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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嗨!珞侬,”善筠是少数对珞侬伸出友谊之手的同事,‘干嘛愁眉不展的?’

 善筠是个天乐观又十分开朗的女孩,什么天大的事到了她眼里,都变成是芝麻绿豆大的事。

 “我在反省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珞侬的口气有丝担忧“否则别人不会以那种眼光看我!一定是的!”

 善筠的脸色霎时一变,口气变得有些遮遮掩掩“没这回事,像你这么善良、漂亮的女孩,到哪都会很受的。”

 “不,你一定也发现到,在奇得我几乎没有半个朋友,除了你,他们似乎都拒我于千里之外…”珞侬注意到了善筠面有隐“善筠,你不会刚好知道这件事吧?”

 “没…没有。”

 她期期艾艾的语气,更加深珞侬的怀疑“你有事瞒我?”珞侬直视善筠闪闪躲躲的眼神“善筠,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使得他们这么讨厌我?”她乞求着。

 “不是的!他们只是在嫉妒你…”善筠发现她一时心急说溜了嘴,霎时闭口。

 善筠着实受不了珞侬如此在意那些人的感受,他们不值得她如此介意。她根本不相信他们口中的珞侬是那种沽名钓誉的女孩,他们只是在嫉妒她的美丽,但她又不想以那些流言语来伤害善良的珞侬。

 她在意每一个人、关心每一个人,她仿佛在害怕会失去人们的爱!是的,她渴望爱!她努力去关爱她周围的每一个人,即使她得不到对等的关怀,她依然从未停止过付出她的爱。

 她害怕一旦她停止付出她的爱,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善筠,你果然知道。”珞侬两眼盈满期许地凝视她。

 善筠掉转过头,她承受不住珞侬眼中深切的哀求“不,那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不听也罢,何必拿来徒增烦恼呢?”

 “那就告诉我!我是当事人,我更清楚孰真孰伪?”珞侬一旦固执起来,连十匹马也拉不回。

 “他们传言你跟严董事长有水之情。”善筠没好气的说。

 “严董事长?”珞侬一头雾水。

 “我说过了吧!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善筠数落着。

 忽地,珞侬会意过来,不可思议地捧腹而笑“你是说奇得的头子?”珞侬不得不又因忍俊不住的笑意而打住“我甚至连他的侧面都没瞧过,”她抬手抹掉眼角笑出的泪珠“我想我还不至于厉害到与一位素未谋面的人产生水之情吧!”

 “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女孩,可是…”善筠看起来真的胡涂了“可是大伙儿却传闻,你来应征那天是董事长亲自下的命令…”她倏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都说这些话不能信了,还…”她瞧向脸色苍白的珞侬,仓皇地“珞侬,你没事吧?”

 珞侬神色恍惚地未曾听见她的询问,一迳掉入自己的思

 一定是他在从中搞鬼!

 他肯定是奇得的高级主管,否则那晚他怎会出现在曼蒂洽谈生意?这也可以说明何以她会遇不到他。

 可恶!他竟敢如此手掌握她的生活,还向董事长遂“他”荐,难怪别人会误以为…,天啊!这下子她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若再让她遇见他,她发誓她一是要向他讨回清白!

 懊死的他!他以为他是谁?她的守护神?自认有责任引她走向正途,有责任为她找出一条生路?有权利摆布她的生活?

 镇,珞侬心神不宁,将所有的思维全停摆在一件事上,气恼的是,她却无法找到这位罪魁祸首发,她猛地握拳,把一古脑的怨气全出在搁置她前方的资料袋。

 她的失常惹来不少好奇的目光,珞侬尴尬万分的抓起资料袋快步走出影印室。

 凑巧地,面向她走来的正是霸道地占据她思绪两个月之久…不!是让她惹得一身腥的罪魁祸首。

 夙麒一旦认出前方那道带着凶光的眼眸,不咕哝了几声,他并不是不喜欢看到她,天晓得,他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阻止那股渴望拥她入怀的强烈冲动。

 两个月来,他一再避免到楼下来,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想去找她,而那随即所代表的…她肯定不喜欢!

