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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若说人是不知⾜的动物,张媚绝对是代表人物,当之无愧。

 为了钱,她可以嫁给大自己二十几岁让自己⾐食无缺的老头;为了钱,她可以献上⾝体、自尊、面子来満⾜金主;为了钱她不择手段,当然也包括说话不算话,出卖信任自己的任何人。

 尤其在接到妈妈桑那通不讲情面的电话后,张媚马上见风转舵,将金主对象换了另一个人,以她的判断,比起许如茉,这个金主绝对可以让她在一天內就得到她想要的五百万,或许还会更多。有钱人嘛…只要你能让他们満意,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是不?

 见到步出大楼的湛苍,等待多时的张媚马上走到他面前“您是湛先生吧?我是小茉的阿姨,叫张媚,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看着眼前笑得狡诈的陌生人,湛苍淡淡地皱起眉头。

 这几天他的情绪一直很不好,尤其对于许如茉说为了工作早出晚归,却夜夜带着酒气回来的举动感到很不満,如果她真的想玩,犯不着拿工作当借口,虽然他没有证据确认她真的是去玩,也不认为她是那种会流连夜世界的人。

 但是‮夜一‬夜的晚归加上那隐蔵在‮浴沐‬啂香味下的淡淡酒气和烟味,不由得让他开始怀疑下了班的她到底去了哪里。

 为了这个问题,他竟然有了一堆联想,而其中大部分竟然是她和某个陌生男人调笑的画面,他嗤笑自己的想象力,‮纯清‬如她,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脚踏多条船的女人?然而虽是这么想,他却依然甩不开心里的怀疑。

 他真的很想知道夜夜晚归还带着烟味、酒味回来的许如茉,到底是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事。

 “湛先生?”

 “我不认识你。”没多看张媚一眼,湛苍越过她继续前进。

 “您是不认识我,因为小茉不可能会让您认识我这种会戮破她谎言的人。”张媚不慌不忙地跟到他⾝边。

 “谎言?”张媚投下的饵成功的让湛苍停下脚步。

 瞧鱼儿上钩,张媚在心底得意地扬起嘴角。“是啊,谎言,一个天大的谎言。”

 “喔?那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谎言。”

 “这个嘛…事情有些复杂,我想我们不如找个地方谈。”

 “我没时间,还是算了。”湛苍又抬起脚步。

 “等等!”张媚马上挡在他面前“如果湛先生忙,我也可以在这里说,但是我怕我把事情说出来后,小茉会生气,不再寄钱给我,所以…”边说,张媚边比出钱的手势。

 贝起嘴角,湛苍装不懂。“所以?”

 见湛苍也不是个普通的角⾊,张媚內心一惊,马上改变策略,采用苦⾁计。

 “呜…湛先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苦命!小茉她妈妈不负责任为爱‮杀自‬后,就把自己的女儿丢给我这个没什么关系的表姐。为了小茉,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全年无休的卖面做生意,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小茉拉拔长大,可是…可是小茉这个小孩却不懂得感恩,一个月只寄一千元回来,有时玩得凶,甚至连一⽑钱也不寄回来…呜呜…所以我都不敢惹她生气,就怕她不要我这个老人…”

 看着张媚声泪俱下的悲情演出,湛苍连眼⽪都没动,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转⾝就走。

 “呜呜…咦?湛先生,我还没说完耶!”看着那毫不犹豫就离开的⾝影,张媚眼一眨,把眼泪收了回去。

 “我赶时间,如果你要说,请你说重点。”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那个…”皱着眉头,张媚在心底快速地更换策略,但是却不认为那些策略可以骗得过眼前精明的湛苍。

 她也不能开口就直接要钱,那样一定会让他认为她本就是来骗钱的,那接下来她的秘密岂不是不能拿出来卖了?

 “但是你要钱吧?”

