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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所以你们瞧,”圣提雅各结论道,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垂在他的手指下。“根本用不着炸葯。”坐在警长的椅子上的他往前倾,等候璐茜亚和威肯警长对他的计画的反应。

 站在囚笼里的璐茜亚双手抓住铁条,她的脸抵着那冰冷的金属。“哼,现在我知道哑铃是怎么做的了!它们是用你的头做模型的!(译者注:dumbbell有两层意义,一为哑铃,一为笨蛋。)这是我所听过最笨的计画,圣提雅各!如果你以为我会带着那串钥匙走进那家银行,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会。不会!现在,你快点把我弄出这座该死的监牢,听到了没?”

 他抛给她一抹懒洋洋的微笑,一副十分享受她愤怒的模样。是他亲自把她给关进去的;也许从今以后,她在骂他之前会先三思。他对她摇摇头,然后望向威肯警长,脸上的微笑立即褪去。

 “警长?”

 威肯警长自己的颈背。“我必须同意这是一项奇怪的计画,派璐茜亚小姐带钥匙进去?我可以派本镇的任何一名男子进去。事情很简单,只要临时任命他们为副警长就成了。”

 圣提雅各并未忽略警长没有表示他愿意亲自带钥匙进去的事实。“你对璐茜亚小姐的翔的关怀令我感动,警长。你在担忧她的安全,是不是?”

 威肯警长含糊地点点头。

 “你在乎什么,玉米面包警长?”璐茜亚眯起眼睛,讲道。“你反正要吊死我,不是吗?或者如果我被拜勒兄弟给杀死了,你就失去了对我亲自致刑的乐趣?”

 圣提雅各俯视桌面,再度出微笑。“是‘执’刑。”

 “管他的!致刑、执刑…有什么差别?反正我都得死!”

 圣提雅各站起来,踱向囚牢,并停在璐茜亚伸手无法触及之处。“你既不会死,也不会受伤的,无论是在拜勒兄弟,还是威肯警长的手中。不过,在被止返回岩泉镇之后,你破坏了令,所以,你将坐一阵子牢,除非…除非你跟我合作。对个对,警长?”

 威肯警长挣扎着想掩饰自己的失望。他不敢跟这个恶名昭彰的手争辩,不过损失和璐茜亚绵一夜的机会令他心痛极了。他已经准备好要体验她在他身下挣扎的滋味,他是如此的急于用他的热吻封住她的尖叫。纵使是现在…纵使知道她显然厉属于圣提雅各…他的下半身依然因为火而灼热。

 “警长?”圣提雅各再次问道。他盯着那名执法人员,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写着与失望这个男人的冲动。“我刚才问了你一个问题,警长。”他嗤道,语调犀利得宛如碎玻璃。

 看到圣提雅各的眼神,威肯警长猛咽几口口水。那对乌黑瞳孔深处的怒火使得他开始冒汗。

 “是的,是的,当然!只要她同意配合你的计画,她就能获得自由。她…我…为了表示本镇对她的协助的感激,这是我至少该做的。”

 圣提雅各狠狠地瞪浑身哆嗦的警长一眼,然后望向璐茜亚。“拜勒兄弟已经等候半个钟头了,我想他们的耐心应该差不多快磨光了。现在,你的决定为何?”

 她用食指敲弹自己的下巴,指甲刷过她的下。“你凭什么肯定我不会被杀或者受伤?”

 “因为我会一直盯着你。”

 “你会杀任何想伤害我的人?”

 “穿他的脑袋,穿他的心脏,穿他的耳垂。你喜欢哪一种?”

 可恶的男人,拿她的恐惧来开玩笑“万一你失手呢?万一…”

 “我可以掉一只苍蝇的丸,而它永远不会发现自己被阉了。你忘了吗?”

 哦,她真想拍掉他那种沾沾自喜的表情!

