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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台北市近郊,近四千余坪的空地上停放著数百辆房车,全为了参加“远见事务机器”董事长沈方远大公子的婚宴。

 沈方远游广阔,光是停车场避制就出动数十名警卫维持顺畅,而川于宴席上的,是分属十家知名饭店派出的一服务团队。

 沈方远正向宾客把酒致意,视线却不著痕迹地打量二儿子沈博奕身旁坐著的女伴,沈博奕仿佛不察那道审视的目光,自在地品尝主厨精心烹调的美食,偶尔与同桌的客人闲聊几句。

 一向不喜欢际应酬的他没坐主桌,故意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没多久,桌边走道却陆陆续续出现几位打扮入时的美人;她们或者停在通道上和朋友聊天嬉笑、或者假装询问化妆室的位置、假装遇见人…使尽镑种方法、套尽镑种关系,只为在沈博奕身旁多停留一会儿,好吸引他的注意,只是当事者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了未婚女的注目焦点。

 沈博奕身旁的美女见到男友对周遭频送秋波的女人不为所动,因而沾沾自喜起来,暴在空气中的大半脯也得更高了。

 “奕,不介绍我让你的家人认识吗?”喜宴已进行大半,她的微笑都快僵在脸上了,却不见男友将她介绍给他的父母,机会难得,她可是求了好久,他才答应带她来的。

 “放松心情享用美食吧!”他盛了一碗佛跳墙给她。“客人这么多,我想他们没时间也没有多余的脑袋记住我带什么人来,今晚,我大哥、大嫂才是主角。”

 “可是…”美人嘟起小嘴,不依地微倾身体贴在他肩侧。“这样不会太失礼吗?”

 “不会的。”他漾起人的嘴角,拍拍她的小手。“这么感的场合,我可不想被他们包围问,我想你也不会喜欢的,万一弄僵了气氛,那才叫失礼。”

 她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跟他的关系!为了今天,她花了几万元治装,一早上护肤中心从脸到身体全套保养,又预约名牌设计师帮她吹整发型,然后费了两个小时才化好完美无瑕的妆,他居然根本没打算向他家人介绍她

 她愈想愈气,忍不住将手中的筷子往桌面一扔,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木筷与瓷盘碰撞出轻轻声响,代表微弱的抗议。

 感觉美人隐约出恼怒,沈博奕蹙眉。女人万种风情,如花儿般各有各的娇态,但,美虽美矣,一旦冒出想套牢男人的念头,那遮掩不住的心眼,将美感破坏殆尽。

 很快地,他便将心思从女伴身上走,专注地品尝起美食,对于不再感兴趣的女人,他懒得多耗费精神去敷衍了。

 “博奕,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沈方远突然出现,把沈博奕唤走,而他身旁的女伴虽然马上摆出甜美笑容,却没机会出场。

 两人来到搭建的舞台旁,沈方远盯著二儿子,不悦地说:“你今天带来的这个女伴,好像不是公司尾牙那个,也跟半年前出席你弟弟婚礼的那个不一样。”

 “咦?你怎么知道?”沈博奕一脸泰然自若。

 “我有眼睛,当然分辨得出来。”得到证实后,沈方远脸上表情更阴沉了。

 沈博奕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故意装傻,视线来回、上下反覆打量他老爸。“你这么仔细用心地观察我带来的女伴,该不是临老入花丛,想梅开二度吧?”他思忖半刻。“不过,妈那一关可能没这么容易过…”

 “去你的混帐东西,什么、什么梅开二度…”沈方远被儿子栽赃,气得红了脸,不过,很快就识破这是儿子顾左右而言他的把戏,铁青著脸警告。“你女朋友这样一个换过一个,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定下来?别让我知道你是抱著游戏的心态,搞花花公子那一套,我们家可不允许你做这种伤害别人的事。”

 沈博奕耸耸肩,一脸无辜。他早猜到大哥和小弟结婚后,老爸和老妈的注意力会全部转移到排行老二的他身上,果然,老爸盯得紧,连他带来的女朋友也不放过。看来,他得多多鼓励那两对甜蜜夫加紧生出一打小孩,不然,难保老爸不会将老哥相亲成功那一套再搬到他身上。