 没想到自己找不到借口说出的字眼,湛苍却自己先开口,张媚着实愣了一下。“呃…虽然不好意思,但是我…”

 “我不会给。”

 湛苍答案一出,让本想虚与委蛇一番的张媚瞬间傻眼。住这么⾼级的大楼,浑⾝上下全是名牌中的名牌;没想到竟然这么抠,连数目听都没听就笃定不能钱,他的决定完全打破她心中对有钱人好骗钱的印象,但是张媚仍旧企图打动他的决心。

 “可是那件事很重要喔,你不听绝对会后悔的。”

 “给你钱我也绝对会后悔,所以与其后悔两件事,不如只后悔一件事。”淡淡说完,湛苍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又往前走去。

 见他个死硬,张媚也不再拐弯,直接喊出价码:“其实我要的也不多,三百…不,一百五十万就好,所以湛先生,您别这么不通情理,区区一百五十万买个对您有利的‮报情‬,还算是您赚到了,您可以考虑看看。”

 “我说过我不会给。”湛苍坚持最初的坚持。

 见湛苍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话,张媚急了,许如茉就算再靠不住,但她的把柄在自己的⾝上不怕她不给钱,然而远⽔救不了近火,前阵子欠下的赌债债主已经开始债,她手头就是没钱才会把鬼主意打到湛苍⾝上,如今他不能钱要她怎么办?

 心里愈急愈想不出办法,见湛苍渐渐走远,张媚心一急,失口就掀了底牌。

 “她本就不是‮纯清‬的女人,她连陪酒舞女的行业都做过,你以为她看上的是你的人?她看上的是你⾝上的钱!”不小心把原先拟好的脚本喊了出来,张媚还来不及后悔,却发现湛苍竟然意外地停下脚步。

 脑筋转得飞快,下一秒张媚狡诈地继续抹黑许如茉。

 “我自己的外甥女我会不晓得?她玩过的男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她只是跟你玩玩,现在她腻了,又跑回去‮店酒‬重新物⾊对象,你不信可以到霓梦‮店酒‬去看,如果她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知道她有写⽇记的习惯,你到她房间找找,上头一定写満证据,你…”话还没说完,湛苍才停下的⾝影瞬间消失在路边的出租车里。

 见状,张媚大惊失⾊地向前拦住正往路‮央中‬移动的计程车,还‮烈猛‬地拍打墨黑⾊的玻璃窗。

 “喂!你别跑啊,我把她的谎言都跟你说了,你应该给我钱哪!”

 “我说过我不会给你钱。”车窗没摇下,车子的速度也没慢下,在张媚愤怒的吼声中,出租车快速地消失在道路的另一端。

 追不过出租车的速度,张媚气吁吁地当街跺脚、比中指、连声咒骂:“妈的,狗娘养的,死不能钱的铁公,‮娘老‬诅咒你出车祸被大卡车辗死,去你妈的!”

 走进花园花店,湛苍笔直地走到柜台。

 看见来人,熊竟国扬起一抹和煦的笑打招呼“湛先生。”

 “她在吗?”

 “如茉吗?”疑惑地看着湛苍,熊竟国说:“她没告诉你吗?她半个月前就辞职了。”

 闻育,湛苍黑眸一冷,一声不吭地就旋⾝离开花园花店。

 见湛苍表情沉了下来,迟钝的熊竟国也发现了不对劲,然而还是来不及唤住那迅速离去的⾝影。

 看着那惊沉怒的背影,熊竟国不噤想到单澄潞,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的个虽然一沉敛、一外放,但生起气来却都涸岂暴,然而湛苍恐怕比单澄潞还烈,因为比起单澄潞的火球,他觉得湛苍是座更令人恐惧的火山,平时沉寂,但一爆发,那后果真的很令人恐惧。

 莫名的,他为许如茉暗暗地担心起来。

 离开花园花店后,湛苍快速地又招了辆出租车,上了车,他听见自己用如地狱寒冷的声音说:“霓梦‮店酒‬。”

 又是一片空寂的黑暗,看着沉寂的客厅,许如茉的心脏突然感到一阵战粟,若有所感的推开自己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不该被摊放在桌上的记录簿。

 颤抖的伸出手抚上那像是被车辗过的皱折,许如茉的眼角落下一滴绝望的眼泪,然后开始细细地哭泣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想在生命结束前留给他一些美丽的印象,让他记住在这世界上曾有一个女人叫作许如茉,她深爱着他,希望他不会忘了她,难道这小小的心愿都那么难以达成吗?

 她都已不埋怨自己失孤的童年和悲苦的命运,甚至连自己注定早逝她也可以不在乎,只求能完成最后的心愿,在他的记忆里留下美丽的印象,然而老天偏偏要这样捉弄她?

 是不是因为她用了欺骗的方式达到目的,所以老天才会这样惩罚她?

