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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随着商离离走出外,孤星河打发走手下后,回身发现她站在花丛边,面‮弄抚‬着大朵的黄花,一面遥望着天际月

 “离…”孤星河本要唤她,但字到了嘴边,却又了下去,他莫名而沉郁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第一次有了深爱以外的心绪。

 商离离听见了他的声音,回过身来,手中多了一朵鲜黄的花朵。

 “星河,这花儿开得真好看。”她的声音十分平静,方才那种癫狂的模样似乎全没了。

 “是…是啊。”孤星河着魔似的直盯着她转动着花朵的手指瞧。

 商离离走到他身边,说道:“你帮我簪上罢,这么好的花朵,配我正合适的。”

 “是。”孤星河应了声,便接过她手上的花朵,替她簪上了发鬓,只见淡月光照在他俩身上,男得年少风度翩翩、女的有花做衬更加娇美,这幅画面静幽幽的如诗如梦,任谁都瞧不出他们俩刚才做过什么事。

 “你有心事?”商离离抬头瞄了孤星河一眼。

 甭星河闻言回神,尴尬一笑。“不…”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孤星河嗫嚅着。“我有什么心事能逃得过你的眼睛?”

 “星河。”商离离忽地严肃起来。“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轻狂些、霸道些才好,于公,我是决策的人,于私,我却希望你不只主宰我,甚至能凌驾我,你若做不到,咱们在一起这些日子,就算是白费了。”一个转身,纱衣过身后人的脸面,香风扑袭,惹得人一阵心猿意马。

 甭星河再忍不住,双手搭上商离离双肩,一下就将她扳转过来,想也不想就吻了下去,商离离先是被动的任由他放肆,直到两人都要不过气来了,她才适时的将对方推开,有些娇嗔地埋怨。“你怎么这么大胆,教外人看见了可不好…”“我才不在乎!”孤星河猛地吼这,冲上来便抱住商离离,狂躁的举止与他平俊秀尔雅的形象差别甚大。他搂着商离离的身子,焦躁地吼着。“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人?不是说只爱我?”

 商离离被他捏得有些隐隐生疼,但边却是笑了。“我是只爱你啊。”

 “你胡说!”孤星河恨道。“你方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爱孤自裳,你说你爱他,你那个样子简直像疯了,你那时根本没想到我!你眼底只有孤自裳!从头到尾只有他!”孤垦河咬牙切齿,表情是满满的妒嫉,那是因他无法控制商离离感情而生的怒气。他多恨、多恨哪!多恨商离离一见孤自裳,眼底就没了他!

 商离离闻言,心下微微一颤,但表情仍未变。“你…”“是你叫我说的!”孤星河道。“是你说;我有心事不能瞒你,于是我就说了,这就是我的疑问,你是不是自始至终只爱过他一个人?所以才利用师父、利用我?!”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会利用你呢?”商离离温柔地道,但孤星河并没有瞧见她的模样。“我若是存心要利用你,那我何必还跟你相好?你又不是因为这样才心甘情愿为我卖命的,嗯?”

 “…”孤星河顿了下,手劲仍未放松。“离离…你太会骗人了,我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被骗?”

 “你不相信我…”商离离轻叹一口气。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我自己。”孤星河渐渐双目赤红。“离离,我是真的爱你,可我无时无刻都在对自己失去自信,因为你只要一见到孤自裳,我的存在就如同隐形,卑屈得如同你手中的一颗棋子…”

 自怜的话未说尽,商离离忽然将手伸进他的侧,孤星河不明就里时,商离离忽地握住他系于身旁的佩剑,长剑离鞘,拖出金属特有的细长音响,商离离趁着孤星河因错愕而松手时退开两步,一个拔起将整柄长剑了出来“刷”地晃在孤星河鼻尖。

 “离离?你这是?”孤星河愣住了。

 “别过来,”商离离一抖长剑。

 “离离!”