 沈方远不知他听进去了没,只想逮到机会就多念几句。“还有,别一天到晚跑得不见踪影,你现在到底住在哪里?又在忙什么工程?有认真交往的女朋友就带回家来,为人正派,个性善良就好,我和你妈不会干涉你们的感情,要你女朋友别担心。”

 沈博奕点头如捣蒜,一副认真听训的模样,脚底却早已开始抹油。“我知道,您说的话我绝对铭记在心。我还有事,先走了,帮我跟大哥、大嫂说一声…”边说边倒退,在沈方远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他赶紧拉了女伴,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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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市区一间室内设计别具风格的LoungeBar里,轻松慵懒的爵士乐声中,掺混著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不好意思,能不能再给我一包面纸。”方韶茵点小费给服务生,脸上挂著歉意,待服务生离开后,她看着身旁的学妹段月菱,表情转为无奈。

 “小姐…你再这么哭下去,整间店的面纸都快要被你光了。”她轻轻叹口气,松松已经快僵硬的四肢,看看腕上的表,时针正往十二点的方向前进。

 “你就让我哭嘛…哭完了,我的心情…呜…就会好一点。”段月菱再出一团面纸,按住眼角,不时滑下来的鼻涕,还要空喝点酒补充水分。

 “你不介意到时用厕所的卷筒卫生纸的话,就请便吧!”看样子学妹起码要再哭上半个小时,她闲著没事,干脆移开视线,观察酒吧里的男男女女。

 “学姐…你怎么都不安慰人家…”段月菱一个人哭得有点没意思,皱起眉头抗议。

 方韶茵收回游移的视线,扯扯嘴角,皮笑不笑地说:“打从不幸做了你的直系学姐开始,安慰的次数还算少吗?如果你不嫌腻,我可以拷贝一卷录音带播给你听。而且重点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哭的?”方韶茵只脑凄笑。

 段月菱鼻子,泣道:“沈博奕带黎八婆去参加他哥哥的婚礼,明天,她一定会跑到门市部向我炫耀,说沈博奕对她多体贴,婚礼多浪漫…呜,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她同一天认识沈博奕,他带她却不带我,这…这教人家怎么能承受这种打击!瞎眼的人都闻得出来我比那个死女人漂亮一百倍。”说完,眼泪又扑簌簌直

 方韶茵忍著笑安慰她。“他不懂你的美丽,别的男人懂,我相信,你的真命天子,很快就会出现。”

 “你不懂的啦!人家这次是认真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男人让我这么心动。”段月菱十分不赏脸地将她的安慰当作驴肝肺,继续啜泣。

 方韶茵有点火了,这个女人还真麻烦!“小姐,你们不过是在店里见过几次面,根本八字都没一撇,你哭成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点?你自己都说了,每次看到他,身边的女主角从来不会是同一个人,这种烂人值得你为他掉眼泪?我看你就继续把眼睛哭瞎,免得老是见到帅哥就飞蛾扑火去了。”

 “不一样,他跟我以前喜欢的那些男人不同,你看过美洲豹吗?那种身形轻捷优雅,结合力与美,且带著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从容的美洲豹?沈博奕就是那样的男人,全身散发出致命的魅力,让人不得不心悦臣服于他脚下…”段月菱发出赞叹,哭得浮肿难认的黑眼珠依然努力出爱慕的眼神。

 “是啊,我还知道美洲豹胃口奇好,几乎没什么不吃的,平常独居,只有配时才和同类生活在一起,听你这么比喻,我可以想像他是个怎样的男人。”她不客气地泼冷水。

 “学姐,怎么说配,这么难听…”段月菱嘟囔一声,有种两人不是同星球物种的遗憾。

 “你们这些女人抗拒不了坏男人的吸引力,又个个都想将坏男人驯服成自己专属的新好男人,要是男人这么容易驯服,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女人的眼泪?”她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你不也是女人…”段月菱嘟起嘴反驳。

 她按按眼角因呵欠而冒出的泪珠,敷衍地回说:“至少我从没立志要当驯兽师。”

 “只会念我,换作你也抵挡不了…”段月菱小声地反驳。

 “我?”方韶茵大笑三声。“恋爱让你智商降低了吗?别逗了,我会为男人神魂颠倒?那种男人会使出的招数我见多了,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

 “谁不知道你是有名的辣手摧‘草’,哼…”段月菱虽不服气也不得不佩服。

 的确,从她认识方韶茵开始,只见男人为她死心塌地、穷追不舍、搞得灰头土脸,没见过她在爱情上失利。为什么年纪才差两岁,命运却差那么多?