 他遣走随行的主管,这种场面只适合触自面对,其实他是在害怕会有人突然闯入,揭开这一切神秘的面具,破坏了属于他们之间的自在。

 他不想失去她对他展开笑容时的恣意;不想失去她注视他时,眼眸无意中出的仰慕,他也害怕失去她机伶的言辞;他甚至已经开始怀念她的伶牙俐齿…

 “嗨!”夙麒故意忽略她甜美的脸蛋上织的愤怒,愉悦的打着招呼。她气呼呼的模样可爱极了!

 “都是你!”她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话。

 “喔…”他角掀起一抹笑意“敢问我到底犯了何等滔天大罪,惹得你这么生气,杏眼圆睁?”语气里毫无半点愧疚。

 珞侬不知他是否佯装不解她的话,竟还能出一脸的坦

 “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来争取一份工作,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尤其是你!”她怒冲冲地指责道。

 莫非她知道了!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血尽自夙麒脸庞退去。不,她若得知他的身分,发现他刻意的隐瞒,那她的怒气绝不仅止于此。

 他明知他现在该告诉她,免得太迟…可是…他挣扎着,他无非是想有多几分把握之后,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在能够明确确定她…

 “我从不怀疑,我只是好奇你怎会有这样的结论?”

 “让我这么说吧!你是奇得的主管?”

 夙麒对这话只是将眉一挑。

 珞侬继续:“而且相当有权势。”那道眉挑得更高“于是你便运用你的影响力向董事长推荐我,”珞侬愈说愈觉得有理“董事长便亲自下令,当然面试只是一个幌子,对不对?”

 竟是这番结论!夙麒不要惊叹她那颗小脑袋的联想力,但他笑而不语。

 珞侬瞧见那抹诩诩自得的笑容,虽然怒气更加高张,却只有干瞪眼的分,她恨不得手中有把利刃,划掉那抹得意,他的沉默等于是默认。

 “我真是个傻瓜!”她的双手气愤的挥舞着“全公司上下几乎都晓得我是如何进入奇得,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还被误会我是董事长的…”

 夙麒的眼严厉地一眯,‘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语?’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我无权阻止人家,但可恶的是你,你没权利手过问我的生活!我不记得我曾赋予你这样的权利!这一切祸都是你惹出来的,若不是你,就不会有这些麻烦!”她在狂吼。背在身后的手显示她在极力控制向他一拳挥过来的冲动。

 他必须尽快将她带离这个地方,她的声音大得足以引来全公司上下的人。

 但他却发现自己竟在享受着她的愤怒,毕竟没有多少人敢对他怒吼,女人?当然更没有!

 夙麒修长的手抓住她背在身后的手臂,珞侬奋力挣扎、斜睨他。

 “喂,青天白之下你总不会杀人灭口吧?”她的声音也因这个想法而微微颤抖。

 再一次,夙麒不得不为她丰富的想像力失笑“住口!”他想摆出凶恶冰冷的口气,但显然没有成功。

 珞侬狐疑地盯着他忍撇笑意的嘴角。

 “不,我只是不想看见因你的狂吼所引来看热闹的人群,那还得费一番舌解释。”他戏谑道。

 珞侬这才察觉方才的失态,庆幸的是此时正值午餐时间,大部分的员工都在地下室的餐厅享受午餐,因此并无人目睹这一幕,她任他抓着她的手臂。

 只是夙麒怎样也未料到会有这一幕,百密必有一疏。

 他将珞侬带至他印象中是间储藏室的密室,夙麒将门打开,算计不到连幸运之神也不眷顾他,映入眼帘的竟是两个显然利用午休时间‮情调‬的员工。

 两具纠的躯体因开门声惊吓得倏地分开,那男人恰巧正对门口飞快的瞄一眼闯入者,一旦认清来人只差没有魂飞魄散。

 “董事长,我…”他结结巴巴地无法将一句话道个完整,只一迳的重复着“对不起,董事长,我…”他保护地将女孩拉至他身后。

 那女孩早已吓坏了,错愕的瞠大眼。

 董事长!珞侬只觉中的空气被得一空,当场似被扼住脖子,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真是个十足、十足的大笨蛋!