 璐茜亚站在银行正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的中央,看着圣提雅各沿着银行的侧面潜行。一下子她就看不到他了,知道是他的黑发、暗肤与一身墨衣帮助他融入了夜

 他只有一个人,不晓得威肯警长在哪儿?她扫描四周,却找不到那名执法人员。

 一阵凉风吹向她,使沙子扑进她的眼睛,使她的长发与裙摆飞扬,也使她因为寒冷与害怕而发抖。

 “他说先敲门,”她嘀咕着重复圣提雅各的指示。“他说告诉他们‘你有钥匙’。他说‘直接走进去,把钥匙交给他们’。他说‘其余的我会料理’。”

 她握紧那小钥匙,感到深刻的愠怒摇撼着她。“愿你下十八层地狱!圣提雅各。”她暗自咬牙。“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全身没有一寸没武装,又不必靠近那些杀人魔。我得跟他们面对面,却连个可以防身的弹弓都没有!”

 她瞪着银行,奋力聚拢心里所有的勇气。银行的窗户虽都拉上了窗帘,但还是可以看出里头有灯光,还可以看到人影晃动。想到那就是拜勒兄弟的人影,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渴望转身逃跑。

 可是银行里并非只有拜勒兄弟,那位银行家跟他身怀六甲的子也在里头。她的任务就是要将那些歹徒的注意力从他们那边吸引过来。那对夫妇的性命就看她是否能顺利实行圣提雅各的计画,所以,她怎能逃跑?

 “勇敢点,璐茜亚,”她鼓励自己,并往前跨几步。“勇敢地为你的同胞们战死。”她快步迈向银行的大门,她的下巴抬得那样高,以致她的鼻尖直指月亮。她用力敲敲门,同时提醒自己圣提雅各就在附近!“苍蝇的丸”她喃喃念道,这样她的恐惧似乎就被抚平了不少。

 “我把保险箱的钥匙带来了,拜勒先生们!”她喊道,她的嘴几乎快碰到银行的森木门。“知道吗?你们根本就不需要炸葯。”她努力回想圣提雅各教她讲的每句话。“幸好你们不必靠炸葯,因为这整座小镇连一小支炸葯也没有!所以我们才会花这么多的时间执行你们的命令。我们全部在找炸葯。可是,正如我告诉你们的,这座小镇没有炸葯。”

 她看到一扇窗户的窗帘被拨开,出一张她这辈子所见过最丑陋的脸孔。还有那个家伙的耳朵!她不曾见过那样大的耳朵。

 “老天爷,小子,”她暗暗的想道。“你要那么大的耳朵干啥?扇苍蝇吗?”她挤出微笑,高举钥匙给对方看。

 有人马上敞开门。“快进来!”一个男人吼道。

 她再度记起圣提雅各保证会盯着她。她不晓得他在哪儿,不过她继续对他就躲在附近保持信心。“噢,呃,你们肯邀请我进去实在太友善了。”她逛进房内。

 当她看清楚拜勒兄弟时,她煞住脚步。其他三个人就跟她在窗口看到的那个一样丑陋,而且一样有对大耳朵。他们四人全都握着,其中一人甚至用牙齿咬着一把匕首。

 她打个冷颤,强迫自己记起她的任务就是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她决定唱歌,便做个深呼吸,但是她尚未唱出半个音符,就看到了艾默森夫妇。她倒一口气。

 房间的对面摆着一张沉甸甸的书桌,艾默森太太就被绑住桌脚前,虽然她的嘴巴被布条绑住,她的呻气声还是传了出来,她的脸则因为阵阵的痛楚而扭曲。璐茜亚马上了解到那个女人在分娩。

 至于那位银行家,艾默森先生,则动也不动地躺在他子的附近。血汩汩地从他太阳上的一个伤口出,得满脸都是。

 血!

 璐茜亚马上感到恶心。那种恶心感一波波地袭向她,她压制不住,连忙用手捂住嘴,踉踉跄跄地穿过分隔这个房间的红色绒料索,绝望得想抓住什么牢固的东西以支撑自己。

 “你是怎么搞的,女孩?”拜勒兄弟之一吼道。“赶紧把那串该死的钥匙交给我们呀!”