 “没听过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这句话吗?”方韶茵问。

 咦?段月菱头上亮出三个问号,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吗?

 “跟在男人股后头追的女人没价值,要就让男人握著怕捏碎,放开怕飞走,一颗心悬在你身上,明明就像要到手了,偏偏伸出手又什么都捞不到,懂了吗?”

 段月菱擦干脸上的泪痕,眼睛眯成一条线,带著崇拜的光芒望向方韶茵。“学姐…你那一个接著一个的男朋友都是这样勾到手的吗?”

 “用辞不当。什么勾到手?这叫‘保持良好互动关系’。”她啐了一声。“那些男人还不够格让我这么劳心耗力,这是‘常识’,OK?只要你在我老家待个一年半载,保证你无师自通。”

 “喔…”段月菱终于理解。这不仅要天生拥有美丽的外貌,还需经过后天环境培养,难怪学姐总能在无形中散发出自信夺目的光采。

 方家是台湾中部望族,从方韶茵的爷爷在据时代拥有第一栋木造房舍开始,至今先后盖起的式建筑就占地数顷。拥有族人专属的内外科医生、礼仪指导教师、管理顾问团、律师团,整个家族包括住在一起的佣人,加起来就将近三百人。

 男人娶纳妾是家族常态,妾间的明争暗斗以及第三代的争权夺利,更是每天上演的戏码,也难怪方韶茵的“常识”比起一般人更加丰富。

 她小时候就经常因为叛逆、背离家规而遭父亲修理,大学毕业后躲到四姑姑方凌云创办的“当代女杂志社”工作,五年时间被迫,现在成为总编。

 方凌云是方老爷子膝下十八名子女中,唯一敢跟他呛声,誓死不结婚的坚强女。在方家,男子成亲可分得一份可观的财产,女子无分家产与继承的权利,但出嫁时仍有一份丰厚嫁妆,方凌云硬是拗来原本属于她的那份嫁妆办了这本杂志,现在业绩稳定,生活宽裕。她还有句名言不要跟豺狼客气。

 “学姐…沈博奕刚获得今年度杰出建筑师奖,你会去采访他吗?听说他从不接受专访耶!”段月菱期待的问。其实,和沈博奕认识两个月,她真的一点也摸不透他,他对人很温柔,却从不主动约她,让她不知该“从何下手”现在只能期望手腕高明的学姐可以帮她探听到一些作战资讯。

 方韶茵轻哼了声。“我的字典里,没有‘不接受’这三个字。不过…”她兴趣缺缺地说:“会不会采访要过几天开会讨论。”杂志社是收到不少女读者来函,希望能看到他的专访报导。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头小子,就算因为设计一栋文学馆获奖,对社会根本称不上什么特殊贡献,得奖没多久,八卦杂志马上爆出他一堆风韵事,这样的人,值得她去专访

 想到这,她不自觉拧起眉头。而最令她捶心肝的是,读者大人哪里想看什么伟大贡献,说是“当代女”但是,真正让她们眼睛发亮的,总归一句,就是“帅”

 唉!无论是旧时代还是当代,女人还真是没什么长进。

 “求求您!”段月菱倏地起身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一定要问到他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人、平常做什么休闲活动、在哪里出没、爱吃什么菜、打算几岁结婚、以后想生几个孩子…学姐,拜托您了!”

 方韶茵听了几乎当场晕厥。“你还没死心吗?”

