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晚的表演不错吧?”涂着鲜红寇丹的纤纤玉指,轻捻着一支高脚杯摇晃着里面暗红色的
体。
回给她一个高深的微笑,林时夸赞的说:“的确是不错,一举让大家都知道我和你正打得火热!”而且完完全全抢过他的光彩,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一起演这场戏才五天,流言果然如当初所预料的传得很快也很猛,简直把他们两人当成今年度的话题人物来看,这一切全有赖斐香繁的特殊身份。他真的没想到“雷音组”真的能找到一个完全符合…不,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女人来当他的保镖,商界谁人不知“香繁女王”而她的后盾原来就是“雷音组”
斐香繁的媚,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一种自然形于外,从举手投足到每一
头发都足以勾起男人心底最强烈的騒动,连阅人无数的林时都无法幸免。不过很可惜的是,当天两人已经建立了彼此的默契…她不会妄想假戏真做,飞上枝头做凤凰;而他也不要动她的歪脑筋。
这实在有点损伤他的男
自尊!
看得出来她不是在做假,就像她说的,各式各样的男人她见多了,虽然不至于到厌恶男人只喜欢女人的地步,但也不乐见和同一个男人整
面对面的相看两相厌!
两人对外是以亲密的情侣出现,但在私底下却是各忙各的私事,因为“雷音组”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绝对不怕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来做怪。所以往往斐香繁陪他下班回家后,林时窝在书房忙公事,斐香繁就以电话遥控“夜世界”的一切运作,倒也相安无事,同时建立起同类的惺惺相惜之感。
“这样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分道扬镳了。”斐香繁
的眼无聊看向室内窥伺的人群。
“喔!亲爱的,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难道你这么巴不得离开我吗?”林时夸张的表示他所受得伤害。
睨了他假意的表情一眼,原想说些什么,但又一反两人独处时的口吻,柔腻双手由林时宽厚的
膛
惑地滑至脖子上攀着,引起他的一阵
皮疙瘩,再热情的附在讶异不已的他耳边说:“甜心,我当然舍不得离开你,每天一早醒来,若没有感受到你热情双手的爱抚和温热的双
滋润,我的心就觉得若有所失,我…”看着他愈来愈惊愕的脸孔,她心里狂笑得快岔气了!
“呃,抱歉!”突然有男
尴尬的声音
入。
呆怔的林时听到这声道歉,才恍然大悟她为何会有如此的转变,害他猛吓了一跳,以为她转了
,决定不放过他这个如意郎君,打算打蛇随
上呢。吓出他一身的冷汗!幸好!他在心底暗呼。“时?”
“嗄?”林时才回过神来,看清来人正是这次宴会的主办者白佑力,年约五十的他和自己去世的父亲
情不错,现在正一脸尴尬的看着他们亲昵相叠的姿势。
“呃,抱歉,伯父有事吗?”他勉强拉回远去的清明神智。
“呃…我…”被斐香繁的媚眼瞧得心跳加速的白佑力,忙在自己还没有忘记为什么要找林时前,把目的说出来:“呃,是这样的,时,杜先生到了。”
林时眼睛一亮:“他到了?”
“是啊,才刚到就被人群围起来了,所以我才赶紧过来找你。”他又偷觑了斐香繁几眼。
林时也查觉到白佑力的眼光一直不断的飘向他搂着的人儿,不
也好笑起来。但为了不让为人忠厚的白佑力,在晚年时才闹起家庭革命,连忙转开他的注意力:“伯父,谢谢您。可能还要劳烦您为我们引见这位杜先生。”今晚的现身,除了让外人相信两人之间所演的这出戏之外,这是今晚另一个目的。
“呃…当然、当然。”白佑力勉强拉回不断偷飘的眼光,故作镇定的转身带路。
趁他转身时,林时附在她身边轻说:“你的魅力真是令男人挡不住。”
“好说。”斐香繁不客气的接受他的赞美,做她这一行的,首重的就是凡人无法匹敌的超凡魅力,不然凭什么能独领風騒多年。
维持魅力十足的笑容,攀着他的手臂款摆着
肢,两人再次走向喧闹的室内,
接众人好奇的眼光。
“那位杜先生是谁?”她讨厌这个姓氏。
“噢,他算起来是华裔第三代吧。听说祖父那一辈赴加拿大经商有成,现在打算回台投资事业,是不少企业想争取的合作对象。我也只是风闻而已,还没见过他本人。”这笔合作计划若能谈得成,对自己企业的拓展将有不错的成效。
白佑力招呼着他们两人过去,他的身旁站着一对衣着入时的年轻男女,周遭还有人群围绕着他们。
“杜先生,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时先生,旁边这位是斐香繁小姐;时,这位是杜实桓先生,旁边这位是他表妹汪子容小姐。”白佑力简单的介绍彼此认识。
这句介绍的话一出,尚未面对面的两个女人各自一凛。斐香繁黑瞳眸光快速闪了闪,马上又像之前一样娇笑着;而汪子容却白着一张脸,惊慌如小鹿般的眼神惶然地
上对面那双比海还要深测难懂的漆黑眼瞳!
