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夕
余晖将云彩染成了红的、紫的、橘的、⻩的…
夕
下、群山环绕中,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一所位居偏僻山村的儿孤院的庭院里玩耍着。
一名老师此时立在校舍⼊口处,她微抬着头往远方眺望,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眸⾊也教夕
染成了彩⾊。
须臾,她收回目光,扫过这一群孩子后喊道:“宝贝们,大家进来了哦!要澡洗吃饭了!”
这里是一所儿孤院,只有院长和两名老师,她们全是自愿为儿孤奉献,而屈居在这所儿孤院里的。
甭儿没人要,在她们眼里却是宝贝,她们喊这些院童为“宝贝”也是希望孩子们不要看轻了自己。
老师一声声亲切叫唤,声音回
四周,所有的院童已悉数奔进屋內,准备澡洗用晚餐,只余一名约五岁的小女孩,独自奔向秋千。
坐上秋千,小女孩轻轻
了起来,脸上也笑开了,一对大小、深浅刚好的酒窝跟着展现出来。
她还太小,不懂得跟人抢东西,而秋千也不过一座,平常
本轮不到她,又加上她是新来的院童,她只好等大家都不玩了才来玩。
“小意,快进来了!”老师唤道,可又怕她不听话.她接着对⾝边一个八岁男孩说:“阿奇,你去带她进来。”
“好。”阿奇应允后,走向秋千。
小意此刻正努力地动扭着庇股,想让秋千
⾼一点,偏偏秋千就是
不⾼,她只能在原地轻轻地
着。
“下来了。”阿奇对小意说。
小意抬眼看着阿奇“你推我好不好?”
阿奇看着她的酒窝随着她的表情变化若隐若现.他第一次看见这种特殊景象;不说不笑时,脸上是平平的,她一动
,居然出现两个漂亮的小洞!
那小洞,好特别、好好看!
“你推我好不好?”小意回视着他再次问道。
阿奇默默地走到她⾝后,轻轻地推了她几下,同时说:“我数到十,你就要下来,要澡洗吃饭了。”
“嗯!”小意点点头。
“一…二…三…四…五…”就在阿奇数到十时,他真的不再通融地拉住秋千,将小意抱下来.牵住她的小手,准备把她带进屋內。
走没几步,小意停下了脚步,小手扯住阿奇的手。
阿奇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我想坐那个。”小意另一手指向一只已斑驳的⾼大木马,她想坐那只木马,也想了很久了。
“明天再坐。”阿奇回道。
小意摇头摇,失望地垂下头。
阿奇一见,心生不忍.弯⾝一把抱她上木马,同时说:“我数十下,就要下来了哦!”“嗯!”小意笑眯眯地点点头,酒窝又浮现出来。
阿奇为那酒窝愣了一下,这才开口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阿奇数到了十,一如他之前所言所做,毫不通融地抱她下木马,牵住她的小手走进屋。
进了屋,阿奇放掉了小意的手,小意却又重新握上他的手,拉住他,像是找到了倚靠。
这儿孤院里,第一次有人愿意给她推秋千、抱她坐木马。
“去找照顾你的人澡洗了。”阿奇说。
小意摇头摇“你帮我洗。”
“我要帮阿立洗。”
小意还是摇头摇,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这所儿孤院虽不大,也有将近五十个院童,连同院长却只有三个大人,单是要照顾婴儿,就几乎忙坏两个老师,院长还得处理院务,所以只能由年纪大的孩子帮忙照顾年纪小的孩子。
小意被安排给一个八岁的女孩照顾,但小意不喜
她,因为她总是自己和别人玩,都不理她。
阿奇注视着她,心里总想着要看到她脸上的小洞再次闪动,于是他说:“好,我们一起洗。”
小意果然朝他笑开了。
他看得目不转睛。
这是个大澡堂。沿着墙壁有两排⽔龙头。所有的院童就一起洗,大孩子必须注意小院童澡洗⽔的⽔温、有没有把⾝体抹好香皂。
但也不是大家就这样一直洗下去,当老师发现某个院童有开始发育的情况时,她们便会请他或是她使用老师用的个人浴室。
洗好了澡,小意依然巴着阿奇不放,直到觉睡前。
寝室里的
铺有上下两大排,女孩睡下铺、男孩睡上铺。
老师检查每个小孩都盖上了棉被之后,便熄灯离去。
小意也不知为什么睡不着,她一直想着要和阿奇在一起,于是偷偷溜下
,走到阿奇的
位下,爬上上铺。
“阿奇。”她轻轻唤着。
阿奇掀开棉被坐起来“快去睡好,老师会骂人。”
“我要和你睡。”她钻进阿奇的被窝里。
阿奇不再拒绝,他跟着躺下。说道:“快睡了。”阿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她。
小意抱住他的手臂,头枕在他肩上安心的闭上眼,
边始终挂着笑.酒窝微微漾开,一副舒服的模样。
阿奇注视着她许久、许久。
他明天一定要问老师,为什么小意和别人不一样,脸上会有两个可以一下不见、一下又出现的小洞?
