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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几度东风吹世换,千年往事随嘲去

 暮霭沉沉,隐约从漆黑的树丛中传来几声夜枭的啼鸣,声若鬼啼,让他本来就难受的心更是难过。庄严肃穆的正殿之中,檀香缭绕,佛像宝相庄严,是难以忽略的沉静,也是让他动弹不得的元凶。

 以他为中心写満了符咒,一直绵延到大殿的尽头。他⾝上宛若被下了沉重的枷锁,无法动弹。银⾊长发如月光流泻⾝前,映出清冷的光辉让原本就冰冷的容颜更加冰冷。不甘、愤怒、仇恨写満异⾊的眸子,填満口。

 那个该死的家伙!如果抓住她,一定要用尽手段,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昂起头来,他看向隐蔵在黑暗中的屋顶,幻想着无边的星空。

 月儿⾼县,夜风清冷,正如那个一直县系于心的人一般让人宁静。

 江絮…江絮…

 他不由得陷⼊往昔的回忆中,说不上是甜藌的回忆,但却是自己惟一所珍视的宝物…

 忽然,他⾝子一抖,敏锐的听觉告诉他有人靠近!他迅速蔵起难得一见的脆弱,用冰冷伪装自己。才坐好,就听到大殿的正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金丝楠木大门被轻轻推开,露出那个人的⾝影。

 月光洒下,让她⾝上金线绣制的千只蝴蝶几破空飞去,纤细苗条的⾝子不知道哪里蔵着那么大的执念和力量一为了不让他逃走,她不惜动用全部的财力,建造了整座寺院,请来天下所有⾼僧写下符咒,布下结界,为的就是独占他。

 柄君的妹妹,位⾼权重的公主,卑凡人中⾼贵的统治者之一,便是害得他如此凄凉的罪魁祸首。

 “冰帝,你还不放弃吗?”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才懒得去理会这噤锢他、夺了他自由的家伙。

 鲍主微微一笑,也不以为忤,只是看向他的眸子更加深沉了些。

 其实,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眸子,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好像。眼睛里无数星光孕育其中,里面是他永远无法看透的世界,如秋⽔明亮、如夜幕温柔,常常让人有一种喝了美酒的酩酊之感,沉醉而无法自拔。

 “冰帝,我…你…”眸子的主人看着自己,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阵狂风吹过,湮雾升腾,模糊了她的容颜。

 你到底…想说什么?

 “冰帝大人!冰帝大人!醒一醒!”

 猛地张开眼来,他看到的就是两双睁得大大的眼眸,慢慢坐起⾝子,感觉到全⾝散了架一样的痛,捂住几乎裂开的头,⽔银⾊的眸子中満是不解与疑惑,以及无法掩饰的厌恶。

 又做了那个梦啊…懊死的、讨厌的家伙,都已经死了那么久还对自己纠不休!

 “冰帝大人,您好像做了噩梦哦。”

 “不怕不怕!碧玺玛瑙就在您⾝边哦。”两只三条尾巴的红狐狸精围在⾝边,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大大的眼睛担忧地注视着他“您一直在说梦话。碧玺、玛瑙好担心哦。”

 从金红和翠绿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憔悴的容颜,冰帝无奈地苦笑。伸手摸摸他们的头顶,闭上眼睛,既是对他们说也是安慰自己。

 “没有,只不过是好久以前的事,只是我记忆中的一个片断罢了…

 忽听外面喧闹冲天,他抬头看看窗外的天⾊,已是傍晚。夕西下,残余的烈焰‮烧焚‬着已近暗黑的天空,云朵呈现出婀娜的姿态,舞动着自已火红的⾐裙,跳出震撼人心的舞蹈。远远传来芦笙的声音,混杂着男男女女的笑声,响彻云霄。

 “啊啊,今天有什么庆典吧?好热闹呢。冰帝大人我们去看看吧。”看着面前期待不已、跃跃试的两只小狐狸精,冰帝似乎也被感染了他们的‮奋兴‬。是哦,来到苗疆已有些时⽇了,整⽇忙着寻找江絮的下落,都忘记了碧玺、玛瑙正是爱玩爱闹、对一切都很好奇的年龄,也好!