 恍惚中,璐茜亚听到他的命令,便抬起手,展示钥匙给他们看;仍旧挣扎着想克制住反胃感的她不住的摇晃,使得她明白到自己就快晕厥了。她转过身,扑向易窗口的铁条,无奈她估计错距离,仆倒于一组绒料索上,她肺里的空气似乎都被撞了出来,那串钥匙也从她的指滑落。她疼痛地发出呻,并看到那串钥匙滑到柜枱下。

 拜勒兄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绑着索的雕花柱子开始摇晃,然后它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使得那些索宛如一条红色巨蟒般地纠在一起。

 “要命,瞧瞧她干了什么!”他们之中的一个咆哮道。

 “那串钥匙!”另一个嚷道。“这个小人没拿好它们,它们滑到柜枱下了!”

 这四名歹徒开始想越过纠结的绳索,其中两个被绳索绊倒,跌成一团,另两个则成功的抵达柜如那边。

 “血。”璐茜亚虚弱的喃喃道,并指了指艾默森先生。

 “闭嘴!”一名歹徒边喝叱,边与住自己脚踝的绳索战斗。“咱们得设法移走这些该死的绳子,以免咱们在这里走动时先跌断了自己的脖子!”他朝他的羽尖叫道。

 那四个人合力抬起、并移开沉重的绳索与雕花柱子,然后他们全凑到柜台边,趴到地板上。

 “妈的!”他们之中的一个诅咒道。在他窥探那被固定住的柜台下面时,他的半边脸颊平贴着地板。“它们就在那里,可是我够不到!”他企图把自己的手伸到柜台下,可是没有用,柜台底与地面间的隙不到半寸高。

 他的三位兄弟马上也采取同样的姿势,脸颊贴地,股翘高,眼睛盯着那宝贵、却遥不可及的保险箱钥匙。

 “待在原地别动。”

 璐茜亚马上认出那低沉、危险的嗓音。依然躺在地上的她眨眨眼,看到圣提雅各就站在拜勒兄弟的后头,修长的‮腿双‬分立,两手握指着那些歹徒。璐茜亚再次纳闷威肯警长人在何方。

 她瞄向那些罪犯。当她发现他们全低着头、翘着股时,不泛出一抹微笑。“他们的股,圣提雅各。”

 “圣提雅各?”拜勒兄弟当中的一个重复道。“圣提雅各·查莫洛?”

 璐茜亚仰望圣提雅各。正如他所承诺的,他没有让她受到丝毫伤害。她审视他散发着刚力量的每一寸,感到心中充满敬畏与赞赏。“圣提雅各·查莫洛,”她柔声重复。“如假包换。”

 霎时,气声与诅咒声不绝于耳。紧接着,八把被放弃的左轮与一把匕首滑向圣提雅各,他则悠哉的挪到一旁。

 圣提雅各倚着酒馆外的柱子,看着璐茜亚在狭窄的街道对面的诊所前踱来踱去,他的雪茄在夜里发出暗红的光。她那样子等待艾默森家的婴儿的消息已经有三个小时了。虽然他无法理解她干嘛对一个连其父母都不认识的婴儿这样感兴趣,当她开始守在诊所外时,他还是没有抗议。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抗议也没用。

 苞诊所相隔两幢建筑物的一扇房门被推开,等他看清那是警长办公室的房门,而从门后溜出来的人是威肯警长时,他嘴角的微笑褪去。他看着那名执法人员朝那些依然逗留在附近的人推推帽子,可是那些人纷纷背过身去。

 “警长!”圣提雅各喊道,示意那个执法人员来酒馆的游廊这边加入他。

 威肯警长慢地,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他的眼睛一直不肯正视圣提雅各。

 “圣提雅各先生。”他嗫嚅道。

 圣提雅各盯着警长的帽顶。“我注意到你终于走出了你的办公室。我猜既然拜勒兄弟已经被关起来了,你应该不会再怕他们了。”