 段月菱报以羞赧的笑容。

 天呐!那…她到底为了什么要在这间酒吧浪费三小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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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志社编辑会议上,编辑群正为下期杂志的主题人物展开大战。

 方韶茵企图想以总编的专业判断倒全场。“沈博奕过去名不见经传,不过得了个奖,知名度不高,而且,我们的读者以女占绝大部分,这类建筑方面的讯息恐怕引不起读者兴趣。”她才说完,几本衷漂马上被送到她面前。

 一名编辑表示意见。“总编,这是最近两期的八卦杂志,卖到缺货,你说读者有没有兴趣?”

 “听说已经有不少综艺台打算邀请沈博奕上节目,但是,都被拒绝了。总编,我们相信你绝对可以办到,我们要抢得头香。”另一名编辑马上向她灌汤。

 “这两箱都是读者来函,想看到沈博奕的专访。”最后一项有力证据被搬上会议桌。

 方韶茵的脸部线条,虽然很想坚持不让当代女杂志沦为娱乐刊物,希望现代女多点理性判断,但,终究敌不过读者如雪片般飞来的信件,以及现场十几个女人的口水。

 最后,方韶茵以一票对十二票惨败沈博奕确定当选下期杂志的主题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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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方韶茵身穿白色紧身套装,里头搭件鲜红色小背心,脚踩三吋白色麂皮高跟鞋,一头及、浪漫人的波形长发,姿态闲雅地从路边停车格走向与今天采访人物沈博奕约定的地点。

 一路上,不少经过的机车骑士纷纷回头向她吹口哨,她则一律奉送白眼,只差没破口大骂:“死小孩,没见过女人啊!”她知道自己生得美,却十分厌恶听见异对她的称赞,尤其是带著的打量。从念高中开始,那一堆莫名其妙想要包养她的男人,加上家中男尊女卑的扭曲观念,让她对男女情感少了幻想多了份恶意的嘲弄。

 不过,她也不会白白浪费父母给她的美貌,尤其遇到那种将女人视为供男人养眼的花瓶的自大分子,当然,欣赏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弯进一条巷子,方韶茵核对著经过的门牌号码,走了约六、七分钟后,她呆立在一片散著砖石泥包的半成品空屋前,一时之间,无法回神。

 现在…是什么状况

 编辑会议过后,整整十四天,包括周休二,她打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吃了一顿又一顿的晚饭,拜托许多有些情的商场老板,透过层层关系,始终约不到那个沈博奕。

 还真被段月菱说中,这个男人坚持不接受专访。

 好不容易,她寻到“温心基金会”董事长,也就是沈博奕的母亲。在答应将当期杂志收入的百分之五捐给基金会后,对方爽快地承诺。

 “放心,我会用亲情攻势,再以他的弱点威胁,他就范,你就安心去采访。”他母亲这么说。

 在LoungeBar听段月菱哭诉而浪费的三个小时,加上这十几天因为迟迟敲不到采访时间,天天受杂志社部属“有异没人的关爱眼神”沈博奕这三个字,简直是一道催命符,让她受煎熬。

 这些帐,她都把它算到等等要见面的那个男人头上。

 这种滥情的男人就需要有人挫挫他自认所向披靡的男雄风,而她这趟采访的目的,正是要替那些单纯无知的受害女讨回公道。

 只是…

 一眼望去,如同废墟的空屋里,除了打著赤膊涂墙施工的工人外,她见不到长得像今年“杰出建筑师奖”得主的男人。

 闭著弯,小心翼翼地绕过各种障碍物,木条划过她的小腿肚,污水溅上她的高跟鞋,高低不平的地面差点让她扭伤脚,她忍著不让脏话口而出,随便找了一个工人问话:“请问沈博奕先生…在这里吗?”

 那工人一回头见到她,立即吹出一个又响又高亢的哨音。“小姐,水喔!”

 她的眼里出寒光,脸上肌一颤,对方的赞美,她一点欣喜的感觉也没有,心里将沈博奕家里的小强、小英、小明全问候一遍,是他害得她落魄到在这里被人调戏。

 “对不起,我找沈博奕先生。”她耐著子再说一次。

 “这样喔,你等一下嘿!”那工人朝里头大喊了声:“头儿,辣妹找你哦!”这一声将现场堡人的视线全都喊到她身上,言秽语一股脑儿倾巢而出

 “真水~~”

 “辣喔!身材一多赞!”