 “我说别过来。”商离离收手一弯,顷刻间将剑架在自个儿脖子上。“星河,你不该不相信我…”

 “你…”她这是以死要胁吗?孤星河一阵骇然。

 “我已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宝贵的所有都给了你,那若不是爱情,还会是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创造属于我俩的未来,属于我俩的前景,我只跟你一起分享这成功…”

 “你又来了…”孤星河苦笑着。“你永远都形容着所有的美梦并加诸在我的未来之上,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否需要这些?我想要的东西,你从来不听我说,你只是替我说,要求着一个必须同意的同意,就这样而已,我的存在对你而言,难道只是只应声虫吗?离离,我是吗?!”

 “当然不是!”商离离想也不想就回答。“你的梦也是我的梦,我的梦更需要你来落实,若你不同意早该对我说,我再傻也不会强你去做!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并且将所有成果捧到你的眼前,我只是要你的扶持,如此而已!星河,你要的是我,你已经得到并且梦想成真了,难道你就不愿意见到我也如同你一般因为美梦成真而欣喜吗?!”

 “我…”孤星河被商离离昂的言辞叱得面河邡赤,倒不是因为羞赧,而是因对方的表白而不自觉地情绪切。

 商离离眉眼一抬,将架在自个儿脖子上的剑忽向后头作势横去,孤星河见状大惊,随即迈开脚步冲上刖去捉住商离离的手肘向旁参拉,出歪忌料的,商离离并没有做什么反抗,反而顺势偎人他的怀中。

 “如果你不帮我,你就乾脆连我都别要好了,反正我就是这么讨人厌;丈夫说我干涉要务,师兄指责我利熏心,我就是这么一个惹人厌烦的女子!若你不要我,大可明讲,不用拿我的痛脚来折磨我!”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孤星河为了防止她再伤害自己,立时将剑甩开,随着剑身落在地上发出眶当声响,他迫切地马上宣誓着自己的忠诚。“我是因为爱你…我是因为太爱你了啊!”商离离需要他!这个认知使得孤星河的情感瞬间又凌越了一切。

 商离离闻言,出一抹笑,那是得意而且涵义复杂的微笑。

 “我也爱你…”爱他的年轻、他的身体、他那单纯而容易为人驱使的心,她是多么爱他呵!

 商离离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抚着孤星何的头发,默默地想着。

 甭自袋,你就等着看我成功,然后抱着你那该死的情人下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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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芳菲摸索着爬到孤自裳身边,哭着。“自裳…自裳…”

 甭自裳想回应她的呼唤,奈何踹上口的那一脚实在令他疼入了骨,他只能闷哼两声,可在听见芳菲无助的哭泣时,他的心却比身上的伤更痛了。

 “别…”别哭啊!她可知道这样会让他多自责吗?

 “你伤得重不重?”芳菲努力将他的身子架到自个儿膝上,双手横越他双肩抱紧了他。“我真盼望能替你疼…你…”话被泪水梗住,一颗泪珠掉在孤自裳面颊上头。

 甭自裳发觉揽抱着他的纤瘦手臂虽然很用力,但意外地十分冰凉,并且无时不微微地颤抖着,他知这芳菲很害怕。

 “芳菲…”他闭眼调息,过了片刻才哑着嗓子级缓说道。“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不会死在这里,你听懂了吗?”

 芳菲一迳垂泪,直到听见孤自裳的声音,才伸手去摸他的脸。“自裳,我好怕…刚刚我不停地在想,如果你死了怎么办?如果商离离当着我的面杀了你,我该怎么办?我…”芳菲简直不敢想像。

 “芳菲…”

 “自裳,我从来役这么想要过什么,但是我要你,你懂吗?我爱你,我不要你死…我不要…”芳菲噎噎的,泣不成声,她紧紧地抱着孤自裳,深怕一放手他就不见了。

 那她届时该何所依存?!她不要再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孤孤单单、无依无靠的,她不要了!

 甭自裳心口一窒。“我不会死的。”

 芳菲瑟缩哆嗦,她的泪仍不停地下。“我知道…我只是…”

 “别哭,扶我起来。”孤自裳低声道。

 芳菲依言而行,扶起他靠在冰玉旁。

 “你给我大多,这一生一世早注定还你不清,我又怎能轻易死去?”