 “好。”他微微颔首,换来碧玺、玛瑙的呼雀跃。看着他们蹦蹦跳跳、迫不及待出门玩乐的⾝影,他才想起自己在他们这么大的年纪,对周围的一切、对人界也是如此向往。

 曾几何时,对这红尘俗世庆烦了呢?

 迫不及待地推开大门,两只小狐狸精蹦蹦跳跳地向苗人聚集的地方奔去。冰帝拉起银⾊的⾐摆,慢慢尾随其后。

 刚刚踏出大门,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冷冷地一笑,知道悉的⿇烦又来了。伸出手,冰帝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妖琊之气越来越重,那是自己也曾经有过的、修炼并未成形的妖怪的气息。

 他微微睁开眼眸,银光闪动,剑一般掠向窗边,一道黑影发出“吱”的一声尖叫,瞬间消失无踪!

 “怎么了?冰帝大人…快点,快点。”前方的碧玺、玛瑙催促着,呼唤着他的名字。

 冰帝闭上眼睛,法力缓缓流动回到体內隐蔵的狐珠中,然后接着缓步向前。

 这里是蜀中,自古以来孕育了无数妖魔鬼怪的摇篮,同时也是修炼成仙的绝佳场所。不说其地形险要,光是其中蕴蔵的灵气,就可以让⾝居其中的妖怪们受益匪浅了。

 自从七千年前逃离公主的控制,他就一直在蜀山中勤奋修炼,直到自⾝能力获得冰狐族的认可才离开。如今,为了寻找江絮的下落再次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巳过了千年。

 千年,居然转瞬即逝,没有任何‮实真‬感,就这么消失无踪。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见过的、学会的越来越多;相对的,遗忘的也越来越多。他巳记不清当年在凡尘俗世里游时所发生的事情,似乎遗忘了许多不应该遗忘的事情,但一直占据着內心深处的,就只有江絮一个人而已。

 伸出双手,冰帝看向随着岁月流逝而⽇益苍⽩的双手,知道随着修炼越久法力也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接近那个人。

 江絮…

 他痛苦地闭上眼眸,感觉心底的悲伤、愤怒经过多久都无法沉淀。

 你到底在哪里?

 位于山边的寨子里,人们燃起了火把,周围一片通明。

 这里处处可以看见丽的少女戴着大花银帽,脚上银铃嫌诏,宛若她们悦耳的笑声;少女们随着芦笺悠扬动听的旋律,舞动着婀娜的⾝姿,跳起舞唱起歌,乐无限。

 芦笙手们一边吹,一边纯地倒立、滚翻、吊挂、倒背、爬竿、叠罗汉,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法之纯连一流的武功⾼手都比不上。

 “呀!好厉害哦!”一⾝⽩⾐、相貌俊稚的少年发出连声赞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众人的载歌载舞,欣赏着在中原绝对看不见的奇妙舞蹈。

 “熙苒,不要嘴巴开开地看着人家流口⽔,小心人家把你当‮态变‬!”一旁神⾊冷峻的黑⾐少年虽然冷着一张俊颜,但是眸子里流动的却是似⽔温柔。

 这一趟来苗疆,虽然路途遥远,跋涉艰辛,但是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场面盛大的婚礼,看到熙苒如此开心的样子,也算是值得了。确实呢,这里的风俗习惯和中原完全不同,豪放热情的少男少女们,以及这难得一见的乐纯朴气氛,也确实适合熙苒这样单纯的孩子。

 “不过真的好呢!如果一直留在江南,就看不到这样的舞蹈了,看来我们决定来苗疆还真是正确!”

 火光跳跃,映照在⽩熙苒莹⽩如⽟的脸上,越发使得他眉眼弯弯,说不出的甜美可爱。

 龙墨湮心中一,直觉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熙苒一胳膊,自己从小守护到大的宝物,比任何人都要珍贵的存在,也是自己惟一重视的人。

 但,越是珍视就越是不敢占有,深怕自己无法抑制的独占会毁了心中惟一的净土,惟一的一个可以栖息的乐园。

 “墨湮,我一直在想,狐仙到底是什么样的?”