 “娶转来作某,不错!”

 “他”字开头的三字经已经在方韶茵舌尖打转了,脑中的怒火愈升愈高,为她原本丽的容貌更添上红润。

 一名肤如小麦般金黄匀称、上半身赤的男人,从房子的隔间里闪出,走向方韶茵。

 他大踏步直朝她而来,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迹象,那种来势汹汹的气势,让方韶茵感觉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明知道见到狮子要快逃,可偏偏两脚不听使唤。

 猛狮一直走到离她鼻尖十五公分处才突然停步,高大的身形铺天盖地地罩下来,丢了句:“你是?”

 方韶茵刚才的一股气没处发,这会儿又来了一个无礼的男人,她昂起头来怒视他,却因两人距离太近,焦距不容易对准,害她一个不小心踩空脚下的木条,整个人往后一仰

 她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声,细即被拦住,一双手在刚才危急时朝空中胡乱抓一把,十爪却意外精准地“巴”住对方隆起的两大块肌。

 这姿势…很尴尬!

 对方英雄救美,这个美人却演出色女朝猛男袭事件,哨声喧嚷顿时此起彼落。

 方韶茵稳住平衡后,两手连忙离开那紧实平滑的肌,感觉男人打量她的目光带著轻佻,她一时恼羞成怒,大吼

 “你、你不用管我是谁,叫那个什么鬼建筑师快滚出来!”她的火气已经将理智烧尽,再等五秒,沈博奕若还不出现,难保不一并将这间房子烧了。

 “我就是沈博奕。”男人扬起角,一副饶富兴味地望着美人怒颜。

 呃…方韶茵大眼瞪得像牛铃一般,转头看看其他工人的反应,得到的结论均是“点头”

 “你就是…?”她朝面前的男人再确认一次。

 “沈博奕。”他出和肤强烈对比的一口白牙,冲著她笑。

 “哈、哈哈…”方韶茵干干地笑了几声,仔细一看,的确跟同事从颁奖典礼上拍回来的照片有点相似,不同的是,照片里的他头发整齐地往后梳拢,真人的半长发随兴披散;照片上的人穿著衣服,真人…的上半身展现出比例恰到好处的肌线条。

 她糗了。

 才想着用美惑这只美洲豹,顺利完成采访后再狠狠泼他一盆冷水,现在却发生辱骂被采访者的意外…

 不过,反应机灵的她当机立断,运用选择失忆,将刚刚的“出言不逊”轻易地从脑海中抹去。

 “我是‘当代女杂志’总编辑,方韶茵,久仰大名。”她表情一换,柔柔一笑,递出名片。

 虽然现在狼狈不堪、美女形象尽失,不过,只要稍作包装,还是可以扭转乾坤,让眼前的“猎物”乖乖入瓮。

 沈博奕对她前后截然不同的表情感到讶异,现在是在演“川剧变脸”吗?只是,相对于她现在的巧笑倩兮,他倒是对她刚才的“飞扬跋扈”多了几分兴趣。

 原本这间杂志社不断透过关系坚持采访的强硬作风令他有些不悦,母亲大人甚至连续三逃卺命连环CALL,得他不得不勉强答应,而现在,意外见到美得够味、个性也够呛的采访者,总算稍稍抚平了他这半个月来被打搅而冒出的火气。

 对于“美”无论人事物,他总是格外有耐

 因为约定采访时不能拍照,基于杂志报导需求,方韶茵尽职地由头至脚、前前后后将眼前的男人看了一遍。

 略长的头发经他大手轻轻一拨后,线条畅地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飞扬至脑后,一双被隐在立体眉骨间的深沉黑瞳闪烁著水波般的光芒,直的希腊鼻配上菱形略丰的型…

 面貌称得上感完美,更别提他赤的上身,那瘦削却实的肌理线条,绷紧平滑到连苍蝇都停不住的皮肤,直筒黑色运动下,隐隐可见紧实的腿部及部曲线…

 果然有料!她暗自称奇。

 俊俏的男人她在老家早就看到麻木,爷爷、叔叔、伯伯对收藏美女的喜好让他们生出的子女一代比一代更出色,但是,皮薄细的男人总让人感到少了那么一点男子气概,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有让女人尖叫的本钱,当然,这不包括她。