 威肯警长狼狈、羞愤得讲不出话来。

 “当璐茜亚小姐和我送拜勒兄弟进监狱时,不知道你人在哪儿?”圣提雅各憎恶地说道。“后来,我听说一些镇民发现你躲在你办公室后头的一个小房间里。从刚才街上那些人对待你的态度来判断,我猜全岩泉镇的人恐怕都已经听说了你的懦弱事迹。”

 警长闷不吭声。

 圣提雅各把他的雪茄扔到街上。“我不晓得你在岩泉镇还能待多久,不过万一镇民们决定留下他们的胆小警长,我要你为我做件事。”

 威肯警长满怀期盼地抬起眼,如果他能施恩给大名鼎鼎的圣提雅各,那么或许他的声誉还能恢复。

 “是的,当然,我能为你做什么事,圣提雅各先生?”

 圣提雅各慢条斯理的掏出一把,仿佛在把玩它似的,他的手指抚过身。“离璐茜亚远一点。我十分怀疑她会再回来这里,不过,倘使她真的又来这里,而你敢多瞄她一眼…我就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我会把全国的每一个臭鼹鼠都翻过来,你明白吗?”

 威肯警长瞪着那把,和握着那把的古铜色手掌。他颤巍巍地点个头。

 “至于那一万块的赏金…”

 “就如我们承诺的,圣提雅各先生,它们明天下午就会运到。”

 “我不会在此待那么久。”

 “可是我无法…”

 “那些钱我一也不想要。”

 警长的心脏“怦、怦”的跳了起来。倘使圣提雅各不要那笔钱,那么他自己可以侵那笔钱,带着它们逃跑,到别处去建立新生活。或许他可以去某个边境小镇,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他点点头,脑袋里充满了各式各样可以东山再起的计画。

 圣提雅各看穿了警长的每一个思绪。“我不确定是在何时,警长,不过很有可能,将来我会再经过岩泉镇,届时,我要住在饭店里。所以当我抵达时,如果看不到半家饭店,我就会知道那笔赏金没有用来建造它,听懂了吗?”

 威肯警长冻住。失望与愤怒使他发不出声音。他点点头,然后旋过身,大步迈下街道。

 圣提雅各收起,望向璐茜亚。此刻她正在跟一个站在诊所门口的男人交谈。当他看到她以双手掩面,肩膀阵阵搐时,他绷紧身体。

 “艾默森太太…”璐茜亚哽咽道。“她生了一个小女娃,圣提雅各。一个小女娃。”

 看到她的悲凄,他感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难道她们…她们没有…死吧,是不是?”

 她摇摇头,试图用手背擦干眼睛。“她们很好。”

 “那么那个银行家,艾默森先生呢?他的头…”

 “他也很好。子弹只是擦过他的太阳。”

 圣提雅各惑地皱起眉。他转过身去,准备质问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但是那个人迅速退进诊所,并且关上房门。

 “你为什么哭?”

 她瞟向诊所紧闭的窗户“哇”的一声,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哦,天啊!璐茜亚,究竟…”

 “没什么!没什么!”她扔下这句,然后就起裙摆,冲过街道,消失在酒馆内。

 圣提雅各迈进房间,只看见璐茜亚扑在铺上哭。“你究竟是怎么了,璐茜亚?你现在就得告诉我,否则我会…”

 “不!”

 他拔下帽子,把它扔到对面。“璐茜亚,那个医生有没有对你说任何不礼貌的话?”他诘问,手掌抚过手冰冷的身。“Digame!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她把脸埋进枕头。“他只说艾默森太太生了一个女娃娃。”

 由于枕头蒙住了她的声音,他根本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他迈到边,拖起璐茜亚。“你最好告诉我他所讲的每个字,否则我会折回诊所,他覆述每一个字给我听!”

 “你去啊!他只有讲艾默森太太生了一个女娃娃!你到底要我讲几遍?”

