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便能大事化小
咋办?仇士良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啥处理政民的经验。收拾皇上、大臣,自己手拿把攥,对付百姓,这活儿不
啊。总不能去问田令孜那死鬼吧?田令孜已经被王爷打发上路了,想问他,这辈子是赶不上了,除非找人通灵。
要说通灵,徐仙师和他那位散仙至
鸿都客,倒是有这个神通,可自己真要混到去找田死鬼讨主意,脸还要吗?“明⽇是朝会,让京城的百官都来上朝!”
仇士良恶狠狠道:“中午就在含元殿用膳,备些泔⽔窝头,不拿出主意来,就让他们吃喝拉撒睡,全在殿里!”“这个…”郄志荣硬着头⽪劝道:“爹,三思啊。”“三思个庇三思!为老百姓办事,还讲什么体面?把王铎给我叫来!
今晚别睡了,点灯熬油也得给我拿个章程出来!⼲得好,王涯的相位就是他的。拿不出来,一并按
处置!”仇士良咬牙切齿“杀他全家!”
***打定主意之后,程宗扬没有顾得上去看望飞燕,便戴了顶兜帽,策骑从角门出来,⼊目的情形使他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宣平坊并不是热闹所在,比起寸土寸金的平康诸坊,算是个清静住处,然而此时,从自己家门口出来,一直到十字街心,原本冷清的街道被挤得満満当当,无数人扶老携幼,拖家带口,挤在屋檐下遮风避寒。
一个黑⾐太监带着人沿街指点,哪里施粥,哪里生火,哪里划出区域,命人围上草席,让男女分开便溺,林林总总,巨细无遗。
坊正跟在中行说庇股后面,跟个狗尾巴一般,指哪儿打哪儿,除了本坊的坊卒,汉、宋两国的护卫也被使唤起来,在街头维持秩序。童贯道:“都是周围各坊来避难的。”
“不是吧?我回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啊?”“⽩天有伙贼人混进来想作
,被中总管带人拿住,砍了脑袋挂在坊外,严噤外人出⼊,外面人也不敢来。
后来…侯爷回来时候带的人多,周围的百姓看见,都纷纷来投。中总管说,侯爷有好生之德,不能寒了百姓的心,下令尽数接纳。先是腾出空宅安置。
后来安置不下,只好留在街上。”石超陪着谢无奕出来,说道:“为这中总管还跟前郡王⾼霞寓吵了一架。
⾼家房舍多,中总管让腾出几间,⾼郡王不答应,说他谋夺自家产业。中总管那脾气,郡王也不惯着,当场放了几句狠话,可把⾼郡王吓得不轻。”
“⼲!”看着街头的人群,程宗扬头⽪一阵发⿇,中行说打着自己的旗号收容百姓,固然是在作善事,可这隆冬天气,万一天降大雪,街上的人起码得死一半!
本来还觉得有些腾挪的空间,突然间可就迫在眉睫了,这事无论如何也耽误不得,还是早些平定为上。
“石超,你多帮帮忙,柴火热⽔不能断了,我去找卫公想办法,及早把人都送回去。”石超拍着
口道:“老大,尽管放心好了!”
南霁云牵着马,避开街旁的百姓,段文楚和谢无奕也策骑跟上,此时已经⼊夜,虽然道旁燃着篝火,仍寒意侵体。远处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又被大人喝止。
程宗扬勒住马,叫来中行说,低声道:“这样不行,你去请教坊的姑娘们帮个忙,就在街上搭几个台子,有什么唱什么,歌舞百戏都行,备上汤⽔点心,闹个通宵!
赀费按平常的两倍给,先把今晚顶过去,就当是过节了。”中行说一口答应下来,把养伤的独孤郞拽上,一起去敲教坊司的门。程宗扬不再迟疑,快马加鞭往天策府驰去。***
程宗扬心急如火,此时的安乐公主府上,却暴发了一场争吵。“我要找姑姑!”孙寿从鼻孔里嗤笑一声“你姑姑已经死了。”“你骗人!”“不信?一会儿我就把她头拿来让你看。”
“骗人精!”“什么骗人精?人家可是狐狸精。”说着。面前那张妖娆的面孔逐渐出现一丝丝细微的变化,尖尖的下巴变得圆润,眼睛从媚妩的桃花眼变成明丽的凤目,红
变得
満柔润,一股
人的美
噴薄而出。安乐公主张大眼睛“你…”那张与太真公主有七八分相像的⽟靥嫣然一笑,
恻恻道:“我把你姑姑吃了,就变成了她的样子。”安乐几乎要尖叫起来。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喝“收了!看见那张脸我就想吐!”孙寿赶紧变成原样“是。”安乐心里兀自怦怦直跳“你…你们…”
“你以为让你当个婢女辱没你了吗?我们程家內宅,便是浣⾐奉巾的小婢,也非同凡俗。也就你跟滟奴一无所长,”吕雉嫌弃地说道:“十⾜的废物。”孙寿道:“不如赶出去好了。留在宅里,反而是累赘。”
“不要…”孙寿板起俏脸“跪下来求我。”安乐一脸的不情愿,最后还是跪下来,小声道:“求求你…”孙寿与成光
换了一个眼⾊“傻里傻气的,一点儿都没有你姑姑乖巧。”
“啊?”成光道:“当⽇你那位姑姑求着要⼊內宅,可是跪下来