 芳菲怔怔凝望他,带泪的姿容连月都为之憔粹,孤自裳心痛已极,不由地揽住她,继而吻上她的面颊。

 “自裳,你还与不还,我没有想法,也不敢有任何想法,而我的心愿,由始至终始终如一,只要你活的好好的…只要你…”“傻姑娘,你已经是我的子了,怎么可能没有权利要求我?”孤自裳挤出一抹笑,然而这时口却突地紧缩,他低鸣了一声,喉口又是一阵腥甜,原本要呕了出来,却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自裳?你役事吧?”芳菲看出异状便问道。

 “没…”孤自裳努力抑制着痛楚,但额上却不断冒出冷汗。“芳菲,我必须调气才行,你扶我到冰玉上打坐。”

 芳菲片刻不敢迟疑,马上起身帮忙,将孤自裳的身子移上冰玉

 甭自裳盘腿而坐,运起吐纳之术,芳菲一旁看着,无限担忧却又怕扰了他,一时间竟是连说话也不敢了,只得走到他的身后,好不打搅他运功。

 时至下半夜,孤自裳浑身开始散发出微微的白烟,那是一种类似蒸气的热雾,芳菲乍梦还醒,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专注调气时的变化,心中不能说是不吃惊的。

 看着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过去,孤自裳似乎并不觉天色已经亮了。芳菲觉得有些口渴,便走到地下水冒出的地方,正用手掬起时,却发现水洼底好像有啵呶啵冒出水泡的地方,芳菲觉得奇怪,便起袖子伸手去扳,却察觉到那是一块类似砖头的东西。她一个使劲,那埋在底下的砖便似乎因长期浸泡而松动不堪“啪”地一声掉了下去,这时一道水柱哗啦作响地全涌了出来。旁边的土石砖头也因承受不了这强大的水力而豁然爆开。

 芳菲没有心理准备,见状吓得直往后退,然而水早溅得她一身透,孤自裳却在此时听到声音,双目赫然圆睁。

 “芳菲!”他大喝一声,点地而起,飞身出去,一个伸手便将她抓进自们儿怀抱中。

 “我没关系!”芳菲忙道。“你…”他突然跳起来,难道伤已经不碍事了?

 “无妨。”孤自裳深呼吸一口气,忍住那隐隐约约的疼痛。“这是?”

 “我…刚刚有些渴,正要喝水时瞧见那儿似乎有空隙。”

 “是吗?被关了这些天,咱俩一直都没注意到。”孤自裳略略皱眉,走到那还不停冒出水的地方,只见原是一个小水坑的地方,因芳菲去挖的关系,竟被水冲出一个大来。孤自裳朝下头望去。发现口那儿似是一道经过人工修筑的密道。

 “这…”芳菲跟在他身后,也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芳菲,我们有救了。”孤自裳沉声道。

 “什么?”芳菲闻言一愣,回过头去,孤自裳却忽然搂住她便吻了下去。他越的情绪如同火星,使得芳菲不觉自个儿身子的冰凉透,反倒是一阵又一阵的灼热、晕眩,以及迷茫。

 “自裳…”她着气低喃。

 甭自裳却不让她说话,运自狠狠地揽着她,像要将她进心房中地用着力气。“芳菲,芳菲!我们有救了,我们的一生一世有望了,再不是两、三天的绝望,再不是来生再续的虚无!我们的一生一世…呵…呵呵!”他仰首而笑,脸上竟滑下两行泪水。

 芳菲震撼地听着他切的表白,一颗心竟跟着狂烈得无以复加!

 他们不用再承诺来世,今生便已在眼前!他们有救了!

