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想不明白
原来他被公主带回府中之后,碰巧遇上前来探望公主的湘王,此人愚钝浅薄,虽贵为王爷,心
却极其狭窄,为人更是睚眦必报。湘王与甯王素来不和。
后来甯王被
人诬告谋反倒台之后被关押在天牢中,他仍每
都必过去嘲弄讥笑他一番。无意中得悉洛云母子二人竟是当年与甯王
好的扬州苏厚德之女之孙,登时只想除之而后快。只可惜升
公主偏偏对洛云
恋得紧。
后来他不知听了谁的主意,寻了一个道士来,装神弄鬼一番,只说这公主府中的洛公子乃是千年狐妖所化。
这一年举国大旱便是他在作祟,当
送他们母子二人来汴京的那马车夫受了人唆使,也跳出来火上浇油,绘声绘
地说起这洛公子如何使妖法将那三个大汉
昏,又是如何与他娘亲互相
来进行双修。
说到这边时,洛云笑出来了声来“那
我不过使了一些
香,倒难为他还特意编个故事出来,”
如此这般,湘王便差了人强行将洛云带走,灌了一些使他周身无力的药,又将苏婉抓来,整出了这番闹剧,现下准备天一亮就将他们母子推到广场中去烧死。
洛云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轻叹了口气道“娘亲,我要你走,你又不听我的。现在只好与孩儿一起被烧成灰烬了。”
苏婉听后长久不应,洛云将头轻轻倚上她肩侧,柔声问道“娘亲害怕?”苏婉摇摇头,幽幽道“我只是在想。也许这些事冥冥中自有命数。不知为何,我反有种解
的感觉。”洛云淡淡笑道“我却不信什么命不命数。
我只觉得,若能活,无论怎样活着。总是比死好,只是到了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两人不言不语地静静靠着。
时间在无边际的暗
里无声地划过去,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楚,只待黑暗中的那扇门一被打开来,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便是赴死的时候。苏婉忽然苦涩地道“云儿,如今已到了这步田地。我们可否坦诚相待一次?”
洛云静默一会,声音听起来似乎隔了一层雾般遥远“娘亲想要知道些什么?”苏婉道“那时候你曾说。
为了要我难受,因此许多缘由都不让我知道。如今我们都是要死的人…”洛云不言,只将头在苏婉肩上蹭了一蹭,忽然干涩地笑了起来“娘亲可还记得一个名叫方子善的人?”
苏婉一怔,只觉得这名字听在耳中既陌生又熟悉,却无论如何记不起来究竟是何许人也。洛云不说话,静待着她想起来,苏婉费力思索了许久,终于,一些早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慢慢浮了上来。
当年苏婉还在扬州待字闺中时,方子善曾是家中一名杂役,因为偷窥自己沐浴而被逐出苏府。
记忆中的此人瘦小而猥琐,卑躬屈膝,一双眼睛总是看着地上不敢直视别人。苏婉是苏厚德掌上明珠,据闻方子善被赶出苏府时连那话儿都被废了。
再不能行人事,没被打死已是额外开恩。苏婉缓缓道“我记起来了。”洛云续道“方子善就是我师父。当年,是他收养了我。”
***方子善收养洛云的前几年其实并未如何苛待他,甚至待他还算不错,只是随着洛云一年年长大,五官容貌越来越类同于苏婉。
那满腔复杂的情愫便无法自控了,他自始至终未能放下苏婉,又因命
子折损,
子越发
霾怪异。
有了第一次便有无数次,喜时猥亵于他,怒时也猥亵于他。洛云笑道“他虽折了那物事,只是,若一心要想折辱谁,总有的是法子。”
听他这般轻描淡写地笑着。苏婉的一颗心像被狠狠剐了几刀,只觉得比听到他哭还更难受些。方子善曾画了一幅苏婉少女时身着一身翠衣。
手中拿着个红石榴泛舟湖上的画,供在密室里,每
里他都把自己关在密室里好几个时辰,对着那画像如拜佛般地虔诚地燃香焚烛磕头祭拜,
念上来忍不住时,又像狗似的伸出舌头去
那画像。
这情形无意中被七岁时的洛云撞见过一次,方子善恼羞成怒,在这画像前猥亵了他,叫他看看清楚,便是这女人生了他又不要了他,才使他落到了自己手上。
说到此处,洛云轻笑着道“我还记得那画像,实在是美极了。不论别的,师父的画工却是一
。当然,见了娘亲后,才知道娘亲比画还更美些。看过那画像,又得知娘亲在江洲时,我曾去找过娘亲,那不过时候年纪还小。
也不知道江州在哪里,只是听得别人说在北边,我便傻乎乎地一径儿朝着北边走。”那时候寒冬腊月,洛云连鞋子也没穿,半夜里逃出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冻得头发眉毛上都是冰渣,一双脚都被碎石紮得鲜血淋漓,当然,后来又被方子善寻了回去,被关在了小屋里三天三夜,这又是后话。
洛云略带苦涩地道“所以听得舅舅说起幼时与娘亲的旧事,我本来对他没什么怨恨,那时候却不知怎的,妒得恨不能立即死掉。我知他素来爱慕娘亲,又知道我若那样做,他定然活不下去,没想到却真害死了他。”苏婉只能静静听他说着。
连一句话也
不上去。方子善精心培育了一堆蛊虫
药之类的物事,打算将来用在苏婉身上,那两条蛊虫是洛云眼看着他一天天培育起来的。
洛云十二岁时,方子善把那条白虫在他身上做了试验,并将他送去了城中有名的南院中,
迫他卖了一年身。说来讽刺,就连“洛云”这名字,都是在南院时起的,一直沿用到如今。洛云笑道“不知该不该庆幸。
那条白虫却没有娘亲身上的黑虫厉害,我只是毒发了一年,到第二年时,我自己将它吐了出来,”
十三岁时,他终于寻到个机会杀掉了方子善,把他埋在了院中的种着各
药材的花坛里,说来也怪,那些东西自此之后一年长得比一年好。洛云似乎有些压抑地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并不恨师父。
甚至能理解他那种深切求之而不得的心思,若不是,明
就要死,只怕这辈子我也不会把这些事说出来,”苏婉良久不语,无数的情绪在
口冲撞着要爆发出来。
最后却只是颤声憋出了这几个字“只是…你最恨的却还是我。”洛云摇头笑道“小时候曾经立过誓要让娘亲后悔将我抛弃。
后来与娘亲重逢,觉得娘亲轻
,又是道貌岸然,可依然不自觉地受吸引。到了如今,我也不知道对娘亲究竟是爱是恨。越想明白,却越想不明白。”苏婉怔了一怔,嘴
轻轻碰了碰他的黑发“想不明白,那便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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