 “可是…璐茜亚,那句话怎么会让你哭呢?”

 她垂下头,手掌探向自己的腹部,按住它,沉浸在它永远无法孕育一个小生命、无法因为小宝宝而隆起的事实里。一想到此,她的心脏就被压缩得好苦闷,她抿紧嘴,奋力想压抑下另一阵啜泣。

 可是泪水还是滑下她的脸颊。

 圣提雅各感到一滴泪珠溅在他的手腕上。它就像火焰似的灼痛他的皮肤,使他更迫切地想了解她流泪的原因。

 “璐茜亚,”他盯着溅在他手臂上的那滴眼泪,喃喃说道。“请告诉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不管它是什么,我…我发誓我会设法纠正它。”

 “你办不到,”她呓语道。“没有人办得到。永远也不可能。”

 “我办得到!”他咆哮道,巨大的沮丧使得他无法理智思考。

 “是吗?”她挣脱他的手。“那么做给我看啊!”“我会的!”他倒出窝在他帽子里的尼尼,拍打掉里头的猫,然后大步迈向被摧毁的门框。正当他跨出门时,他停下来,皱起眉头,然后又转过身来面对璐茜亚。“该死,我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回事,要如何纠正它?”

 “纵使你知道,也不可能有任何办法!况且,那又不是你的问题!它永远都不会是你的问题,所以忘掉它,听见了没?忘掉它!”她抱住自己的肚子,身体缩成一个球,然后开始轻轻地摇晃自己。“走开,圣提雅各。下楼去喝酒,或怎样都好。”

 他气极败坏。可恶的丫头!如果她不要他的帮助,就让她下十八层地狱去吧!他越过走廊,皮靴响亮地踏在木板上,下颚绷紧到他的牙齿都痛了。

 一抵达楼下,他迳自朝吧台迈去,在那里,一个肥胖的灰发妇人正在斑驳的柜枱后擦刚洗净的玻璃杯。他认出她是酒馆的老板娘,就把一枚金币弹进她手中的杯子里。

 “六号房没有门了。”

 那中年妇人诧异地抬起头,望进一对她这辈子所见过最黑的眼眸。稍早她曾听人说,圣提雅各·查莫落光凭他那对骇人的黑亮眼睛就催眠了拜勒兄弟,轻轻松松的逮住他们,现在,她开始相信传闻是真的。

 “那扇门怎…怎么啦,圣提雅各先生?”她问,她的厚嘴颤抖不已。“那里以前…是有门的呀!”

 “那扇门离了枢纽。我要另订一个房间,一个干净的房间。叫六号房的那个女孩搬去新房间,然后送洗澡水上去给她,水要热,另外别忘了香皂、巾。还有食物,大量的食物。告诉她我一个小时后会上去。”

 那妇人颤巍巍地放下杯子,匆勿跑去执行他的吩咐。

 “要威士忌吗?圣提雅各先生。”酒馆的老板取出他最好的一瓶酒,紧张地嗫嚅道。“本…本店请客,当然。”

 圣提雅各接过那瓶酒,踱向远远的角落里的一张空桌位。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他独自坐在那里喝闷酒,若有所思的瞪着前方,纳闷着到底是什么因素竟能让璐茜亚变成一个泪人儿。

 噢,去他的!她自己不也说过不关他的事吗?它的确与他无关。她叫他忘了它,他会忘的!

 他推开那瓶酒,决定她的一小时已经到了。他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洗澡、吃饭和控制住自己,所以,她最好乖乖的在房里等他。他曾发誓今晚要占有她,他会占有她的!

 现在。就是现在。

 他开始站起来,但是当一名男子朝他踱来时,他停上起身的动作。他了解到那名牛仔已经喝醉了,只有醉鬼和少不经事的未来手才会急于以接近他来显示他们的勇气。

 “晚安,”那名男子挥舞着他自己的一瓶酒,快活地、口齿不清地打招呼。“我叫纽特。”

 圣提雅各微微点个头。

 “介意我坐下吗?”纽特边问,边“砰”地坐进圣提雅各旁边的椅子。“我打算帮你一个大忙,圣提雅各·查莫洛。你知道那个跟你在一起的长发女吗?”