 待得两人冷静下来后,孤自裳试图想从水道钻进去探看。

 “芳菲,你在这里等我。”他代着,便要下去。

 芳菲原本欣喜的表情,就在这一瞬间忽然转为不安。“自裳…”拉住他的衣服,芳菲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心罢!”孤自裳看穿她的疑虑,轻轻地将自个儿的手掌,放在芳菲手背上,紧紧握了下。“不会有事的”

 芳菲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等你。”她缓缓地道,语气中透着坚定。

 甭自裳投给她一个眼神,然后深深地了口气,便潜入水这之中,他的人才一没人水面,芳菲便随即趴在水边伸长了颈子,无限担忧地探看着,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孤自裳身影,芳菲不由得越是焦急,但就算再怎么心焦,也无计可施,无意间视线往后一瞟,看见石室的入口,她便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忽地站起身子便走进石室内,到孤行云墓前跪下。

 “孤大侠…不,我该称呼你为大伯了…大伯,自裳与您亲如兄弟,您自是不忍见他葬身于此,所以才在冥冥之中指引我们,对不?希望您保佑自裳,让他平安回来,找到出口…芳菲先在这儿给您磕头了。”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又合十默祷,仿佛冥冥之中真有天意,芳菲话才刚说完,石室外头就传来水声。

 “芳菲?你在哪?”

 那是孤自裳的声音!芳菲心头一喜,忙不迭地提着裙摆便奔了出去,只见孤自裳一身水淋漓,脸上却带着十分振奋的神色。

 “有路可走。”他说,他方才沿着水这游去,之前本是黑暗,然后渐渐地有了光线,最后宽阔了起来,等到头伸出水面,竟发现自个儿就在花园的假山埋头,假山里头蓄着水池,外头罩以水幕瀑布,任谁也想不到这处居然与口相

 芳菲倒不是很在意的听着他的推断,只是不停地拿着自己的衣袖替他擦拭着,举措间净是细心与爱怜。“你身子都了,万一染了风寒,那可怎么办?”

 “别管我了。”孤自裳真不知道是该好气或是好笑,他找到出口竟还远远比不上他浑身透这档事?芳菲对他的爱竟挚诚纯然到如许地步,教他反而觉得有些傻气了。

 甭自裳将芳菲的手攒人自个儿掌中。“好了,我没事。”

 芳菲这才将注意力移开,与他对视。“那我们可以出去了?”

 “是的,而且…”

 “而且什么?”他怎么说到一半就停了?芳菲不疑惑。

 甭自裳顿了一顿。“正好赶得上。”

 芳菲领略过来,不由涩然。“这一刻,我又宁可留在这里了…”

 甭自裳明白她的担忧,了然地笑了笑。“芳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对我来说,它很重要,我肩上的担子是苍松派的未来,是师兄含冤莫辩的死亡,还有师父对我殷切的期望…虽然在这几天内我也曾不只一次的想,今生今世若能有你,我情愿撒手不再去管这些事情…但是真正要做到,却是十分困难的…”

 “我晓得。”芳菲点点头,她自然是晓得的,于是她伸出手紧抱住甭自裳。

 “芳菲,芳菲,你的身子会掉的。”

 “我不管。”芳菲说道。“待会儿进入了水道,结果也是一样的,我只有趁现在…”

 “唔?”

 芳菲感受着他温暖的身躯,然后,闭上眼睛,好将他刻画得更深、更深。

 “趁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你的全部都还属于我的时候。”她缓缓地道,语音之中尽是对运命未卜的苍凉。

 甭自裳叹了口气,拥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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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阁山苍松派又一次聚满了各路行来的江湖人士,皆是为了见证继位大典而来。

 商离离细问负责接待的弟子之后,确定并没有闻达大师。

 甭星河十分担心这次是否能够顺利的成功,然而商离离却仿佛有成竹。

 “你放心吧,闻达大师没来,我有把握。”他们在进入大厅前,商离离原本不苟言笑的表情,忽地变得放松。

 “把握?”

 商离离甜甜一笑。“我们的好日子就快来了,走、罢!咱们上大厅去。”

 甭星河看着商离离的神情,总觉不安,然而却又不能阻止她,事情已经骑虎难下了,不是吗?就他的命运而言,到底什么才是福,什么才是祸呢?他也只能豁出去了,毕竟,他已经不能没有商离离了啊!