 她早该看出来的,她怎会让自己的眼睛被他俊美的外表所蒙蔽?她怎会看不出他是属于上社会的一分子?他的衣着、谈吐、有钱人的傲慢自大,及那辆贵得令人咋舌的跑车…

 “董事长…”珞侬失神的嗫嚅着,神情茫然。

 夙麒一僵,珞侬!他知道若不是他紧抓住她的手,她早已跑离了他。

 在以往他若撞见这一幕,或许他会斥责那两人几句,给点惩罚再加些恐吓,事后便会将它当个笑话说给育梧听,不过此刻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只感到无比的愤怒。

 “滚!”他对那两人吼道。

 那两人慌张不知所措地迅速冲出密室,也顾不得衣冠不整。

 “珞侬…”他发现他竟辞穷。

 她抬起幽怨的大眼“你欺骗我!”她声嘶力竭地喊出她的悲痛,奋力地挣脱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离他的视线。

 “可恶!”夙麒将满腔的怒气全都发在那道倒楣的墙。

 他现在还不能走出这道门,在他还未将全身的挫折暴怒压制住之前,他难保不会找个倒楣的属下开刀…

 她没有哭!因为她不知该为他的欺骗而哭,还是为她的幻象破灭而啜泣?!

 他这么帮她,无外乎只是想证明他可以随心所的摆布一个人的生活,可以将她玩于股掌间,只在于足他过度膨的操纵权。

 珞侬躲进化妆室,用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来咒骂他,不过无论她用多恶毒的词句,也无法抹掉驻守在她心田的那道身影。

 可恶的他!他凭什么可以如此折磨她?凭什么可以惹得她的心这么痛?

 她好想哭!靠在一个温暖宽阔的肩膀…

 下了班珞侬并未直接回育幼院,下意识的,她来到曼蒂。自从在奇得上班后,她便辞去曼蒂及花店的工作。

 此时她好想好想琴姨,想要有琴姨的疼溺。她知道琴姨不会拒绝她,并且会温柔耐心的听她倾诉。她就像一个长辈在呵护她。

 有时候,甚至会私心期盼琴姨会是她的…,不,像琴姨这样温柔的女人,是不会做出抛弃子女的事…这当然又是一则她向上帝祈求的梦。

 “珞侬,你怎么来了?”建驰在门口便瞥见她,惊喜的盯着她瞧。

 珞侬回他一个苦涩的微笑,‘很久没看到大家,回来叙叙旧。’

 建驰托起她的手臂带至酒吧前的椅子上坐下“你快坐下吧!看你一副似乎随时都可能晕倒的模样。”并顺手倒杯果汁给她。

 这个时刻曼蒂还未开张,只有几个服务生在忙着开店前的准备。珞侬将视野胶着在那些忙碌的人群身上。

 她若未曾离开曼蒂进入奇得,她的生活是不是还会如二十年来一样的平静呢?她是不是就不会遭受到这一波伤害?她陷在自己的思中。

 “你有心事?”建驰望入她眼底的落寞。

 “琴姨呢?”珞侬不想建驰为她担心,强打起精神“她好吗?”

 “嗯,”他点头“不过有些想你,虽然嘴巴上不说,却常叨念你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你再不来,恐怕我的耳朵就快长茧了。”他嘲弄的眨下眼。

 珞侬一阵轻笑,缓和不少她积存的郁闷。

 “快进去吧!她在她的办公室。”建驰催促着。

 咚,咚,里头传来李琴红温柔细致的嗓音。珞侬始终纳闷着究竟是怎样的一份情境,迫使这么一位丰姿绰约风韵耀世的美人走上这一条路,伤心绝?