她们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没有留意到身旁女伴的异样。
“幸会,杜先生、汪小姐。”林时换上一本正经的脸孔。
“幸会,林先生、斐小姐。”杜实桓客气的回礼。
“耳闻杜先生这趟回国是有意投资,如果是这样的话,‘长信’有极大的兴趣!”林时开诚布公的说明他的来意。
据调查,这位杜实桓为人并不喜欢虚伪造,也不会因为对方戴高帽子的行为而对谁比较礼遇。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来直往,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反而可能会赢得他的好感。不无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脸斯文的杜实桓很意外他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来台前也曾对台湾可能合作的对象做了一番调查“长信”算是其中最符合他们要求的企业;但对于这么谨慎的事,他当然不可能只凭几句话就完全相信,他必须再和这些企业做正面的接触和研究后,才能做下决定,这是他扩展祖业重要的第一步。
“我的确是有这个打算,目前林先生是唯一没有用旁敲侧击的方式追问的人。”这让他对他的印象大大的提升,转而审慎的重新打量起身前的一对璧人。林时身边偎着的女
柔媚得让他心惊,双眼也不自觉地怔怔注视着她,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富有女人味的女人,既陌生又眼
的觉得似曾相识…
“你…”杜实桓正想开口,手腕上挂着的小手不住的颤栗中断他的问话。
他不解的回头看着汪子容,却见她一脸惨白的瞪视着前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有斐香繁一脸难以捉摸的笑意,她自在地回望着脸色惨变的汪子容,和盯着她看的杜实桓,没有任何的异状,手臂再度传来的颤栗,拉回了杜实桓的怔忡。
“子容,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不舒服吗?”刚才还好好的…
“表哥…我…我有一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一双惊惶的眼,不敢再看向斐香繁如花的脸庞,勉强移开胶着的视线,转头对杜实桓挤出一个笑容。
她究竟是不是“她”?可是若是“她”为何看见表哥没有一丝的异状?但若不是…“斐香繁”这名字实在太少见了!
“这样的话…”杜实桓下意识的再看了斐香繁一眼。“我们先回饭店休息吧。”
“嗯。”汪子容下意识地紧紧搂住杜实桓的手臂,躲避那两道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向主人和身旁的人告罪之后,杜实桓就扶着虚弱的汪子容先行离开。
在白佑刀和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之后,趁着只有两个人时,林时小声的问:“你认识他们?”他没有忽略到两人临走前不约而同投
于她迥然不同的眼光。
对于杜实桓纯男
的着
他能理解,但汪子容…就显得惧怕得有些过火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斐香繁仍然娇笑着。
依她的情况,该说认识或不认识?她的眼光飘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那汪小姐是在听到你名字时才吓了一跳,那也是她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也许她见鬼了。”斐香繁淡淡地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林时看着她的背影。
看来,斐香繁果真如外人所传,拥有无数的秘密。
卸下了浓
的彩妆,恢复斐香繁原本的面孔。同样娇媚动人的脸庞多了一丝的清丽,那是她目前最不需要的颜色;即使曾经历过一段长时间的困苦生活和怀孕生产,也未曾影响到她的美丽,反而为她更增添成
的风韵和动人的圆润曲线。
就是因为这张脸,让自己的少女时代
受别人猜忌轻侮的眼光,这张人人奢求的娇媚脸孔,原本是她的梦魇,谁能想到在多年之后,居然成为她最强大的武器,不仅仅让她和小宽免于贫困,同时还能用来清偿她欠下的恩情。原来,只要自己巧妙运用这份美丽,她根本不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当年,她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落魄得回到台湾这个自小生长的故乡,为了留下腹中的这一块
,走头无路的她甚至有了卖脸、卖身的最坏打算,只因为她想活下去…不论以什么样的形式,那是当时她唯一的信念!但她幸运的在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之前,遇到了国中时期的同学蓝可靖。
柄中时期,她和樊筑、蓝可靖同样是校内的名人…一个校花,一个才女,一个不良少女,三人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圈。同窗的日子里,虽然不曾正面冲突过,但也不曾有过任何
集。所以当蓝可靖能在深夜的阴暗角落一眼就认出落魄不堪、萎靡在墙角的自己时,她无比的惊讶。
重逢时的蓝可靖,还是如同学生时期一样的活力四
和耀眼,但自己…在经历过一次次的生离死别、贫穷困顿后,虽然只有十九岁,但离乡后发生的种种变故,早让她的身心疲惫地失去年轻女孩该有的活力和笑容,有的只是认命和认分。在自己扭过头去,不俗和蓝可靖惊讶的视线相对时,她居然蹲到自己身边,没有嘲讽、没有看不起、也没有询问,就这么拉起她冰冷的手,说了一句话:“跟我来。”
那一刻,她心中为了人生种种不平等际遇而心中高筑的冰雪溶化了,再也没有比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诚挚温暖的手,更能让她感动!