 看到纽特眼中的猥亵神情,圣提雅各僵住,怒火自他心底升起。“她怎么了?”

 “你认识她很久了?”

 “不。”

 “玩过她没?假如你还没有玩过,就让我透一项行关于她的小秘密给你。”纽特挨近些,耳语道。“我看到刚才你跟老希妲在酒吧那边谈话时给了她一枚金币,不过,你不必再花任何金币了。你想知道如何能既跟璐茜亚享受一段好时光,又可以省钱吗?”

 圣提雅各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人的讲璐茜亚时的语气。“如何能?”他低声道。

 纽特打量四周,仿佛想确定没有人在偷听。“编个赚人热泪的故事。”他点点头。

 “赚人热泪的故事?”

 纽特咧子邙笑。“我就是那样做的,效果真是好得不得了。我告诉她我的马…艾贝…摔断了腿,以致我得杀它。当我告诉她我用我全部的积蓄帮老艾贝的坟买了块墓碑时,我甚至还设法噎了几下,结果她难过的哭了起来。”他仰头哈哈大笑。

 “然后呢?”圣提雅各催促道,他的音调降低到危险的程度。

 “唔,”纽特自己下巴的胡渣。“当然,你不能跟我用同一个故事。告诉她…呃…告诉她你刚接到你挚爱的祖母去世的消息,你把你所有的钱都寄去给她买棺材,如今你没有钱可以回故乡参加葬礼了,再扮个心碎的表情给她瞧。你只消这样做,她就会免费张开她那两条雪白的玉腿。老天,她甚至有可能捐点钱给你,当作你回墨西哥参加葬礼的盘呢!”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纽特甚至不了解是什么东西击中了他。圣提雅各这一拳打得他血骨折,他瘫仆到地板上。

 圣提雅各站起来,他的影子落在昏不醒的纽特身上,他的眉毛纠结成一团。他扭头瞪视那些旁观者,然后俯身解下系在纽特带上的钱囊。在取走里头半数的现金之后,他把那只钱囊抛给酒馆的老板。

 “在纽特昏倒之前,他自己提到要请店里所有的人喝一杯。可惜他醉倒了,无法听到大家对他的感谢。”

 接着,他朝楼梯走去,整个酒吧内只有他的脚步声。他在二楼的走廊遇到老板娘希妲。

 “换到哪个房间了?”他问那眼睛瞪得像铜铃那样人的女人。

 “二号房。”

 “你把它打扫干净了?”

 希妲猛点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已经尽力…”

 “那个女孩呢?她洗过澡、吃过饭了?”

 “璐茜亚·匹伦汀,”希妲冲口说道。“她…我知道她的名字,圣提雅各先生。本镇人人都晓得她,她就是那个烧掉饭店的笨拙女…”

 “据我了解,这里很快就会盖起一家新的饭店。”

 希妲看到愤怒使他黝黑的脸庞上那道淡的疤痕显得更苍白了。她浑身发抖的往后缩。“她现在在澡盆里,同时洗澡和吃饭。”

 看到那妇人眼中明显的恐惧,圣提雅各明白她一定是想到了某个关于他的可怕故事。痛苦啃啮着他。他和璐茜亚刚逮住了四个十分危险的歹徒,然而岩泉镇的居民仍旧以有的眼光看待他们。

 上帝,他简直等不及要离开这个可悲的小镇。

 “房间的钥匙给我。”他命令那吓坏了的妇人,也知道璐茜亚一定会再次把门锁上。

 他拿着钥匙,越过脏兮兮的走廊,停在二号房前,把钥匙入锁孔。

 当房门被推开、撞到墙壁,发出轰轰烈烈巨响时,坐住澡盆里啃玉米的璐茜亚尖叫一声,玉米掉到水里,然后又浮上来,飘到她的前。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赤,遂滑进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中,她的眼睛不曾稍微离开耸立在门门的魁梧男人。