姐姐的脚。”安乐期期艾艾道:“不…不会的…”
“你当你姑姑多⾼贵呢?我们侯爷內宅的奴婢,讲究的是德容言工,容貌、谈吐还在其次,要紧的是顺从之德。你姑姑为了⼊內宅,可是脫光了被我们验过⾝子。”
“为了证明她是原封货,你姑姑还自己扒着
门,让我们检查她的处女膜是不是完整。”“我最喜
玩你姑姑的
子了。又圆又大,正适合拿来暖脚。”
“还有庇股,
起来好舒服…”孙寿与成光你一言我一语,将不谙世事的安乐说得花容失⾊,她眼中的世界就仿佛一个七彩的肥皂泡一样。
被风一吹便破灭无痕,露出令人战栗的一面。“我们侯爷內宅的女子哪个不是国⾊?数下来,就你最小,⾝量未⾜,要
子没
子,要庇股没庇股的。”
“长得也最丑。啧啧,还宗室第一美女呢,瞧这梅妆,边缘都褪⾊了。”“怪不得侯爷没有收用你,什么庸脂俗粉,老爷才看不上眼。”“别哭了,来,姐姐给你擦擦眼泪。”
“服侍娘娘,是你的福气,⽇子久了你就知道,我们汉国女子最是大方。”“內宅就是狼窝,你运气好,没遇到蛇奴、罂奴那几个。不然早被她们拿去当成物玩消遣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姐妹会罩着你的。”
“笑一个!真乖。”“嘴角再翘起来一些。要甜一点,主子才喜
…”一直默不作声的吕雉微微抬起下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安乐年纪尚小,又在宮中长大,不识人间疾苦,虽然
子有些骄纵,但也是被⺟兄备加宠爱的结果,如今突遭大难,早已经六神无主,面对心肠歹毒的孙寿和成光,完全不知所措。
在她们的
⾆剑之下,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漏下初更,吕雉站起⾝,然后在安乐惊骇的目光下,张开一对羽翼。漆黑的羽⽑宛如浓到化不开的夜⾊,在她⾝后舒展着缓缓伸开。
接着羽翼一振,拔地而起,从敞开的窗口飞出,瞬间融⼊夜⾊。***“吁!”仇士良勒住马匹,抬头望着夜⾊下城堞森严的门楼。
自从草匪之
后,朝廷罢天策府兵权,收归內臣。天策府诸将就此赋闲,只在战时奉诏出征,平常不允许调动一兵一卒。
皇图天策府名将云集,战策独步天下,六朝武人无不以⼊天策府为荣,府中培养出的军将遍布六朝,无人敢小觑天策府,不过对仇士良这种权宦来说,天策府就是个十⾜的清⽔衙门,一点儿油⽔都没有。
随行的內侍上前叩门,仇士良整了整⾐冠,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立刻堆起笑脸“卫公在府里么?”
天策府大堂內坐着数人,李卫公儒袍银甲,对面坐着一位,却是舞
程侯,下边坐着一名包着脸的士人,还有一名青⾐,持笛悠悠吹着,倒是惬意得紧。仇士良眼珠顿时一转。
他一个时辰前召来王铎问策,结果这位出⾝世家的宰相夸夸其谈,却言不及义,口若悬河,
中实无良策。
滔滔不绝说了一个时辰,半个能用的主意都没憋出来,仇士良大怒之下,批手给了王铎两记耳光,把这位相貌出众,満腹经纶的当朝宰相打得昏厥在地。仇士良这会儿也想明⽩了,真不是王铎无能,实在是这事真不是这样⼲的。
不用官府,还想把事给办了,这不就跟指望着先当了太监,再生儿子一样吗?没那个功能啊。情急之下,仇士良再顾不得什么脸面,拿出杀手锏:派人去请徐仙长问计。
结果徐仙长称子时引神,未曾露面,只从门
里递出一张两指宽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六个字:事不谐,找卫公。
仇士良攥着纸条直奔天策府,原想着抹下脸来,狠狠捧卫公一番,拿出自家炉火纯青的正宗马庇工夫,把卫公拍舒服了,但看到堂上的程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遣将不如
将,求人不如胁迫!
这可是个机会,捉到了卫公的把柄!仇士良一扫方才的低眉顺眼,
膛⾼了,气也⾜了,一手扶着
带,一手甩着大袖,昂首阔步地踏⼊堂中,⽪笑⾁不笑地说道:“两位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啊。”程宗扬笑道:“仇公,请坐。”
“不坐了,不坐了,城中
成这个样子,咱家也坐不去。”仇士良
笑了一声“咱家怕贼人惊扰了卫公,过来问安。却没想到会遇见程侯,哈哈。”
仇士良尖厉的笑声突兀响起,又戛然而止,森然道:“卫公深夜私晤外邦使者,这是要做什么啊?”私会外邦这种罪名,可大可小,往大里说,里通外国,
图不轨,罪名⾜以灭族。若是有心回护,一句人情往来,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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