 没有看见他眸子中的挣扎,⽩熙苒下巴挨着膝盖,突然说出一直盘踞在心中的疑问,也让龙墨湮浑⾝一震,将心思转回到正题上。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间居然真的有狐仙存在,如果不是火离那件事情,我恐怕一辈子都认为那只是神怪小说中的东西。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活生生的存在,我…”顿了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向同伴的眸子炯炯发亮,満是‮奋兴‬“真的好想见见他们!”

 “啊?”

 “是呀!你想想看!那个展天情居然会法术!他的法术自然是学自他的师傅一那个万年狐仙江絮。既然如此的话,那么那个江絮自然会更多的法术!我也想学!哦,不,不是,只是想见见传说中的狐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一样,美绝伦,勾⼊心魄!”

 “好奇”两个字大大地写在其秀丽的小脸上,看着如此‮奋兴‬地注视着自己的大眼睛,龙墨湮心中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他无奈地伸手掩住额头,感觉一种怯隈的无力感涌上心来。

 “熙苒,他们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他正襟危坐,意正辞严“看看众人为那个狐仙江絮所写的一本秘笈搞得天下大,你就知道那些家伙绝对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东西了!你该不会忘记了当初展天情引起的轩然大波吧?他害得我们如此凄凉,直到走的时候为了绊住⽔灯月的脚,还在全江湖放出消息说那本要人命的秘笈在他师妹手上,结果连累得我们几个不得不分道扬镳,就是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烦!所以说见到狐仙绝对是灾难的开始,你这种想法是完全要不得的!”

 “哦。”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熙苒马上像霜打了的茄子般萎靡不振,这种一下子振作又一下子萎靡下来的个还是率真得让人受不了。

 看到他如此沮丧的样子,就连说出重话的龙墨湮都不忍心了。“熙苒,为什么那么想见狐仙呢?只是因为好奇吗?自从遇见展天情以后你就怪怪的…

 ⽩熙苒仿佛被踩住心事般浑⾝一震,然后抬起头来所呈现出来的笑脸灿烂得格外心虚“啊,当然,仅仅是好奇,我只是想见见他们而已。”

 “熙苒?”挑起眉⽑,龙墨湮看向他的眼神充満了魄力。

 ⽩熙苒扁扁嘴,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充満犹豫的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就知道什么事情都隐瞒不过墨湮,也确实不应该隐瞒。毕竟墨湮是对他最好的人,也是最喜他、最照顾他的人,所以这个秘密也可以和他说吧…

 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自从遇见展天情,看到当初桃林中的幻影时,我就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

 ⽩熙苒抬头看看他,然后脸上迅速烧起一片红霞,诡异到了极点!他伸出手指拉住龙墨湮的⾐袖,小小声地说着属于自已的秘密:“我和你说哦,自从遇见展天情后,我就一直做着一个梦。在梦里,到处都是雪花飞舞,⽩⽩的好漂亮,远远地有一只雪⽩雪⽩的狐狸,一直在看着我…

 “嘎?”现在“狐狸”这个词可是最大的忌讳!龙墨湮神⾊一凛,马上反地将他抱在怀里,引起周围‮窥偷‬他们的少女们一片低声尖叫。

 “没关系啊,墨湮,那只是个梦而己!它又不会真的伤害我。”仰起小脸安慰地笑着,⽩熙苒说着安慰同伴也是安慰自已的话“而且,如果是真的,我⾼兴还来不及呢!”

 “嗯?”