 深了好几口气,孤星河再次调整了自己有些紊乱的心绪,然后,大步向前,走向商离离安排好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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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之上,众人纷纷揣测着苍松派如何处理派内的争斗,毕竟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地位,任谁继位,都能引起不同的说法,然而,也有更多人是为了再一睹商离离的丰采而来,又或者是为了孤自裳的突然出现,抑或是比之商离离丝毫不逊的芳菲,这么多引人好奇的因素串联在一起,也莫怪今儿个霞阁山比上回的大典还要更加热闹、更加多人了。

 商离离则看准了正当中、人心浮动的当儿,表情严肃地站上了她今天所要表演的“舞台”只见她身着一身素白丧服,黑发也不盘了,直直地披放了下来,接着由一名婢女捧出了一个神主牌位,众人看见,不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仿佛这时才有人注意到大厅之上悬吊的白绫黄麻。

 “不是让咱们来参加继位大典的吗?怎么反倒变成丧事了?”

 大伙儿一阵议论,惊讶的程度丝毫不比上次孤自裳突然出现时来得少。

 “这苍松派莫非真要不行了?净在继位大典上搞出一些古怪的名堂来…看来咱们真得好好合计合计…”人群之中也有完全不顾自己身在何处,竟漫不经心他说出这种话,然而商离离却仍是高居堂上。闭口不言。

 这时孤星河按照着她的安排,也由后头走了出来,他亦身着素服。

 “各位前辈、朋友,小女子在此拜谢众位不辞千里,再度远道而来…”话语未毕,商离离盈盈一拜,弯下去便向前方所有人跪倒。

 “夫人是何缘由行此大礼,我们这可受不起,快快请起!”马上就有人上前想去搀扶,但商离离却马上抬起头来,只此一瞬,便教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她的眼眶竟不知何时溢出泪水,其楚楚可怜、弱不风的模样,就算是七尺昂藏大汉也要为之心软,更何况是在这一群以豪义仁侠自居的名门正派面前,任谁都不忍这天仙女子试凄呵!

 商离离成功地软化了所有人原是猜疑与强硬的心后,她将眼神由左到右,缓慢地浏览了所有人一遍,然后一字一句他说:“今天请到各位前来参与本派盛会,离离感激不尽,但…斯人已去,独留我见此景,想来实是备感伤情…”

 “等等…你的意思是?”众人不解她的意思。

 这时孤星河接续道:“家师孤行云,已于前不幸病逝。”

 “什么?”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孤少侠,这我可不懂了。”一个脑筋动得快的人马上问道。“你的师父正值壮年,怎会平白无故去世?”

 甭星河停顿了一下,随即道:“实不相瞄,前孤二师叔大闹本门,师父虽于中潜心修练,然而却因二师叔刻意阻扰而导致走火人魔…虽小侄和师母用尽一切内力替师父疗养…他却仍不敌心魔…是以,是以最终还是去了!”

 “怎么会这样?”那发问的青衣道人仿佛十分震撼,一脸痛惜的表情。“真是逃谑英才!逃谑英才啊!”众人均无言地杵了一会儿,过了些时候,商离离止了哭泣,做着伤心的情状由婢女缓缓搀扶起来。“事实如此,其实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二师兄也是为了我们好,怎知他冲动的个性一直不曾改过,才会在气急之下直闯行云闭关的,造成这种结果,现下他已畏罪而不知去向,好好的一桩大喜事也…”说到这儿,她再度哽咽。

 大家正惋叹不已的时候,商离离突然强颜一笑。“幸好,幸赖我夫临终之前,曾瞩咐我,星河少年老成,对于派中事物均了然于,因此他已口头决定,将第十一代掌门人之位传予垦河。”

 “这…”大伙儿面面相观,均有些错愕。

 “这就是本门之所以在服丧期间再度请到各位的原因。”商离离说完,向后方让了让。

 甭星河接着上前,向众人一拱手。“星河不才,年纪尚轻,登此大位实有不妥,然而本派一时间遭逢巨变,长此下去亦不是办法,师父自练功失败后一直重病在身,未有起,幸赖师母对星河信赖有加,将派中事务与我,如今当上掌门,虽仍力有未逮,但环顾门中,能托以重任的长辈也都已不在门中,星河自当以苍松派的一份子扛起这份重担,万求本门能在我手中发扬光大!”

 他这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昂慷慨,教听者莫不感动万分。

 商离离见时机已成,便道:“星河,良辰吉时已到,你现在就当着众位前辈的面前向祖师爷牌位下跪,正式宣誓继位吧!”