 就在许如茉抱着记录簿泣不成声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男女笑闹的声音,男女相互用言语‮逗挑‬,还不时传来暖昧的低昑,但声音只是偶然闪过,随后就消失在门板关起的声音后。

 抬起沾満泪珠的苍⽩面容,许如茉的心口泛开一阵阵痛楚和‮稠浓‬的苦涩。

 他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还能继续躲在这里当鸵鸟吗?

 闭了闭眼,许如茉忍住心痛,颤抖地抹⼲脸上的泪珠,该来的总是要来,但是至少别再让他更憎恨自己…睁开眼,她推‮房开‬门来到她曾经视为天堂圣地的另一间房门前。

 湛苍房里…

 没有多余的虚伪甜言,湛苍将怀中的女人一把推到上,脫下自己的上⾐后,便俯⾝在女人⾝上开始一连串制式的动作。

 ‮吻亲‬、‮抚爱‬、脫⾐服,就在女子被湛苍老练、富有技巧的动作弄得昏头转向的时候,紧闭的门板忽然被人缓缓推开。

 “啊!怎么有人!”看着有人忽然闯人;⾐服褪到一半的美丽女子吓了一大跳。

 “你应该先敲门。”不悦地看着门边的许如茉,湛苍缓缓地自女子的前抬起头。

 “我敲了。”

 “喔,那可能是我们正在火热,所以没听到。”湛苍轻佻一笑,拥住⾝边的女子,在女子的脸上印下好几个吻。“有事吗?如果没事请快点离开,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看着眼前相拥调笑的男女,许如茉忽然觉得脑里爆开一波剧烈的晕眩,瞬间让她眼前一黑,几乎站不住脚,但是她眼睛眨也没眨,且強自镇定地将无力的⾝体靠在墙壁。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眼前的男女动作愈来愈亲密,笑声愈来愈开怀,她感到心脏像是被荆棘狠狠勒住,刺痛且无法呼昅,然而她命令自己強忍住,因为她绝不能让他发现任何异状。

 在他面前她只有笑不会有哭,只会有镇定不会有慌,她已经失去他所有的信任,也失去她在他心里建立的美好形象,所以至少在分离前别再让他更加厌恶她。

 深昅一口气,她以平静的口吻问:“你这样子是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你说呢?我的茉莉花。”黑眸一冷,湛苍用憎恶鄙夷的口吻说:“还是该叫你香茉?不过我想这些都没差别吧,反正都是用来装饰骯脏⾝份的花名。不愧是在红尘打滚多年的女人,连我都被你的‮纯清‬面具骗过,什么天真单纯,全是骗人的把戏,我真后悔上了你这种女人。”

 听见他用憎恶鄙夷的语气说出自己在霓梦的花名,许如茉瞬间明了是谁戳破她的心愿,然而她本没有时间去埋怨,因为眼前不屑愤怒的眼神已教她心痛到几乎落泪。

 他瞧不起她的过去,天啊!他说她骯脏并嫌恶她的过去,她以为他可以不在乎的,可她错了…错得好离谱,最让她心痛的是她以为最美好的回忆却是他后悔的一切…

 心真的好痛…好痛…

 “对不起,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抱歉,抱歉,抱歉…”忍住体內愈来愈难受的痛楚与晕眩,她敛下眼睫,不断的表达內心的愧疚。

 “抱歉?所以你是承认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都在算计我?”她一声声的抱歉更加助长湛苍心中隐蔵起来的怒火。

 虽然她是真的欺骗了他,但是如果她能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或是她不是故意的,就算之前他目睹了一切,即使她说谎也好,他会相信的,他会选择相信的。

 然而她却连句辩驳的话也不说,连句否认的话也不讲,就这样静静的承认一切,什么也不挽留。

 难道真如张媚所讲,他只是她玩弄的男人之一,可有可无,即使失去也无所谓?

 看着那愤怒不已的黑眸,许如茉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说什么呢?她是真的隐瞒了自己的过去,戴上‮纯清‬的面具,还计划好了一切,虽然她爱他的心是‮实真‬的,但是事到如今他会相信吗?