拉着
噎噎的她起身,蓝可靖将她带回了“雷音组”在那里,她遇见了雷爸父女,和另一个更不幸的人…樊筑!
樊筑的遭遇,让斐香繁醒悟到自己其实比她幸运多了,而且自己还有活下去最重要的力量…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她精神的所有寄托。从那时起,斐香繁完全摆
了自卑自怜的心情,全心的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做最万全的打算。
“雷音组”是北部一个不逄小的组织,目前正顺从时代的
努力的转型当中。如同一般黑道帮派所做的事“雷音组”旗下也经营酒店、赌场,甚至抢地盘和斗殴,但在雷老大的信念坚持下,绝不走贩毒这条窄路。虽然赢得不少道上人士的赞赏,但仍旧
不了黑道之名。雷家的独子也是因为这样,毅然决然的自大学休学离家,至今不知所踪。经此巨变后,雷老大渐渐起了漂白之心,感恩的樊筑适时的给予助力,运用她的才知,准备将“雷音组”一步步规划转向新型态。
斐香繁终于有机会报答雷家,但对任何事都一穷不通、徒有一张美
脸孔和妖娆身材的自己,该如何报答“雷音组”的大恩,同时也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谋一个生机?
斐香繁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即使雷老大、蓝可靖从不曾要求过她报恩,但她又怎么好意思让自己和腹中的小孩,当个没有任何用处的米虫?何况内心深处,父母俱亡的她,迫切的想为自己定位,并且溶入“雷音组”这个她视为“家”的地方。
要将“雷音组”转型另一个最重要的助力就是…钱!
需要庞大的金钱才能将“雷音组”的生活维持在旧有的水准,而不让老干部对组里的新转变兴起不满、不适之心。在稳定组中长老的军心时,才有办法放手去开创新的事业进而转型成功;所以,斐香繁几经思考之下,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运用自己最原始的本钱,接手“夜世界”这家酒店,并靠自己将它改造成一
的高级酒店!
这对她而言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凭着出色的外貌和应付男人騒扰多年的丰富经验,要她应付那些酒言酒语的客人一点也不是难事。当年,她在加拿大最困苦的时候,她都不愿意卖脸、卖身,为的就是自己一息尚存的傲气!她死命的撑着,宁死也绝不让那些原本就不看好她的人有借口轻视她,但当她终于放下无谓的自尊后,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傻,就为了扭转旁人无聊的信念和眼光,不敢释放真正的自我,而活得备受煎熬!
当自己决心接手“夜世界”后,她才发现原来为自己而活,居然是这么快乐的事,她为所
为的活出自我,不再害怕别人在她身上贴上有
的标笺,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本身的价值所在。现在生活得无拘无束的她,身边围绕着她万般宠爱的儿子、如姐妹的好友,与“雷音组”里的雷老大、狐狸…这些人才是她现在最珍视的!
必于杜实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了。
“子容,你还好吗?”搭车回到饭店后,杜实桓将表妹送回房间,关心的问。
“表哥,我没事,只是忽然觉得不舒服…”她强自挤出一抹微笑。
从见到那女人后,她就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悚惧从心底涌起!
这实在太巧了,巧得几乎让汪子容以为命运之神是站在斐香繁那边的。
“既然如此,你先休息吧,我回房去了。”
汪子容急忙拉住他的手,泪眼汪汪地哀求:“表哥,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杜实桓为难一笑:“子容,我还有些事要办…”
“是吗?那我不勉强你了…”不舍地放下拉住他的小手,失望的坐回
上。
这种可怜的姿态让杜实桓看得也有些不忍,但他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无意。
子容是他的远亲,也是父母眼中最佳的媳妇人选,但他就是无法把她当成一个结婚对象来看待。她很好,真的很好,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就像刚刚一样,对于他的婉拒,她也没有霸道的纠
不休。但他想,就算他真的找不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对象,她也不会是他的选择。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他就觉得她应该找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屈服于周围人的期望,不得不结婚的男人。
轻轻合上门,踱步走回位于汪子容隔壁的房间,不期然的又想起那个有着一双漆黑美眸的女人…斐香繁!