 甭星河应声而就位,起长袍便双膝跪,商离离双目因而放出晶亮的光芒,等待胜利的一刻来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忽自她面前窜出。

 “你行的礼未免忒片了!”夹杂着一声喝叱,划空破出的,是一柄长剑。

 甭星河见那剑往自个儿下盘招呼,忙不迭地又再度直立了身子。

 “怎么回事?又是谁来捣乱?!”大伙惊诧之余,那来人已于孤星河面前站定。

 甭星河这一看,竟吓得差些失了魂。“二…二师叔?!”

 “好说,我担不起。”孤自裳冷凝地看着他。“你没杀了我是你的失策,等着向我炫耀你的胜利更是不智之举!”他看着孤星河,一字一句他说着,然而孤星河却不觉得孤自裳是在向他说话,孤自裳说话的对象,实是商离离!

 商离离的面色顷刻间刷白,却仍力持镇静。“他疯了!来人啊!把他…”话未说完,就被孤自裳打断。

 “我疯了?你才疯了!”他牵出了身后的芳菲。“你把我们关在大师兄闭关的山里头,若不是芳菲,我们不会有幸逃出生天,上天要亡你,所以我们才活了下来!”

 “你?”商离离意志有些虚软地看着眼前的芳菲,只觉她幻化成了两个、三个、甚至更多更多个…

 不行!稳住,你还没输!商离离在心底向着自己呐喊着,然后,扯出一抹自信的笑“师兄,看在你曾是我的师兄的分上,我不跟你计较,可是行云传位给星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了,你前次騒扰,我体念那是因你初回本门,而这一次,你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前给我和星河难堪,这算什么?”

 “真要我细数你的‘德行’?”孤自裳冷笑。“杀夫夺权,行败德,样样人证物证俱在,够不够人你的罪?”

 “笑话,加之罪,何患无辞?!”商离离丝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就算我能容你,门规也不能容,星河,本门戒律,擅闯重要议会者何如?”

 “轻则闭,重则…重则…”

 商离离撇嘴一笑,忽地伸手拔出孤星河悬于际的长剑。“重则杀彻猴,以敬效尤!”

 “你!”孤自裳没想到她会在大堂之上公然动武,随即侧身闪过。

 但商离离的对象并不是他,她竟直直朝着芳菲而去,芳菲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亮晃晃的剑柄朝着自己刺来,然而就在剑尖快到心口时,横向忽飞来一个碗状物体,眶地一声与长剑相撞,商离离手臂一麻,长剑竟然被震得歪掉了方向!

 “谁?!”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请手下留情。”人群之中传来一声佛号,不一会儿便走出一个身穿乞丐服。双手合十的男子,若不仔细瞧,很容易就会忽略他肮脏的衣袖中挂着一串佛珠。“老袖闻达,方才多有得罪,失礼了。”

 “闻达大师?!”这下可是所有人都吓一跳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向来是云游四方、居无定所的啊!

 甭自裳忽觉一线光明。“大师…”闻逢和蔼的一笑。“我明白。”他走到商离离面前。“商施主,凡苍松派掌门人必有一火红升龙佩做为信物,自裳那块,老袖是见过的,这世上,恐再没有第二块相同的玉佩了,若商施主拿得出来,则掌门必是孤星河无疑。”

 “大师,您这话不通!”商离离冷笑。“二师兄就算真有火红升龙佩,那又代表什么?他早就叛出了,我丈夫孤行云也已经继位掌门,他临终前将掌门位置传给星河,本来就是再妥当不过的事,而二师兄现今再回来,拿着一块死物便叫我把掌门还给他,这是什么道理?!”

