甄吐了吐舌头:“我也好不了多少,那班人根本是狼。”

 “你长得好看,他们反过来愿意花钱在你身上,挑逗你,跟你做朋友。”

 “是呀!真可恶、吓死我了。”

 “我们早约好在一起的,你为什幺突然溜走?”他只是语气紧张了一点,没有激动,也没有生气。其实,他刚才的确很狼狈。

 “我以为你跟我说着玩,怎也想不到这儿的人这幺猖狂,随街拉客。”蔚甄举起手,只有个脆皮蛋筒,上面一圈圈的雪糕都不见了:“我的雪糕呢?”

 彼龄看了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脸,突然指着她笑了起来。

 蔚甄认识顾龄整整半年,到澳洲也差不多一个月,天天见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得那幺开心。

 她想象不到,顾龄笑起来是那幺好看的,他笑起来很孩子气,也不是,年轻时应该是的。很甜,不恰当…对了,他笑起来很有男魅力。

 “你的雪糕都给你的鼻子吃掉了。”

 “呀!”她轻摸鼻尖,果然有溶掉的雪糕:“一定丑死了,你还笑…”她羞急了,握起拳头捶他。

 “不笑,不笑,”他忙拿出手帕来,替蔚甄抹去鼻上的雪糕:“我给你另买一个。”

 “试试那一间的,雪糕款式不同。”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她一面吃雪糕,身体半靠住彼龄,舒服又安全,很享受。

 她看见街道上分别有三个女人坐在人行道靠铺边,她们都穿上漂亮的衣服,有些套上七彩头包,戴着大耳环,十只手指全部都戴满戒指,闪金闪银,圣诞树一样。

 “这些人就是女?”

 “不是,是替人占卜的,澳洲每处都有替人占卜的女人,大部份是吉卜赛人,你看见吗?有些人拿着纸牌,那个人替人看手掌,这人前面有个球。”

 “水晶球?”

 “对了!水晶球占卜。”

 “她们生意不错,一个接一个,想不到外国人也迷信。”

 “外国人其实比中国人更迷信,只是方式不同。”

 那条路不长,未段过去是海湾。

 彼龄买了蛋糕和饼,打算带回酒店让蔚甄宵夜,可以边吃边欣赏窗外的雪梨海港夜景。

 一早去吃中国点心,雪梨的中国点心,水准和香港相差不远。

 随着去游雪梨唐人街,唐人街一前一后都有一个式样相同的中国牌坊,其中一个题字“通德履信”另一个是“四海一家”

 街口是星岛报总部,德信街其中一面,大部份被星岛报收购拆卸,重新兴建为德信大厦,只余下一间德记烧腊店,因那老板娘不肯出让而保留。

 唐人街内也有好几间酒楼,都是香港的老字号,但老板不同。

 同乡会、联谊会、文娱中心亦有,不过里面全是赌档、麻雀馆,曾有人一夜便输了一间餐馆。

 唐人街亦有两间电影院,就是华光戏院和皇冠戏院。

 “看见那间文华夜总会吗?那是中国人去的,进去喝咖啡可以免费听歌,有些歌星还是港台来的歌星。”

 “喝杯咖啡便可以免费听歌,怪不得那幺多人喜欢去。”

 “一定要由俱乐部的会员带进场才可以,俱乐部有餐厅、的士高、夜总会、健身室…年费才二十澳元,可以免费享用一切。”

 “那实在是太便宜了。”

 “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拉人去玩角子老虎,那儿可以把一切费用赚回来。”

 离开唐人街,有一所大建筑物,当中半圆顶。

 “这就是新建的雪梨娱乐中心,外国著名歌手都在这儿登台。”

 “也是免费进场的?”

 “不!要买票的,每票大约一百二十元港币至三百元港市,以表演者的名气和受程度而定。去年九月底,香港就有两位名歌手在这儿表演,他们是…”

 “张国荣、梅芳。”

 “对,大嫂也有去捧场,你消息真灵通。”

 “当然啦!我们一班同学都拥护张国荣,所以特别注意他的消息。”

 中午到广来楼吃鼓椒龙虾,这中菜馆装修也算不错,全部用咖啡和金两种颜色,座位舒适美观,气派不凡。

 下午乘座冷气游船游览雪梨港口。

 他们一面喝橙汁一面欣赏海港景:看到雪梨大桥,雪梨歌剧院,底部是浅灰红和米白色,正面上层两排像六只覆盖的白色船底,侧面像白色鱼背鳍,十分壮观而具特式,是一所很漂亮和艺术浓厚的建筑物。

 “澳洲兴建大建筑物,并非指定某人,而是由各建筑师争取,由政府采纳最完美的。雪梨歌剧院由丹麦的建筑师乔尔恩乌策思设计而成,一九五九年动工,到一九七三年才建成。资金由新南威尔斯州政府出售彩票所得。”

 “十四年时间才建成?”

 “如此伟大的建筑物需时不短,单是其中一个歌剧院已经可以容纳五千二百人,另外还有许多表演馆、音乐厅、电影院、餐厅和咖啡座…参观费只需二元五角澳元。”

 “很多人上岸,我们要不要去参观?”

 “不用,我们买了戏票,晚上早点去先参观后吃饭,不用去两次。蔚甄,你有没有看见那些船?不单只外形不同,而且没有冷气。雪梨十二月十八那天落雹,二十吹火风,气温三十六度,又热又闷,如果坐那类船,简直像煎鱼一样。”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算幸运。不过我总觉得布里斯本的天气比雪梨好,同样三十二度,布里斯本清得多。”

 “布里斯本的天气是全澳最好的,所以我们一家才由雪梨搬到布里斯本去,让母亲生活过得舒服些。”

 “你们住百万富翁岛,当然舒服享福。”

 “你看歌剧院后面那一排房子,是不是一级级的,很整齐,像梯形一样的?那些房子才真贵,每间都要几百万澳元,因为雪梨海港两岸的地价最贵,住的都是亿万富翁。”

 晚上,他们提早进场,先参观一周。

 “想不到晚上也有这幺多人。”蔚甄穿了袭漂亮的裙子。

 “本地有旅行社组成旅行团,每人费用四十澳元,包括参观雪梨歌剧院,一顿三道菜及供应酒的晚餐,选看二至三个表演,我也参加过。”

 “差不多两百港元,算不算便宜?”

 “差不多,第一次最好有人带领。”

 他们吃过晚餐后,便去看舞台剧“浮华世家”

 蔚甄觉得舞台剧有点闷,但来雪梨岂可不看舞台剧?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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