 “琴姨?”珞侬微推开门,轻声的唤着。

 琴姨乍听这细柔的声响,匆忙的将原本面对书柜的身子转向发声来源,两眼错着喜悦…见到她的喜悦。

 “珞侬!”她将手中的书重新摆回书柜,走向眼眶已泛着泪光的珞侬。

 “你怎会跑到这儿来呢?你待会儿不是有课?”琴红打量着俨然有满腹心事的珞侬,语气不免有丝焦虑。

 “琴姨,今天的几堂课可说枯燥无趣,所以…”珞侬做个耸肩的动作。

 琴红指指近处的沙发,两人比邻而坐。琴红习惯性地自摆在桌上的烟盒中拎烟,随手放入中点燃。珞侬不以为意的瞥视那一小撮红光。

 琴红似个被抓到做错事的小孩般,耸耸肩“好吧,”她捻熄手中的烟“算我怕了你!”琴红无奈的轻晃着手,嘴角扬着抹笑意。

 “琴姨!”珞侬不依的低喊一声“抽烟对身体不好,更何况你的支气管一向不太好,咳嗽的情形有没有比较改善?”珞侬暂把自己的问题搁置一旁,关切的询问琴红的健康。

 琴红一阵窝心“只要天气不跟我作对,就没什么大碍,反正我也跟它相处了四十多年。”

 琴红一向有气的老毛病,天气稍微一变冷,那个老朋友便会出来陪她。

 珞侬对这些话也只有淡然一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在半夜里发作,无法找到医生,楚便将她亲手制的一个布娃娃到我手中,要我不停的跟她说话,把心里的害怕全都告诉她,那么布娃娃就会想办法帮我赶走害我痛苦的恶魔,果然那一次我很快就恢复。因此往后每当我又发作,我总会抱着布娃娃不停的跟她说话。”

 “发作?气?”琴红错愕地望着点头的珞侬。

 珞侬在曼蒂打工才半年,琴红从未看过她发作,难怪她会显得这么惊讶。

 “所以我也很讨厌冬天!”她有些孩子气的说。

 “从小就有?”

 “嗯,可能是遗传吧!”珞侬随口一提,不明琴姨听到这话后霎时变得苍白的脸,她握住李琴红冰冷的手“琴姨你的脸色好苍白,你不要紧吧?”

 琴红纠心的苦涩一笑“没什么,只是看你平常这么活泼健康,怎么也会…”她的眼神变得遥不可及。

 珞侬静静地看着显然已陷入沉思的琴红,那股亲密归属的情绪又笼罩了她,肆无忌惮的在她体内奔窜。

 琴红倏然从自己纷的思绪中恢复,蓦然忆起珞侬刚入门时神色有异。“珞侬,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珞侬立即低下头,佯装拍拍子上的污点“有点心烦,而且很久没见琴姨了,所以顺道来看看。”

 “想琴姨?在两个月后才突然想到吧!”琴红取笑着。

 “才不是呢!我真的常想到琴姨。”珞侬抗议着。

 “什么事令你这么心烦呢?严重到影响你的上课情绪。”

 她瞥视珞侬那对受伤的眼眸,这不是很明显吗?会有什么原因能够使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感到受伤害?!

 “为了男孩?”她不假设道。

 珞侬迅速抬起雾般的大眼,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她羞红着脸将已到舌边的话打住。

 琴红宠溺地笑笑“珞侬,琴姨也曾年少轻狂过,还有什么事会教一个女孩感到心神不宁的呢?当然是跟感情方面有关的问题。”

 “不,”珞侬否认她的话“琴姨,是跟男人有关没错,但却跟感情扯不上关系。我只是感到受欺骗!”她忿忿咬牙切齿道。

 “他的欺骗让你觉得十分的气愤,却也很失望?是不是?”琴红指出。

 珞侬惊讶于琴姨竟能悉她的想法“不错,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他的欺骗比任何事都教我无法忍受?琴姨你是不是也明了这样深恸的感觉?”