 圣提雅各动也不动,仿佛有人把他的皮靴钉在地板上了。哦,天啊!她真美。烛光映照着她,她凝脂的肌肤与草莓金色的发丝上都闪烁着晶莹的水珠。有一颗水珠甚至沾在她的长睫上。

 他将自己饥渴的视线离她,开始检视周遭,决定他能够在此待一晚。希妲总算整理出了一个像样点的房间。他拿着纽特的钱踱向一张被漆成白色的桌子。

 璐茜亚看着他拿起她的旅行袋,打开它,然后将一把钞票进去。“你在干什么?”

 他没有立即回答。望进那只敞开的袋子,他看到一卷卷的破布,愤怒在他心中滋生。在纽特那类人渣占她的软心肠的便宜的时候,她却得穿破衣服。

 他用力关上那只旅行袋。“我在楼下碰到了你的一位朋友,他拜托我把那些钱交给你。”

 “朋友?我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小镇才没有朋友。”

 圣提雅各缓缓解开自己衬衫的钮扣,然后下它,把它扔进璐茜亚的洗澡水里。他抵着桌子而立,双臂抱于赤膛前。

 “你的朋友名叫纽特。他能记得自己欠你钱真是不错,你不认为吗?”

 纽特,璐茜亚默默重复这个名字,终于,她记起他就是那个替他的死马买了一块墓碑的人。

 “是啊!纽特是个相当不错的家伙。”

 圣提雅各不动声,但是,他必须克制住想再冲回酒吧、揍纽特一顿的冲动。“是的,一个罕见的大好人。”

 她的目光被他壮硕的膛吸引,以致几乎没听到他在讲什么。他古铜色的皮肤是那样的平滑,柔和的灯光洒在上头,使它看起来散发着光泽。

 “你一也没有。”

 “这令你失望吗?”他发现自己对她会怎样答复极感兴趣。

 “如果我说是,你会设法长一些出来吗?”

 他感到自己的嘴角正逐渐泛出笑意。

 他的微笑令她目眩神怡。“我喜欢你对我微笑的样子,圣提雅各。如果你能多多微笑就好了。”

 在他察觉到之前,他已经实现了她的愿望。他那浅浅的笑意化为一朵灿烂的微笑。他感到它布满了他整个脸庞。

 璐茜亚被住了。被他人的微笑,被他乌黑眸子里的光彩,被…被远超过他的微笑以外的东西住了。

 他的力量让她感到安全,让她想到跟他相比自己有多么娇小、脆弱。她瞟向他的腿。他的长似乎熨贴着他,勾勒出他每一刚的线条,紧系的带上没有挤出丝毫赘。在那合身的黑色长下…

 她感到天旋地转。那种事又发生了。他带给她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她紧张地更往澡盆时头埋,水升至她的下巴,进她微启的下她的喉咙。被呛到的她忙不迭地坐直身体、闭上眼睛,努力恢复自己的呼吸。

 当她意识到他的靠近,嗅到他男化的气息时,她再次呛到。上帝,她甚至没听见他的脚步声,他却已经来到她身畔,近到她敢发誓她能感觉到他那对黑亮的黑眼在她身上徘徊。

 她屈起膝盖,大腿抵着她的部。她继续闭着眼,害怕看到他赤膛、人的微笑、生猛的力量、紧身黑长…她的心脏越跳越快。

 她害怕看到那些东西后所产生的感觉。

 她听到、并且感觉到他把手放进水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刷过她的大腿,然后开始徘徊于澡盆底。它们溜过她的小腿和脚丫,稍微上升,滑过她的部。

 “你干什…”

 “我在找肥皂。”

 她张开眼睛,他眼中炙热的神情深深地震撼了她。“我可以自己洗澡!”

