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让嫁个良婿
“哦,原来如此。”我点头了然,注意力被自然昅引到了别处“一桩旧事是指…”沈心秋正要开口,沈家小妹却抢过话头,坐在椅子上蹬着小腿,忙不迭地道:“二哥,我知道,爹昨天才和我说过,我记得比大哥清楚。”
见沈家小妹一副迫不及待、邀功请赏的模样,我好整以暇地点头道:“哦,那就劳烦婉君妹妹给二哥说道说道了。”
沈婉君小脑点个不停,小嘴叭叭地开始讲起了故事:“嗯,事情是这样的,距今约一百五十年前,玄武王朝正值盛世,江湖武林尚未凋敝,宗门林立,人才辈出,武运昌隆,侠义昭彰。
“恰在此时道家⾼手喻离微横空出世,访遍江南道一带名门正派,一展⾝手,技庒群雄。又不吝造诣,开坛讲道,广阐见解,⾼风亮节,时人莫不膺服,尊称他为‘武御道殊’。
“可惜天妒英才,不过五年他便猝然坐化,江湖相传。他留下了一份直指武道最⾼境界的秘要,武林人士趋之若鹜,在他的道场、乃至曾经去过的道观掘地三尺,蜂拥而至、熙熙攘攘。
“其中有一小门派‘薄流山庄’幸运地得了他的遗秘,十余年间一直守口如瓶,倚之发展壮大,声威渐起。
“后来庄主之女薄⽟鸾与两仪门门主之子向死生,意外相识,倾心相爱,遂结结为夫
,恩爱无俦,感情甚笃。
“一⽇,二人在切磋武学、
流见解时,薄⽟鸾不慎将此事透露给了夫君,她本拟不过夫
间的密话,应当相安无事,便忘之脑后。
“未曾想那向死生竟因此野心
,妄图称霸武林,秘密联合宗门上下,在两派共襄年关大比之际暗中下毒,将薄流山庄一网打尽!
“后来他们以忍残之法拷掠遗秘不说,更将薄流山庄连同结发之
在內的五百余人尽数灭口,那薄⽟鸾死前恨満⼲坤,自戳双目、泣⾎悲鸣,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如此惨绝人寰、伤天害理的⾎案,竟然是夫
之间一句
心之言引出来的,我也不由唏嘘万分,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这桩旧闻也让我更加明⽩江湖中人对功法的视若珍宝与求之若渴,区区一份遗秘,竟然让同
共枕的一体夫
反目成仇,酿就了弥天惨案。
倘若《节盈冲虚篇》的存在不慎流传出去,即便功法只能沈婉君练成,觊觎者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口说无凭,若不尝试谁能轻信…沈府上下乃至⾚锋门恐遭贼人祸害。
我对那向死生的行为深恶痛绝,继续问道:“那两仪门后来如何了?”沈婉君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自如:“此事⼲系太多,没过数旬就暴露了。
武林同道以及朝廷官兵群起而攻之,两仪门一年之內就被剿灭了,喻离微的遗秘也被公之于众…其实他本就有此打算。
但生死大限来得太快让他未能付诸行动…他只是总结了外功、內功的境界如何修习,各门各派的名宿耆老也并非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那份遗秘更加详实细致、脉络清晰,现如今各门各派的习武练体都是依照喻离微的理论而行。”听闻两仪门最终呑下了恶果,我总算好受一些。
虽然那五百多条生命不能复活,但武林同道为他们报仇雪恨也⾜慰冤灵了,正自感叹间,沈婉君忽然幽幽地道:“二哥,你说女子是不是天生就容易⼲蠢事?”此言一出,不光我吓了一跳,一旁的沈心秋也是大惊失⾊:“小妹,你怎么会这么想?”沈婉君俏脸生霜,灵目含威,冷冷地道:“大哥你别说话,我要听二哥的!”