 “离离…”孤星河听她越说越狂做,不觉唤了她一声,这时闻达却仿佛察觉到其中的诡矣邙凌厉地扫了孤星河一眼,孤星河作贼心虚,当下便噤住了口。

 “老呐与贵派前掌门孤老也算情匪浅,不知大家是否愿听凭我做个裁断?”闻达说得客气,事实上厅堂之上的众人皆知他这话说得是客气了,若他真要手,恐怕无人敢不服。

 闻达走到孤自裳面前,示意他出玉佩,孤自裳拿了出来,却不交给闻达。

 “大师,我孤自裳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争夺虚名,不是为了这人人冀望的掌门之位,我为的是我的良心,这升龙佩,仅仅是象征我清白的证物,我的目的是要揭穿这女人可的阴谋,至于这块玉佩所代表的一切价值,我孤某不屑一顾!”他说着便高举玉佩,使出内力将其用力往墙上一掷,这一掷,玉佩马上碎裂不堪,而象征这至高无上地位的资格当场被损坏!

 当所有人都不错愕时,闻达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高做的年轻人。”他转向厅中所有人。“各位,我看孤少侠衣着狼狈,显然刚刚困不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一问便知。”

 商离离闻言,一张俏脸突地惨白。

 她想起中的孤行云,只要孤自裳真的带闻达去看过,她处心积虑安排的一切马上会败

 “这算什么…”她不自觉喃喃地道。

 “离…师母?”孤星河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

 “这算什么!”商离离忽然大喝。“你不能去看、不能去看!”她一个踢脚,将地上的长剑抄起来,想都不想就朝闻达杀过去。

 “大师留心!”先出口的是芳菲,孤自裳反应过来,要用身子去挡,芳菲见状心急地唤道。“自裳!不要!”

 这时闻达忽将双手搭住甭自裳肩膊,用力往旁边一推,自个儿也同时向后弹开,然而见孤自裳有危险而扑过来的芳菲却硬生生闯了进来,孤自裳眼瞳圆睁,反身格开了闻达的手便霍地抱住芳菲,就在此刻,商离离的长剑一下子便入了孤自裳的肩膀,再迅速地拔出,一道血虹随着锋芒而现。

 “自裳!”芳菲听见一种锐器没入的声音,下意识双手扶住甭自裳,却不料沾到一摊黏。“不!”泪水当场宾落而下。

 商离离突地楞住。

 “师兄…”她轻唤了一声。

 甭自裳听见了,却只是凝望着眼前的芳菲。“你…没事吧?”

 芳菲泪涟涟。“你受伤了,又受伤了…天啊…”商离离心一。“师兄…”她再度柔柔地叫着。

 “我受不起。”回答她的,仍只有一句冷冷的受不起。

 “你甘愿…为她死?”商离离痴痴地问。

 “那是自然。”孤自裳背对着商离离,情长绵延地凝视着芳菲,只觉一生一世都看她不够。

 “你爱她…”商离离下了这个断语。

 “我是。”

 芳菲扶着孤自裳,耳中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自裳…自裳,你好傻,为何要回来?我们出去就走了有多好?我们不是还要做夫的吗?你怎么又不爱惜自个儿身体呢?”

 甭自裳扯出一个微笑。“别哭,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转向闻达。“闻达大师,只要您去山之中,自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恳求您主持个公道,还此一片洁净,孤某言谢在先,他必当图报。”说完之后,他又看向怀中的人儿。“我们走吧!没事了!”

 “孤少侠…”闻达没想到他竟真的一无所求。

 众人亦是惊诧之际,商离离忽然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完了。”她退后两步。“完了,什么都完了!”

 甭星河见状,再顾不得什么礼教及众人了,只见他立即奔上前来。“离离!你还有我啊!”“你…”商离离看他,眼神有些,然后,她一把推开了孤星河。“你算哪颗葱?你又不是师兄!她向着孤自裳的方向走去。”师兄、师兄,你别生我气,我之前都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不爱我嫁给行云,我把他除了就是,你讨厌星河,我也不再理会他了,师兄,你别走,咱们一起留在霞阁山上,你做掌门,我当你的娘子,好不好?“

 甭自裳闻言,回头用着奇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而孤星河,则是不可置信地听着商离离莫名其妙的突发之语,商离离证实了他的揣想、他的不安,毁了他一丝丝的盼望!