 他扬起浓眉,从水中抬起一只手,再将之潜入她微分的‮腿双‬间。“啊!原来它在这儿。”他告诉她,当他握住躺在盆底的肥皂时,他故意让自己的手腕拂过她的女核心。

 见他迟迟不肯收回手,她夹紧‮腿双‬,却也夹住了他的手臂。惘与恐惧划过她的脑海,渴望在她体内騒动。她的身与心似乎都处于极度矛盾的状态。

 可是不管是她的身还是她的心,都没有忽略在她柔的大腿间,他的手臂是如何的坚硬、壮。

 “圣提雅各,”她虚弱地呓语道。“离开我的澡盆,让我洗好澡。”

 “不。”

 虽然他只讲了一个字,他那富于磁的低沉嗓音却使她的心陡地栽个筋斗。

 “我可以自己洗澡。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我没有说要帮你,璐茜亚。我要洗我的衬衫。”他用另外一只手将他漂浮在水面的衬衫按到她的大腿下,然后,开始用那只夹在她‮腿双‬间的手和这只潜在她大腿下的手在衬衫上打肥皂。他的手腕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亲密地拂过她,带给璐茜亚一种前所未有的燥热感。

 “你喜欢吗?璐茜亚。”他柔声问道。

 那种甜蜜的感觉一波波涌来。“我…是的,可是…”她看到他的脸越凑越近,遂打住话。他要吻她了。一切都发生得这样快!她需要时间来理解那股贯穿她的强烈感情,于是她抓住澡盆的边缘,结结巴巴地说:“圣提雅各…我…拜托…”

 看到她苍白的脸颊,他收回手。他知道她很享受他的爱抚,可是该死,她看起来一副即将面对自己的死刑似的!

 他站起来,越过房间,当他旋过身来面对她时,他的黑发飘拂过他宽阔的古铜色肩膀。“你是什么?一个深谙世事的女?或者一个从未被碰过的‮女处‬?我问过你一次,没有得到答案。哦,天啊!现在告诉我!我会用恰当的方式对待你的,璐茜亚!璐茜亚?见鬼了,这甚至不是你的名字!你的真名是什么?贝茜·吗?这个名字倒颇有天真的味道!”

 他的咆哮怒了她。“我的名字就是璐茜亚!而且你十分清楚我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为了强调她的恼火,她抓起泡在水里的玉米丢向他。

 他轻松地闪开它。“真的?那么你为何表现得像个黄花闺女?”

 “我…”她困惑地眨眨眼。该死,这个男人搅了她,她再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了!

 “我问了你一个问题,璐茜亚,我现在就要答案!”

 “是吗?哼,我想也该是你得到答案的时候了!”她迅速站起来,跨出澡盆,抓起一条巾,擦干自己,然后迈向她摆在桌上的旅行袋,挖出她的红色袍子、丝袜与黑色高跟鞋,飞快地穿戴起来。

 “你在干嘛?”他火冒三丈。“准备开张啦?”

 她不理他,又从袋子里挖出她的化妆箱,开始在脸上脂抹粉。

 “酒吧里高朋满座!”他嗤道。“在今晚结束之前,你应该就能成为一个富有的女人。”他握紧拳头,感到自己的指甲刺进掌心。

 她依然不理他,只顾在耳背抹上了丁香油,再整理的头发,然后,她转身面对他,缓缓地踱向他,右腿滑出她裙摆的高衩。当她停在他面前时,她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身体亲昵地向他。

 “你看我像什么,圣提雅各?我的行为像什么?”

 “像女。”他嘶声迸道。

 “那么我猜你已经获得你想要的答案了,不是吗?”

 他扯下她的手臂,拔开他的带,任其掉落到地板上。几秒后,他的长和皮靴也都躺到地板上。

 他一丝不挂的耸立在她面前。“既然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女,就要表现得像个女。也该是我瞧瞧你是否能扮演好女的时候。就是现在!”

 话毕,他拦抱起她,朝铺迈去。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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