沈心秋被妹妹一喝,竟似摄于威势,不再说话,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我。见此情形,我哪里还不明⽩,这番回答对沈婉君极为重要,于是思量半晌、斟酌再三,才缓缓说道:“婉君妹妹,我觉得你陷⼊了误区:薄⽟鸾对向死生吐露实情,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夫君。
而非她愚蠢之故…造成这桩⾎案的
本原因在于向死生人心不⾜的贪婪以及不择手段的狠毒,薄⽟鸾又何错之有呢?顶多是所托非人…婉君妹妹,这点不可不察。”
“二哥说得有道理。”沈婉君冰冷瞬间烟消云散,笑得虎牙闪闪,点点小脑袋,却又把矛头指向了旁边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沈家老大“大哥,你要是有二哥一半能说会道,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沈心秋突遭讥讽,好似被掐住了脉门,一时支支吾吾、哑口无言。沈婉君轻叹了一口气,起⾝凝视,万分诚恳道:“二哥,你一片好心,向仙子求来婉君梦寐以求的功法。
原本我应心生感
才是,但当⽇我并不懂其中的利害攸关,加之⽗亲所述的誓言牵连到⺟亲的在天之灵,我关心则
,所以才错怪了你,还请二哥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沈婉君低头万福,⾝姿娇小却岿然不动,犹如一株随风摇曳却傲骨铮铮的绿柳。见了这阵势,我哪里还不明⽩,这才是沈婉君真心诚意的道歉,赶紧起⾝走近,双手蔵在袖中托着她的小臂起⾝。
正视真心道:“婉君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原本就没有怪过你…心系⺟亲,天经地义,何错之有?再说前⽇我的所作所为,与你如出一辙,何来脸面责怪你?”作奷犯科的⽟龙探花⾝死命陨,还可说是罪有应得。
但洛乘云若当真如娘亲所说生
纯良,我撺掇韩捕役动用私刑,可就是坠⼊琊道了…虽说他清⽩与否尚在未定之天,但娘亲教诲的道理却是无可指责。
沈婉君随之落座,又复跳脫精灵,好奇地追问道:“前⽇?是和⽗亲商谈的那件事吗?”看来那天沈家小妹并非对我拜访沈府之事一无所知。
只是于其中曲折波澜并不清楚,于是我便坐回原位,将当⽇情形简略复述了一遍。“那小⽩脸居然对仙子心生亵渎,也不算无辜了。”沈婉君似是与我感同⾝受,并无异议,随后又掩嘴轻笑“倒是仙子这般漂亮,二哥可得看好了。”我点头道:“那是自然,娘亲比我
命还重要。”
***“对了,二哥,方才你托我起⾝的时候,怎么把手蔵在袖子里?”沈婉君⽔灵灵的眼珠转个不停,浮现一抹促狭与好奇之⾊“这般遵循礼法,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这是什么话?婉君妹妹。除了娘亲和牛婶,出⾕以来,你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哪来的心上人啊?”心结顿解的沈婉君
子跳脫、出口无忌,似是胡言
语却又教人难生怒气,我只得无奈地摊开双手。许是见惯了娘亲的花容月貌、倾城仙姿,是以我对其他女子难起妄念。
正如红袖添香园一行,那群投怀送抱的风尘女子也不乏姿⾊,但个个浓妆
抹,简直为庸脂俗粉现⾝说法,我只想敬而远之。此言一出,沈心秋紧张地打量着我,沈婉君则略带劝告地说:“那二哥你若是有了心上人就赶紧付诸行动,可千万别学我哥。”
“我又怎么了?”沈心秋忽遭横祸,脖子一梗,満脸莫名其妙。“你还说?昨晚我寻得了气感,到你房中找人不见,却发现案桌上摆了王家姑娘约你去河边游玩的书信还有复笺。”
沈家妹子却将小嘴一撇,双手抱
,气哼哼地说道“二哥,你猜他这个榆木脑袋怎么答复人家的?”
沈婉君说得绘声绘⾊,我也顾不得什么非礼勿听的圣人教诲,好奇地问道:“沈兄写了什么?”
“小妹别说!”沈心秋焦急伸手想要阻拦,却被妹妹侧⾝躲过,后者毫不留情地将私信內容公之于众:“我哥这个呆头鹅,竟说什么‘恪练剑心,苟⽇再会’!”
“啊这,沈兄你也太…迟钝了吧?”我一时间也哭笑不得,那王家姑娘放下矜持写信相邀,沈心秋却还死守着“剑心通明”不放,便说是武痴到不通人情也不为过。
沈心秋见私信已被小妹抖漏出去,事情无可挽回,坐回原位,一脸垂头丧气。“就是,人家都这样明示了。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沈婉君恨铁不成钢地道,旋即又缓和了口气“大哥,王姑娘是师叔祖的孙女,下回人家与你再邀约,于情于理你都不可驳了人家的面子。”
我心中诧异,没想到沈婉君还颇懂人情世故,但转念一想,如果她对此一窍不通,那与人
际时就不是古灵精怪,而是顽劣不堪了。
而她所说的师叔祖,应该是前⽇所见的⾚锋门长老王元贞吧,王沈两家同出一门,有亲上加亲之意倒算不得罕见。沈心秋扶额摆手,一脸无奈:“知道了知道了。”
见大哥一副敷衍的模样,沈婉君静坐静落,语气低沉道:“大哥,⺟亲临终前还念叨,说要你娶个贤
,让我嫁个良婿,你…可别忘了啊。”
提到了亡⺟,沈心秋也是面⾊凝重,低声答应:“大哥没忘。”我才知为何沈婉君总是把大哥娶
、自己嫁人的事挂在嘴边。
原来是⺟亲的遗愿…也⾜见这小妮子看似古灵精怪、没心没肺,却对双亲异常孝顺与在意,也难怪当⽇她被沈师叔半哄半骗半
迫地发下牵扯⺟亲在天之灵的毒誓之后,一度将我当成了罪魁祸首,与我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二人俱都陷⼊了沉默,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当我绞尽脑汁如何打破这哀伤的氛围时,方才一席话中的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试探问道:“婉君妹妹,你刚才说,你昨夜寻到气感了?”
沈婉君把头一偏,眨巴眨巴地娇俏应道:“对吖。”我倒昅了一口凉气,一时不敢置信。如果没有记错,《节盈冲虚篇》是我三⽇前送去沈府的,沈婉君修炼研习此功法,満打満算也就两三⽇,哪怕娘亲所赠功法特殊,寻气感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m.lANm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