 “是的!我也曾被一个我用了整颗心去爱他的男子所骗。”这是李琴红第一次向人提起她的过往。“你很在乎他?否则你的反应不会这么烈?”

 珞侬被这个问题问傻了,好半晌,她才以一种十分茫然的口吻呢喃着“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得知他的隐瞒后会变得这么气愤?!以前我也曾遭受过别人的欺骗,但我从来不会这么…这么失去控制,仿佛感觉到被背叛。不,我不应该会感觉到被背叛,可是…”她无助地望向琴红,就似一个在雾中迷路而需要人来指引的孩子般。

 “珞侬,”琴红纤柔的手覆住珞侬搁置于大腿上不停绞动的双手“不用太急于去发掘内心的感觉,一切顺其自然,答案该出现时,你会讶于它们竟会这么简单而清晰的就闯入了你的脑海,不要太钻牛角尖,凡事到头来都会有个明确的解答。想想他在你的生活中到底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而你又希望他在你生命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看到他会不会局促不安,刹那间心绪如麻?不由自主想多停留在他身旁?对他的感觉是不是异于以往你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想想琴姨的话,嗯?”她轻柔的拍拍她的手背。

 她希望他扮演怎样的一个角色呢?上司?朋友?抑是更重要、更不可磨灭的…

 珞侬搭上公车,带着依然没有答案的心回到育幼院,她瞄了一眼手表,十点,今晚没去上课,明儿个准被巧蔷骂个狗血淋头、体无完肤,她想到此,珞侬不咋咋舌。

 “你似乎玩得开心的嘛?”伫立在阴暗处的身影发出近乎冷冽的语调。

 是他!珞侬心一紧缩“站在角落吓人似乎已成了你的一种习惯!”珞侬亦毫不客气地反道。藉以掩饰她那颗快跳离口的心脏。

 他走出阴暗,街上的路灯照在他那张堪称愤怒的英俊脸庞上。

 他有何资格生气,珞侬悻悻的思忖,毕竟受骗的是她,该感到生气的是她,而不是他!

 “你今晚并没有去上课,为什么?莫非你又回到曼蒂去?”他仍是一成不变的冷漠。

 “喔!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私家侦探?”她的怒火在此刻被点燃,他没权利调查她的行为“或者我该为你的关注感到无比的光荣呢?”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夙麒的抿得更紧,他当然不会承认他在为她担心,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他当然对她不会有丝毫的兴趣。“你不该这么晚才回来。”他改以平静的口吻。

 “喔!怎么这回又变成我的保母!”她挑衅地。

 那双炯炯明亮的眼眯细、警告着“你在怒我!”

 珞侬忽略心底的惧意“别开玩笑了,我区区一个小职员怎敢惹我们的董事长生气?我想我还没那样的胆识!”

 “你正在这么做,而且努力不懈。”

 她可以看得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珞侬怀疑这世上会有什么事能让他失去控制?珞侬将手臂往前一搁,似乎想藉此来保护自己。并不是因为他,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她只是在防止自己投入他宽阔温暖的膛。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她的声调里有明显的伤害。

 夙麒忽略心底那股因她的指责而涌起的一阵痛,僵硬地“我并不曾欺骗过任何人,包括你!”

 是的,珞侬不情愿的承认,他自始至终并未否认过他不是严夙麒,他只是在回避。

 “但你也不该一再隐瞒你的身分,不愿透,这跟欺骗没两样!”她撇开眼,不想让对方瞧见她眼底的难过。

 “知道我的身分是不是就会让你对我这个人另眼看待?”他几近不屑的说。

 珞侬猛力扭回头嗔怒地回视他,口被炽烈的怒火充,不争气的泪却在此刻夺眶而出。

 “你该死!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女孩,是不是?沽名钓誉,不知羞?”珞侬将握紧的双拳紧靠在身侧,她怕会丧失理智给他几拳。

 “我并不想故作清高,扬言我并不需要钱,但我也还不至于见到金钱便对人打躬作揖。严夙麒,你尽可带你的钱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更多的泪委屈地自她的双颊落下。

 她为什么还要在意他怎么想呢?反正他早已将她归类成那种唯利是图的坏女人,她何必再多费舌解释、再多自取其辱呢?