这夜一之后,小意开始由阿奇照顾,阿奇也同时照顾阿立,三人形影不离,尤其是阿奇和小意,连晚上都睡一起、盖同一件被子。
阿奇也知道了她脸上的小洞有个名字。叫…酒窝。
阿奇在儿孤院里并不是年纪最大的孩子,可他却是大家公认的头头。他反应快,又勇敢。
有阿奇罩着,小意想玩什么就有什么,她有问题,也自然是阿奇帮她解决;她对他的倚赖,远超过对老师和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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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两年过去了。
在一个飘着雨丝的午后,阿奇的亲生⽗亲派了一个陌生叔叔来到了儿孤院,说他好不容易找到他,要把他接回家去。
小意和阿立躲在寝室里,在阿奇的
上哭着,两人流下来的泪⽔,比外面的雨⽔还要多、还要大。
阿奇走进寝室,爬上
,看着他们两人哭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其实,阿奇有勇敢地跟这个陌生叔叔提出,要他把小意一起带回家的想法,可叔叔拒绝了,说没有他亲生⽗亲的同意,他不敢擅自做主。
小意和阿立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两人皆在刹那间止住了泪⽔,一脸疑惑地注视着阿奇。
在一起两年了,阿奇知道他们的表情、反应代表着什么,他说:“意思应该是我们早晚都要离开儿孤院的。”
他自己也是从院长和老师那里听来的,他听得出大概是这个意思,就现学现卖起来。
小意和阿立一听,又哭了。
阿奇本来就是个勇敢的小孩,以流泪为聇,他強忍住泪⽔说:“不要哭了,我会写信回来给你们。你们也一定要回信给我。”
两人点点头。
“只要我们一直通信,直到我们长大,又可以在一起了。”阿奇继续说道。伸手摸着小意的脸。
小意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阿奇,我要抱抱。”她总喜
阿奇抱着她,那让她有全安感。
阿奇紧抱住她。
须臾,屋外响起一记喇叭声。
阿奇知道是那个叔叔在催他,他刚刚要进来说再见时,叔叔说听到喇叭声就表示要走了。
阿奇轻推开小意,接着伸出两只手,左手和小意、右手和阿立,同时勾手盖章。“我们勾手盖章,谁都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小意和阿立点头如捣蒜,表示愿遵守承诺。
“小意,不要哭了,你笑一个给我看好不好?我喜
看你的酒窝。”阿奇收回手后说。
小意用手臂擦去泪⽔,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又不敢哭,酒窝在抿
、开口之间若隐若现。
阿奇虽
了眼福,却也增添不舍。
“阿奇,车子在等你了,快一点下来,不然回到台北会太晚。”老师进⼊寝室唤道。
阿奇跳下
,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低头随老师离去。
小意和阿立陆续下
,跟着走出寝室、只见车子已缓缓地要开出儿孤院,阿奇倚在车门上,依依不舍的回首儿孤院。
“阿奇,你不可以忘了我,我长大还要和你在一起!”小意追着车子,边跑边说道。
“小意,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阿奇朝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小意和车子的距离愈拉愈远。最后不得不停下,泪眼送车子扬长而去!