 “离离!”他冲上去,攫住商离离的人。“你说谎!你爱的是我、要的是我,从来都是我,不是吗?孤自裳是你的敌人!敌人哪!”这一怒喊,不仅量是宣告了众人两人之间暖昧的关系,更自毁了原本还算坚韧的立场。

 商离离却不再管了,她用力要甩开孤星河的箝制,口便喊:“芳菲!你无!趁虚而入算什么?自裳师兄爱的是我,是我!”

 芳菲闻声,由孤自裳臂弯中转身,无尽同情地看着商离离。“我相信自裳,他不会骗我的。”

 “你!”商离离语,孤星河偏不放弃,又追了上来。

 “离离、离离!你说,你爱我!”

 商离离看着渐行渐去的孤自裳,一时间心神大,她的未来,没有了,她的计划,崩毁了,然后,她那曾以为会失而复得的孤自裳的心,竟也早已归属到别人身上去了!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商离离错疯狂地想着,孤星河却仍着她苦苦追问,两相夹剿之下,她什么都顾不了了!

 “我不爱你不爱你!我自始至终爱过的只有孤自裳!你晓不晓得?!”此时的商离离,满心只想着孤自裳不能被芳菲夺走,无意间竟然答了一句毁灭的话语。

 甭星河闻言,脸色刷地死白,然后,缓缓放开了她。

 商离离一觉被放开,随即便要往孤自裳的方向跑去,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孤星河竟抄起落地长剑,想也不想便一剑入背对他、朝着孤自裳跑去的商离离,这一下起落太快,只见商离离闷哼一声,双目圆睁。

 芳菲回头,见状倒了一口气,抓紧身边人的衣袖,不由地惊喊:“自裳!”

 甭自裳闻声,迅速地回首,面无表情地看着商离离,只见她因剧痛而扭曲的美丽脸庞似乎还存着极大的依恋。

 剑端穿透了商离离的膛,血珠滴滴坠地,孤星河悲切的声调,自她身后传出。

 “这算什么?离离,我是你的什么?!”他绝望地低吼。“你不过要我成为第二个孤自裳,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呵!”语毕,孤星河俊秀的脸庞漾着最后的情泪,极端的爱与恨,促使他狠力提手出长剑。

 商离离仰天痛叫,旋了一个弧度,重重跌落地面,砰地一声,摔碎了一朵倾国名花。

 “星…星河…”商离离倒卧在血泊之中,眼神凄凄恻恻,伸出手掌,看着孤星河忽地绽出一抹无奈的微笑。“我…我…有了你…的骨…”

 甭星河浑身战栗了一下,忙丢下剑去扶她。“你…你说什么?!”

 商离离却不看他了,她将视线调往芳菲,然后是孤自裳身上,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儿,挣扎他说出了最后的忏言。“深…恩负尽…对不…”起字未说,她笑了一笑,自嘴边忽溢出一股鲜血,然后便断气了。

 甭自裳目光一恻,垂下了眼睫,看向身旁的芳菲。“走罢!”

 “孤少侠请留步!”闻达在他身后叫着。

 “走罢。”孤自裳没有回应,仍兀自对着他的子说着…芳菲被他拥出携霞厅,身后,传来一声碎心裂肺的嘶喊!

 “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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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去哪里?该去哪里?何处是归宿?

 芳菲千思百量,将问题放在心,问不出口。

 “芳菲,喝水。”孤自裳将一钵清凉甘泉递至她的面前。

 芳菲接过了却没喝,仰首细瞧他俊秀却已有风霜的五官。

 “你瞧什么?”孤自裳问道。

 “没…”她忙别开头。

 甭自裳约略悉了她的心事。“我累了。”他说。

 芳菲回头间道:“那…我们去哪?”

 “要回桃花村吗?”孤自裳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不…”芳菲柔和地摇摇头。“不能回去?你听过武陵人的故事吧?”

 甭自裳淡然一笑,着她的双手。“听过,那现在怎么办?你要随我四处吗?”

 芳菲将水放下,轻靠上他肩头。“不是,是去找桃花村。”不待孤自裳说,她又道:“是只属于我们俩的桃花村,不跟别人分享。”

 甭自裳闻言,笑了,他只手环过子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

 彼时正是夕阳斜垂,红霞镶在云际,一双多情人儿,翦影在这重重暮色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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