 珞侬一刻也不愿多做停留,快速地自他身旁掠过。

 夙麒不明白珞侬的眼底为何会有怨恨,在得知他的身分后,她不是该感到窃喜吗?就像他所认识的无数女人一般,开始算计能自他身上挖取多少金钱、珠宝?

 他伸出手近乎暴地将她拥入怀中,珞侬仰头狠狠的回瞪他“放开我!”在他热烈的注视下,这句话反倒成了一句毫不构成威胁的呢喃。

 “珞侬…”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双手的力道加深,浓情意的凝视着她。

 夙麒渐渐俯下头,堵上她的,她忘了挣扎。或许从一开始,她便一直在期待他的吻吧?他的吻渐渐变得温和,不再有方才的暴,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就仿佛她是一件他极珍贵的宝物,需要捧在心口细心的呵护着。

 珞侬渐渐合上眼,让自己尽情的沉醉在他的拥吻中…

 最后是夙麒结束了这个吻,他盯着珞侬迷茫的眼。

 “你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承认吧!你跟我一样期待这个吻。”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承认这个吻带给他更大的震撼,一股情在他体内肆,这是一股只有她才能挑起的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在他这样子轻视她、伤害她之后,她仍旧一样渴望他的怀抱、他的吻…

 “不,我讨厌你!”她的话却一点也说服不了谁,包括她自己在内。

 “是嘛?你能否认你刚刚所经历的感觉吗?能否认你并没有感受到那道飘在我们之间的?”夙麒以冷冽的口气来掩饰他因方才的一吻而几乎濒临失去理智的情。

 她眼底闪烁着恨意“是的,该死,这是否就能足了你的自大狂,再次证明了没有一个女孩可以逃过你的魅力?”她奋力挣脱他的掌握“放开我!”

 他依言放开她“不,”夙麒却以一种怪异的眼神俯视她,一种男人看女人时的眼神“相同的,我也不否认你挑起了我十足的兴趣。”

 楚珞侬挑起了他的渴望,渴望拥有她,他不记得他曾如此渴望过拥有一个女人,只有她!

 “我想拥有你!”他用不容反驳的语气低喃。

 珞侬错愕地看向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珞侬,”他再次走近她,双手轻放在她双肩“你可以不必再为了生活而忙碌,我可以让你锦衣玉食,再也不必为钱烦恼,我能提供你一个女孩所梦寐以求的一切。”他的语气好似给了她多大的宠幸。

 不信、震惊的表情充斥了她双眸“你是说要我当你的…‮妇情‬?”

 是啊!否则她还能奢望是什么呢?他不是早就已经界定了她的角色?是不是因为她只是个孤儿,就该为他的建议感到荣幸,是不是她就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审视着她的怒容,‘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各取所需!’

 她缓缓合上眼,想阻隔这席话给予她的创伤。她活该,像她这样一个青涩无知的小女孩,怎逃得过他老练的猎游戏呢?此刻的他冰冷而残酷。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爱上他?这份认知震得珞侬一阵颤抖。不!不会的,她的初恋不应该会这么悲惨的!