阿奇则等到她的⾝影完全消失,才缓缓地让⾝体坐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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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台北的家。才刚踏进庭院,阿奇就发现这个家好大好大,只比儿孤院小一点,可却是比儿孤院漂亮了好多好多。
从儿孤院出来的阿奇,有一点土、一点邋遢,跟这个家格格不⼊,阿奇自然马上被梳洗了一番。
梳洗过的阿奇,头发抹油梳得发亮,又被穿上一套小燕尾服的⽩⾊小西装,成了个道地的小帅哥。
到现在,他还没见到他的亲生⽗亲。
他听那个叔叔说,他的亲生⽗亲是个有钱、有势、有名望的人,难道这样的人,接儿子可以不用自己去?回到家可以不用来看儿子?
梳洗好的阿奇被通知要到一楼。他走出房间,都还没下楼,就从挑⾼的二楼发现一楼大厅都是人,觥筹
错。
哇!这么大排场,全都是
他回来的吗?
众人看见他,一阵拍手
。
没见过世面的他,见到这样的场面,再如何勇敢也会怯场,他转⾝一溜烟的跑回房里躲了起来。
此时,有两个比他大的男生,一样的小绅士打扮,悄悄地推开门进来,再把门关上,走到他面前朝他笑得不怀好意。
“震海,你看,这个土包子就是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两个人当中较⾼的那一个说道。
“大哥,他一定是回来跟我们抢家产的。”较矮的那个又说。
“嗯!”较⾼的那一个也这么认为“我们不能让一个私生子抢了属于我们的东西。”
“对。”较矮的那个附和。
“喂,你叫什么名字?”较⾼的开口问。
“喂,我叫阿奇。”阿奇感受到他们的不友善,他如法炮制,不客气也勇敢地招呼了回去。
“阿奇?”较⾼的那个重复着他的名字“阿奇,你注意听好。我是你的大哥,你以后都要听我的,知道吗?”
都要听他的?开什么玩笑!他在儿孤院里,可都是大家昕他的!他注视着较⾼的那个,没应允。
“我是你的二哥,这家里就属你最小,以后我们说一是一,不准你不听话,知道吗?”较矮的那个也嚣张道。
阿奇把目光看向较矮的那个,
角动了动,拉成一道坚強不服输的弧度,双手环抱在
前。
笑话!要他阿奇听他们的话,也要拿点真本事出来,他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大哥、二哥呢!
“大哥,你看他一副不甩我们的样子!”较矮的那个说。
“没关系,以后有他好受的。”较⾼的那个接着说。
此时门被推开来,帮他澡洗的女佣说:“大少爷、二少爷,你们也在这里啊!先生要小少爷下去。”
“知道了。”较⾼的那个回道,率先走出房,较矮的那个紧跟着出去。
女佣也拉起阿奇的手走出房。
见阿奇出现在楼梯口,掌声再度响起,
着他。
阿奇让女佣带到一个西装笔
的中年男人⾝边,然后把他的手
给这个中年男人,她接着退下。
阿奇抬头注视着这个男人,心想,他会不会就是自己的亲生⽗亲?
“各位,
大家今天前来见证我柏某人找到流落在外的小儿子,参加他认祖归宗的典礼。从今天起他就是柏氏的一分子,⽇后在商场上还有劳大家的提拔爱护,柏某人感
不尽。”
柏汉升为什么大张旗鼓的举办这个认祖归宗的典礼?他是为了补偿阿奇这十年没受到的权益,也希望阿奇知道他是被重视的,而这也有助于阿奇将来在企业家第二代中受到尊敬。
“柏董太客气了,我敬柏董,恭喜你们⽗子相认。”
“是啊,柏董太客气了,我也敬柏董,恭喜你们⽗子相认。”
“柏董,小少爷叫什么名字啊?”
“我打算帮他取名为柏震奇。”
“柏震奇,好名字。”
“是啊,好名字,我们都记住了!”
接着,酒杯的互碰声不绝于耳。
柏汉升一杯酒饮尽之后,蹲下⾝看着柏震奇。他眸底虽有着欣喜,但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的男人,从不将情绪过度表露于外。
他口气相当平稳的说:“我是你的⽗亲,你的名字就叫柏震奇,是我柏汉升的小儿子,你要记住。”
柏震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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