 在他知道自己污秽的一面后,她的感情对他而言,恐怕也只是骯脏的臭⽔而已,说出来只会更加让他厌恶自己而已。

 见她还是什么话都不辩驳,湛苍心里极力庒抑的怒气终于失控,推开怀中的女人,他走到大门,大力的将门打开。

 “滚!你滚!永远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让你后悔曾经玩弄过我?”

 “我…”她没有玩弄他,她好想这么说,但是…但是她知道他再也不会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了,在他心底,有关她的一切都成为不堪的回忆了。

 “怎么?骗了我还不够,你还想死⽪赖脸待在这里吗?”见她没有动作,湛苍既愤怒又鄙夷的讽刺道。

 “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摇‮头摇‬,她眨回眼里快决堤的泪⽔,然后不敢再看那双指控又愤怒的黑眸,黯然地低头穿越过他,穿越过他的世界的门槛,穿越过她的蓝天⽩云,走出她美丽的梦境。

 头还是很晕,心还是很痛,连喉咙都像是有火在灼烧,她无力控制自己不颤抖,只脑瓶着仅存的意志力支撑自己迈开每一个脚步。她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但是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她不能再增加他的⿇烦了。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踏出眼前的大门,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离开记忆中的大楼,她只是一直努力的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她感觉不到风,看不到前方,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在呼昅,直到她闻到一阵茉莉花香。

 茉莉花开,他终于不会是她的…

 眼泪落下,残存的意识瞬间散去,她任由黑暗将自己包围。

 快速地撑住那终于倒下的⾝躯,稳住重心后,女子放心的吁了一口气。

 “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花开花落,别忘了还有结果。”路灯下,一双沉静的双眸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肩上的许如茉。

 当长相斯文的赵恭禾走近乌烟瘴气的PUB时,他一眼就精准地看到那靠在吧台喝闷酒的百年好友。

 挑挑眉,他走到吧台前,向酒保点了杯曼哈顿。“怎么,失恋了?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睁开微醺的双眼,湛苍瞪着⾝边的好友“你说谁失恋了?”

 “我在跟你说话,当然是指你啊。”语毕,发现好友眼里难得的醉意,赵恭禾皱起眉头“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你说呢?”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微笑,湛苍拿起手边的威士忌猛地一口气灌完。

 凝视好友十⾜十买醉解愁的神态,赵恭禾勾起一抹笑,

 “没想到无情如你,竟也会失恋,我真想看看那位能让你如此的女人。”

 闻言,湛苍瞬间快速地揪住好友的⾐襟,神情狠戾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好友难得的失态,赵恭禾惊奇地吹了个口哨“我说我想看那位让你变得这么落魄的女人。”

 “不是,上一句。”

 “无情如你?”

 无情如你…

 想起那‮夜一‬错听的字句,湛着眼一冷,却进出大笑“哈哈哈!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原来她真的如她所说很聪明,原来我全被她看得透透彻彻,无情如我…却还是栽在她手里…”

 重重地捶了下吧台,湛苍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愤怒,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又为了什么变得如此痛苦。

 他又想起那双沉默的眸子,想起那张盛満哀伤的面容,想起那只吐出抱歉的粉,想起那没有任何辩解就转⾝离去的纤细背影…

 懊死!为什么又会想起她?她不仅欺骗了他还算计了他,他为什么还会想起那表里不一、骯脏污秽的女人?

 此刻他应该痛快喝酒庆祝自己发现她的真面目,毫不在乎地继续狩猎比她好一百倍的女人,而不是忍着心痛喝闷酒,任由她的影子占満他所有的思绪和大脑,还拒绝每个前来搭讪的美女子。

 唉,智商一百八就是不一样,很快就能捉到重点。赵恭禾粉佩服自己的⾼智商,但却也很担心眼前笑得跟疯子没两样的好友。

 以医生的眼光来看,他认为好友非常需要一剂镇定剂,要不就是一位心理医生,但是以他现在恶劣的心情来看,他可能只会把针反揷在护士⾝上,顺便海K医生一顿,借此消气,所以还是任由他去吧!

 端起自己的曼哈顿轻啜了一口,赵恭禾心思一转,想到昨夜被紧急送医的女病患,年纪轻轻却患了不治之症,当医生的他没什么感伤只是觉得惋惜,不过或许还有更多的讶异,因为她竟然是恩师的⼲女儿。

 恩师和师⺟全到了医院,两人表情都很平静,看得出早就知晓此事,但是任谁都知道愈是平静的表情往往蔵着愈多的哀伤,而且听师⺟的说法,那位女病患曾吃过很多苦啊!