为什么自己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竟是如此的…挂心?而那份若有似无的
稔感,会是他的错觉吗?他记忆中从不曾有过她的踪影,而她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让男人遗忘的女人。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让一直以清教徒自居的自己
了心
?美丽的女人并不难得,难得的是可以牵动他的心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他漫长的生命中,没有一个异
可以成功的进驻到他心中。
自小优异的成绩和斯文俊朗的外貌让他占尽优势,但他并不以此自满,反而更加备充实自己,以期不辜负长辈对自己的期望。对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他也真心以待,但也许是因为从不曾感到欠缺,所以对任何的人事物,也少有执着的情绪…这大概是他人生最大的失败处。
当周遭的人开始谈起甜蜜的恋情时,他仍沉
于书中世界,当他惊觉到自己与别人之间的差异时,也曾想过要改变这种情况,但他总是无法对他身边的异
有更进一步的
情。
是的,
情!
向来就觉得自己顺遂的人生像白开水,虽然平淡但也无味。他喜欢这种生活,但有时心底也会涌起一阵騒动,深切的渴望出现一个能让他丧失理智、不顾一切去爱的女人,让他尝试到别人口中称颂不已的爱情!只是,他失望了。虽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那种想法也只是来自他一刹那间的疯狂而已。
而那种狂想,在今晚遇到斐香繁后又蠢蠢
动起来…不可否认,她是个美丽又有吸引力的女人,那双漆黑的双眸
转,有如引人坠入深幽陷阱般,让男人移不开视线;她的皮肤柔细洁白的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合身的简单礼服剪裁,将她曼妙的身材烘托的娇娆动人,让人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每一处由线盘旋、
绕,舍不得放过。挑染的大波
卷发,每一撮光洁的卷度,都在诉说她的风情。而她白
的手臂…他想起她白
的臂膀,正亲热地挂在另一个男人的手臂上,脸色不觉一黯!
来台后、未见面前,他就耳闻林时身边出现这么一号特殊的人物。原本也以为只是手段高超的
际花故作高姿态、制造身价,没想到一见之下,才了解这个叫斐香繁的女人,为何能在男人心中保持这么高的身价和话题。
美丽的女人本来就容易引起男人的觊觎,若非自己不与夺人所好,一定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这个女人与生俱来的魅力,连自己也不能例外!只可惜两人的生活有如天和地一样,永远没有
集的一天…杜实桓遗憾的想。
不同沉醉在自己思维和忙碌中的杜实桓,借口不舒服的汪子容并没有马上休息。
在杜实桓离开后,她马上拿起了电话,直拨加拿大杜家的号码,一颗心随着话筒里传来一声长过一声的铃声而焦急不安。她必须马上向表舅确认,出现在她和表哥眼前的“斐香繁”究竟是不是那个“斐香繁”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记忆中出现在医院走廊上,背对着她的“斐香繁”的身影已经太模糊了,更何况她只听过名字和看到背影,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她还是恐惧!因为她查觉到表哥今晚的惊敢高扬的情绪,那是她从没有得到过的特殊待遇,所以她马上假借身体不舒服而催促表哥提早离开,不管她是不是那个女孩,她都不要表哥和她多相处一秒!
表哥疯狂的爱上一个台湾女孩的事,是在她接到表哥车祸的消息赶到医院后才知道的。一向是父母眼中乖儿子的他,第一次表现出坚决与强硬自我,不管父母如何的劝止、阻挠甚至扬言断绝关系,着魔似的他,拼死都要和那个出身微寒的女孩在一起。若不是因为出了车祸而失去记忆,他早就和那个女孩私奔去了。
在那些苍白、心急如焚的日子里,她寸步不离地待在医院照顾表哥,就在那时,她由病房内偷看到一向高傲的表舅夫妇,涕泪俱下的亲自下跪,请求那个女孩离开他们宠爱的儿子;她永远记得自己亲耳听到,背对自己不停
泣、抖动瘦弱肩膀的女孩,在离去前最后的那句绝决的话…
“永远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后来那个女孩消失了,表哥也因为丧失记忆,遗忘了过去近一年来发生的事。在一伙人都安下了心,认为一切都再度重回轨道之时,表哥却执意要到台湾投资事业。
什么原因让表哥突然决定要到这个人生地不
的小岛?她和表舅他们都不懂。
所有的人都极力反对,表舅妈甚至是哭着求他,但再多的恳求也不能动摇表哥半分,甚至还引起了他的猜疑,不解地追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要制止他来台发展。
表哥的质问引发他们更深的恐慌,深怕因为他一再的追问,使得他们极力隐瞒的阵年旧事曝光,唤醒他失去的那一段痴狂回忆,让他们八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矩;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在他来台投资的这件事情上让了步,只能在心中暗自安慰自己,事情不会那么巧合。同时要子容一道同来,一方面是防患未然,一方面是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
但命运真是捉弄人,他们才来台湾几天而已,就碰上了一个“斐香繁”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话仍兀自的响着,在焦虑不已时,模模糊糊地急然想起表舅好像曾说过,要举家前往西部参加一个老友的婚礼,顺便旅行…他们一家想必现在一定是在旅程途中…
颓然的挂上电话,无助再加上害怕的心,让她只能紧紧的抱紧自己不住颤抖的身子,祈求上苍的仁慈,不要是她…千万不要是她!