 “因为…”眼神黯淡了下来,⽩熙苒低下头乌发打着漩儿流下来,反出火光灿烂夺目的光辉格外美丽。他纤细柔弱的⾝子完全隐没在他黑⾊如夜幕的怀抱中,静静地用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阐速着隐蔵在心中的愿望“它真的好漂亮。如果是真的,好想看看它…”

 常常会在梦中失方向

 一片冰雕⽟砌的银⾊中,远远地站着一只和雪天混为一⾊的银狐。洁⽩无暇的⽑⽪,银光闪闪的瞳眸,孤⾼冷傲,静静地看着他。可他一旦伸出手,它就会逃开,⾝体划出优美的弧线,儿个起落就消失在远方的银⾊中,了无踪影。只剩下被它美⾊所惑的他,呆呆地站在雪地里,连寒意都感觉不到。

 在梦中,不管重复多少次,他都捉不到那漂亮的⾝影,不管追逐多少遍,它都属于那片自由的天地。那双银⾊的潋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他,没有任何波动,却让他的心掀起喧天巨浪,无法平息。

 他想对它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想要抓住它,却怎么也抓不住。如此循环往复,往往‮夜午‬梦回他才会发现这只是幻梦一场,但是想见它的心情却越来越強烈,強烈得快要将他呑噬掉。

 他常常想着,自己该不会是被那狐仙惑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魂牵梦萦,无法忘怀?

 龙墨湮紧紧地抱着他,也感觉到情感一向丰富的⽩熙苒,确实沉浸在异样的情绪里,正打算开口安慰他,却听到那边人声大作。

 夜⾊更深,篝火大盛,吹着芦笙的年轻小伙子们围住火焰,就听见悠扬响亮的歌声随着舞蹈响起,活泼热情的苗女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将宴会的气氛挑到了最⾼点。

 听不懂的语言,带来的是属于异域的热情。到了歌舞表演的最⾼嘲,苗族姑娘们纷纷跑下来,拉起旁边的宾客,和她们一起唱歌,一起跳舞。

 其中最俏美丽的少女,脸上带着‮晕红‬,跑来拉过⽩熙苒的手,想要邀请他过去。

 ⽩熙苒一惊,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子就被拉了过去。

 “啊!墨湮…”

 龙墨湮伸手,想将自己最看重的人从那女子手上抢回来。不料⾝边几个少男少女嘻嘻哈哈笑着,拉住他的手臂,顾念到他们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龙墨湮一时反抗也不是,不反抗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熙苒被苗女拉扯着,向那边的篝火跑去。

 头脑发昏…

 他实在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已在下面看得正好,却被硬生生地拖到篝火边上来,‮热炽‬的火焰驱散了原本清冷的空气,让热情布満了整个空间。

 眼里只看到来回晃动的大花银帽,只见上面细银丝旋成的螺状支杆,杆尖撑着呈盛开状的上百朵银花,⾼低错落,随着⾝体的舞动,银花摇晃,显出一派舂的意韵。银铃幌动,发出动人清脆的响声,配上如花的笑颜,格外动人。

 手拉着手,来回舞动,有一种异样的‮奋兴‬油然而生。

 ⽩熙苒仿佛被那乐的笑容所蛊惑一般,也随着笑了起来,让他清秀的娃娃脸更显可爱。他浑⾝散发着纯洁的感觉,在银⾊月光的笼罩下,隐隐散出一片光来。

 对面拉着他手的姑娘脸蛋更红,看着他痴痴地笑着,情意翻滚。龙墨湮焦急地寻着⽩熙苒的⾝影,却奈何庆典巳经到了最⾼嘲,所有的青年男女都散开了队伍,纷纷寻找自己中意的伴侣,嬉笑起来。

 苗人开放,和汉人不同,姑娘们更是大胆,甚至有几个女子看中了他出众的俊美和冷凝的气质,纷纷向他伸出手来。

 所以,就这么一个恍惚,黑眸就失去了一直追随的⽩⾊⾝影,一时间只看到人头攒动,庒分不清楚前方是谁。

 “放开我!”不耐烦地挥动手臂,想将胳膊上粘着的八爪鱼手甩开,但是越甩越紧,就是挣脫不开。面对着这些不会任何武功的苗人,又不能用武,又不能用內力,结果不知不觉陷⼊一大堆苗人的包围圈中,动弹不得。

 涌动的人头淹没了悉的容颜,而龙墨湮离⽩熙苒也越来越远。

 苗族女孩拉着⽩熙苒的手,转了好几个圈,转到他头脑发昏以后,才笑嘻嘻地拉着他离开喧闹的人群。

 ⽩熙苒脚步踉舱,完全昏眩于这莫名其妙盯睛绪中,无法反抗。他跑得有些气,因为心情动而感觉到格外‮奋兴‬。

 前方的女孩银铃般地笑着,转过来的脸上,眉眼弯弯,秀美动人。

 奔得急了,他只觉得绯⾊的火光越来越远,而黑暗逐渐涌来。月光温柔地笼罩在树丛之上,暗⾊的林子里面朦朦胧胧的一片幻⾊,正如他失了无数遍的梦境,无法捉摸。

 “…”对面的女孩开口,说了一串既快又模相的苗语。

 “什么?”他完全听不懂!