 偶尔他会疑惑为什么好人总是命不长?每每看着那些向神明祈祷的病患家属,他总是忍不住也会惆怅起来。

 “这世界需要奇迹。”叹了口气,赵恭禾说出自己的想法。做医生这么久,心早就让那些数不清的生生死死给弄⿇木了,但是偶尔他还是会奢望有奇迹出现,拯救那些善良的人们。

 “奇迹?”湛苍冷哼了一声“这世界就算有了奇迹也不会改变什么,人心太黑暗。”

 “别说得这么偏,小心上帝听见了,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奇迹。”赵恭禾睨了眼若有所思的好友。

 “我不需要奇迹。”湛苍说得很绝对。他不需要奇迹,一如他也不需要爱情。

 看着明显伤得不轻的好友,赵恭禾张口想安慰什么,口袋里的‮机手‬却很不识相地震动了起来,不用想一定是医院打来的。叹了口气,他认命的接了电话,却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为什么做医生的永远没有轻松的时候?

 一分钟后,赵恭禾切断电话,转过头看向湛苍。“我要回医院了,你一起来吧!”

 “我⼲嘛要去?”

 “来拿你⽗亲堆的东西。”想到办公室里那成山成堆的东西,赵恭禾就忍不住翻⽩眼“你失踪这么久,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你的去处,每个人就把东西往我那里丢,你再不来拿,我真的会被院长开除。”没有哪个院长喜自己的医院被人拿来当储蔵室的。

 “那就拿去丢。”

 “要丢也是由你去丢,别赖到我⾝上。”

 看了眼好友闪着精明的眼睛,湛苍冷哼了一声,丢下五张千元大钞后,率先起⾝走出PUB。

 安德医院里。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东西拿给你。”

 “嗯。”湛苍淡淡应了一声,伸手想从口袋里拿香烟,却发现自己早就戒烟许久,本就没香烟,但是此刻他毫不介意自己破戒。

 看了头顶上方的方向指示牌,湛苍转过⾝,朝贩卖机走去,却在经过东侧病房大门前因为一抹悉的人影而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东侧病房內,单澄潞狠狠揪住眼前的⽩袍,对着前一秒还为自己的长相惊的年轻医生大声咆哮,美的脸庞堆満了愤怒,像极了一只⺟夜叉。

 “小…‮姐小‬,你冷静一点,据诊断报告真的是末期了,我们也没办法。”

 “你骗人!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判断错误了,庸医!一群庸医!我要换医院!”单澄潞不敢相信接到一通陌生人的电话来到这里后,听到的竟然是这种答案。

 “我们没判断错误,许‮姐小‬的⼲爹也在,他也是医生,而且就是他将报告给我们的,你不信可以问他。”年轻医生微颤地指着⾝旁的老医生。

 单澄潞利眼一扫,瞪向一旁⽩发苍苍的老医生。“不可能,不可能对不对?”

 老医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开口的是一旁的子,也就是老护士。

 “你是澄潞吧?”小茉曾经代过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她心头最放不下的两个人,所以她也就没通知任何人,但是为何人会出现在医院里?老护士暂时庒下心中的疑问。“我是小茉的⼲妈,这么晚你还特地赶来,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想听废话,我只想知道如茉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患了癌症?是不是真的…真的快死了?”

 看着那恐惧又哀伤的眼眸,老护士鼻头一酸,却拼命忍住不哭,她答应小茉不会哭的,至少别在她面前哭。

 深昅了好几口气,良久,老护士才缓缓开口“是真的,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末期了,小茉不想让你伤心,所以…”

 她悲痛的打断老护士未完的话“不!不不不!你骗我!你骗我!前几天她明明还好好的,她还跟我一起喝咖啡聊天,她不可能…不可能…”看着那伤心绝的老眸,单澄潞只觉得脑筋一片空⽩,拒绝相信的声音也卡在喉咙无法发出。

 天下⽗⺟心,有谁会拿自己的子女开玩笑?所以这全是真的?

 如茉真的快死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单澄潞空⽩的思绪起了波涛,于是她缓缓转过⾝,看着突然出现在角落的悉⾝影,下一秒,美精致的眼眸落下一行清泪。

 唯一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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