 “你找错对象了!”天知道她必须费多大力气才能装出这么平静的声音。

 “不,”他根本不接受否定。“我只要你,楚珞侬,我会得到你的,想想这随及而来的金钱、珠宝、汽车和华厦。”

 “我再一次告诉你,严夙麒,我并不要你的钱,带着你的钱滚吧”

 她失望透了,奋力甩掉他的手,悲恸的冲入大门,她顾不得是否会惊醒睡的小朋友们,跌跌撞撞的回到她的房间,将自己抛向铺,抑制不住的号啕大哭,将一身的委屈、一身的苦恋全发出…

 夙麒站在育幼院外良久,他真痛恨自己,他在她的眼眸中看到明显的伤害,但这也不能丝毫消除他要她的望。

 他想保护她不受这社会的污染。然而心底的一个声音却在讥诮的说:“那又有谁能保护她不受他的伤害呢?”他受挫的低吼一声。

 莫非她真的与他以往所认识的女人有所不同?

 不!女人都一样,抵不过金钱名利的惑。他再次的说服自己。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在商场上的强硬手腕,向来使他无往不利。更何况他是在提供她一个可以栖身避风之地,不愿她再到曼蒂去。

 一想到珞侬将躺在别人怀里,忍受别的男人爱抚,他就无法克制自己突然涌上的愤怒,她只属于他!他不明白她为何感到生气,毕竟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珞侬毅然的辞去奇得的工作,她不愿意再见到他,也不敢再见到,怕自己会再次盲目的陷进他的魅力而无法自拔…

 那将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

 她,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有何资格攀配得上这位商业钜子?围绕在他身旁的,多得是名媛淑女,他何苦还要来招惹她呢?

 只为了证明他无往不利的魅力?还是只是在戏弄一个少女的梦?

 有时她会好怨恨、好怨恨自己痴的心。

 白天她便帮忙楚整理育幼院的事,晚上,她尽量投入同学们的活动中,然而一旦到了夜阑人静时分,寂寞便又悄悄地包围住她,教她怆然、无所适从。

 她明知自己深陷感情的沼泽,却没法自救,她不断说服自己,她何以要对一个把她当成随便女孩的男子如此耿耿于怀呢?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的感情、浪费自己的感情?

 然而,这一切却全都那么的不由自主?

 珞侬例行地自信箱里取出一叠信件,其中当然少不了社会各地善心人士的捐款,她随意地瞄过每封信的来处,再一次地,她发现了那封不具名亦无通讯地址的捐款。像这类不具名的善心人士早已屡见不鲜,但每月会固定捐赠这么一笔为数不少款项的却是前所未有。

 而且是她遇见了严夙麒之后,一簇怀疑之火在她心底被点燃。

 “楚,这是今天的信件。”珞侬走近楚斑驳老旧的办公桌前,将那叠信递至楚手中。

 楚抓起搁置在右手边的老花眼镜戴上:“好的,谢谢!”

 珞侬看了看这几天显然心事重重的楚,她双鬓的发丝似乎又忧白了几缕,眉间的皱纹似乎又更深了,这几天她太沉醉于自己的悲伤,而忽略了育幼院似乎愈来愈窘迫的状况。

 “楚,育幼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往办公桌前的椅子一坐,这话惹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珞侬,你知道育幼院这块地是周老先生为了同情孤苦无依的孩子们,而无条件租给我们使用的,如今周老先生过世,他的儿子想出售这块地,并且有意将地卖给我们,可是实在筹不出这笔钱,所以他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希望我们能在一个月后搬离这,因此育幼院的去处…怎能不教人忧心呢?”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望着手中的信件。

 “怎么会这样呢?”珞侬咕哝道“楚,那您打算怎么做?一个月的期限根本不够找到一个能够容纳全院孩子们的地方。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譬如请求市政府给予育幼院援助?”

 “嗯!正在沟通中,可是这一拖又不知是何时了?”

 珞侬陷入一阵沉思中,莫非这真是命运的作弄?她无从抗拒这样的命运吗?真得如此乖乖就范,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她。

 “楚,总会有办法的。”她安慰着老人家。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她嗫嚅着。

 其实珞侬也无计可施,难道她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主宰她的生活。

 她想逃,离他远远的,但她逃得了吗?能逃到哪去?她不沮丧的想。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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