 沈博奕微笑地放任方韶茵毫不掩饰地用目光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他也“顺便”欣赏这雕细琢的美人。

 柳叶眉、鹅蛋脸,一双涂著紫红色眼影的水汪汪大眼灵动地在他身上打转,保养得宜的粉脸庞因刚才的盛怒自然红透,微翘的型像随时等待男人一亲芳泽。包裹在紧身套装底下的是丰,膝上十公分的短裙毫不吝啬地展现她修长白皙的‮腿双‬,小蛮背后接连著小巧浑圆的线…身材容貌在他认识的女人当中均称得上出众,尤其是她脸部表情散发出的尊贵与傲慢,像是习惯睥睨天下的女王,有股慑人的美

 两人彼此打量,方韶茵从他眼中读出赞赏,猜想他正在心中掂斤计两,需要投注多少时间与成本才能让她臣服,她投以甜美微笑,一副为他神魂颠倒的花痴样,打算喂美洲豹的自大再让他扑空。短短五秒,一道看不见的电忙碌地来回穿梭

 然后,原本各自打量对方的目光同时敛起,方韶茵掩嘴轻笑,伸出细白柔荑。“请多多指教。”

 沈博奕也爽快地伸出右手。

 当两人掌心互碰时,那些复杂的心计全微妙地从皮肤透了出来,方韶茵感觉到沈博奕大拇指若有似无地从她手背上抚过,她马上用食指朝他掌心不经意地挠了一下,两人四目交接,从对方眼底看见了“熊熊火焰”然后,又像风轻拂过湖面,不著痕迹地松开手。

 斑手!她在心中暗自为他评分。

 “这边坐。”沈博奕让人搬来三张折叠椅,架在一间不那么多灰尘飞扬的房间,为她拭去椅子上的脏污,轻扶她的,将她带到椅子上。

 她温顺地接受他的体贴,在他手环住她的柳时,轻轻地往他身上一靠,仰起脸朝他柔声道谢后,优雅地坐了下来。

 他接收到她透过眼神传递过来的“邀请”仿佛早已习惯女人的主动示好,仅淡淡一笑,不动声,静待她的采访。

 方韶茵将录音机及纸笔备好,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好歹她也称得上高标准美女,在这么简陃的空间里采访,枉费她精心打扮,再怎么摆出人姿态似乎都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她坐下后,窄裙的开衩已经向上缩了十公分,沈博奕居然能够目不斜视,一定是光线、环境、气氛都不对。万一他没上,那她如何回报这些日子因他而生出的“鸟气”?

 第一次,方韶茵对自己的魅力失去往常的信心。

 “韶茵?”沈博奕看她陷入冥想,出声唤回她。“因为客户赶著在大喜之前完工,所以委屈你来这个地方采访。”

 “不、不、不,没有的事。”方韶茵连忙否认,却讶异他一眼看穿她内心的想法。当然,她也注意到了他自动省去姓氏的亲密称呼,得到这个“讯号”她知道鱼儿已经在饵边徘徊了。

 她按例先客套一番,介绍“当代女杂志”顺道恭敬地吹捧他几句。

 “你可以直接叫我博奕,也不需要用敬语,既然答应接受采访,不管什么问题,我都会坦诚以对。”他已经套上薄衫,盖住那会令女人心猿意马的好身材,在入冬之际,完全显示出他的身体十分“健康”

 他的承诺正中她下怀,她巧笑着,眼中闪过一丝狡猾。“那,博奕…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坦诚以对’。”

 她保证出一篇深入采访,让那些眼睛被“蛤仔”糊到的女人,看清楚他的风

 沈博奕被她美眼一电,背脊莫名一阵发凉,他怎么觉得自己顿时成了被准心瞄准的猎物,有种快被扒光的危机感?

 “我开始访问了。”她按下录音键,表情坦然而专业,丝毫察觉不出有何异样。

 他点头允诺,心想似乎是自己多虑了。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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