 只见那女孩子嘻嘻一笑,一个⾝子就依偎了过来!两条藕臂揽住了他的脖颈,红的嘴嘟起,冲着他的嘴就吻了下来!

 “呀!”完全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熙苒一惊之下,慌里慌张地将送上门来的温香软⽟推到一边,忙不迭地向来时的路跑去!

 ⾝后女子恼羞成怒地叫骂,全是他听不懂的音节!

 ⽩熙苒被吓坏了,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不不,是应该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对了,临走前听梨悭说过,苗族的女子不比汉族,热情奔放没有束縳,举凡看到喜的男子,就会亲近进而‮雨云‬一番。

 他的脸⾊通红,大脑一片混,虽然这时候才想到这种苗疆的庆典到了最后完全是青年男女求偶的盛会,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居然会发生在自己⾝上!

 罢才那少女…那少女…是一直这样看自己的啊!

 迟钝的结果就是红云从面颊一直炸到了脖颈,似乎那少女柔腻的肌肤‮感触‬现在还残留着一般,说不出的异样。

 他的⾝子踉跄,逃得狼狈,对他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遇,他却怕得要死一那美的苗族少女甚至比传说中的妖魔鬼怪还要恐怖。

 “墨湮,我好害怕!”他下意识地叫出声来,想要寻找守候在⾝边的保护者,这才迟钝地发现情形很不妙,简直就是不妙到了极点!

 抬头望去,只见树影重重,纷纷叠叠的,是墨⾊的影,随着风声鸣咽号哭,说不出的恐怖。远方传来树叶混杂着泥土的气味,还隐隐地有着什么‮败腐‬的味道,⽩熙苒脸⾊有点发青,脚也不由自主地后退,只觉得这阵阵的夜风吹得自己背心发凉,而之前的恐惧又在不同意义上增加了几分。

 他一向是胆小的,如果没有别人在⾝边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虽然学会了爹爹的武功,在江湖上和人比拼少有敌手,但还是十分胆小的。

 看着面前不停晃动的黑影,他脑袋中自动回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鬼怪山精的故事。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害怕越要想,越是想就越是害怕,但就是无法停止这种恶循环。

 摇曳的树影像传说中的妖怪伸展着手臂,向他抓来,树叶的沙沙声也仿佛一声声奷笑,时不时还传来夜枭盯凉啼,更是让他全⾝⽪疙瘩直起!

 “喂!”

 如金属碰撞般冰冷的声音在⾝后毫无预兆地响起,让他的⾝子一震,惊得几乎跳起来!

 “呀!”

 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他猛地抓起上永不离⾝的宝剑,一式“招风引月”挥出一片璀璨流华,向⾝后突然冒出来的“好兄弟”杀过去!

 月光清冷,照在锋利的剑刃上,漾起一片如⽔流华,也照亮了⾝后那个不明物体的容颜。

 只是电光火石地一瞥,他却马上被摄去了心神魂魄,只能呆呆地望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他以为七公子中冠绝天下的闻人流风就是天下间谁都无法比拟的绝⾊,但是却想不到居然有人比他更能夺人心魄。

 银⾊的月光如纱如雾笼罩其上,让他原本就秀丽绝伦的容颜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他美丽得无法想象。以冰为魄,以雪为容,以月为神,倾国倾城。

 一时之间他居然想不出任何可以形容他容颜的词句,也完全失在这离的幻梦里。

 最让人无法置信的,就是他那头聚集了月光精华的银⾊长发,流泻过,一晃动就牵出动人心的流换,千年往事随嘲去。

 再见,己是千年…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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