受到牵制而百般无聊的林时,在和杜实桓会过一次面后,马上加速了商谈接洽的行动。身为保镖兼名义上妇情的斐香繁,当然是如影随形的奉陪,这让她发现到汪子容对她抱着高度的戒心。
出现在她眼中警戒的眼神并不陌生,看过太多太多的女人,在和身边的男人一起面对她时,眼中出现这种抗拒的神情,但汪子容眼中为什么也有这种眼神?除非,她也知道当年的事。不管是或不是,她对汪子容并不陌生,当年杜家夫妇口中念着的最佳媳妇,就是这个名字。
但她实在不需要对自己如此的防备,扪心自问,就算和杜实桓曾经有过一段过去,但再相逢时早已人事全非,他对她已经没有记忆,更何况两人早已逝去的那一段感情。现在的他们,就算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何况,从林时那边得来消息了解到,他也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学生,肩负家族企业一半责任的他,想必理想与眼界都更高;何况,自己早已平静多时的生活,也没那个心情再重拾旧情,而最最可笑的是,还是只有她单方面知道的旧情。
不管怎样,斐香繁原先真的是打算就这样让两人错过的…只可惜年轻又单纯的汪子容不懂!她无意中所散发出的敌意和警戒,不仅没有达到示警的意味,反而
起潜伏在女人天
中破坏的恶劣因子,就像猫肆
地玩
已经沦为掌中物的老鼠一样。
她忽然兴起想为年轻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自己讨回一些利息…就当作自己在这段无聊时间内额外的消遣。
于是,出现了她若有似无亲近杜实桓的举动。
心无旁骛的杜实桓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的举动,但汪子容的女人天
注意到了。在不想引起杜实桓疑心之下,只能睁着一双又气又怨的大眼看着。
杜实桓这个男人…年届三十了,却仍旧有着一双赤子般纯真的眼眸,他应该知道旁人对她身份的诸多揣测,却能以不带有
的眼光看她。不是她自夸,她自信没有男人看到她不会惊
,但他的眼眸在看到她时,虽然也会闪过一些异样的光芒,但没有一点亵渎,只是纯粹的欣赏她的美丽。这样的男人让她怀疑,他要如何在商场上和人勾心斗角?见多了商场上商人为了名利不计一切的心态,他纯净一如多年前的心,能够在这人吃人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吗?
在赞佩他的单纯能够不受时间和空间的污染时,心中也涌起另一股怨气!
为什么在自己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她最爱的他却远在另一个国度,安然自在的过他的日子,并且完完全全的忘记她的存在,徒留她一人抱着一段无望的恋情痛苦!昔日相知甚深的一对恋人,再重逢的今
,竟然陌生至此!一个早已坠入万丈红尘之中,看尽岁月带给人的悲
离合;另一个却仍旧拥有昔日深刻的眼眸,在在的讽刺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
不!斐香繁坚决否认眼前的男人是当时自己深爱的情人,他只是拥有同她情人一样脸孔的陌生人而已。若是“他”绝对不会以这种客气又陌生、但感兴趣的眼神看她…当年,也不会在昏
醒来看到她后,一脸茫然的问她:“你是谁?”
那句话打碎了她所有为将来奋斗的力量,一起作战抵挡成人现实观念的人不在了,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再孤军奋战下去,而只是为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所以,她在杜家夫妇跪地声声哀求中退让,逃离加拿大回到故乡疗伤。
他早已不是那个爱她超过自己生命的初恋情人!她再一次的否认!
她想让现在的他,为了自己的存在而痛苦、挣扎,如同她为了他的失忆而痛苦一样,以报复他的无情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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